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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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楼，谢谢！”
俞咛面上依旧带着微笑，内心却在嚎叫。
亏她还阅人无数呢，欣赏帅哥失态到忘记按楼层了！
她下意识地抚上口罩，还好还好，口罩遮住了半张脸,帅哥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此时已过了上班高峰期，中途并没人再上来，电梯一路直上。
电梯门旁立着各个公司楼层的指示牌，15到28楼是行深科技。
俞咛瞄了眼电梯按键，另一个亮起的楼层是28楼。
哦嚯。
帅哥是她即将面试的公司的。
抽回视线，在电梯门上，不期然与帅哥的视线对上。
电梯门是青铜色磨砂镜面，看的并不清晰，但视线那么有存在感的东西，俞咛还是一下看到了。
俞咛朝着镜子里的人友好一笑。
电梯在16楼停下，电梯门外正好对着前台，已经来了不少应聘者了，前台人员忙碌地给应聘者交递简历，那些人或坐或站填写资料。
离俞咛与HR约好的时间还早，她问前台要了简历，找了个角落认真填起来。
轮到俞咛面试时已经11点了。
HR是个和俞咛差不多大的女孩，当看到俞咛的简历时，原本一脸的职业微笑立马破功。
“你是导游！还是考古专业的！”
“真酷！”
俞咛讪笑，经历了十几次的面试，HR的反应她都已经习已为常了。
甚至不同的HR都约定俗成般，话术都如出一辙。
“俞小姐的工作经历真令人羡慕，旅游业和我们这行业跨度还挺大的，你的勇气着实让我佩服。”
“不过，有点可能要和俞小姐说明下，我们会在同行业里优先录用的。”
“俞小姐常年在外带团，想必办公软件类很少接触吧？我们最基本的要求是对办公软件熟悉。”
“俞小姐近期有没有结婚的计划呀？”
“还单身呀？您这么漂亮，追求者一定很多吧。”
……
“这样吧，简历我认真看过，也了解了您的具体情况，我请示下领导，有消息再通知您。”
俞咛脸上的笑意在走出房间后收了起来。
差不多的话术，很大概率又是差不多的结果。
她埋着头，往电梯间方向走去。
“俞咛？”
后面有人叫住她，那声音带着不确定。
俞咛停下来，转过身，看清那人时，心里暗叫不妙。
果然，今天一如外面的天气一样，不适宜出门。
练伊穿着一身OL装，一头波浪卷在走动时随风飘扬，她在俞咛面前站定，从上到下看了她一遍。
“真是你呀，刚看背影差点没认出你。”练伊笑了下，“不过，这么多年，你也没怎么变嘛。”
“你倒是越来越漂亮了。”再不想面对，场面话还是要维持的。
“是嘛。”她看了眼紧闭的门，“来面试？”
“嗯。”
“什么岗位？”
“销售内勤。”
“啊？”练伊一脸的不可置信，“你不是做导游的吗？怎么面试销售内勤呀？”
俞咛委婉道：“想换换环境。”
“也是，”练伊轻笑，“现在的时势，导游不好做吧。”
这时刚才俞咛面试的房间门打开，走出一个挎着包，手拿文件袋的女孩，女孩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微笑，她身后跟着HR。
HR笑着对女孩说：“徐小姐，明早10点准时过来哦，到时内勤主管亲自面试的。”
女孩笑着道谢，旋即离开了。
HR转过头，看到俞咛，嘴角的笑意僵了僵，但很快她就留意到俞咛旁边的练伊，随即满脸笑意地迎上来，“练伊姐，怎么有空来16楼呀？”
“嗯，不是招秘助嘛，”练伊拂了拂肩上的长发，“陈秘让我下来看看。”
HR忙从那叠简历里拿了几份递过去，“我留下了六份，全都交给练伊姐啦！”
“谢谢。”练伊接过，低头翻看着几个人的简历。
HR看了眼俞咛，欲言又止，最后说：“练伊姐，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啦。”
“好的，拜拜！”练伊对HR扬了个笑容。
HR离开后，她才看向俞咛，“明天复试的通知，有收到吗？”
俞咛不说话，只是淡笑看着她。
“看样子，不理想呀。”练伊轻笑了声，说话倒毫不留情，“俞咛啊，你怎么越混越不行呢！”
她又轻叹了声，“可惜我人微言轻呢，不然也可以替你上话。”
说完，她微不可察地挺了挺胸，食指把胸前的卷发往后一撩，露出了一个银灰色的工作牌，上面写着：秘书助理。
大公司果然不一样，秘书还有助理。
单看HR对她的态度，也不觉得她微在哪。
俞咛总算知道了，她这么主动攀谈，无外乎是炫耀一下的同时，表示态度：别想通过我的关系进公司。
“嗯，助理嘛，”俞咛咬重助理二字，“有难处我懂的。”
练伊嘴角一僵，但很快调整了过来。
“是啊，我区区一个小助理没有太多话事权，不过念在我们四年同寝室，我给你指个路吧。”
“你不是五中毕业的吗？”练伊停顿了下，“我们的老板也是五中毕业的，还是和我们同一届呢。你可以找找他呀，说不定更有效。”
“……”把老板搬出来，几个意思？
练伊补充道：“裴沿续，你认识的吧？”
哦哦，裴沿续啊。
这名字高中三年一直蝉联榜首，想不认识都比较难。
