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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暴露身份 ...

  •   曲是欢一个静静站在雪中很久很久,一直到子时过半,掐算着李邵仪快要回来后,才打算动身回偏殿,准备继续守着她。

      在回去的路上,本是心思厌厌的曲是欢却不知道为何,本能自动的偏向了一边,看到了那边的雪似有不同。

      感觉雪覆盖的深度不一样,那处有些凹下去,曲是欢轻步不由自主地朝那里去。

      突然偏离路线,枝香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她要去哪里。

      曲是欢站在旁边细瞧一番,心中丈量,这是足迹。

      虽然被雪覆盖了薄薄一层,不是很清晰,但是他的直觉是那里曾站的有人!

      看雪覆盖的深浅,应该有一会了。

      曲是欢蹲下身子,伸出手比划丈量了一下。

      突然一怔。

      竟然是他――

      素白的手,染着红色寇甲,此时僵在那里,迟迟没有收回。

      枝香也看出来这是有人了。

      “娘娘,有人来过……”

      曲是欢收回手,放到暖炉上捂着。起身,点点头。

      “嗯,是皇上。”

      顿了顿,又说。

      “她暂时不要动了,好好安抚着。换个人处死,我想看看他会怎么做。”

      枝香心里翻涌,张了张嘴,终于问出她一直想问的事。

      “娘娘您根本不打算毒杀陛下,为了嫁祸给纪皇后,为什么要让那个太监说出,娘娘与辰王想筹谋帝位的话?您这样……不就让辰王殿下不得圣心嘛?”

      曲是欢扭转过身,很认真的和枝香说。

      “我就是要清辰现在离朝堂远远的,做个圣贤郎。”

      喟叹一句。

      “枝香,你不懂我们的皇上。他不会在他现在的年纪立太子的。他会等到孩子们都成年,再酌情挑选称心如意,适合这个江山的太子。所以辰王背着出生封王的殊荣,朝堂一定会结党成派的支持某一方……”

      “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的臣子都是属于他的。我们要离开所有人的视野才好,教育好他才是重要的。因为现在皇上还不需要一个替他承担政务的儿子,不需要一个有威望的皇子。”

      “清辰现在闭门才是对的。这就是为什带着么我要那个苦命的孩子替清辰承担这些阴谋,而不是清辰。他的心里只能有光明才行。”

      枝香深感自家娘娘考虑深远。

      却仍然短见得问:“那她……”

      曲是欢有些不悦,带着凉薄的愠怒。“枝香,你为她考虑太多了。”

      枝香听出来,不敢再作声。仔细的替曲是欢撑着伞,走回了偏殿。

      回去的时候,李邵仪已经在殿中一椅子上坐着。

      因为与民同乐需展现威仪,所以去之前,换了一身,他此时正穿着是一身正装龙袍。

      扎眼的明黄,同布色印着明黄百条巴掌的龙,姿态各异。

      胸口用七彩丝线绣着一条腾云的巨龙,正脚踏金色云彩,云中巍峨得露着身子。

      曲是欢觉得,那衣裳的龙目正狠狠注视着她。威严压顶,曲是欢有些不舒服。

      李邵仪面露疲惫,正靠坐在椅子上,手放在旁边小茶桌上支着头,正闭目养神,却还蹙着眉心。

      听到进门的声音,李邵仪抬起头。一看见是曲是欢,连忙拉开疲乏的笑脸,起身走近。

      “是欢……”

      亲昵的拉住曲是欢的一只手,满脸笑意。

      “你方才去了哪里,我可等了一会儿你。”

      曲是欢心里想着刚才那脚印,手指一比划,就知道是李邵仪的尺寸。

      帝王就是帝王。

      要不是她丈量出来了,她现下看李邵仪是真看不出来刚才是他。

      温暖热和的大掌覆上来,竟还有些灼烫感,软软的掌心包裹着,圈着她的小手。

      李邵仪整张脸垮下来:“你去哪里了,这么冷。”

      曲是欢扁着嘴,一脸哀痛。

      “臣妾出去吹吹风,看着清辰这样,心里不太舒服。”

      二人心照不宣的开始演戏。

      互当不知。

      李邵仪:“马上要去太祖殿跪拜先皇们,守岁了。”

      曲是欢道了声是。

      一会儿,他们二人一起去了太祖殿。

      十日后。

      呦呦睁开眼睛,入目皆是,雕梁画栋,精致的横梁殿宇。

      一层青白的水纹纱幔,遮着外头刺眼的光芒。过一道白纱,什么光都显得柔和了些许。

      枝香日夜不离得守候在床边,这一见呦呦睁开眼睛了。

      连忙掀开白幔,一手放在呦呦额头上。

      “你可算醒了,可有哪些地方不舒服?我给你找御医。”

      说罢就急匆匆出去了。

      呦呦刚睁眼,头还昏昏沉沉的。突然被枝香这样一顿聒噪,显得头更晕了。

      她用尽浑身力气坐直身子,两条手臂撑着床。吐息了半天,眼睛都有点花……

      待神思清明了些,回想晕死之前的事。

      就是那杯酒水……

      不知道李清运有没有被那个糯米团子牵扯下水。

      脑子可能有些昏沉,她貌似看到了曲是欢花容失色的抱着她的疯态。

      呦呦笃定的告诉自己,这一定是曲是欢她做的戏!

