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指变幻彩衣妍》爱女如眸

13、青衣之过程篇.

　　白承忠最近一直在做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总是翩翩飞来一只青色的鸟儿,这只鸟儿落在他的掌心,用纤媚的眼睛瞅着他,瞅着瞅着,却又化身成为一个千娇百媚的姑娘,这个姑娘一边顽皮的笑,一边伸出莹白的手指,指尖荡进一圈青光,然后,小白再看看自己,自己却变成了一只丑陋的鸟儿,还被关在一个又小又破的笼子里.于是青衣的姑娘开心的笑了起来.甜脆的笑声,一直响到人心坎里去.
　　好梦方醒,意犹未尽,小白端着荼杯,呆呆的看着笼里那只青色的鸟儿,这只鸟儿,便跟梦里的一模一样,可是无论自己怎么看,她却始终不能变成梦里的姑娘. 小白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谁知一转头,房门口却有一个姑娘站着.小白吓了一跳.伸手揉了揉眼睛,然后才吁了口气,道:“听水姑娘，又有什么事啊？”
　　听水今天也刚刚好穿了一件青色的衣裙，也无怪小白眼花了。她抿嘴一笑，道：“白大哥，我爹让我给你送来一点卤味。”然后看了小白一眼，笑道：“白大哥近来憔悴了好些，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小白挥手道：“我说了不用给我送这些东西，你们怎么记不住？”说着便要住外走，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于是嗖的一下又退了回来，倒把听水吓了一跳。
　　小白道：“上次你跟我说，你有个朋友会解梦的，是不是？” 听水不知为什么，脸颊晕红了起来，低首轻声道：“是的，我没有说过，白大哥怎么会知道？” 小白皱眉道：“没有说过吗？我也忘记了，总之，是有这么个人是不是？” 看听水点了点头，于是小白伸手拉下听水手中的小食盒，随手往桌上一放，便拉住她的手“快点，带我去见他！” 听水尚在迟疑，小白已经把她拖了出去。
　　小白前脚刚刚出门，桌边便似水波荡漾，缓缓现出了一个青色的窈窕的人影，正是益益。她笑嘻嘻的打开食盒，瞧了一瞧，忽然眼珠一转，于是立刻纤指一划，盒中卤的香喷喷的野鸡肉和野兔肉立刻变成了石头，益益得意的笑了起来，把食盒一盖，转身一旋，便不见了。
　　且说小白和听水，一路拉拉扯扯，一直走到听水家的附近，听水方才指着一个小草屋道：“那就是他的家。”
　　小白正要进入，听水却拉住了他的衣袖：“白大哥，他的名字叫幽灵，他说，他前世只不过是一缕性灵，只因误食的圣人的鲜血，所以才转世成人。由于血中有精魂在，所以，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解阴阳，能释梦境。可是，他的脾性是有一些怪的，如果他有得罪之处，请白大哥不要见怪。”
　　听水一口气把这些说完，脸颊晕红，眼中泪光盈盈。
　　小白挑起了眉毛，“哦？真有这种人？我倒要见识一下。”又眯起眼对听水上下打量：“你们好像很熟啊，哈哈。”说着，便一步跨了进去。
　　室中正有一个蓝衫男子，正面朝门口，唇畔微含冷笑。男子清瘦如竹，双眉纤长，眼眸如星，但肤色却不似常人，而是微微有透明之感。当真不负幽灵之名。小白打量了他一眼，他淡淡摆手道：“请坐！”
　　小白坐了下来，正要开言，幽灵已笑道：“恭喜兄台将得良配！” 小白眼神一凝，并不回答。
　　但幽灵却并不在意，淡淡道：“兄台想见梦中的姑娘，并不难。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小白冷笑道：“什么条件？” 幽灵道：“兄台无须紧张，我虽然只有一半是人，但是，却无害人之心。只因，”说着，举步往门口走去，身形轻飘飘的，好似足不沾地一般，挽住了听水的手，方转头笑道：“只因听水姑娘是我的宿世姻缘，我须完此劫，方能成仙，而兄台却于这听水姑娘有恩，现今只须兄台把这一节处理，我自当有回报。”
　　小白哈哈大笑：“哦，听水的爹明明是想将这听水许配给我，我为何要将这般美人拱手让人？” 听水的脸顿时白了，幽灵却道：“个人自有缘法。兄台，当真不想见到梦中的那位姑娘？”
