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破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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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诺很早就知道，她对麦克斯抱有的情感是不一样的。
原因很简单。
尽管伊芙说着“生活在奥特曼族群中每天都幸福得不行”之类的话，也完美的融入了光之国，不断学习、认识了很多很多奥特朋友。但作为最靠近两人的杰诺就是那个最直接、最深刻感受到区别对待的家伙。
平心而论，他并不讨厌由麦克斯带回的人类女孩加入友谊，事实证明伊芙的确是一个美好的、可爱的妹妹，在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的关系都很好，若不是被区别对待的是他，杰诺甚至察觉不出她的心意。
在意识到的时候，他也只是恍然了一下。身为长生种族并且周围都是纯洁耿直奥的杰诺差点忘记，原来还可以缔结伴侣这种常识。
而完全被偏爱的麦克斯，则是真的忘记了这回事。
这家伙，何时才会明白呢？
这么想着，他在一旁见证守护着两人。
杰诺忆起第一次见到少女落泪的场景，人类微弱的身体所蕴藏着足以撼动巨人的力量。纯粹的光之生命会为那一滴晶莹的水珠而动摇，也是那一刻起有什么无形的屏障在溶解，让以往熟悉的关照和安慰都失去作用。
他们并没有那么了解人类，或许自认为不断堆砌的帮助才是她真正的围城。
而这个瘦弱的人类少女真正的心愿是想要打破桎梏，以萤火之身追赶太阳。
跨越物种、跨越银河、跨越宇宙的边际与生命的上限，不成光便成灰，换取一个与“他”并肩的机会。
明明看着那么温柔，带着羞涩和纯善的笑容，究竟背负怎样的压力，才能在痛苦中一次次坚定的脱胎换骨……
“…杰诺先生…杰诺先生……？”
从恍惚中回神，面前快到他胸口高的少女粉红的脸颊微微鼓起，似是不满，“真是的，有没有听到我说了什么嘛！”难得她那么高兴的专门跑过来报告。
“我在听，”这位银族前辈说话总是不急不缓，他抬头，像往常那样摸摸女孩的头，“只是有一点吃惊……不过，恭喜你。”
“伊芙，实现了梦想。”
人类少女终于满足似的扬起笑容，是啊，千年的追逐和等待，终于迎来这一天。
她成为了光。
花了一千年的时间终于站在了起跑线上，拥有能够与麦克斯并肩而行的资格，光是想想就觉得满胀的情感要将她吞没，但是……
“好平淡的反应！”看着始终一副宠辱不惊模样的杰诺先生，伊芙故意按下喜悦，转而嘟起嘴。
“是该好好庆祝，去外面逛逛吧，伊芙喜欢的东西什么都可以。”往常言简意赅的杰诺先生一口气吐出一段话，看着少女重新露出笑容，“稍等，我把文件放回办公室。”
在那道银红相间的背影消失在虚掩的门缝后，女孩原本明显的笑意变得黯淡了许多，乖乖地站在走廊，长长的睫毛阴影下，那失望的双眸无神看着偶尔路过的奥影……
杰诺低头整理桌子上的文件，两人都没提起却又心知肚明。伊芙最喜欢的也是最希望得到的庆祝，那个人并不在，不然她也不会将他当作第一选择分享喜悦。
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杰诺长官起身的瞬间湮灭的光屏上一闪而过麦克斯的资料……
“久等了。”
他说。
伊芙笑着说，“没有哦！”
埋头研究许久的女孩已记不清上次好好出来玩是什么时候，若不是杰诺先生还记得时不时提醒她该休息，恐怕她会越发宅家。
“以前这里还不是这样……”伊芙看着新的建筑还有点懵，过去也曾和麦克斯他们三人一起来散步。
“我想你也没有来过，”杰诺先生侧身替她挡住涌出的人群，“这里的餐厅挺有名的。”
有些喜欢料理的奥，会在宇宙收集各种食材，开店营业也只是爱好，他们做出的料理常常会有各种意想不到的效果。
与杰诺先生一起进餐的机会算下来其实不少，这位银族前辈举止沉稳中带着一丝优雅，也许是身为长官的气质。彼此了解的两人，尤其是伊芙很少掩饰什么，因为对方几乎是看着她一路行来，甚至是连麦克斯都不曾知道的事情，试图隐瞒也马上就会被看穿。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极为能够依靠的奥，每每他都能及时并有效的承接她变化多端的情绪，予以安抚，是与麦克斯不同却非常令人安心的存在。