      一阵疾行步伐,扰乱了她的思维。

      呦呦才抬头,枝香整个人就撞进她的视野里。

      突兀又惊恐。

      “姚太医,你快看看。她……殿下可还好?”

      随后上来的是那日除夕宫宴上的太医。

      那包药是给他验的。

      呦呦目光深邃,脸蛋稚嫩,仰起小脑袋看着这个高大清秀的男子。

      他目不斜视,给李清辰搭上脉。

      没多久便道。

      “辰王殿下已无大碍,再喝两副汤药即可。”

      整个人就退下去,什么话也没多说。

      走之前,呦呦的目光一直紧随着他。

      退出殿后,姚叶博靠着墙深呼吸一番,被辰王看的有些紧张。

      靠着墙直赞,虎父无犬子。天生的皇子就是不一样,目光如刀,架在他脖子上一样。

      枝香发现不对,坐在她身边,给她掖好被角。

      “怎么,你识得他?”

      呦呦目光收回来后,便没那么凌厉。

      点点头。

      “自然认识,我敢喝那一杯酒,多亏他。”

      枝香身躯一震,一手掩着嘴。

      “你真的知道有毒,还喝……”

      说着说着她开始掉点眼泪,然后一手拍向呦呦侧肩。

      埋怨到,“你怎么这么敢,你怎么敢……你这坏丫……”头。

      还没说完,呦呦一把捂住她的嘴,阴鸷得看着她。

      警告到:“你别乱说话,你不怕死,我怕死。”

      枝香根本没反应过来,只是单纯的心疼这个孩子。

      面上还是满脸泪水。

      这话刚说完没多久。

      安守义出现在殿前,招牌笑。

      停顿一下,才朝里走。

      枝香赶紧从袖中拿出帕子,擦试着面颊。

      安守义上前,隔了一段距离。朝着辰王行礼。

      起身站稳,才说。

      “奉陛下口谕,着令辰王晋见。”

      枝香没反应过来内容,呦呦率先应下。

      “安公公辛苦,本王换身衣裳,即可就去。”

      安守义含笑行个退礼。

      “那奴才先行告退。”

      直至完全走出去。

      呦呦肩膀才垮下去,胸闷只喘息。看着面前红着眼睛的枝香,有些恼怒。

      直接指责。

      “以后看见本王,说话注意点。不要以为是母后的贴身侍婢就可以胡乱说话。”

      还好制止的快,没说出来,这要是被安守义听到了,那还得了?

      要不是她此刻说的这,枝香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翻了多严重的错。此刻意会过来,额间细汗自己就爬上来。

      呦呦咽了口口水,被子扯开。伸伸腿。

      “给本王换衣服呗。”

      枝香点点头。

      心里感叹着,小小年纪,倒是分外机警。

      比之贵妃,皇上犹胜有余。

      身体刚好,还是有些虚,稍有发昏。

      枝香给她换衣服,也发现了。她的精神状态不甚好好,虽站起行走说话都没问题。但脸色还是很差,有些灰白。

      “我上次看见的那个青瓷挑花手炉,给我包好,我晚点回去,想送给江木。再给我包一些好吃的点心。”

      枝香却形同泼凉水一样,“他只是我看着学识不错,年纪又同你相仿,才捡回来与你做伴。你这般记挂与他,不会是心悦他吧?”

      呦呦不喜被人这样顶撞,反驳。直接鼻息重重一哼,“如若是,怎么办。”

      枝香想也不想,就给呦呦一个警醒。

      “你切莫这样,会害死他的。”

      呦呦才不怕,摇头晃脑的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有本事,你搞死他,试试?

      呦呦心里作想。情不自禁,“哼”了一声。

      一出门,水含便紧随其后。余光还看见水含两手上的绷带,掌心还有些粉红。

      呦呦笑道。“倒是谢谢你替我挡上一刀。”

      水含连忙低头回复,整个人突然恭敬很多。

      “奴婢不敢。”

      水含想起那日,一个黑衣人举着剑准备刺向她的时候。

      那应该是她这辈子跑的最快的时候吧。用手捏住了那把剑。

      还好随后有太监跟上来,一起救了她。

      呦呦当然知道她是为什么突然这样,左不过是因为,呦呦让她做的搜车,是真的搜出了东西。且她赶来花萼湖时,正有人要行刺。

      心里可不是大惊。

      呦呦若是死了,那她的正经主子李清辰,也活不过几日。

      不过是一前一后罢了。

      水含觉得这个孩子虽然七八岁的模样,却比李清辰更能预知危险。

      水含觉得跟着她,到还能学着些东西。

      张口问道。“殿下哪日,为何自损面目,教我将你打晕?”

