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82章：再爱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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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无声的房间里，柊绫人睁开眼睛，借着月光与对方的蓝眼睛相互对视。
五条悟身体侧躺看着他，低声说：“留我在这儿睡一晚吧，今晚我不想一个人睡。”
他以为柊绫人又会生气地赶他走，他都做好了被赶走的心理建设，然而他等了许久，柊绫人只是安静地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将他搂过去，手温柔地摸着他的头说：“累了就睡吧，别想太多。”
他靠在柊绫人的胸前，愣住了。
柊绫人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能猜出个大概，他的记忆里曾经也有过类似的一幕，某一天晴香双手沾满了血回来，她面无表情一声不响，但眼底翻涌着难以掩盖的难过和无可奈何，就像现在的五条悟一样。
她说，她好像又迷惘了，脑袋又有些辨不清方向了。
他说，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然后用力敲打了她的脑袋，将她的方向感矫正过来。
柊绫人说：“那天抓到的少女，她被处刑了吗？”
五条悟吃惊地抬眸：“你怎么会知道？”
“下次不要满身血味的进来。”
“……”
“是你动的手吗？”
“嗯。”
“她杀了那么多人，那是她应付的代价，你只是在做你的工作，别把事情想的太复杂太深奥了，产生共情会左右自己的判断，你是咒术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一点吧。”
这话耳熟得就像巴掌一样啪啪打在五条悟的脸上，“你就是想得太深了才会做出错误的选择”，他没想到自己指责过小林由佳里的话，这么快就被柊绫人还给了他，他刚才居然也陷入了想太深的漩涡里，任凭深渊给自己的眼睛蒙上一层雾，差点迷失了方向。
他往上把脸埋进枕头里，暗骂自己是笨蛋，他把小林由佳里放在了和学生同等的位置上，心理上才受到了影响。
而柊绫人这时候偏偏又问：“你没有胡思乱想过吧？”
五条悟极力否认道：“当然没有了，咒术师的原则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行刑的人承受的心理压力是最大的，真的没有吗？”
“你好啰嗦！”五条悟又把头埋进柊绫人的颈窝里，手臂环抱住他一口咬定道：“真的没有啦！我只是对高层的人感到不爽而已！是你想多了！”
五条悟嘴硬不承认的事多了去了，柊绫人也习惯了这点，他忽然想起家入硝子的话，她说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一个地方堆积着平时隐忍下来的负面情绪，再怎么随心所欲的人也会有累的时候，他想五条悟可能就是那种会将内心的疲倦和迷惘隐藏于嬉皮笑脸下，不会轻易说出来的人吧。
柊绫人顺势抱上去，又摸了摸五条悟的头：“那个少女是一名杀人犯，你连这样的杀人犯都想拉她一把，想将她纳入咒术高专，我并没有感到很惊讶，因为当初你也是那样把悠仁带进咒术高专的。”
五条悟慢慢抬起头来，直到那双蓝眼睛里清晰地映出柊绫人的脸，听他继续说：“那孩子经常和我说，和咒术高专里的人在一起他很开心，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你自己的，但在我的眼里，你是将悠仁从死刑中拯救出来，并教会了他很多东西的他最重要的老师，这一点是永远不会变的。”
蓝色的眼眸在这一刻重新明亮起来，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好像心事都被看穿了一样，柊绫人的话打消了他内心的自我怀疑，让他重新正视自己的身份：他不是什么刽子手，他是一位拯救他人、教育他人的老师，永远都是。
心脏不受控制重重的跳动起来，好像要从胸腔冲出来一样，五条悟问：“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柊绫人一时语塞，他和五条悟拥抱在一起，看着五条悟近在咫尺的脸，他突然后悔了，心想他干嘛要关心这小子？还主动安抚他可能会有的负面情绪？柊绫人放手并推开五条悟，转过身去背对他，扔去一句：“陈述事实罢了。”
同身为最强六眼术师，五条悟和晴香两人困惑烦恼的事情颇为相似，一定是这个原因，所以平时总是嘻嘻哈哈的五条悟，忽然像这样落寞的出现在他面前，他才会对他心软，忍不住想抱抱他，安慰他。
身后五条悟的手臂又搂上他的腰，胸膛紧贴上来：“你居然会安慰我，糟糕，我被感动到了～心脏现在扑通扑通的～”
柊绫人往前挪着躲开他的触碰：“这不是安慰！叫你别想太多了，你又乱想，还曲解我的意思。”
五条悟继续贴上来，坚信道：“不，你就是在安慰我，你在关心我，你也喜欢我，我和你就是两情相悦！”
柊绫人再往前挪了点，发现到头了，再挪就要掉下床了，身后五条悟再次抱住他，头抵在他的后颈说：“绫人，我喜欢你，我们结婚吧！”
“你又在说什么离谱的话呢！”
“我是认真的！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认真的我？”五条悟突然翻身跨上来，将柊绫人压在身下，一次次认真的告白，又一次次被拒绝被质疑，两人中间仿佛隔了一堵看不见的墙，心意和想法传达不过去的感觉让五条悟想抓狂，他让柊绫人面对面看着他，说：“喜欢你的人是我，在你面前的人是我，绫人，请你看看我，看着我的眼睛，这双眼睛你真的不喜欢了吗？”
五条悟的眼睛犹如大海，又宛若星河，闪烁着真诚而恳切的爱意，那是他的一片真心……柊绫人从没有怀疑过他的真心，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喜欢是认真的。
