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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同居人.番外 ...

  •   诸伏景光和小田切敏郎正式见面,有些出乎意料的,其实是在伊达班长的婚礼上。

      他没有站在显眼的地方,只是靠在了礼堂的边缘,看白色玫瑰的花瓣随着新娘的登场飘落一地。
      诸伏景光刚看到他,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但其实不会忘记的。
      那之后、关于她的事情,他们拼凑出来了真相。
      这其中就有小田切敏郎的影子。

      “……小田切部长。”

      他主动上前打招呼。
      本来当然不认为自己会被认出,没想到他却点了点头。

      “诸伏君。”
      “……你认识我?”
      “祈和我提到过你。”

      现在再听到了那个名字,心中还是会刺痛。

      “您会来,也是因为……”
      “伊达君找到我,说这场婚礼是她的期盼。希望我能代替她来参加。”

      小田切敏郎远视着和新娘牵手的伊达航。

      “她在天上也会高兴的吧。”
      “……一定会的。”

      就是想着大家的幸福,所以才自己走向了末路。
      要是这样她都不高兴,那实在是太任性了。

      景光苦涩一笑。

      这场婚礼举办在葬礼的一周后,伴随而来的还有伊达航的升职。
      他成为了脱黑call的室长,而为了避免重蹈因为人少而让脱黑在未知中走向不可控的方向的覆辙,人事课派去了几名新人帮忙。
      作为契机,伊达航有了久坐办公室的机会,可以多些时间陪妻子待产,所以举办了婚礼。

      伊达的人缘不差,大家都在笑着祝福,妻子那边也有不少亲朋好友。

      这其中,有几个人心情格外的复杂。

      “祈她父母的事情,你们知道多少?”
      “……伞屋夫妇吗?”
      “连姓氏也知道了吗,降谷零还真是优秀的人才啊。”
      “我替他谢过您的夸奖了。只是……即便做到了一步,我们也还是没能阻止她。”
      “你们已经…很努力了。”

      小田切苦笑。

      “那孩子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活下来吧。不然也不会选择那种方式走向那个世界。”

      小田切望着伊达航敬酒的身影,恍惚间,似乎也能看到二十几年前,好友的婚礼的现场。

      伞屋夫妇结婚的时候,他还是伴郎。
      他和伞屋晶是警校的同期,但后来结婚后,伞屋晶辞职了警察的工作,和妻子伞屋夏奈迁居到了美国,在当地一个教堂当牧师。
      那以后许久未联系……最后一次联络,是晶忽然打来了电话。
      他含糊其辞,没有表达清楚,小田切唯一知道的,是他在求助。
      
      然而大洋彼岸,他难以伸手,只希望好友能尽快回来。

      没想到,就连死讯,也是在雪夜里看到那个小女孩之后才得知的。

      那么小一个孩子,穿着单薄的衣服,她是怎么自己回到日本的?
      小田切不顾家里儿子的闹腾,收养了这个孩子。通过她手中捏着的信件得知了前因后果,也咬咬牙把这孩子的名字改了。
      小学到中学都是请家教上的,就是不希望她在外面引起别人注意。幸好的是,祈是个很乖的孩子,从来没有提出过任性的怨言。
      他实在放心不下,为了她能有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高中还是让她离开了自己的视线范围,走向了社会。
      没想到,这么一去,便给了她复仇的机会。

      诸伏景光静静听着他述说着关于过去的故事。这位一向严苛挺拔的刑警部长,现在也露出了些疲态。

      “即便是收养的,您也一直把小祈当作自己的女儿来养大的吧。”
      “是我在教育上太失败了。儿子成了那样有教无类的模样,女儿也一意孤行。”

      他无力地摇了摇头。
      景光犹豫了片刻,可能不合时宜,但还是发出了邀请。

      “……之后我要去扫墓,您去吗?”
      “一起吧。”

      作为父亲的男人笑了笑。

      “我也想听听看,和你相处的时候她是怎样的模样。”

      让景光回忆起她,比起小田切记忆中那个乖巧的女儿、过分优秀的部下,伞屋祈显然更为鲜活一些。
      尽情地撒娇,尽情地任性。

      “小祈最擅长的可是撒谎了。总能把实话说得像是谎言。”
      “哈哈,那也算是撒谎吗?”
      “大家不也因此都被她骗了吗?”

