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81章：死刑（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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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过了一晚，小林由佳里的判决结果就被推翻了，五条悟气冲冲去找高层当面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得到的回答竟然是：“是她本人执意要求的。”
“这不可能！”五条悟清楚的记得昨天她说救救她，怎么可能过了一晚她就突然想死了，他凶了一眼对面的高层，质疑道：“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你这是在怀疑我们逼迫了她吗？”
“你们在这方面的手段还少吗？秃子！”
那两名不知道被谁剃了头发的高层，现在特别敏感秃子这种词汇，被五条悟这么一叫，两人同时捂住头上的帽子，窘迫得面红耳赤：“想知道为什么，你自己去问她！”
在去见小林由佳里的路上，五条悟也慢慢意识到了，自己可能看轻了这个女生的觉悟，他心情很不悦地咂了一下嘴，然后推开那扇沉重的门。
幽暗的密室里，小林由佳里一个人在椅子上玩翘椅子，她的身体跟着翘起来的椅子前后摇摆，这里也没别的东西可以玩，她只能这样来打发时间。
“你现在可以处决我了。”她说。
“你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啊！”五条悟问她：“为什么？”
“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本事救我，你走了之后，我和他们说，还是判我死刑吧，结果他们轻易就改了我的判决结果。”小林由佳里轻蔑的哼了一声，说：“什么嘛！原来你说的话不算数，你的决定这么容易就能被更改啊，亏你昨天说得那么有自信，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真是让我失望。”
五条悟低头看着她：“我有说过，选择哪条路由你自己决定，所以不是他们更改了我的决定，而是你。”
小林由佳里笑了笑，她停止摇摆让椅子四脚归地，然后主动承认道：“没错，这就是我的选择。”
沉默片刻后，五条悟叹了一口气：“我应该早点察觉的，你对自己术式的正确用途比任何人都清楚，可你依然选择去咒杀他人……你打从一开始就选定要走这条歧路了。”
“我早就知道我的术式能净化他人，可是啊……”她这时收起了笑容，眼底闪过一丝悲哀的暗光：“我再怎么努力净化，也没有办法让这个世界变得‘干净’。”
“……”
“人类永无止境的欲望，压迫，剥削……坏人实在太多了，把这个世界弄得太‘肮脏’了，你一定也遇到过这种腐败的人吧？”
五条悟理解了她的想法，亦如他面对高层那群烂橘子时的感受一样，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没有办法去正面回应她，去批判她。
“就是这种人踩着无数好人的尸体，逐渐占据社会的主导地位，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那时候我就明白了，垃圾是不能净化的，只能清理掉。”
五条悟忽然发现，小林由佳里很像曾经的挚友夏油杰，也是在差不多的年纪就有了太多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想法，思考着错误的人生宏图：“明明是个未成年小鬼，想的东西却这么深奥，你就是想得太深了才会做出错误的选择。”
小林由佳里却执意说：“这不是错误的选择，而是我认为的能最快实现理想的捷径。”
她忽然又问他：“你有没有看过一部动画叫《地狱少女》？”
“把怨恨对象送去地狱的那个吗？”
“对对，”小林由佳里又用怪异的眼神看他：“你这么大一个成年人也看动画片啊。”
“男人至死是少年哦。”
她说：“地狱少女是把别人怨恨的人送去地狱，而我是把这世上的坏人送去地狱，坏人都是被人怨恨的，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一直‘清理’下去，我也没觉得自己是什么正义的使者啦，杀人犯刽子手罢了，没什么好给自己脸上贴金的，但如果你救我是为了让我去拯救那些家伙，对不起，我做不到。”
五条悟对她犯下的案件进行过调查，被她咒杀的人确实都是犯下了罪行的恶人，这也更加令他觉得惋惜，她的结局本可以不用走到这一步。