　　小白笑道：“这姑娘既然晚晚来梦境会我，难道在梦醒时会不肯相见吗？只不过是时机未至，我又何必着急呢！”
　　幽灵哈哈大笑道：“兄台真是慧人！我若再藏私，显见不够大度了！好，你附耳过来。”
　　益益又开始生气了，她真后悔没有在小白脸上直接画一只小狗得了，也后悔为什么不把他的卤味变成狗屎，干嘛这么客气啊，才变了个石头。真是生气啊，本来很轻易的就跟上了小白和听水，可是两个人走路不好好走路，干嘛拉拉扯扯的没完。还有，他们两个进了一个不起眼的小草屋，自己居然进不去。一急，现出法体来，可还是进不去。
　　益益当然不知道，她自己是明珠化身的仙娥，是洁净到极致的东西，而但凡幽灵，或是精怪，都是污秽之物，是无法共处的。虽然这个幽灵，已成半仙之体，但由于这一点起源，益益便进不了他的修炼之地。既然进不去，便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干什么。益益只好一个人先回来了。正一个人坐着生气，那个该打的小白晃晃悠悠的也回来了，带着一脸高兴的笑。
　　笑，我让你笑，益益毫不犹豫的纤指一划，小白立刻凭空被绊了一交，可是凭他的武功，肯定摔不到，只见他脚尖一点，稳稳的站住了，然后轻轻的旋了半个圈，那样子，真是玉树临风啊。
　　益益咬了咬唇，还没决定要不要再绊他一交。可这小白，一进门，立刻就吩咐烧水，不一会儿，木桶抬进来了，小白立刻宽衣解带，看那样子，是要洗澡。益益傻眼了，慌忙退了出来，在外面，还止不住脸红心跳。
　　过了大约两个时辰，送水的人还在一次一次，川流不息的进进出出，益益奇怪的要命，哪有人洗澡洗这么久啊。可是当然也不敢进去瞧瞧。又过了两个时辰，终于没有人送水了，益益于是从窗缝里瞄了一眼，却看到小白还是闭着眼睛泡在桶里，益益吓的差点从窗台上跌下来，啐了一口，立刻远远走开。
　　小白却正舒服的要命。他瞥眼看到笼里那只青色的鸟儿，贴在笼边，用翅膀捂住了眼睛，心里真是得意的乐开了花。他当然不知道，这只不过是仙帕所幻化而成的，并不是仙娥本体。
　　夜深人静，房中已经早就灭了烛火。益益犹豫了良久，还是轻轻的走了进来。小白合衣躺在床上，呼吸沉沉，已经睡去。
　　益益松了口气，在床边的椅上坐了下来，呆呆的凝望着小白的面容。他挺直的剑眉在夜色中显得柔和了许多，刚洗过的黑发飘下来，随着呼吸微微拂动。益益抿嘴一笑，便化做一抹青光，闪入小白的梦境。
　　可只不过是一瞬间，益益便从他的梦境里滑了出来，站在床前发愣。小白居然没有做任何梦，他的心里是一片空白。本来人或多或少都会做梦的，仙人便可以进入那个情境来改变，可如果真的心中一片空白，那情形就好像在一个滑不留步的冰山上，即使是仙人，也无法停留。
　　可不大一会儿，小白的脸上，便现出了一抹微笑。益益点了点头，又走进了他的梦境。可这一次，比上一次更怪。在小白的梦境里，居然原本就有益益自己，小白梦里的自己，就这么一身青衣，温柔婉约的站在他的房中，站在他的床前。益益完全身不由已的被吸入了自己的幻像中。
　　梦里的小白坐起身来，微笑的望着益益的脸，然后轻轻的拉起了益益的手，把她拥入了怀中，轻轻抚摸她的长发，甚至，还在她的脸上轻轻一吻。
　　益益面红如火，可是在梦境中，她的法力是大大降低的，而且，她现在是在自己的幻像中，而这个幻像，却是受做梦的人控制的。益益终于从缠绵中恢复了一丝理智，从幻像中挣出身来，滑出小白的梦境。
　　谁知在床前刚刚身形半旋，还未定成入梦时的身形，床上的小白已哈哈一笑，一个鲤鱼打挺跃下床来，伸手拥住了益益的纤腰。益益惊叫了一声。小白起初，用了几个时辰来洗澡，只不过是在磨益益的耐性，而初时躺在床上，只不过是在运功入定，心中当然一片空白。而后来，却是在心中一次一次的臆想，益益一时失察，居然没有留意。
　　眼见妙计得售，小白心中得意万分。可看到怀中的益益，那一幅又是羞怯又是委屈的小模样儿，又不由怜惜，小白一直紧紧的握着益益用来施法的手指，不让她有所动作，而空出的手，却轻轻的益益的脸颊上磨裟，一边轻轻的道：“仙子，你真的是我命中的姻缘吗？”
　　益益又羞又急,可小白握住了她的手指,她无法施法对小白做些什么,只好化做一缕轻烟,从小白怀里逸了出来. 小白倒怔了一怔.奇怪,那个幽灵明明说,抓住了她的手指,她就没有办法施法了的,怎么还是能逃走.真是无趣.
