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 5 黄粱一梦 ...
-
“下午好，中原干部。”
今天本该有灿烂好天气的，但是从中午出现在横滨上空的乌云毫不留情地再一次将天气预报推翻。
庭月野彻子和中原中也就在这样一个阴天里，在首领大楼的走廊处相遇。
她率先问好，然后走到一边微躬身让出道路。港口mafia等级划分森严，这是每个人都要遵守的规则。
中原中也则是因为她反常的疏离有些愣神。直到上一次见面他们还是并肩而行的关系，他记得。
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来着？
“……下午好。”他反应过来，向庭月野点了点头。
他想起来了，是四年前。
——她已经消失四年了啊。
当初的笑闹相隔甚远，一起去过的地方也在这几年的风起云涌下不复存在，记忆里的面容也已经模糊，只记得明亮日光下温柔得朦胧的紫意。
却在此刻与面前的人重合。
同理，四年时间也能抚平一切，无论是胸腔里激荡过的感情，还是在无法挽回后愤怒的悲鸣。
都在四年前的深夜，再也无人接听的通话中结束了。
中原中也以为自己再见到她时会说很多，但现实并非如此。
就算说了又能如何呢？再者，他要说些什么呢。心底不断清晰的声音提醒着他，中原中也，已经成年了。
年少轻狂已经随着日渐长长的发，沉稳平静的蓝而一去不返了。
他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竟找不到任何一个语句来作为交谈的开端。他应该是想和庭月野彻子说些什么的吧，可是中原中也找不到任何话题。
就连一开始的问候，也是对方出于阶级关系而率先出口的。
中原中也有些挫败。
他们满打满算认识了七年，即使中间四年时间是空白的，但这也不妨碍他们了解彼此。庭月野彻子的习惯和本能他知道的快要比本人都多了，但从未有过这种，仿佛之间隔了厚厚壁垒的感觉。
无法摧毁，他们只能站在那里静静观望对方的独角戏。
即使他想了这么多，现实世界也不过过去了一分钟。脑中思绪千回百转，却没有一点流露。
庭月野彻子静静站着。
离开那里出来，不去打扰他的世界是她所做的选择。她无法断定这个选择是否正确，她要做的，是让这个选择“正确”。
异想天开的想法，她却那样做了。
但此刻……她的目光移回到面前的青年。
赭色头发依旧是日落时分最灿烂的霞光，带着中原中也身上一往无前的蓬勃力量。钴蓝色的眸子是她见过最漂亮的海洋，在有光或是无光下都能熠熠生辉。
庭月野彻子一直都很喜欢大海。
青年凌厉眉眼此刻却是烦躁地低垂，唇角微微抿成一条直线。
有什么烦心事吗。庭月野彻子眸光微闪。
“中原干部，有什么困扰的事情吗。”
她坦然对上中原中也刚刚抽离自己思绪的眼神，仿佛刚刚开口的不是她。
“啊……额，也不是。”年轻干部却是没了往日直率，掩饰性地扶了扶帽檐。
庭月野彻子熟悉中原中也，就像对方熟悉她那样。这个动作让她的心微微一沉。中原中也不会撒谎，尤其是在她面前，即使有也会被一眼看穿。他刚刚下意识避开她视线，和扶帽檐这些不经意的肢体动作都在告诉她，中原中也现在不想面对她。
或者说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烟紫的眼睛有一瞬间蒙上阴沉，但也仅仅是一瞬间而已。
莫名的烦躁，各怀心思的两人感官却是神奇同步了。
“你……”
“首领叫中原干部是有要事吩咐吧？”她打断中原中也接下来的话。
中原干部。
之前是中也先生。
是一厢情愿吗？
中原中也还是没能继续之前的话。他弹了下舌，转身大步而去。庭月野彻子只来得及捕捉那扬起的黑色大衣衣角，和几乎不可查的微风。
青年先转了身，于是她也心安理得地放了手。
心安理得……吗。
怎么可能。
即使再怎么极力否认，再如何遮掩覆盖。看对方的眼神总是不会变的啊。
失而复得的惊喜，隐忍的爱意。都在蔚蓝的海浪下，抚平成雪白的浪花。
人是唯一一种将翅膀藏在心里的动物。当羽翼渐丰，轻微振翅——
便能在心底某处呼应起一场龙卷风。
……
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握着高级钢笔，在一份份递交的文件报告上签字或驳回。
字如其人，龙飞凤舞是属于青年的桀骜不驯，锋芒毕露是他的肆意张扬。除了在首领或少有的特定场合，中原中也都是不会收敛个性的人。
与他相反，庭月野彻子是工整端正的，微带女性娟秀的笔体。流畅笔触间锋芒尽藏。
她的字迹很好认，像春日早樱在枝头待放的花苞。
庭月野彻子写字习惯向左微倾斜一点，字与字留出间距。署名时则习惯将最后一笔微微拉长。
手上就是对方近日的战斗总结，中原中也吃惊于自己将这些细节记得分毫不差。
和讨厌文书工作的他和太宰不同，庭月野彻子无论做什么都是那一副认真的冷静模样。即使被推卸了工作也不会多言，交上去的依旧是完美答卷。
然而，太宰治也会有八百年不遇的良心觉醒，于是这份大多数时间交给庭月野彻子的文书报告也就出现在了中原中也的办公桌上。
然后，在中原中也愤怒的“太宰——”声中，被通知的庭月野面无表情地来领人。
是的，这也是第二个因素。
太宰治，严格来说，算是庭月野彻子的上级。上级的命令和任务？那能怎么办，接呗。
所以那时候中原中也还是很同情对方的。对于在这个年纪承担了不符合年纪的重任的庭月野。
少女那时候还只是梳着单股辫，发间别着的青白色花朵一看就是尾崎红叶的搭配。雾霭弥漫的紫色瞳眸里还有鲜活生动的表情。她带着有些无奈的语气，蜷曲的羽毛从心底挠到心间。
“又给您添麻烦了，中也先生。”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 5 黄粱一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