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东西》敏感肌也可以

2、白老板

　　白老板信佛，赖白一进门就闻到满室檀香味道，屋里一只玲珑的文王莲花香炉，流动的烟雾涌出，像仙气儿，一缕缕往上散在空气中。赖白只觉得这应该是佛堂的味道，庄严肃穆，略微有一点打人的狠劲儿，一进门就能看到一个实木架子，上面摆满了佛像，除了弥勒笑呵呵的，看起来比较和蔼可亲，其余的佛呀菩萨都是一脸漠然，他们对于世间万物是一种寂灭的态度。高高在上的神佛只会袖手旁观万事万物，从不插手红尘中的因果，也有吓人的，怒目的金刚让赖白疑惑，为什么佛也会有如此吓人的神态，他不懂什么佛法，只知道几句什么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什么六道轮回，佛学是一门好深的学问，也或许是骗人的，听说日本和尚还能结婚生子，不过原先和尚是不用遵守什么清规戒律的，不允许吃肉也是后来才有的规定。白老板今天会不会让他工作呢？希望不做吧，在Alex家工作完之后，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可能会很坏兴致。

　　地上铺的实木，赖白喜欢光脚走在上面，就像走在一棵巨大无比的树上，凉凉的地板走上去就感觉比走在水泥地上舒服，这里的东西一律古香古色，赖白第一次来有一种穿越了的错觉。那天白老板穿着一套黑色唐装，戴着无框眼镜，眉目舒朗不显老态，看着像三十来岁，不过实际上应该有四十出头，毕竟他儿子也有十几岁了。白老板的脸是钝刀粗粗刻了的轮廓，赖白莫名想到了一直抓自己逃课的教导主任，就是那种不怒自威的气质，冷不丁让赖白抖了抖。

　　白老板右手戴着一个手串，坠着一尊看不清样貌的佛像，手一动佛就颤巍巍晃，怪有趣的，对方正气定神闲地坐在桌子后面喝茶，微微瞥了一眼这个冒失的年轻人，不在意一样继续喝茶，只是将右手搭在了桌子上。赖白觉得自己是来面试的，他不自觉站直，也不敢看那尊小佛像，僵直的身体如同不自然的蜡像，紧张到嘴里的舌头黏糊糊的，话也不会说了，他舔舔嘴巴，有点死皮，对方会介意吗？下次一定要记得涂点唇膜，现在不如偷偷咬下来吃掉好了，他一点点抿那一点死皮，打算消灭自己不修边幅的证据。

　　“赖白？”

　　“到！”

　　“哈哈哈。”白老板被这小伙子的紧张反应逗笑了，“坐下喝点什么，冰箱里都有，我记得你们这些小年轻都爱喝碳酸饮料？不过喝完记得刷牙，我不太喜欢这些味道。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大概两个小时，你可以在客厅看会儿电视，或者打游戏也行。”

　　赖白松了一口气，出了书房也不敢乱逛，因为所有的家具都透着“我很贵”这三个字，他连电视都不会开，这是那种类似家庭影院的装修了，大大的电视占据了一面墙那么大，赖白没看到遥控器，倒是旁边有一缸五彩斑斓的热带鱼，看着挺不错的，他就跑去看鱼。实在渴了，他才去冰箱拿了一瓶饮料，桂花味的可乐，零食倒是多，但基本上都印着外文，他看不懂也就没吃。

　　两个小时到了，赖白再一次见到了白老板，对方勒令他去刷牙。虽然他说自己来之前洗过澡了，但是白老板还是让他洗了一遍，沐浴露和洗头膏是浓郁的奶香，但是后来他搂着白老板脖子闻到的却不是这个味道，看来这是为他专门准备的，有钱人的癖好真是奇怪。

　　“你没有用白茶味的那支牙膏吗？”就在赖白害怕客人嫌弃自己的嘴上的死皮时，白老板说话了，“你去把桌上那杯茶喝了。是果茶，甜的，不苦。”

　　赖白乖乖地喝了，喝完觉得意识有点模糊，心中明白这白老板也是玩得花的主，他默默祷告希望不是什么对身体太有害的东西。世界有点晃晃悠悠，就像秋冬玻璃窗上模糊的水雾，踩在云端的梦幻让赖白微微一笑，他感觉快乐极了。

　　“不许哭，”白老板这么吩咐的，“表现得青涩点。”

　　赖白努力回想起第一次接待客人的情景，那不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但是第一次的记忆太模糊了，他记不清了。他牙齿咬着嘴唇，努力隐忍着疼痛，尽力表现出因为羞耻而遮掩的欢愉，当然实际上是没有快乐的，白老板应该是第一次，他的动作毫无章法。但是对方要求他要青涩，所以他还不能引导对方进行正确的操作，赖白深吸一口气，咬掉了一点嘴皮，慢慢咀嚼，算了疼一点更好，第一次都是痛得要命的，至少他迷糊的第一次印象就只剩疼痛了。

　　他的第一次是一个游戏，那个叔叔说只要赖白和他玩一个游戏就会有好吃的作为奖励。他答应了，然后就是一条蛞蝓黏糊糊地吞吃了他，用坚硬的东西劈开他的身体，他痛得说不要继续这个游戏了，但是蛞蝓分泌着黏液恶狠狠拒绝了他的要求。赖白陷入了回忆，开始下意识发抖，轻轻的哭腔就像刚出生渴望吃奶的小猫，呜呜咽咽的。

　　“别怕。”白老板停了动作，捧起身下人的脸，像一个慈父一般吻上赖白的额头，搂着赖白，轻轻拍打他的后背，“不做了不做了，宝宝别哭。”

　　“……”陷入梦魇的赖白仿佛得到了拯救，在白老板的安慰下睡着了。

　　白老板披了睡袍，点了支烟走到阳台，他吐了口烟雾，凉凉的夜风吹散他的疲惫，脸上的皮肤冷冷的，仿佛一层风化的壳。此时卧室里的手机闪了几下，上面显示着好几通未接来电。吸完一支烟，他回到了卧室，看了一眼熟睡的赖白，这个MB的睫毛很长，而且翘，皮肤不是很白，长相也不是很惊艳，只是看着让人产生一种舒服的感觉，这么一张模式化的漂亮脸蛋，可以像很多人。

　　后来赖白慢慢熟悉起白老板的家，然后发现这不过是大老板众多住处中的一个。白老板热衷于角色扮演，他开始喜欢赖白做高中生打扮，而现在就要求他变成一个大学生了。今天白老板似乎并不想做，他只是让赖白陪他下棋。棋子和棋盘都是玉做的，摸起来凉凉的，赖白捏着棋子，只顾看上面细小的雕花，心思完全不在棋局里。

　　晚上九点，白老板接了一个电话就走了。赖白收拾好棋子，发短信询问白老板自己是否可以走，结果等来一通骂骂咧咧的电话：“恶不恶心你！勾引别人的爸爸，你还有没有羞耻心！什么不好干，你竟然卖屁股？”

　　赖白按了静音，等对方挂断。

　　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碰到了，他只是一个商品而已，诚然他的存在并不合法，但是客人却总是比MB更容易获得谅解，明明双方都不是什么好鸟。最开始他也想过是不是他破坏了别人的家庭，但是后来他只想着赚钱而无暇他顾。钱拿到就可以了，为了避免白老板回来扑空，他睡在了沙发上，第二天才走。

　　白老板很大方，就算这一次他们没有上床，隔天他还是收到了一大笔转账。如果说要给赖白的客人们弄一个最受欢迎排行榜，白老板估计能进前三，因为跟他工作的次数少，但是钱却给得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