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哀之声》晴空星色

14、清醒

　　“不用了，机械方面的我不太擅长，只是觉得很酷。”
　　狄仁杰连连拒绝，用手比划了下背包的大小。
　　他心里诞生了一个荒谬的想法：孙膑的义肢里该不会就装着飞行器吧？
　　“试试啊，很好玩的！”
　　蒙犽继续劝说道。
　　狄仁杰：“……”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做的，作为实验者的亏他从扁鹊身上得到的够多。
　　“你做的这个飞行器有报告给校方吗？”
　　狄仁杰又想，诸葛亮没说过这个飞行器的事，否则谁都能借着这东西离开学校而不告知任何人。
　　“还没有，因为它还不是最完美的版本，大概还要两个版本才能变得完美。”
　　蒙犽不会把非完成品上报上去，这不符合他们研究室的做事基调，上报残缺品太掉价了。
　　“飞行器2.0？第一个版本的飞行器你放在哪了？”
　　东方曜也觉得大事不好，热爱发明的蒙犽和鲁班大师在制作东西时，每个版本都是另外造出一个一样的东西再进行改造的，也就是说有几个版本就代表有几个发明。
　　况且蒙犽压根拒绝不了孙膑的任何请求。
　　“给孙膑拿去玩了。”
　　蒙犽不出意料地回答道，孙膑用那种乖巧渴求的眼神看着他时，他手一动直接把飞行器送了出去。
　　狄仁杰：“……”
　　狄仁杰看了东方曜一眼。
　　东方曜眉头紧锁，事态的发展再次出乎意料。
　　孙膑对机关术也很擅长，只是他很少表现出来，拿到接近成品的飞行器改装下加到自己的义肢里恐怕不是问题。
　　但那样他又为什么要去图书馆留下那段录像？这是根本没有必要的行为。
　　“孙膑怎么了吗？”
　　蒙犽问道。
　　“没什么事，只是问一下。”
　　东方曜摇摇头，没打算说出孙膑失踪的事情，现在还在执行委托的过程中，不能对其他人透露太多。
　　对，现在可是还在执行委托啊！
　　东方曜揪起狄仁杰的领子，回头朝蒙犽喊了声：“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原想说下午去找蒙犽和鲁班……现在还是先看阅读室状况再说。
　　“噢！”
　　蒙犽的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他看着东方曜和狄仁杰消失在黑暗中，才后知后觉地发出感叹，“哎，忘了问他们在干嘛了。”

