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雪长歌》曼华沙

16、第十四章十三

　　她躺在床上，静静的睡着，如果不是自己的手能触摸到一点点温热，十三以为面前的是具尸体。十三向往去抚摸一下夙素的脸，好知道她存在，她不会离开，像母亲一样再也不见。

　　‘咿呀’房门被推开，是父亲。十三不慌不忙站起身，不舍得离开夙素苍白的脸：“爹，师父他老人家应该能够救……母亲。”

　　母亲二字何其重，而十三的母亲终归只有一人----颜氏。

　　上树墩，天下武林德高望重之人修养住所，父亲从小把六岁的十三与孪生妹妹小狸送去练武，自成年后离开，就没再回来过，山清水秀云雾袅袅。

　　“哥哥……。”小狸早些听哥哥要来，一大早就在台石阶等，见紫衣身影越发接近不免欢呼：“哥哥想死妹妹我了，这次带我一起走。”炯炯有神的大眼满是期待。

　　十三见到妹妹，心情也欢乐非常，可父亲痛恨妹妹是显而易见，回去谈何容易：“下次，一定带你回去。”

　　“嗯。”哥哥从不会骗人。余晖斜照，两三个人影惶惶，景依旧，心彷徨。

　　“还有此等事情。”师父，御剑听了十三的详说，百思不得其解。这人无病无痛，又没中毒，何故活死人一个。

　　“前往秀明潭，那儿有个高人会给你指点迷津。”御剑指向东边。

　　秀明潭，左环山，右靠海；听附近居民说是神仙居住的地方，每日霞光四射，龙飞凤舞。

　　十三见到的就是一汪清泉，一个闭目养神的六岁男孩童，满头白发，额间若隐若现的朱砂极为妖娆，恍然如烟雾，宛然石雕。

　　孩童睁开双眼，看到十三后，嘴角隐隐浅笑：“我以为你不会来。”

　　“莫非你就是师父说的高人，请……。”十三还未说完，就被孩童制止，见他手指向一旁，竟是一堆白骨。

　　“我受伤逐渐变小，我吸走夙素的半个魂魄就是为了引你出来。”孩童的双眼由黑转红，额间的朱砂也越来越红。

　　“要我何用？”十三嗤笑。

　　“你母亲是天之凤女，怀你十三月，让你拥有一颗七巧玲珑心，而你妹妹则是完全没有心智。”水域魔君挑眉，嘴角的笑更加森冷。

　　十三仰天长笑，苦笑不得，指着水域魔君说：“我要怎么做？”

　　“无情。”水域魔君看向蓝幽幽的北冥东海：“只有你的心无情，才能让我活在里面保我魂魄。”

　　“出来”十三微转身子，呵斥躲在暗处的小狸。

　　“哥哥。”小狸不太情愿，直绕着衣角。

　　十三颤抖双手，拿起又放下，反反复复。小狸瞅着十三：“哥哥怎么了？那个小孩好可怕。我们走吧，去找娘亲。”

　　十三环住小狸，轻柔的拨开小狸额前的碎发：“哥哥带你去找娘亲，你要听话。”

　　十三使劲一推，小狸顺着力道摔下悬崖，怒海滔滔，一声‘哥哥’的呐喊，十三的眼泪已经流满脸颊。

　　“这算不上无情，只能说明你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水域魔君没有任何表情，眼睛直视十三：“再说她真死了吗？”

　　海水的怒吼声，风呼呼叫响，十三跪倒在地，一滴眼泪奇迹般的发出白光，随即消失：“你救夙素，把所有苏城人有关她的事的记忆抹去，我随你处置。”

　　“那夙素就不记得你了，而你只能远远看着，那种痛好比刀割。”水域魔君的手拍打着十三的背，一下一下，不重不轻。

　　“答应还是不答应。”十三推开水域魔君的手，倾城一笑，方才的种种伤痛已然不见，眼里无暇纯静。

　　“你的心既已无情，岂会不答应。”水域魔君双手合十，一眨眼蜕变成一道红光钻进十三身体的心口位置，顿时红光万丈。

　　对他人有情，对自己无情，视为‘无情’，对他人无情，对自己有情，视为‘无心’。

　　“小姐，那是烟花之地，往这儿走。”自从小姐大病一场后就对任何东西都好奇得很。

　　夙素见胡同中一紫衣背影，感觉特别眼熟：“那个人我好熟悉，会不会我认得？”

　　“那是去寻花问柳之人，小姐不会认识，走吧。”拉着夙素就往人群中走去。

　　一个往前，一个往后，交叉点无处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