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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相貌俊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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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宫中,我懊恼十分,本想与容月好好谈谈,结果苦于李慎随行不敢私聊,而且见面还那么社死……往后要如何谈起还要斟酌斟酌……只是,皇帝为何会突然来?还未同容临叙叙旧,心里也有些闷闷的。
但是之后令我更加惶恐无措而后变得迷惑不已的是,李慎自回来之后,日日晚上都在我宫里点灯批折子,白天下了早朝还赶回来与我用早膳,闲暇之时还与我下棋、逛园、听曲赏乐,就连看书也要我在旁边陪着,我还恍然发现,原来皇帝喜欢看《看钱奴》、《幽闺记》一类插科打诨喜剧戏曲。
夜雨十分匆忙地下着,殿外雨声沥沥,拍打着地面、屋檐……
殿内熏笼罩着炭火盘嗞啦嗞啦地驱逐着猝不及防的寒气,显得有些祥和。
案前,我按往常一般研墨时,忽然听得李慎轻叹,我抬头望他,他披着厚袍,正对着眼前的折子蹙眉,
“皇上为何叹息?”我停下研墨的手,拿起一个小暖炉坐到一侧,问。
“眼下赈灾急迫,国库银钱早前多用于多方修筑建道工程,又得维持上下运转,无多余银俩购置灾粮,而距募捐已有七日,城中富商所捐甚薄,施压则易引起不满忿声,可此刻调拨的部分灾银灾粮快要消耗殆尽,而旱情未减渐严……”他面露忧愁。
“自古商人皆以利为图,强行施压确有不妥。”,
我拿起毛笔在旁写下“名”与“利”二字,又道,
“可救灾乃是行善慈善之举,百姓皆信佛趋善,若告知商贾此番将公布捐赠之名及其量额,并授予些许名号,有所规模以上的茶楼饭馆及其他经商买卖可参与捐赠,捐物品不限于粮食,布匹衣服皆可,一来可引起商贾间赠粮内争而达到多收,二来商贾得了皇上所赐的德善头衔及公开表扬,也定会受到百姓们的受捧,之后的商道也会更加通畅。”,
又肯定道,“商贾皆有长远之际,名利二字自然拎得清。”
闻言李慎面露喜色,眉间舒展,赞道,“皇后此计甚妙!”
我放下笔,微微侧身低头,忽的见到折子上的落款写着“林商丁”,便随口一问,“皇上,这林商丁可是负责此募捐事宜的大人?”
他点点头,“林爱卿景德人士,自先帝那时科举进第,文采非凡,能言善道,故朕此番派他与商贾沟通周旋。”
林姓、景德人、文采非凡?我微惊,想起那日茶楼容临所说故事,又问,“林大人可是出生不凡,相貌俊秀,且娶一开设茶楼之女?”
他皱着眉头看我,摇摇头道,“林爱卿乃寒门子弟,中举之后方才入仕途,并未娶茶楼之女,而今三十,有一妻一妾,其正妻乃秦太师的嫡女。”
“那其妾?”
“似是一红尘之女,朕没有过多了解。”
寒门子弟,未娶茶楼之女,一妻一妾,其妻太师嫡女……那应该不是那书生,我凝眉思索,打算再问,却又听得他说。
“至于是否相貌……”他语气一低,忽然靠近,语气不善,“皇后如此在意林爱卿……”,随后贴近我耳边呢喃道,“相貌俊秀?”
我耳根一痒,指着折子,胡乱说道,“他……字写得笔酣墨饱,书上皆言字如其人,便随意猜测……他相貌俊秀!”
我微微后仰侧头避开他,却被他长臂一揽,欺身上前,厚袍滑落,浓郁的龙涎香扑鼻而来,他凝目盯着我,微微勾起嘴角,声音轻而磁性,“看来书上说得对,皇后的字甚是好看……”他的视线下移到我的唇,声音渐沉,问,“外面落雨入凉,朕……今晚可否宿下?”,又贴近一分,“取取暖?”