“听说你要升任长官了，恭喜。”
“……说起来我自己都觉得不太真实。”伊芙小声道，“总感觉不久前我才进入科技局。”
“因为伊芙比任何人都要认真，我一直都相信你会成功的，”说着杰诺顿了顿，“我倒是希望你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
“现在研究也告一段落了，短时间应该可以好好休息，”不知道因为这个事情她被对方说了多少次，少女有点不好意思。尤其是在杰诺先生那温和的眼灯注视下，她总是会受到对方的影响。
杰诺先生的猫猫脸很…好，他本奥一直是再正经不过了，周围的奥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也许只是杰诺的长相比较符合她的个人审美，一般其他人在听到前辈开口说话后都会变得更有礼貌。
美味入腹，满满的光能量让少女近来有些苍白的脸色恢复红润，也许还有些治愈效果。杰诺带她去挑选来自各个宇宙星系的出产做为礼物，不得不说她的喜好确实被拿捏了，伊芙因为麦克斯不在的低沉得到缓解。
两人隆重又简单的庆祝结束，伊芙想着自己又要回到一个人的家时，杰诺叫住了她。
“要不要进来坐坐，”他说。
确实，近些年不是在外奔波就是埋头工作，像这样悠闲相聚的日子并不多。
她点点头，在这样特殊的时候，少女格外不想一个人待着。
杰诺先生的房间一如既往的简单整洁，是光之国普遍的性冷淡风。
伊芙把自己团在软软的沙发垫上，脑袋搁在桌子上，整个人放松下来，“在外面的时候不觉得……杰诺先生说的对，我真的有些累了。”
她的话语意义杰诺再清楚不过了。
他把之前女孩落在家里的毛绒玩具找了出来，递过去的瞬间就被少女顺势抱在怀里。
“我知道，伊芙已经很努力了。”他在女孩身边坐下，低低的声音与温暖的掌心落在她的发顶。
温柔的话语获得安慰的同时她极力按耐的内心再度泛起细密的刺痛。
女孩沉默着。
杰诺只是静静地陪伴。
良久，少女缓缓抬头，往日里清澈的黑眸蒙上了一层水雾，眼眶泛红，没注意到他忽然紧握的拳。
她的声音颤抖着，“是…吗，……那为什么麦克斯还是不回来？”
“……我，要怎么办才好？”伊芙捂住脸，快要把自己缩成一团，“为什么…为什么不回来呢？已经不想见到我了吗？”
“没有那样的事。”他说。
但接下来似乎找不到语言，毕竟无论如何解释描补，她所思念的麦克斯都不在这里。近来她的情绪尤其敏感，或许是压抑得太久，已然接近临界值。
“呐，我是不是太贪心了……”女孩断断续续的忍耐着声音，过去隐藏得极好的自卑翻涌，“……麦克斯那么优秀、耀眼，我…这样的，也许并不相称……”
“伊芙很好，”杰诺的嗓音像是沉淀多年的醇酒，与她逐渐失控的癫狂泾渭分明又极度和谐，可她已开始怀疑自己、怀疑麦克斯、怀疑他们的感情，伊芙知道自己在恐惧……
“……你骗我，”她的指甲深深掐入手心，瞬间泛红。
银族巨人眼疾手快的扯过少女的手掰开，她不得不抬头与杰诺对视。光之巨人的体温偏高，过于温暖的手指拂过伊芙掐到的皮肤，确认并没有受伤才好好放回掌心，难得在这位平稳的先生声音中听到些许不同寻常的波动，或许是出于担忧，“我知道…我都知道……”
眼前的少女为了那个人究竟付出了多少，杰诺再清楚不过了。
这颗星辰的光芒太过明亮，她一边被灼伤一边靠近，熬过了艰难的日子，不断的学习知识，用尽一切活下去，伊芙甚至必须要付出比他们更多更多才能来到同样的起点。
即便如此，她还是甘之如饴，只要每天见到麦克斯，就会露出灿烂的笑容。
“我从来不会说谎，”杰诺先生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几乎是捧着少女失落的脸颊，告诉她。
“你很优秀，也足够耀眼，在我眼中伊芙比任何人都要美好。”
伊芙怔怔然看着面前的前辈，他的神情认真无比，胸口的跃动有了空白间隙，仿佛听到了什么破碎的声音……恍惚得自己都不明白，“……是吗？”
“是的。”杰诺先生这样告诉她。
伊芙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可她实在无法挣脱，像是坏掉了某个部分，既觉得煎熬，又实在贪恋这一刻温柔包裹着脸颊的手掌……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破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