　　东方曜用【逐星】飞速地赶到了图书馆二楼那扇大开着的窗户内。
　　狄仁杰已经在瞬息间想通了孙膑的用意。
　　用飞行器悄无声息地离开稷下学院是很简单的事，对孙膑来说更是如此。但他非要在离开前用了一种暂时看不懂的方法出现在了图书馆前，再联想到前三位失踪的学生，很显然，孙膑是要误导其他人，让别人以为他也是失踪者的一员，殊不知这其实是两起案件。
　　那么，孙膑肯定知道一些失踪案幕后真凶的线索，要么真凶难以被抓住，要么真凶被抓住也不会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做。因为一旦真凶落网说出实情，他的所作所为就会全部暴露无遗。
　　所以在双脚落地后，看到阅读室的几人时，狄仁杰皱了下眉。
　　老夫子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学生身边，有人来了也没抬眼看，他猜都猜得到是谁。
　　“狄先生！”
　　李白微笑着迎了上去。
　　在场的只有研究社的李白、澜，稷下学院的校长老夫子还有躺着的三个失踪学生，孙膑果然不在其中。
　　失踪的学生在这里，意味着凶手可能也在这附近。
　　“发生什么了？”
　　狄仁杰问李白。
　　李白用极为简短的语言总结了事件：“绑架犯是姜子牙，他死了。”
　　狄仁杰：“……”
　　澜：“……”
　　“姜主任死了？”
　　东方曜张着嘴，无法相信。
　　姜子牙怎么可能是绑架学生的人？
　　退一万步说就是姜子牙绑架的，以他的实力也不会轻易死去。
　　“澜，你来说。”
　　狄仁杰拨开挡着他的李白。
　　“我来的时候……”
　　话少的澜不得已接下了补充剧情的重任。
　　几分钟后。
　　东方曜失神地靠着窗沿，他还是不愿意相信姜子牙会伤害学生，可就算要质问也做不到，嫌疑人死去，死无对证。
　　澜看着他，嘴角动了动，话语吞咽回去，不会安慰人的他只能拢拢围巾，同时感叹道，要是那个小丫头在就好了，至少她挺会安慰人。
　　“不知道这些学生是中了毒还是异能力啊。”
　　狄仁杰走到昏迷的三名学生身边，俯下身仔细看了看，几个学生脸色红润，睡得香甜，周围发生这么大的变故却连个身都不翻。
　　“不是异能力，这种需要能力者控制状态的异能力会在能力者死的瞬间就解开。”
　　老夫子说道。
　　“那就是中毒？这……”
　　这就是他力所能及的范围了。
　　狄仁杰脸色凝重地摸出手机，打开语音通话。
　　刚打过去就立刻被接通。
　　“凌晨0点27分，你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正是研究社最重要的医生扁鹊，他很浅眠，手机的震动也能在一秒内感受到。
　　“方便接下视频通话吗，扁鹊？”
　　狄仁杰也不客气，问道。
　　“谁要死了？”
　　扁鹊从床上坐起来，精神一秒变得抖擞。
　　“……没有，几个昏迷的学生，估计是中毒了，一直昏迷不醒。”
　　喂喂，不要脑补过度了！虽说是有个人已经“死了”。
　　“学生？谁做的？开视频我看看。”
　　扁鹊的声音越来越振奋，对他来说没人死更好，至少证明狄仁杰还很安全。
　　“目前来看是他们的老师。”
　　狄仁杰打开了视频通话，他们的手机摄像功能都是重装过的，加载的最高清功能，为的就是扁鹊不在身边时能够通过摄像功能自救。
　　刚醒来的扁鹊头发乱糟糟地四翘，狄仁杰也没好到哪去，肩膀上还挂着片树叶。
　　这才看到树叶的狄仁杰：“……”
　　他拂下树叶。
　　“拍鼻腔。”
　　扁鹊指挥着。
　　狄仁杰用后置摄像头怼着王朝的鼻子。
　　扁鹊：“……太近了。”
　　这么近他能看到个锤子？
　　在狄仁杰调节摄像头位置时，扁鹊注意到旁边还有至少两个人的影子，挨狄仁杰最近的应该就是李白。
　　“他们再睡两天就能醒，不必担心。”
　　只看了几秒，扁鹊就知道是什么类型的药造成的，剂量小时是普通的安眠药，剂量大时就会和这个学生一样昏睡许多天。
　　饿死的可能性比睡死更高，总体看两者也没差。
　　“两天？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快点醒吗？”
　　狄仁杰想尽快了解三人被绑架后发生了什么，还要干等两天？他做不到。
　　“我给李白的东西里有一瓶黄色的水，拿那个喷一下他们的脸。”
　　扁鹊说道，出发前顺手给的。
　　“黄色的水？”
　　狄仁杰抬头想去找李白。
　　寸步不离的李白手上已经拿着一个小瓶子，里面是黄褐色的液体，扁鹊不说是什么的话，第一眼看谁都会觉得那是一瓶普通的香水。
　　“它能让学生清醒的原理是什么？”
　　狄仁杰看着李白用瓶子对三个学生都雨露均沾地喷了一下，喷完以极快的速度合上盖子退出数米远。
　　“我命名为‘清醒香氛’，在喷出去的时候它会和空气接触产生臭味，但很快就会消散，所以要对着脸使用，而且使用对象不能睁着眼。”
　　“……这味道有多臭？”
　　三个学生都在被喷了清醒香氛后立刻就醒来。
　　云缨干呕：“啊好恶心的味道！”
　　王朝一脸痛苦：“谁把袜子搁我脸了！”
　　张龙抠着喉咙：“我要吐了……”
　　“浓缩十种臭味精制而成，嗅觉好的会在那一瞬间想自杀。”
　　扁鹊很满意这样的结果。
　　“你做这个要干嘛？你不会拿杨戬试过了吧？”
　　狄仁杰毛骨悚然道，杨戬的嗅觉比普通人类好上三十倍，“清醒香氛”对他是毁灭性的武器。
　　“信号不好，我挂了，拜。”
　　扁鹊平静地按掉通话。
　　“……”

　　醒来的学生被老夫子送去了校医室。
　　“我们先回去，天亮了再找几个学生问话。”
　　狄仁杰说道。
　　“都听狄先生的。”
　　李白说着与往常一样的话。
　　澜平静地点点头。
　　唯独东方曜仍失魂落魄地站着。
　　“曜，回去休息吧。”
　　狄仁杰缓步靠近东方曜。
　　“狄先生，我……”
　　东方曜只觉得浑身忽然一阵轻飘飘，就像是被羽毛捧着般，接着他精神松懈下来，闭上了双眼朝前倒下。
　　“昔日的老师是犯人，他心里也很不好受吧。”
　　狄仁杰接住东方曜，比他稍矮些的少年看着不壮，实际上全身都是精肉，这接住的一下他差点也跟着向后倒。
　　“昔日的老师？我过去也应该是有老师的，但我应该不会像曜这样难过。”
　　见狄仁杰难以承受，李白抓着东方曜的后领，轻松地将东方曜扛在肩上，于他而言这点重量还不算什么，再扛一个人也不在话下。
　　澜在后面听着两位前辈的对话，心里不禁萌发了一个离奇的念头：狄仁杰就像李白的老师一样，如果是狄仁杰出了事……
　　他不应该想这些。
　　澜停住了虚无缥缈的想法，再次把注意力放回狄仁杰他们身上。
　　“正常，不，普通来说都是会难过的。”
　　狄仁杰可不苟同于李白的说法，他轻轻地按了按东方曜紧皱的眉间，试图物理抚平。
　　“本来我也不是普通人。”
　　李白轻笑着说道。
　　“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