他缓缓伸出手，手指沿着蓝眼睛的轮廓轻轻地抚摸，又在眼角的地方反复摩挲着，似是不愿放开，但最后还是离开了那块柔软的皮肤，说：“就算喜欢又怎样呢？我们又能在一起多久呢？你的爱里藏着残忍，几十年后你满足了私欲，而我只能痛苦地对着空虚回忆，我不要这样。”
不同的寿命，这是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也是柊绫人不愿再爱上人类，不愿接受五条悟的理由，他希望五条悟能明白这一点，看清楚现实，放过彼此。
可五条悟就是不肯放弃他，还试图跨越那条巨大的鸿沟：“那就去找下一个我！”
“什么？”柊绫人懵了。
“我说过，一个时代只能诞生一个六眼术师，因为我的灵魂只有一个！六眼是不会消失的，等我死后，还会有下一个我诞生，不要因为失去我而痛苦，你要去找下一个我，就像你找到了现在的我一样！”
“又是荒谬的轮回之说吗？你怎么能确定下一个也是你？”
“都说了我是最强，六眼的事我最清楚不过了！下一个六眼一定还是我！”五条悟声音急切，带着不被相信和理解的哀伤，却依然鼓起勇气再次说道：“千年以前我爱上了你，千年以后的现在我又爱上了你，因为我知道，你一直都是我深爱的那个人！”
五条悟的目光深情而热烈，又如磐石般坚定，柊绫人突然感觉胸口发疼，他开始心慌意乱，他撇开脸想从这里逃走，却被五条悟捧住了脸颊不让他逃避。
“这一千多年的时间里，我诞生了那么多次，我把你忘记了，可你就没想过要来找我吗？”
“别说了……”
“你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吗？”
“不要再说了……”
在与宿傩和除妖师的战争中，柊绫人被封印沉睡了将近九百年，那些年里的事他什么都不知道，五条悟的话动摇了他的内心世界，他用手捂住五条悟的嘴，他怕再听下去，心里不肯退让的那条防线就要被冲破，完全失败，不可收拾。
五条悟却抓着他的手，垂下眼眸亲吻他的掌心：“还记得那天，我在咒术高专的校门口第一次见到你，我一直以为那是我和你的初次相遇，现在我才知道，我以为的初遇，其实是重逢。”
被抓着的手止不住微微颤抖，手掌心每当触碰到五条悟柔软的嘴唇，都敏感的像被亲吻在心尖上，胸口的澎湃也如击鼓一样怦怦作响，颤动不已，柊绫人的心里不断萌生出他想有却一直不敢有的想法：如果选择去相信会怎样？如果他所爱的人灵魂一直都在，从未消失，那他沉睡的那些年里，究竟错过了多少个她？
“绫人，我的灵魂一直都是同一个，无论以前、现在还是将来，无论是哪一个我，只要遇见你，我都会爱上你，哪怕忘了你是谁，我也还是会爱上你！”五条悟将柊绫人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处：“所以，请你也再爱我一次吧！”
柊绫人愣住了，他看到五条悟的眼神里，是豁出一切永不回头的决然，是将心脏撕开了给他看的献纳，仿佛他若继续否定下去，不真心去看清楚里面流淌的感情，那颗心脏上的撕裂口就再也缝不上了，眼前这个男人会崩溃，会从悬崖掉下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我……”柊绫人薄唇轻颤，竟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而五条悟也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俯身吻住了他。
无形的墙壁被打破，柊绫人封闭的世界裂开了一条缝，有一束光从外面照射进来，那条裂缝正以无法补救的溃败越变越大，一直埋藏在这个世界黑暗里的声音此刻才终于见到光，得以发声——他其实一直都很想再爱她一次。
紧贴着的唇逐渐分开，五条悟看着他，说：“如果我死了，你要稍作等待，等我再次诞生于世，下一个六眼一定是我，到那时候，你一定要来找我。”
柊绫人同样看着五条悟，这个既虔诚又疯狂的追求者，再大的困难和鸿沟都阻挡不了他，不仅在柊绫人内心世界的墙壁上凿开一条缝，他还带着未来无数个六眼的孩子一起将那个世界凿得千疮百孔，让无数道光照进来，让真实的柊绫人无处可藏。
“你这个人疯得可怕。”说着，柊绫人伸手攀住五条悟的后颈将他拉下来，用力地吻上去。
这个吻热情又狂乱，舔着五条悟的口腔又啃咬他的唇舌，既是回应也是警告：我的世界不是你想进就进，想出去就出去的地方，一旦进来便不准你轻易出去了。
“是你先缠上我的，今后我和你纠缠的不是一辈子，而是生生世世！”
五条悟的大脑一瞬间炸开了，他豁出一切倾泻出来的情感，是他押上了全部勇气和灵魂的孤注一掷，是一场输掉就会粉身碎骨的赌局，没有退路的他在得到这样肯定的回应时，他欢喜得无法控制自己，低头再次和柊绫人吻在一起。
他混乱无章地吻着，纠缠着柊绫人的舌头，反复确认他的存在，他的温度，他的反应，生怕这是一场梦，眼睛一睁开身下的人就不见了，直到柊绫人搂住他的脖子，手扣住他的后脑勺用力地回吻，含住他因激动而四处乱窜的舌头，给予他真情的回应，他才彻底卸下了顾虑，同时也让他兴奋的失去理智，手急切地掀起柊绫人的睡衣摸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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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去，五条悟就没机会再回房间了，是伊知地在之后打过来一通电话。
五条悟认为大半夜阻碍他和柊绫人贴贴睡觉的家伙都该骂：“伊知地！我要掌掴你一百次！”
伊知地在电话那头委屈的不行。
五条悟被这通电话叫走了，走的时候他的脸上还是十分愉悦的表情，谁也没预料到第二天，涉谷会发生那样一场大战。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第82章：再爱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