　　益益现出人形,望了小白一眼,正要逃走,小白忽然抢过来,抓起了剑,比在自己的脖子上,道:”不准走,你走了,我立刻自尽!” 这分明是耍无赖嘛,益益愣住了.可看着小白眼神中全是狡黠,鬼才会相信他真会自尽,益益不是鬼,当然没有相信,于是抿嘴笑道：“我才不信。不然你自尽好了，我真想试试我的法力能不能救人命。“
　　小白做状仰面叹道：“天哪，仙子不是最仁慈的吗，怎么要我自尽啊！”
　　益益脑海中忽然掠过一个故事，也忘记是从哪儿看到的了，于是含笑道：“谁说我是仙子啊，我是，嗯，我是狐狸精！”
　　小白怀疑的打量了她一眼，道：“那么一定是所谓的天狐啊，哈哈。”
　　益益庄容道：“不是的，我是坏的，就是那种采补精血的坏的狐狸精！” 小白走了过来，对着益益上下打量，认认真真的从头发看到脚，益益心里有点发毛，可是还是撑着。
　　小白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捂着肚子：“小丫头，你知道什么是狐狸精吗，你知道什么是采补吗？哈哈，笑死了。你看的是哪本野史啊。”
　　益益似懂非懂，连耳根都红了，羞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小白笑着拥住了她的香肩，表情动作都自然之极，好似已经这样做了几千年。小白拥着益益向外走去，笑道：“来，我们去外面坐坐，你来告诉我，你是谁，来这儿做什么。”声音轻的好像耳语，却充满了款款温柔之意。
　　两人坐在屋脊上，头顶星光，切切密语。不远处的林中，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幽灵半透明的面色，在夜色中几乎隐没，只露出一双冷静的眼睛。听水跟在他的后面，低着头一言不发。
　　良久，幽灵轻轻的道：“不错，这个女子，一定是一个仙人。”他的眼神因为兴奋而发着光。
　　听水温柔的注视着他的面容，轻轻的摇头叹息，却仍是一言不发。幽灵握住了她的手，道：“听水，我只要能喝到仙人的一滴血，我就可以立刻成仙了，你难道不为我高兴？”
　　听水凄然摇头，轻声道：“恭喜你！”然后偏过脸颊，泪珠却落了下来。幽灵怔了一怔。身为一个幽灵，生命的最终目标就是得道成仙，虽然他已经转世为人，但是，却保留了前世的记忆。所以，他拼命修炼，只不过是想早日位列仙班。而搬到听水家的附近，也只是因为推算出了自己与听水的宿世姻缘。如果与听水完成姻亲，那后世就有可能成仙。可眼前却摆着一个更好的机会，如果能喝到仙人的一滴血，就可以直接成仙。
　　幽灵心中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有比成仙更重要的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尤其看到了听水的泪珠，他的心里有一点沉沉的，酸楚的感觉，可是他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他只好笨拙的帮听水拭泪，同时劝慰道：“别哭。”
　　小白虽在意乱情迷之间，可是这一句话声音也未免太大了，小白立刻警觉的抬起了头。益益本与他相依相偎，立生感应，两人一起站了起来。
　　益益不知道面前的男子，体质中有幽灵的份子，她只是感到不舒服，似乎嗅到了不愉快的气息，所以她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两人本来坐在屋脊上，益益这一退，身子一滑，便要摔下。小白随手一拉，把益益拉起怀里，微微挑眉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幽灵的眼睛却只在益益身上，他不由自主的念叨道：“一滴，只要一滴。”兴奋使他根本没有留意到仙家给幽灵这种天然的压迫。
　　听水犹豫了一会儿，上前几步，轻声道：“白大哥，天仙姑娘，听水想求您一件事。”说着，便跪了下来，珠泪滚滚而下。
　　小白皱眉道：“听水，有什么事就说，不用这样。” 听水道：“我只想求这位天仙姑娘，给我一滴血。”
　　小白吃惊道：“血？鲜血？”益益更是瞪大了眼睛。听水道：“是的，只要他，”说着向幽灵一指，“他只要能喝到仙人的一滴血，就可以抛却俗骨，转世成仙了。”
　　小白眯起了眼睛，看着幽灵：“你不是说，你要完了和听水的姻缘就能成仙吗？呵呵，现在又有成仙的路径，你就把听水丢到一边了？” 幽灵心中一震，他急切的跨前几步，他太急了，走的太近，仙家以幽灵这种天然的压迫立生效果，他胸口如受重击，立刻吐出了一口鲜血。
　　小白一怔，正要与益益上前，益益却挣脱了小白的手，道：“我不能离他太近，太近他就死掉了。因为他不是人类。”益益退了几步，轻轻的道：“求仙人的鲜血，就可以成仙，哪有这种事呢。你看，你为求血而来，反而损耗了自己苦苦候炼的精元。”
　　幽灵大惊失色，道：“那，可是，我正是因为饮了圣人的鲜血，才能转世成人的啊！”
　　益益摇头道：“我不知道，可是仙家讲的是圆满，佛家讲的是因果和轮回。你饮血成人，也许是因为圣人前世欠了你的情呢。” 幽灵忽然感觉自己身上没有了一点力气，他的身体晃了一下。听水立刻上前扶住了他，幽灵转头望了她一眼。
　　小白忽然嗤的一声笑了起来，笑道：“幽灵老兄，你也算不错啦，修炼还有美人相伴，比清心寡欲不知道好多少倍，是不是啊？哈哈。” 说着，又拉起了益益的手，道：“我们去那边吧，把这里让给他们。”看益益面红如霞，又故意逗她,附到她耳边笑道：“我们也去亲热亲热。”益益羞涩不已，挣手要走，小白一把拉住，哈哈大笑，两人一起飘身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