“你还记得我在学校里被人称作什么吗？”
“天使？”
“对，大家都称呼我为天使，可他们却不知，我早已经将背后的翅膀斩断了。”小林由佳里微微一笑，说：“我没有给自己留后路，既然选择了要当刽子手，我就没想过走回头路，所以杀了我吧，这是我应得的惩罚，因为我现在也是一个罪大恶极的坏人了。”
又沉默了片刻，五条悟才沉着声说：“你和我一个朋友真的很像，觉悟都高得让人不知道该怎么生气。”
“是么，你是个不错的人，如果能早一点遇到你，我说不定真的会想当你的学生呢。”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当她决定走上杀戮之路的时候，她就已经为自己谱写好了结局。
五条悟宣布道：“小林由佳里，你被判处死刑，今日执行，处刑人是我，五条悟，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该说的都说完啦，只有一点挺对不住你的。”小林由佳里抬头看着五条悟，最后说道：“对不起啊，今天要你来当刽子手了。”
……
……
今晚的月光格外明亮，繁星也在黑夜中熠熠生辉，然而五条悟却觉得看不清自己的路，他以为处刑小林由佳里，自己不会有什么负担，可是她的最后一句话却像一把刀子刺在他的眼睛上，鲜血模糊了他的双眼。
曾几何时，他也是信念坚定的选择教育之路，决定要培养出强大而优秀的学生，从而把高层那些腐朽的前浪拍死在沙滩上，这些年他一步一个脚印，坚持走自己的道路，哪怕身旁没有并肩之人，哪怕身后的人追不上来，他也坚定不移地领走在这条路的最前面。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当起了处刑人？
这些年里，他一共处刑了多少人？这些人里又有多少人原本可以成为一起前进的伙伴？
他的理念是培养学生，什么时候变成了处刑学生？他的咒术是用来祓除咒灵的，什么时候也用来杀人了？
“今天要你来当刽子手了”——他觉得这句话不对，不止今天，他一直都是。
他知道这不对劲，这绝不是他的初衷，他也曾努力去抗争过，以前也是，现在还是，可纵使他再强大，目前的他依然撬不动那个庞大的群体，除不净那块深入骨髓的毒瘤，他们道貌岸然的模样和声音，都仿佛还在面前——
“为了这个社会的安定，保护非术师的安全，我们必须判他死刑。”
“决不能饶恕他！否则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被他咒杀！”
“五条，处刑的事交给你了。”
“这可是事关咒术界乃至整个世界的安危！这一切都是为了大义，铲除邪恶你有什么好犹豫的？”
“还不快点处刑他！”
吵死了！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衡量这两者的标准又是什么？谁都无法用一两句话去判定，一群坐在高处靠一张嘴处刑他人的家伙，以为自己就是正义了吗？
五条悟从没有停止过和高层的人做斗争，而他尽全力保下来的也只有乙骨忧太和虎杖悠仁，这两个孩子而已。
他抬起头仰望那轮明月，心里忍不住会想，究竟还要牺牲多少人，他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这条教育之路万里迢迢又荆棘满途，他看不到路的尽头在哪里。
而无论是腐烂的高层，还是难缠的敌人，他从来没有感到害怕过，可是当小林由佳里和夏油杰一样都认为杀戮是改变这个世界的捷径，他却突然感到了担忧和害怕，他怕有一天自己的面前会出现一条清晰的岔路，岔路的尽头终点旗帜在向自己招手，到那时候，自己真的能忍住不走过去吗？那群腐臭的烂橘子，自己真的能忍住不把他们都杀掉吗？
……
……
熄了灯的酒店房间里，柊绫人已经安稳入睡，却在外面一声轻细的开门声中，他警惕地睁开了眼睛，客厅里的人动作很轻，但听觉和嗅觉都十分灵敏的柊绫人，花了不到三秒钟就确定了来者是五条悟。
柊绫人不知道已经搬走的五条悟这时候为什么会来，身上还带着些微熟悉的血腥味，他用力地嗅着那个血味，想起了之前抓到的那个高中女生。
五条悟去了淋浴间冲澡，花洒的水开始哗啦啦地打在他的身上和冰凉的瓷砖上，大量透明的水里夹杂了几丝鲜红的水一起流入地漏……
一段时间过后，淋浴的水声停了，没多久柊绫人听见房门开了，一个人脚步轻轻向着床走来，带着还没完全消散的热气和沐浴露的香气，那人掀开被子，两只脚轻轻地钻进来，随后身体慢慢地挨着柊绫人躺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第81章：死刑（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