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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讨好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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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一年轻俊朗的君王坐于案上，神情却严肃老成，面色凝重，一稍许年长的官员拱手立于案下，官员身上还落了些尘土，似是风尘仆仆而来。
“皇上，第一批灾粮已经抵达北方重灾之地，只是民饥殍不可胜，连年久旱至亡有平岁，许多地方舆情远比上报上来的要严重许多，地方秩序混乱，乱民四起，烧杀奸抢，频发案件多得地方官衙都无法控制。”一名约莫三十却挺鼻薄唇长相较为俊清，身着深蓝色官服的官员正徐徐向上人禀告。
“为何无法控制？是人不足还是财不够”案上君王俊眉微蹙，语气微怒。
“都有。此番微臣奉皇上之命，暗中私服扮民深入灾民之地，才探得内部已然蚁溃堤坝，询问地方官员，皆言并非他们懈怠不治，而是上报上级郡县却总被敷衍了事，过过形式，最后粉饰太平，就连朝廷都被瞒在鼓里。”
“负责的郡县长是何官员，可有追究罪责？还有，是否先让其派人拨款前往压制霍乱与安抚百姓？”
“最直接管辖的上一级是清荣县，县长沈桥德，可其中又大大小小涉及许多官员，责任不明，按律则都是些轻罪，无法革职查办。至于派人拨款，微臣已经留人在那督促，短时间内可能勉强压制。”
“依林爱卿之见，可有何根治和标治之法？”李慎抬眸望向他，带有些赞许的询问。
“无论是贼心使然还是侥幸之心，都乱起于灾祸，疾饥之苦，非常人能忍，人性禁不起考验，恶性就地而生，依臣查访调查，几年来皆是如此。但一年还是有三分之二之日可劳作生活，若要根治，往日里可以薄赋税、广蓄积，以提前预防这干旱天灾。据臣了解，皇上去年早已减轻那儿的赋税，但还不够。”
“不够？去年上报上来的粮食额，林爱卿可有核实？”
“虽然不是精确，但大估算下来，并没有皇上报于微臣数额的六分之多，而且确实入国库的，也少于所缴实际赋税之额，所以实际报多多收，灾民反抗之意甚是强烈。”
“竟然粮食额也敢假报”，李慎把手里早上刚呈上来的折子狠狠摔下案，“看来其中的曲曲折折朕都被这帮贪官污吏给用这薄薄的几张纸敷衍过去！”
李慎收敛些怒意，转而望向蓝服官员，“朝廷贪污勾结官吏朕已有些眉目，但官官相护，证据不足，此时还暂不能大肆整改查处，林爱卿，此番你再带些灾银回去，是朕今早以些理由对梁左相一党克扣下来的俸禄，但明里赈灾，暗里调查与收集官吏贪污罪证，若可直接查办的，便革官卸帽，但勿惊动太大。”
“诺。”林商丁低头拱手告退。
嫤年与谭公公寻着道，突然有一官员迎面而来，天暗看不清，只听来人低头参拜，声音微凉，“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平身，你是何人？”嫤年二人停下，与来人相对而问。
“微臣林商丁。”声音低沉有礼，官服着装整洁而面上却略带疲惫之色。
“林大人。”谭公公与他拱礼相待，随后与嫤年解释道，“娘娘，这是户部尚书林大人，今日刚从北方运输灾粮而回来，方才正与皇上谈论此次运粮情况。”
林商丁，是他。
嫤年略微打量他一下，后娴雅而笑，礼道，“林大人此番奔波为民，不辞辛苦，更替皇上了分忧，本宫在这里代蜀朝百姓和皇上铭感五内，牢记于心。”
“娘娘言过，这是臣的分内之事。”
“是林大人谦蓄。不过，本宫身居深宫，对外了解甚少，故对于林大人负责京城内商贾募捐事宜，有些想知解，林大人可否解惑几分？”
“娘娘请问，若无涉及要机密，臣当知无不解。”
“多谢大人，本宫想问，这番征收，可会包含茶楼酒楼营生的商贩？”
“寻常茶楼酒馆青楼等收支较一般的朝廷不会征收或少量征收灾粮灾银，但有名高档收支富朔之所会重点适当要求募捐，此次多有四分皆来源于此。”
“那其中可包含‘空中茶楼’？”
林商丁听到“空中茶楼”时身形一顿，原本恭敬拱手低垂看地的头不禁抬起望向她，不可觉察地有些疑忌，“娘娘为何如此问？”
原本他只是依势而言，对眼前的皇后并无过多交流与攀炎附势之兴，但此刻他却不自觉升起多种猜忌之绪。
