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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二郎醉酒戏花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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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贼,李奸被诛一年有余,南江余党被肃清的干干净净,与之相关的政令批复统统作罢。
“艺妓非妓”是韩离“丁末三十法”之一,其意在肃正歌舞传承,改变歌舞姬的社会地位,该法令正式实行之时并未得到广泛关注,直至名案“二郎醉酒戏花魁”发生,这才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这二郎名为马谡是江南郡人,父亲马奎是张载舟随军参将,四品武官,因其骁勇不惜命,人称“马疯子”;三年前,镇江屠虏便是此人手笔,五万南蛮子在扬子江被砍了头,尸体顺流而下直漂至天息,他称给天后献礼,名噪一时。
镇江屠虏后,马奎成为军界炙手可热的人才,一度传言将任静海海防使。而此时韩离的“丁末三十法”带来了南江的兴盛繁荣,太后改以天后称,以彰显天朝上国之威。
己未三月,马谡出江南游历,借父之军功,携大儒拜帖,一路众星捧月,所到之处“食上等,饮佳酿”。
一行至静海,夜宿静海第一楼“紫琅楼客栈”;不到半晌,闻风而来的门客,便络绎不绝,有送家传美玉的,名匠制品的,书画名题的,马谡来而不拒,留言道:“这静海果真富庶!”
静海商贾,乡绅小隶谁都明白,马奎是静海海防主使最热的人选。
第二日,竟有人张罗起了宅院。
宅院位于当阳门西街,也就是后来的李府。
只不过马谡并未如之前那般来者不拒,他也知晓拿钱办事的规矩,这宅子的事太大,他做不了,因此便见都未见。
就在第三日,出了祸事。
本是受本地盐商曹老六邀约去蓬莱阁混个熟络,怎料没挡住热情,几圈下来喝的天昏地暗,话说三杯花作合,两盏色媒人,见那舞姬风姿卓越,说了句:
“小娘子甚好!”老六也是察觉心思,差人叫来掌柜,掌柜名仪杜,是仪康长子,前来拱手陪笑道:“贵人,有何差遣?”
“郎君,中意了你家小娘子。”
掌柜笑哈哈道:“贵人误会大了,这小娘子并非我家,乃是庆丰楼雇来的花魁,正经的舞姬,可不敢玩笑哩。”
老六粗气一喘,斜眼道:“你可知,郎君是谁?”
掌柜再拱手陪笑道:“贵人可不敢为难小的,只是那“丁末三十法”可见不得人情。”
二郎酒后上头,自尊心作祟,这一路行来哪个不是众星捧月,况且是这静海,加之马奎如日中天,怒从心来,立起身子一拍桌道:“丁末三十法又如何?今日小爷就是法!”
拍罢又摇摇晃晃坐下。
掌柜一愣,强笑道:“小郎君今日是多了,酒后乱语不作数,小老儿这必守口如瓶,今日早些散了罢。”
于是招呼添酒奴把凑来,低声道:“让小娘子先回。”
老六是野,亦是那玲珑之人,知此事不宜继续,内心也是懊恼,暗想:“这酒杀人呐!”
马谡一挥手,胡说道“今日这事还没有个结果,怎可走了算!”
掌柜心里暗急:“怎惹这浑人!好酒成马尿配了这瘟神!”
又唤来小斯小声道:“快去遣了堂客,告歉了邻里,今日怕不能再营业了。”
马谡酒后心躁道“你这怂老倌,窃语甚,还不唤来小娘子,与我耍哩!”
掌柜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又是无头的苍蝇,愣立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下楼机灵的小跑堂,早已跑了出门,报了官府。
见掌柜再不作声,整处寂静了起来,酒勾出来的虚荣作祟,马谡亦是起身,甩开作扶的摇摇晃晃的走下了楼,那曹老六酒醒一半,懊恼的撇了一眼那掌柜,那掌柜一跺脚道:“这可招了大事了!”
众人跟下楼去,那马谡酒上头,斜眼奸笑的凑近那舞姬,道了句:“小美人,便上手去了。”
众女子纷纷后退,猪皮小鼓,琵琶萧笛倒落一地。
掌柜急得跺脚道“大人呐,万万不可呐!”
马谡哪还理得他,满堂追着美娇娘!
曹老六是个深懂权衡的老妖狐,见这已无控制可能,对随从使了眼色,便从后门,驾车回去了。
那马谡兴奋的压住了舞姬,几番轻薄,又欲强行行事,舞姬却也是个贞烈性格,而“丁末三十法”正是给予了那些因贫困不得不从艺谋生女子尊重与希望,既有法为背书,便是鼓起了勇气,拔下头上的铜钗,刺进了轻薄客的大腿。
疼痛使酒醒了大概,马谡捂着大腿不停呻吟;随从见状赶紧簇拥上去,一阵手忙脚乱。
掌柜忙遣跑堂道:“快!快送林家医馆!”
后官府带回了舞姬,封了街市,又嘱咐场上之人,莫随处嚼舌,若被查实泄露皆要吃了官司。
静海得了此官司,上下皆焦头烂额,原本车水马龙的蓬莱阁也歇业了半载,那马谡落了残疾,被接回江南郡;舞姬事后许久未曾露面。
后两月,李德瀚赴静海任海防代使,带相令主查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