      走进寂寥的墓园,写着伞屋的碑前站着另一个漆黑的人影。
      景光和小田切停下脚步,前者认出了这人。

      “…莱伊。”
      “苏格兰。”

      尽管那个组织在大厦将倾后,马上如沙堡被海浪扑灭般溃不成军,现在只剩寥寥余党在逃跑中。他们还是习惯用那个名字互相称呼。

      景光给他们介绍了彼此的身份,看了眼碑前的花。

      “我以为你早就回美国去了,FBI那边不需要你吗?”
      “有些关于我父亲的事情,我还需要留下来问朗姆。”
      “然后顺便来看她?”
      “……”

      景光记忆里,赤井和祈的关系并不算差。
      虽然她总是抱怨赤井管太多,没有人情味,但他看来,赤井并没有她认为的冷情。

      小田切上前放下刚买的花束,用手帕擦了擦碑沿,低声问道。

      “你认识那孩子很久了吗,赤井君。”
      “在出事以前,我和她一起长大的……出事以后我们家想收养她,但那个时候她已经不见了。”
      “这样啊……”
      “后来在学生时期她有重新来过联络,断断续续到了高中左右。”

      那之后,祈就开始了自己的策划。

      “再次见面,她已经在组织里了。”

      赤井点燃了一根烟。

      他可以说是,除了被寻求支持的小田切以外,第一个察觉到她的计划的人。

      因为了解她爱逞强的性格,也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但他只是万万没想到祈比他预想中大胆了太多。
      太早进入了组织,太早得到了地位,太早触及了那些、她在保护下不应该触碰到的黑暗。

      可是祈的心智还不够成熟。

      无论她怎么伪装,面对信赖的对象时无意识流露出来的脆弱和求助都让人无法忽视。
      与是否会暴露身份无关,只是单纯的…这孩子明明无法承受那样的罪恶感,却又逞强了。

      暗示过,也直白地劝过。
      既然依赖的话就依赖得彻底一点,何必自己一个人全部都背负起来?
      尽是说着朋友越多越好的话,这不正是她还找不到可以交付心的朋友的证明吗。

      事到如今,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她在组织里交了几个朋友。”
      “朋友?”

      忽然开口,小田切惊讶他使用的词语,赤井毫不避讳。

      “是啊,朋友。前阵子,那个叫基安蒂的狙击手落网了,我亲自去看了她一眼。”

      那个女人不知从哪里得知了幕后的操手是布朗登诺的事实,一直叫嚣着要见祈。
      一个人担起了公安重压的降谷零不愿理睬,赤井借着合作的名字去探访了一下。
      大概这种事也是他比较适合。
      赤井告诉她,布朗登诺已经死了。
      死在和琴酒的同归于尽里。

      “是个有些麻烦的女人。知道她死了之后,哭了。”
      “……作为父亲来说心情有些复杂……但祈似乎交到了真心在乎她的朋友。”
      “……嗯。”

      基安蒂哭起来很吵的。好像是某次被拉去和她一起看爱情电影了,祈回家之后这么抱怨。
      赤井还隐约记得。
      不过实际见到,基安蒂当时只是咬紧牙关一言不发,拳头也捏紧了,神色有些狰狞。
      警卫警惕着她会发疯,但她却没有任何动作,嘴里骂着混蛋,凤尾蝶流下了一滴眼泪。

      “知道自己没有白交朋友,祈会高兴吗?”
      “以小祈的性子,大概只会更愧疚一些。”
      “哈哈,说得也是。”

      在感情面前没有什么正义和黑暗之分。
      小田切坦然面对着,甚至还能开了个算不得玩笑的玩笑。
      景光无奈应和,然而这里头只能察觉到命运的悲哀。

      墓园里安静得只剩树叶摇晃的窸窸窣窣。
      小田切收到通知要赶回办公室,景光看着时间也差不多到婚礼后的聚会了。
      于是他们和赤井道别,和伞屋祈道别,留下了拜访的名片,离开了这片灵魂安眠的土地。

      赤井吞云吐雾,最后深吸一口,缓缓吐出,把剩下的半根烟弯身放到了碑前。

      “你啊,有我在…明明不用那么拼命也可以的。”

      细微沙哑的低语里蕴含只有自己知道的重量。

      凉意的风吹拂了过来,凌乱了花。烟滚了滚,抵在边缘,撞到石碑上停了下来。

      他抬手抚了抚石碑上方,就像过往揉她脑袋。
      只是这回,她没能嫌弃地躲开。

      有句话,他似乎一直没能和她说。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接下来都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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