“本宫曾经去过两次空中茶楼，记忆深刻，较为惦念，故多问一嘴，想知晓该茶楼如今何况，茶楼老板何恙。”
林商丁表面不动声色，陈述道，“空中茶楼仍旧是京城第一茶楼，此次也当是征收对象之一。至于茶楼老板，与臣对接的是茶楼账房小厮，故臣此次并未见到。”他顿了一下，不知看往何处，声音低微了些，“不知她如今何恙……”
嫤年深深看了他一眼，淡笑，“如此。林大人劳途奔波，想必疲乏不已，是本宫碎嘴，私心贪问耽误大人休息了，大人快些回府休憩一番罢。”
“娘娘多虑，那臣先行告退。”
嫤年望向他急匆而去的背影，转头问旁边之人，“谭公公，朝廷里可有其他林姓且是科举进第的官员？”
“方才的林大人便是十几年前科举进第的林姓官员，至于其他林姓官员，朝中就只有两名，但并非文科考出仕，林尚文侍郎大人是一年前立功出仕，林季将军大人是武举出仕，近两年常驻边外，鲜少回朝。”
嫤年点头。
林商丁，大概就是那林姓白面书生——容临在她八岁时讲的那个俊朗赶考书生，只是结局果真不是如容临所说的那般美满无憾……
不知现实会是如何，他又似乎不想谈及……
思索间，便到了御书房。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谭公公说完便将门关上，悄悄地出去了。
“臣妾参见皇上。”
嫤年站在大门内侧，往殿内案上望去，君王手执折子，一脸淡漠而又威严，正专心于政事，闻言，李慎只微抬头，而又眼落手中的折子，声音清冷，“嗯，过来吧。”
嫤年过去，看到地上的散落敞开的奏折，很自然地捡了起来然后上前合好放置一旁，随后安静地站在一旁。李慎在她刚刚弯下腰捡奏折的时候就偷偷看她几眼，此刻轻咳了下，状似同她解释，“朕方才不慎将折子扫落地上，麻烦皇后将它捡起了。”
“不麻烦，微薄之力，愿为皇上分忧。”
“嗯”
“……”李慎放下折子，又拿起另一个，打开……
浏览几下，似不经意说道，“皇后坐下吧，朕约莫还得批好一阵子。”
“诺。”嫤年步伐轻盈地走到榻侧，坐下，与李慎隔了一人之距。
二人静默一阵。
“这案上的墨殆尽，皇后过来些，帮朕磨下墨罢。”
“诺。”嫤年坐过去些，与他挨着一拳之距，开始磨墨。
只是，这墨，似乎还能再写好几篇几百字文章的样子？嫤年心中疑惑，偷偷抬头看他，却发现刚刚还正经看折子的皇帝正双目盈盈地看着自己，她磨墨的手有些不自然，轻轻正了正身子，离他远了些。
“皇后可有什么话想与朕说？”他转回过头，恢复方才的淡漠。
这话问得莫然，嫤年想了想，斟酌了会儿，最后问“方才瞧见林大人似面露急匆之色，北方旱灾是否仍旧急峻？”
其实她不是从林大人脸色看出来的，而是被扔到地上那个奏折以及看到上面提到的“北方旱灾缓解”“地痞流氓”“横乱”“有待解决……”的一些字眼猜出来的，只是皇上他好像不太想让别人知道他刚刚发了脾气？她只好拐着弯询问北方灾情。
“皇后刚刚碰见林大人了？”李慎皱起眉，有些不悦。
可惜嫤年并没有听出他略带不满的语气，继续道，“是，臣妾还与林大人讨教一番，询问了下宫外募捐征收之事，学习了一番。”
李慎眉毛皱得更深，“皇后想了解什么，问朕便可，不需要询问外人。若是知晓他今夜来，朕就不让谭公公叫你今夜来了，或者再晚些片刻再唤你来才好。”
嫤年了然，方才他们谈论的应该是机密之事，不然不会半夜秘谈于书房，而该是明日朝廷起奏众议。李慎应该是想让她避开的，毕竟她只是后宫之人。于是她自认识趣点点头，“臣妾知道了，日后若有何好奇，问皇上便是。”
李慎显然满意她的回答，嘴角轻微勾起，但又轻咳一声，语气仍旧平常无恙，“那皇后可觉林爱卿相貌俊秀？”
嫤年一愣，原来他在意的是这个？她当初随口一问的，他竟然记到现在……
“嗯？”李慎忽然双眼亮堂，似乎真的在意她的回答。
嫤年忽然又想起那晚他抱着她喊姐姐的画面，怎么感觉他现在与那时有点像，都像是要她哄……是错觉吗？是错觉吧。
“……林大人容貌端正正直，但不及皇上年少青俊，那日臣妾只是无心之问，故皇上并不必放在心上。”
李慎挑眉看她，颇有戏谑语气，“皇后意思是，朕长相骏雅，年少多金？”
嫤年略微惊讶，他怎么知道她说过这样的话……
“皇后现在可想好，真正要与朕说些什么了？”李慎完全把折子放下，正对着她，问。
“臣妾……”嫤年还未说完，李慎凑到她脸前，细细盯着她有些茫然呆愣的眼睛，嘴角上扬，漾出好看的弧度，“可想好如何讨好朕了？”声音低沉磁性，犹如夜里勾人的男狐狸……完全没有方才的一本正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