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设西游》狐九梦

25、第 25 章

　　“今夜我们就在此处落脚吧！”
　　夜半时分，紧赶慢赶，终于赶至邺城的月宫众人在一处客栈寻得落脚点。
　　因着杨戬之故，陈鱼和孙有道一同凑了一间，陈暮雪和夜沉霜终于不用再三人挤在一起。
　　可夜深时，陈鱼因为一路上有杨戬护着，且因为他自己尚且不能掌控灵力，无法做到收发自如所以这一路也是由杨戬一人加持灵剑御剑飞行而来。是以他精力充沛，一时竟反复颠倒，难以入眠。
　　陈鱼想起今次孙有道那一句脱口而出的：“猴儿！”他便更睡不着了！
　　[为什么会那样唤我？和梦中人一样的称呼...那人...难道真的是他？！]
　　[可猴儿是谁？是我吗？我...本名唤作什么？！我是谁？唔...]
　　额间红痕骤然亮起，头痛之感再次袭来！只是这一次，陈鱼咬着牙，忍着痛也想继续往下深究...
　　“唔...嗯...”
　　夜深人静的房间里，细细微微的闷哼传入了杨戬二中。他躺在自己的床上，睁开眼。并未动。只是定定看着床幔上方。他知道陈鱼在对抗什么...也知道这种情况将要承受的痛苦...可是他不能插手！
　　因为比起眼前这些...
　　杨戬更怕...
　　忘却一切的猴儿，找不到回家的路...
　　“唔...”
　　闷哼之声渐歇，但杨戬却嗅到了一丝飘散在空气中的血腥味？！
　　他这才一惊！赶忙起身来到陈鱼所在的床榻前，掀开帘子一看，便见那人脸色苍白的咬着自己的手臂...血...便是从他唇齿之间溢出！
　　“你在做什么？还不快快松口！”杨戬轻声呵斥，伸手掰开陈鱼死死咬着自己手臂的口，将人抱在怀中轻抚背脊！
　　“好了好了...没事了...别想了...好猴儿，别想了...不去想...就不会痛了...”
　　一声一声的低喃传入陈鱼的耳，似有魔力一般叫人昏昏欲睡。最终他合上眼，放任自己沉溺于这片刻温暖的错觉中。
　　杨戬感知他呼吸绵长，停了手，只静静拥着怀中人。
　　他还是...
　　不可能放任不管...
　　不论这人是否有记忆。
　　那都是他的猴儿！
　　他怎么忍心让他这样伤害自己？！怎么忍心让他去独自承受那样的痛？！
　　灵火焚噬神识烙印的同时也灼伤了孙大圣的一部分灵识...加之魔息侵袭...这两种痛苦都会成为孙大圣再次觉醒神识烙印的阻碍！
　　但偏偏...这一遭，非人力能为...
　　杨戬插不上手，他只能守着...等着...
　　“睡吧...”
　　杨戬左思右想，始终无法。只能叹息一声拥着人上了塌，一同安眠。
　　其实...
　　他总是在输...
　　他以为用灵火焚噬彼此神格烙印之后就能摆脱天界禁锢，如愿带着他的猴儿隐居凡界逍遥自在...
　　可惜，徒生变故...一步错...步步错！
　　现在，他神识复苏...烙印再生...迟早会被天界发现...
　　可是，孙悟空...却变成了陈鱼...懵懵懂懂，智若孩童...再这样下去，杨戬怕等不到天兵来寻，他们二人便都会陷在这里再难达成各自心中所愿了！
　　他惆怅若失...便是此刻拥着人在怀，心中也是忐忑不安...
　　“猴儿？”
　　“猴儿？！？”
　　清晨，陈鱼被人唤醒。
　　又是那个称呼，又是那个声音。不同于梦境，这一次，他一睁眼便看到了孙有道正俯身站在他床前，一脸关切的看着他！？
　　“？”陈鱼看着对方问：“道兄？你为何从昨日起便总唤我猴儿？”
　　“额...这样听着亲切些”杨戬道：“你可是不喜？”
　　“也没有...”陈鱼摇摇头，有些不自然：“只是听着总是有些别扭...像逗猴似的...”