更难得的是，学霸还是校草。
练伊没错过俞咛片刻的走神。
“不会不认识吧？”她问。
“认识啊，”俞咛笑说，“成绩好又长得帅，想不认识都难。”
“你可以试着找他，说不定会看在校友的情面，给你个机会的。”
俞咛但笑不语，当年她们的关系搞得那么僵，她又怎么会真心给她指明路呢！
“不过，不知道你会不会不好意思”练伊扯唇一笑，“同级校友是老板，你是个找不到工作的打工人。”
“……”
就知道练伊不会安好心的。
原来是怕她踩的力道不够，还搬出更有重量级的来踩她。
俞咛这么多年阅人无数，可不是简单阅一眼过来的。
“我和你们的老板八竿子打不着，就不去出丑了。”俞咛说，“和你还同一寝室呢，我看刚才上HR对你挺尊敬的，要不你帮我说说？”
“或者说，”俞咛停顿了下，“你能在老板面前美言几句？”
她一脸恍然道：“肯定是这样了！你对老板上的中学都这么熟，肯定和老板很熟啦。”
“……”
“那……我的事就麻烦你咯。”俞咛给她抛了个媚眼，送她一个小爱心，“等你好消息哦！”
*
下到一楼，俞咛给季杏含打了电话，季杏含还有事，要晚点到。
她摸了下包里，导游证在里面，于是走出大堂，拐个弯去了另一部观光电梯，直上99层。
爱德大厦99层以下是办公楼，99-100层是旅游观光点。
俞咛到了99层出示导游证，检票员给她开闸进去，她直接上了100层。
100层是360度无死角环绕观光的，可以把三分之一的常栗尽收眼底。
整层也没几个游客。
俞咛绕着落地玻璃漫无目的地走着。
俯瞰之下，其他楼宇都变成蝼蚁，可她有点心不在焉。
这时一个穿着西装工服的小姐姐微笑着迎了上来，“请问需要讲解吗？”
“需要！”
俞咛付了钱，安静地跟着讲解员走了一圈。
中途季杏含问她要了定位，她直接发了过去。
讲解临结束时，俞咛问讲解员：“你们这还招讲解员吗？”
她补充道：“我在安良做了七年导游的。”
“你可以问问我们经理，她在99楼。”
讲解员把俞咛送到出口处，又补充说：“估计不招的，我们现在每天都很闲，还怕着随时下个文件说要裁员呢。”
她给俞咛指了个方向，“我的同事都在那呢。”
俞咛顺着看去，有四五个讲解员并排站在一起，低声交谈着。
下楼时，俞咛同样没在99层停留，直接下到了一楼。
此时雨已经停了，她给季杏含发了条语音，说自己就在路边等她。
她走到拐弯处，办公楼大堂处走出一群人，清一色的西装革履。
中间为首的最高，也最惹眼。
俞咛的角度只看到那人挺拔的侧背影，但她一眼就认出，那是在地下车库一同坐电梯的帅哥！
她倏地想到练伊的话，行深的老板是裴沿续，而刚才在电梯里，帅哥按的是行深最高层。
不会这么巧，眼前的人，就是裴沿续吧？
俞咛顿时一慌，下意识地停下脚步。
早上在电梯里，他有没认出她？
这么多年没见，她又戴着口罩，应该不好认吧？
退一万步，就算真认出，也不会记得遥远的高中毕业晚会上的事吧？
毕竟，要不是早上季杏含提起，她都渐渐忘了这件事了。
季杏含早上问她有没撩到裴沿续，其实她隐瞒了事实。
不只撩到了，还撩得很彻底。
早上之所以隐瞒这件事，是因为现在她正在找工作，境况尴尬，要是被另一个当事人知道，就有炒冷饭的嫌疑了。
还是找个适当的时机再和季杏含说吧。
俞咛正想得出神，视线无自觉地向出挑的人聚集。
那人正好偏头和身边的人说话，无意间的抬眸，正好扫向俞咛所站的角落。
俞咛双脚像被灌了铅般重，她肩膀僵直，双手紧紧抓住包包。
生怕一动，近况的各种难堪，都会在那人面前，尽显无疑。
等一众人上车离开后，俞咛大大地舒了口气，随即自嘲地笑了笑，自己怎么像个傻子一样站着！
才走了几步就接到季杏含的电话，“咦？人呢？”
“我在路边啊，”
俞咛在路边向两边眺望，“怎么没见你的车？”
“我到了好一会啦。”季杏含意识不对，“是不是工融大厦？”
“不是，是对面的爱德大厦。”
“你在爱德大厦面试，怎么定位到对面了？”
俞咛扶额，“我刚才在顶层，可能太高定在对面去了。”
“去那里做什么呀？”
“你还没到，我就去顶层打发下时间。”
“有导游证就是不一样，”季杏含都想隔着手机给她竖个拇指，“去景点是为了打发时间的。”
挂了电话，俞咛感觉一边的袖子黏糊糊贴在皮肤上，低头看，原来是被沾了雨水的叶子沾湿了。
她退开几步，发现其中一片叶子攒了一捧水，水溢到叶尖往下滴，正好滴到花槽外壁的一只小蜗牛的壳上。
小蜗牛的触角在动，正往上爬。
她蹲了下来，幼稚地给小蜗牛喊起了加油。
一阵风吹过，叶子上滴下了一滴豆大的水珠，蜗牛不堪一击，从上面跌了下来，仰躺到了地上。
俞咛把蜗牛捡起，放在掌中。蜗牛只留她一个小硬壳。
“没事的，慢慢来，会可以的。”是对蜗牛说，也是对自己说。
一个早上的烦心事，在这一刻有了个软塌的出口。
一些以前从未顾及过的问题，事实摆在眼下，让她不得不有了比较。
大家都是同一所学校出来的，又是同样的年纪。
季杏含在冲升迁的关键时刻。
练伊春风得意，光鲜亮丽。
裴沿续，更是到了金字塔顶端。
而她和一只小蜗牛惺惺相惜，都还没爬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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