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朶树》安华水

28、雷华栋刨根问底 李文进踏床啮鼻

　　按照李文进的供述，高晓礼要求养猪场立即安排员工去水电站把搅拌棒拿回来，高晓义自告奋勇，要求亲自去拿，这些天他对李文进一肚子怨气，他巴不得李文进早点进监狱，好解他心头之恨。
　　高晓义的心里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痛快过，他怀疑害女儿的坏人终于等来了报应。他带上草帽，正要出门时，高晓义叫住了他，让他通知留守在水电站的民兵们想办法把主轴从水坑里捞上来。
　　搅拌棒很快拿了回来，大家一看，木棒一头的绿色草印子还在，正是平时用于饲料池搅拌饲料的大木棒。
　　水电站那边也很快传来了好消息，主轴捞起来了，完好无损，大队已经派人去水电局请技术员过来安装。
　　雷华栋和高友兵、李英明商量后，决定就在养猪场会议室对李文进进行了讯问，他们要把事件的起因和经过、参与事件的人了解清楚，以便于结案，做出后续处理。
　　雷华栋上下打量了一番李文进，问：“李文进，我们多少天没见面了？”
　　李文进随口就答：“到今天正好二十五天。”
　　雷华栋笑了笑说：“记性不错呀，这些天你可没消停吧。”
　　李文进说：“上次在我家里是七月三十号，今天是八月二十四号，正好二十五天。这些天我一直在养猪场，喂猪、扫猪圈，什么脏活累活都干。”
　　雷华栋看到李文进在扯题外话，接着追问：“不要把话题扯远了，我希望你说实话，下药和调包这两件事是不是同一个人指使或是协助你干的？”
　　李文进回答：“不是，都是我一个人干的。”
　　雷华栋知道，不抓住问题的要害，李文进是不会说出真相的。
　　雷华栋接着问：“你为什么要把水轮发电机主轴换下来丢掉？”
　　李文进毫不掩饰地说：“这样做造成的后果就会由高友兵来背锅。”
　　雷华栋问：“高友兵背不背锅与你有什么关系？”
　　李文进脱口而出：“他下来了，我就上去了，他当不了公社水利管理员，就由我去当呗。”
　　雷华栋盯着李文进：“谁告诉你的？”
　　李文进毫不犹豫：“齐主任说的。”
　　雷华栋与高晓礼、李英明微笑着相□□点头，他们早料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结果。
　　雷华栋接着问：“你懂水轮发电机的原理吗？”
　　李文进不假思索：“我不懂。”
　　雷华栋又问：“你先到水电站踩过点吗？”
　　李文进摇摇头：“我没有。”
　　雷华栋看着李文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就提高了嗓门，加快了语速：“你既不懂水轮发电机，也没去水电站踩过点，你怎么能那么准确地选一根长短粗细差不多的杉木棒把主轴调包了呢？”
　　李文进不紧不慢地回答：“完全是巧合。”
　　雷华栋紧盯着李文进：“说说理由。”
　　李文进不慌不忙地说：“我带着大木棒过去，是想把发电机撬到水坑里去的，到那里一试，一个人撬不动。回头一看，身后有一样东西和我带去的木棒大小长短差不多，我就把它调包了。”
　　雷华栋一听，就知道李文进是做好了充分准备的，这些年他常常与公安治安人员玩猫捉老鼠游戏，已经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能说了。
　　李文进看到雷华栋威严了起来，故意装可怜：“我现在后悔了。”
　　雷华栋估计李文进又要开始表演了：“是后悔不该做坏事吗？”
　　李文进嬉皮笑脸地回答：“是后悔不该拿养猪场的拌料棒，如果不用拌料棒，你们就找不到物证，永远都不知道是我干的。”
　　雷华栋知道李文进又要通过表演来蒙骗他们了，就拍了一下桌子，指着李文进的鼻子说：“停止你的表演，你以为我们是吃干饭的吗？我再问问你，你怎么知道高友兵和柳金兰一定会离开水电站，给你留下作案的机会？”
　　李文进越来越得意：“我不知道呀，我眼睛一直盯着水电站，如果他们不离开，我就等他们晚上睡着了再去下手。”
　　李英明看不下去了：“李文进，别再耍滑头硬扛了，你知道你犯下的是什么案子吗？”
　　李文进若无其事地回答：“不就是把电站的东西调包了吗。我不是主动承认了，东西不是找回来了吗？你们的政策不是坦白从宽吗？”
　　李英明严肃地说：“你想得太天真了，你这是蓄意破坏水利设施的大案，是要重判的。如果你能主动坦白，配合查案，把案件的主谋和经过都交代清楚了，将幕后主谋绳之以法，你就能减轻自己的罪责，就有机会争取得到宽大处理，你一定不要失去这个机会。”
　　李文进听后，沉默不语，刚才那种自鸣得意的神态顿时收敛了起来。
　　再说自从柳金兰被安排到水库工地接受监督劳动后，冯家忠就每天抽出时间来三朶树大队顶班巡医。
　　今天刚到大队部，就看见柳金兰拖着疲惫的身子在高友兵的搀扶下，正向医务室走来。
　　冯家忠连忙迎上去询问事情进展得怎么样。高友兵告诉他，水电站主轴调包的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是李文进干的，李文进承认了，东西也找到了。高书记通知他们解除监督劳动，恢复原职原位。
　　冯家忠一听李文进又出大事了，特别担心起来。高友兵告诉他，李文进正在养猪场接受讯问，他立马请高友兵陪他一起去养猪场。
　　走进养猪场会议室，看到李文进低头不语，冯家忠又气又急地说：“李文进，你太不争气了。让你父母在地下什么时候才能闭上眼睛，灵魂得到安息，让我这个当舅舅的什么时候才能放下这颗心。”
　　说着，说着，冯家忠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对李文进说：“这是你妈妈去年临死前交给我的一封信，让我保管着，她让我在你出大事时拿出来，会对你有帮助。最近你一直惹事生事，我随时把信带在身上以防你有不测。今天我就当着大家的面，把信撕开来看看。”
　　说完，冯家忠就撕开了信封，掏出几页信纸，交到高友兵手中，让高友兵当众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