2、第 2 章 ...
-
蒂尔康奈百无聊赖地下车，没有费心等临时司机过来给她开门，目送那个底层人员一溜烟开走。
好吧，确实该怕。她想到了自己流传最广的名号，承认。
也许连琴酒都没她恐怖呢？
她现在所在的国家和她的祖国不同，及其喜欢给人冠上奇奇怪怪的中二外号，她就有幸听到过自己的，然后就衷心为众人的手下留情而庆幸。
毕竟没有太过中二，【无心无情的机器】总比别的什么好。
她转过身往白色的建筑里走去，忽略了胸口流血的感觉和脑仁里的刺痛。
偶尔她在私人医院的时候会觉得自己就像一只猴，不是孙悟空，也不是珍奇的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能待在动物园的那种——尽管也有点像，但类似点仅限于圈养和参观。
她指的是以猴脑为餐点的饭店里，富丽堂皇的装潢下一群人绕着圆木桌子，而她被锁在中间撬开大脑，银勺一下下舀走她的脑浆，而无良的商家根本没给她灌酒。
搅合的痛感，就像她这么多年下来建立的对白色的厌恶，因为惨白的手术室灯光、紧闭的白色房间和来来往往研究员身上的白大褂。
迎接她的是一个生面孔，这很正常，哪怕是她也不会被要求记住每张脸。那个人问了她些什么，蒂尔康奈没有费心去听也没有记，她只是安静的等她说完，然后用死人脸报出几句话：“EP-101，例行检查，治疗，左9-10肋中弹，非穿透。”
生面孔意识到了什么，开始迅速的打电话或者做什么别的。女孩保持沉默，知道很快就会有人带她去治疗和做别的，毕竟大家都知道EP-101是某个重要研究的代号，只要有人报出来就立刻联系负责人。
其实个别核心人员不需要这段字，毕竟他们认得她这张脸，但蒂尔康奈不太想见到他们，约莫是生理厌恶，她每次都把这种感情藏得好好的。
记录数据，治疗，还有洗脑包。
麻药把她搞的有点晕乎，但毕竟这么多年了，抗药性早就兴高采烈的搬进她家，因此蒂尔康奈非常清楚缝合已经结束，她正被推往某个房间。
那个屋子的房顶一定也是白色，她想，毕竟组织的所有医疗相关天花板都是白的。
组织的洗脑没有用什么柯学手段。
她听着一阵阵的重复语句，感觉很困。
所谓洗脑，不过就是给她听重复的话，一致的理念，让她的思维变成他们想要的样子，把命令刻进潜意识。
都听了七八年了，她早就研究出对抗的方法。
那就是不抵抗。
早在上辈子她就告诉自己：自己的命令一定要遵循，并把自己的思维方式向该方向转变。
经过两辈子的暗示，这种命令已经比组织的任何语句都更加强烈和深刻，只要不失忆，她就会一直沿着对的方向走下去。
并心甘情愿，幸福快乐。
至于那些还是被改变了的部分……那就那样吧，反正人只要生活就会成长，成长就会改变。
这不是洗脑，这只是时间的力量——尽管如果想把它推到组织身上也合情合理逻辑通顺。
蒂尔康奈离开私人医院的时候是晚上七点，她花了一个小时骑摩托回到居住的安全屋，顺便接到了琴酒明天过去和他一起做任务的通知。
持续三小时的魔音灌耳真的对她的理智起了影响，蒂尔康奈感觉她好像真的没有了感情一样，可某些不明不白的东西叫嚣，提醒她看看自己。
看什么？她厌烦地想，拔掉钥匙进屋。
热水器没有开，不过她反正也不能洗澡，毕竟伤口才刚缝合。
蒂尔康奈打了一盆水，开始用毛巾擦身。
看什么？这真是个好问题。
她看向清澈的冷水，好像透过它看见了自己的心灵之海，那黑色的水下淹没着数以百计的尸骨。
她当然杀了很多人。这毕竟不是作者敲敲键盘就不以为然的设定，他们有那个权利漠视它，毕竟一个设定的删去或者加上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动动嘴和手指就能改变。
比如杀手，比如玛丽苏，比如战力巅峰。
她不行，毕竟这十五年是她真真切切过来的。
尽管蒂尔康奈确实很喜欢自己的玛丽苏设定，这让她知道自己的优势，也在回望过去的时候能用这是背景故事来说服自己。
尽管她有时很累，不确定自己是否完整。
她很想睡一觉，于是她把自己扔到床上。
不，她没有。
蒂尔康奈安静的坐在床边，把自己塞进没有热气的被窝。
她在脑海里翻出已经有些稀薄和久远的，把自己扔进床上并拱进被子下的记忆，把它覆盖在刚刚的行动上，然后拿下。贴上，拿下。贴上，拿下。再来一遍。
刚刚她确实是把自己畅快摔在床上的。
女孩保持着这个认知，尽管脑海里的某个角落依旧在提醒她不是这样。
她把有些记不太清楚的那份久远记忆贴回十一年零三个月之前，毫不惊讶的发现它混上了些正常上床的感觉。她有点苦恼，毕竟这份记忆经不起再被粘贴几次了，但应该还能再撑一年，或者两年。
她躺在床上，深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感受着胸膛塌陷，和伤口新鲜的灼痛。
这很有趣。
这不
这很有趣。
这并不
这很有趣。
……
这很有趣。
她会把自己拼起来的。
她总是会做到的。
总是。
她会做到的。
她肯定没事。
年轻到可以称为年幼的女孩躺在床上，她想马上很快她就能见到苏格兰了，但又有某一瞬间她悄无声息地后悔躲过那颗冲着她心脏来的子弹。
毕竟放弃听起来尽管痛苦却依旧美妙，甚至于在眼下的情况好像刚出炉的薄饼又浇上了枫糖，乳白色的鱼汤撒上了香菜和葱花，冒着热气翻滚的火锅里羊肉卷沉沉浮浮。
女孩无声的笑了，即使她没有表露在外，但她确实笑了。
毕竟她已经有十五年没吃过火锅，就像她不能死去。
而死去是背叛，对那些亡者的亵渎。
蒂尔康奈闭上眼，躺在被子下，让柔软的织物包裹伤痕累累的身体。
现在该休息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