　　“...”
　　杨戬微微一怔，随即轻笑：“是我不好...以后...仍旧唤你小道友吧，可好？”
　　“嗯！”陈鱼点头，后知后觉听出对方落寞之感只得笨嘴拙舌的补了一句：“这样不也有亲切之感吗？孙师兄！”
　　“...！你唤我什么？”
　　“孙师兄啊！？不好吗？”
　　“不会...只是以后别这样叫了...我不姓孙...”
　　“啊？”陈鱼糊涂了，孙有道，孙有道...不姓孙姓什么？
　　“孙有道...是我失忆时，席竹长老帮我取的。孙...是我所爱之人的姓氏...名字，是席竹长老随口赐的字”见陈鱼满脸疑惑，杨戬开口解释：“我本家姓样，单名一个戬字！以后...你唤我阿戬便可！”
　　“...唔”听了个一知半解的陈鱼乖顺点头，小心开口唤了一句：“阿戬？”
　　“嗯！”
　　杨戬点头应和。
　　陈鱼玩心大起，开心的阿戬！阿戬！唤个不停！
　　午时，众人在大堂聚餐之时，陈暮雪听到陈鱼对孙有道的称呼顿时不解的问陈鱼为什么喊，陈鱼便把杨戬说的话又说与陈暮雪听。
　　陈暮雪这才诧异的看向杨戬道：“道友可是已经恢复记忆了？”
　　“自然”
　　杨戬不欲隐瞒什么，便如实告知：“我与陈鱼，乃是一居之所而来。我二人因遭逢不测这才落到了贵宗宝坻！劳各位费心多多照顾我这兄弟了！”
　　“哈！道友客气了..陈鱼现下也算我门中弟子...”
　　陈暮雪打了个哈哈，听对方说的模糊也不好多做打听。倒是一旁听了个大概的夜沉霜凑过来问了一句：“那你总能告诉我们陈鱼本名唤作什么吧？”
　　这是个最好回答的问题。夜沉霜自认为是这样。
　　所以当杨戬笑着摇头的时候他简直不能忍！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一个名字你都不肯说？！？”
　　“是不能说”杨戬收了笑，看着眼前的饭菜并未动筷。
　　“他体内有些异动。那些东西得让他自己想起来...”
　　杨戬又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夜沉霜听了心中越发不爽，随即一拍桌子站起来自己走了。
　　今天邺城有花灯节。
　　陈暮雪他们应和同门师弟的央求决定在邺城暂留一日，自由活动。是以夜沉霜独自离场也未惊动众人，只以为他是自己出去玩了。
　　午饭后，陈暮雪带着剩余弟子出门。杨戬则带上陈鱼回房间修正了一番这才出门。此刻街道上虽已挂满了灯笼，但夜幕未临便未点燃，只得趣看了看花灯各态形状。
　　一路走走停停，陈鱼孩童心智，看到什么都觉得惊奇莫名，手上拿着糖葫芦，眼睛却看向了街边一老翁的糖人摊子，他走过去，看着一只捏的活灵活现的笑面猴呆立当场。
　　“怎么了？”
　　杨戬跟在他身边，看出他深思恍惚便寻着目光望去，这一刻，自己也是微微一愣！
　　眼睛那只糖浆捏出来的笑面猴神态竟颇有几分当年孙大圣未成圣时的凡灵模样...只是少了那份张狂的气候，到看起来多了丝...可爱？
　　杨戬在心底想象了一下孙大圣凡灵模样做出笑面猴那无害表情随即哑然失笑...着实有些，格格不入啊...
　　他的猴子，还是张狂一些好！
　　免得叫人欺负...
