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未来的传说》蓝冰纱和

17、第五章\(4)

　　当祈辰出现在街对面时，有十秒种的时间，区奕炫始终维持着同一个动作，没有任何改变。然后，他开始微笑，笑得爽朗而舒心。
　　“你看起来心情很好？”站定在他面前，祈辰眯了眯大眼。
　　区奕炫没有说话，但他那两排简直可以去做牙膏广告的洁白牙齿已经回答了她的问题。
　　“有什么好事吗？”
　　“是啊。”他笑，然后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向前走去。
　　“！”
　　看着自己很顺溜就被握住的手，祈辰楞了一秒种，虽然是很想挣开，但是看到他这么自然而然的‘顺手牵羊’，如果她现在刻意挣脱的话，不自然的人反而是自己了不是吗？
　　……算了，牵一下也不会少块肉，就让他牵着吧。
　　“想看电影吗？”
　　两人肩并肩，手牵手地走在热闹的马路上，祈辰忽然发现区奕炫似乎一直有意无意地替她挡去会和其它行人碰撞的可能，而且不知为什么，今天很多女孩子们投过来的视线虽然还是夹杂着羡慕和嫉妒，但好象不象前两次那么刺眼了……——会不会是她的心里作用？
　　“不太想。”抬头看了看灿烂的阳光，祈辰率直地回答道，“天气这么好，泡在黑洞洞的电影院里是一种浪费。”
　　“想去郊游？”带着些微宠溺的口吻。
　　“郊游的话应该早上出发，现在已经晚了。”单手伸了个懒腰后，祈辰继续悠闲地往前蜗行。
　　“植物园？”
　　祈辰的大眼在一秒种之内一改懒洋洋的状态，变得格外明亮，“好，我去！”