被迫贴在他炽热的怀抱,望着俊朗的龙颜和如此坦白的提问,我屏息脸红,心跳不已,如此突然!脑子搜索着词汇,却空白一片……只能呆愣地看着他极具诱惑的唇,脑里似乎有人在喃喃“相貌俊秀……相貌俊秀……”。
他低笑,慢慢凑近,软唇相贴,我一下子清醒,猛地弹开,脸色绯红,说得急促,“臣妾今儿身体不便,先去休息!”然后慌乱地,跌跌撞撞地跑回内屋,脱掉外衣便连忙上床躺下!攥紧被子朝向里侧,内心却抑不住的悸动……
李慎摸了摸唇上留下的薄软,看向慌乱逃跑的某人,嘴角微微扬起……
第二天一早,我铮铮起身!想起昨夜那个吻,我脑子轰隆一片,顿时悔悟,当真美色误人!
巨大的浮雕紫檀圆木桌上摆满美饮珍馔,不知何时起我也开始享受如此豪华的午膳……
“朕不知,原来银箸也如此可口?”
“啊?”我愣了一下,抬头看他,发现他并没有用膳,只是看着我,俊容笑得灿烂,嘴唇,也有些性感……啊??!我收回视线,连忙低头夹回筷子,旋即发现我拿着银筷子正夹着空气往嘴里送,顿时窘迫,默默把筷子放下,喝了一口汤压压惊……
“想来是娘娘被皇上这般瞧着,害羞得紧”谭公公早就在一旁看了好一阵,此时捂嘴咯咯笑着,连着旁边的宫女都捂嘴低笑。
“哦?想是昨夜……”李慎修长的手指轻摸着他的唇,却盯着我微抿的唇,噙着一抹邪邪的笑意。
“臣妾吃饱,先行告退!”我连忙起身逃出门。
骨节明的手落到桌边,李慎收起笑容,神色阴暗下来,看向她那双干净的银箸,隐隐似乎克制着什么,而谭公公却感受到这位阴晴不定的主儿四周散发出来的阴冷,面露忧色。
奔到外间我轻轻呼了一口气便缓步百无聊懒地走着,摸着唇,昨晚这是我的初吻吧?明明互不喜欢的两人,如今为何要这般假装恩爱?我忽的又想起甄贵妃那个恃宠而骄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烦闷聒噪……
李慎最近对我很好,很宠,可是那又如何?几分真,几分假。确实他是一位爱民的明君,我可以作为外者分忧,但帝皇的爱,会有很多女人分着,来得快,去得也快,被二十一世纪思想观熏陶了二十年的我来说,我并不想要,也接受不了。除了身体可以给,其余的我不想有任何的期待。因着几分相似便另宠新欢,我不敢苟同。一年前他可以宠过甄贵妃之后不念情分将她打入冷宫且恶语相向,虽然我并不喜欢甄贵妃甚至厌恶,但作为后宫女人来说,她是悲哀的。还有连翘……
良久,思绪飘远,路也越走越远,恍惚间竟然走到一处陌生的宫所,随手问了宫女才知这里是长宁宫,是皇子公主的住所。现在大概是无人居住罢。
刚想离开,忽然传来微弱凄怜的猫叫声,寻着声,踩过泥泞落有枯叶的湿草地,便在一处草丛里发现一只脏兮兮的小猫正蜷缩着身体躲在角落,暗处里一双蓝色的眼珠瞪圆了看着我,有些警惕,但模样却可怜极了。许是太过羸弱,它挣扎几番便乖乖任我抱在怀里,汲取我怀里的温度,显得乖巧,内心一下子被触动,我爱怜地轻轻抚摸了它几下。
“你是何人?”一个稚嫩的男孩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转过头,一个锦服小男孩正站在湿滩石头路上打量着我,脖上挂着一环银光色的项圈,精致的五官上,一双圆润的杏眸半耷,微皱着眉有些疑惑,但眉眼间有种似曾相识的柔和。忽然视线移到我怀里的猫,他脸色顿变,闪着惊喜,“小白!”
而我看到他手里提着的鸟笼,里面噗嗤着一只摇晃着红脑袋眨着黝黑眼睛的小鸟,我语气顿窒,
过去一年的记忆瞬间被翻起,竟有些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