　　杨戬私心里，是极喜爱桀骜不驯的孙猴子的...即便后来孙悟空成圣有了些许收敛，杨戬也时常暗自怀念当初敢将天地搅得天翻地覆的孙大圣的...总觉得，那是人间最后一份自由...不受约束，不受教化...独一无二！
　　“阿戬？阿戬？！”
　　“嗯？怎么了？”
　　“我想要这个！”
　　走了神的杨戬被唤回神的时候就看到陈鱼拿着那个笑面猴冲着他笑。
　　“好！买了！”杨戬应和，抬手揉了揉对方的发，神态温和。
　　“谢谢你！”陈鱼乖乖道谢，忽又补了一句：“回去以后，我会让师兄把银子补给你的！”
　　“...”
　　杨戬收回手黑着脸付了钱，转身拉着人走。
　　“阿戬？你怎么了？”
　　被一路拉着跌跌撞撞走在人群中的陈鱼怯懦开口询问。不明白为什么对方突然就不开心了。
　　杨戬没吭声，只闷头拉着人漫无目的的走。此刻已经入暮，街上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待二人跌跌撞撞行至一处拱桥时，被拉着走的陈鱼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向前倾倒！
　　杨戬回身不及！被拉着一个惯性倒退，随即手上一松！转头就看陈鱼整个人就倒在石阶上！面朝下...头刚好磕在一角！
　　“猴儿？！”杨戬大惊，赶忙俯身查探。陈鱼挣扎着起身，楞楞看着杨戬。
　　“怎么了？伤着哪里了？”杨戬问。
　　“...唔...呜呜呜！好痛啊！我的头好痛！呜呜...”
　　这一问，立时让陈鱼找到依靠一般，放声大哭！周围人群一阵骚动...有人指着地上喊着“血！血！”
　　杨戬这才小心撩起陈鱼额际一缕碎发，便见额际一处磕破了一角！有血从那里溢出正沿着陈鱼鬓角缓缓流下...低落在地上...
　　..“呜呜...”
　　骤然被拉着摔倒，受了委屈的陈鱼，只一味哭着发泄，泪混着血糊了满脸。
　　杨戬拉着他，只觉手足无措。忽而，身边站出一人道：“这位...公子？还请允林某先为小公子包扎一下伤口吧！这般放仍不管，吹了风，受了寒可就了不了！”
　　杨戬闻言抬眼看去，便见一身着大褂的医者正提着小箱子站在一侧人群中。
　　“劳烦你了”杨戬点头应答。
　　林颐遂挤到二人身前，打开箱子拿出物事予陈鱼包扎伤口...
　　陈鱼委屈哽咽的忍着不哭，默默被杨戬拥着靠坐在河岸边的桥桩上。林颐细心为陈鱼处理好伤口后细心叮嘱了一番便要告辞离去。
　　临分别时，陈鱼突然叫住林颐，将手中一直没舍得吃掉的糖人送给了林颐。
　　“你真是个好人！这个是给你的谢礼！”
　　心智未成的陈鱼如此说道。
　　林颐看着被递到自己手中的笑面猴又看着对方一脸真诚，便笑着接下没有推诿：“那林某便谢过小公子了！”
　　“没事，不用谢！你也帮了我...我现在不那么痛了！”
　　陈鱼指指头上的绷带。林颐了然，只行礼告辞。
　　他走后，杨戬也没心思带着陈鱼继续逛灯会，便想带着人回客栈去。顺便，将人额头上的伤用灵力彻底治好！
　　但是这一回去便发现客栈内妖气冲天！各种血腥味参杂不一的涌入了两人鼻翼之间！
　　“这是？！”
　　“魔息？！”
　　杨戬感知客栈内尚未消散感觉的魔息残留痕迹，微微皱眉...
　　“陈师弟小心！”
　　一声厉喝，骤然炸响！
　　杨戬尚未细思前因便转身回护。但在电光石火之间！炙热的血还是喷溅在二人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