　　坐着公车摇摇晃晃地来到目的地，买了门票，区奕炫牵着祈辰的手走进了偌大的绿色世界里。
　　“一直都想来，但总是被这样那样的事情拌住了。真好，今天终于来成了。”祈辰欣喜地睁大眼睛将眼前大片的绿色尽收眼底。
　　区奕炫望着看起来很满足的她，“要不要先去参观珍奇植物馆？”
　　“好。”
　　祈辰仰头微笑，穿过绿色的风拂过她黑色的长发，把清清的香味送到他的身边，让他的心被一种久违的温暖感觉轻轻地托了起来。
　　一路观赏着千奇百怪的植物，祈辰小小的叹息亦是千变万化，即使是一丛矮小不起眼、开着橘色小花的亚热带灌木也能让她驻足观察很久，然后发出小小的赞美；而巨大的金刺仙人球更是让她原本就很大的眸子瞪足了百分之百的尺寸，深紫色的非洲合瓣莲，淡紫色的日本熏衣草，雪白的南亚金钟吊铃，蓝色的荷兰郁金香……品种众多、色彩绚烂的花海几乎让她眼花缭乱到分不清东南西北（虽然她原来就是个路痴）。
　　“开心吗？”
　　趁着祈辰还没有到被各式各样的植物迷得不知今昔何昔的地步，区奕炫牵着她来到有着白色蘑菇顶的游客休息区，挑了一个视域极佳的桌子坐了下来。
　　“嗯。”大力地给他点了点头。
　　“想要什么味道的冰？”
　　“蓝莓。”瞄了一眼区奕炫手里的甜品单，祈辰立刻就做了决定。
　　“一份摩卡，一份蓝莓。”将单子还给服务生，区奕炫的视线回到了她的身上。
　　“干吗看着我？难道……我有把泥土抹到脸上？”因为有过类似的经验，所以祈辰很自觉地先摸了摸自己的脸蛋。
　　“没有。”区奕炫笑得温柔，“只是觉得你很喜欢绿色的环境。”
　　“对，再喜欢不过了，虽然我也很怕它们的邻居。”
　　“小虫子？”
　　“就是那个！”祈辰俏皮地吐吐舌头。
　　即使是大笑，区奕炫也不会让人觉得粗鲁或者没有礼貌，反而会感觉他在这一刻特别爽朗，很容易让人亲近。
　　唉，这世界还有天理吗？为什么会有这种上天特别偏爱的人存在呢？搅动着服务生送上来的蓝莓冰，祈辰就这么直直地望着区奕炫的笑容发呆。
　　“这回轮到我的脸上沾上泥土了吗？”看着她楞楞的模样，区奕炫忍不住想要去逗逗她。
　　“呃？”回过神来，“没有。我只是在想，你现在不是应该忙得无法分身吗，那为什么你会有这么多时间和我在一起？”
　　“时间是有限的，但工作却是无限的，所以如何高效率地完成工作就是我前两年的研究成果。”区奕炫喝了一口冰镇咖啡后小小地幽了一默。
　　“有没有摸鱼？”斜睨的大眼睛。
　　他笑，“你觉得呢？”
　　“好吧，我相信你。”送了一口葡萄色的冰进嘴里，细细地品尝蓝莓独有的香味。
　　“一会儿还想去哪里？”
　　“对面的湖边。”
　　兴致勃勃地指了指碧波拍打着的对岸，祈辰一脸向往的神情。于是在喝完冰后，区奕炫再度自然而然地牵起祈辰的手，以散步的方法向对岸悠然自得地走去。
　　“最近有写什么吗？”
　　两人并肩坐在湖边白色的长椅上，区奕炫依然维持着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的状态——似乎是已经握上瘾的样子……唔……
　　“也没什么，只不过是闲来无事萌发的，小小的异想天开而已。”轻晃着双腿，白色的蕾丝裙边随着凉风微微摇曳。
　　“有自己的伊甸园是件很快乐的事情吧。”
　　“嗯。”祈辰颔首。
　　“有点羡慕你。”
　　祈辰有点诧异地转首看着笑容中带着几丝不易察觉的无奈的区奕炫，“这话听起来……不太像是你会说的。”
　　“那我应该说什么？——地球人听着，我要征服世界！或者，世界在我脚下！好象也可以。”区奕炫笑得很开心。
　　没好气地送了个卫生眼给他，“你这么想做外星人我是不反对，但我可不想和外星人坐在一起。”
　　“不过，我的野心好象没有那么庞大，所以对征服地球没有兴趣。”区奕炫还是在笑，“小小的野心倒确实存在，我想在两年之内拥有一家具有一定规模的商务咨询公司。”
　　“商务咨询公司？”大眼睛里有点好奇。
　　“是一种不需要很多人手和大量资金的小型公司。”区奕炫微笑着解释道，“用来交易的商品就是最新最详密的商业信息。”
　　“哦，好象有听说过。”
　　“我的最终目标是拥有一家大型的贸易公司，所以我必须从投资小但回报率高的商务咨询公司起步，逐步积累经验和资金。”
　　“不愧是枫和的精英学生会长，对未来已经有了详细的规划。我，连明天的事情都没想过，更不用说是几年以后了。唔……胸无大志就是我的理想人生。”
　　望着碧波荡漾的湖面，祈辰的表情是可爱的迷糊。
　　“其实，”区奕炫的目光投得很远，“有时候胸无大志也是一种幸福，因为一个人一旦为自己确立了人生的目标，他就必须无时无刻不为这个目标而努力，按照自己规划好的阶段目标一点一点前进。而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就有许多渴望的东西会被牺牲掉，有些或许可以在今后的人生中再次遇到，然而，大部分失之交臂的东西和机会却是永远无法再找回来的。”
　　“比如说？”
　　“比如说，和国中同学一起打电动，和高中同学一起逛马路，泡美眉的经历。”
　　“不会吧？”祈辰用看稀有东东的眼光看着他，“你都没有经历过这些？那你那段时间在干什么？死啃书吗？”
　　“国中时代就这样。”区奕炫回过头来看着好奇的祈辰，“从高中开始，我在一些小型的商业公司里打零工。”
　　“吓！”祈辰耸耸肩，“感觉……你活得蛮累的。”
　　区奕炫笑而不语。
　　“伟大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祈辰自言自语地咕哝着，但还没等咕哝完，一直凝视着她的区奕炫忽然发现她的脸色开始有点异常。
　　“怎么了？”
　　情形很反常，被他握在手中的手也渐渐开始失去初始的温度。
　　“没……什么……”几乎是狠狠地咬住唇，祈辰断断续续地道，“能不能……麻烦……你，马上……帮我……打个的！”
　　果断地将死命支撑着自己不倒下的祈辰搂进怀里，区奕炫拿出手机迅速拨了号码。
　　“能走吗？”
　　抚开她脸上被冷汗沾湿的长发，区奕炫带着磁性的嗓音里有着贴心的焦虑和浓浓的担忧。
　　“……可……以……”
　　努力地睁开眼，祈辰用尽全身的力量试图倚靠着他站起来。
　　“还是别勉强了。”
　　将摇摇欲坠的她重新揽进怀里坐下，让她的臻首贴近自己的胸口，区奕炫细心地用柔软的纸巾轻抹去祈辰额上细密的汗珠，在只有风吹过声音的安静世界里，听着胸前传来低而急促的呼吸声，他生平第一次明白了心疼的感觉。
　　“很难受吗？”轻轻地扳开她的唇，阻止她继续凌虐自己，“真的很难受的话，叫出声会比较好。”
　　“………才……不……要……”即使在体力尽失的情形下，祈辰仍然倔强地死抿住苍白如纸的双唇，“………很……丢脸……”
　　发现每说一个字都会让祈辰艰难万分，区奕炫便不再言语，只是专心地将她安置在怀中，试着用各种方法让她好受一些。
　　漫长的一小时就这样缓缓地流逝而去，当夕阳的余辉渐渐将天边染出缤纷色彩时，区奕炫发现祈辰的脸色慢慢开始好转，原本苍白的嘴唇也开始一点一点恢复了原有的红润。
　　“好点了？”温柔地在她耳边低喃。
　　虽然仍不能发声，但祈辰已经能用幅度微小的点头示意。
　　“再休息一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长发，区奕炫抬头看了看天空，“不要急，现在还不算太晚，等你恢复体力了，我们再回去也不迟。”
　　没有作声，祈辰再度微微地点了点头。
　　风柔柔地吹过，天边，已是晚霞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