      呦呦没死成,踩着脚下的雪,吹着凛冽的寒风,更加精神了。

      看着不热的日头,心情畅快!愉悦的紧。

      开心的替水含解惑。

      “我们那夜在殿外面听到的你是忘记了吗?我的马夫送了有毒的酒,我“娘”要喂他喝毒酒。如果不是枝香,她露了怯,害怕我的身份暴露。我会继续挑选对我们有利的时候进去。”

      “你可知道,有伤皇族体肤是死罪,伤在脸上,更能为祸。想着我能闹大点,那边少注意一些。”

      说到这里,呦呦想着那天曲是欢的样子。

      她高贵,娇俏含笑的依在帝王怀里。

      李邵仪连皇后他都不管,只顾着曲是欢,那可真是满心满眼的只有她一人。

      怕真的是曲是欢下毒,也不会有大罪。

      呦呦敏捷的发现,啧啧,原来人的感情比算计还有用。

      一个人愿意信你,你在他心窝子上抵一把刀,都觉得你不会用力捅进去。

      怕是李邵仪会这样对曲是欢。

      自己当时还傻不拉几的让人把自己把自己打晕,划伤面部去干涉李邵仪做决定。

      真是愚蠢。

      说着说着快到了勤政殿,二人缄言不语,很是恭敬的朝里走。

      安守义在冰天雪地的殿门前守候,等着她来。

      一靠近殿门,就觉得隔着门帘也有一股子热浪,暖烘烘的。

      呦呦转头,问水含,“你看我穿的还算是得体嘛?”

      水含低着头,不敢抬头,怕慧眼如炬的安守义看出什么来。

      只得垂首僵硬的说,“辰王穿什么都风度翩翩。”

      呦呦自觉敷衍,轻哼了一声,调转头开始问安守义。

      “你看我今日如何?”

      安守义的眼睛确实如鹰隼,异常的凌厉。看的呦呦也是一震,但本能性却更仰起脖子,气势不能输。

      安守义被眼前的辰王弄得一愣,反过来却诡秘地笑了。

      嘴里甜滋滋说。“辰王殿下今日好威仪。”

      呦呦被盯得也心里发虚,没说话,佯装无碍拍拍袖子。

      安守义打起黄帐门帘,呦呦低头钻了进去。

      一进去,整个人暖洋洋的,被热流拥着。宽大的宫殿,所有的陈设都显得大气磅礴,精致非凡。

      一张丈余的金丝楠木嵌金雕画案桌后,一人拿着朱笔,正在写些什么东西。

      他一身闲散的暗红长袍,整齐的穿在身上。

      一手拖着袖,一手执笔,聚精会神。

      看上去倒是一位书生正在舞文弄墨,下笔的一横一捺正决定人的生死富贵。

      呦呦不是很舒服。

      虽然这是第一次正式的单独见“爹爹”,却仍然忘不了她如今落魄阴险的生活拜他所赐。一只脚踏进阎王殿,是他的推波助澜。

      两人就这样,许久没说过什么话。

      直到李邵仪批阅似乎有些累了,手往一旁的茶盏一摸,冰凉,且内里空虚。

      喊了声,“安守义。”

      呦呦努努嘴,四处一望。瞧见不远处的八仙福禄桌上有一套茶具。

      走过去一提,还有水。

      取了一直杯子给倒了一杯。水不是很热,温温的偏凉,至少不冰。

      端着水走过去,递到李邵仪眼前。

      李邵仪没抬头,端着就喝了,手上还继续在批阅什么。

      呦呦翘首看过去。

      是各地送上来的奏折。

      李邵仪批阅累了,呦呦便递上一杯水。一次比一次凉,但李邵仪只是皱眉,也没说什么,只是低头批阅。

      呦呦就站在身旁递水,什么话也没问说。

      倒是个勤勉的帝王。呦呦心里想。

      直到将要夜幕,李邵仪才批阅完。最后一本合上时,李邵仪伸了个懒腰,整个人往后一倒,栽进一堆软枕里。

      呦呦不动声色的笑起。

      还以为希望是个什么样子,原来和常人并无二致。

      安守义进来捧着养神茶水,和呦呦的清毒药汤。

      请安,道:“陛下休息休息,喝点茶水。辰王殿下,这是您的清毒药汤,也给您送来了。”

      李邵仪这才知道,原来一直在殿中侍奉的不是安守义。

      连忙起身。

      呦呦正端着苦涩的药汤一饮而尽,饮完,拿了温热的帕子擦擦嘴角,擦擦手。

      恭敬的跪下。“请父皇安。”

      李邵仪此时威仪的端坐正,安守义不知何事,默不作声,默默地将茶汤奉上去。

      呦呦跪的笔直。

      李邵仪愣是一盏喝尽,也没喊她起身。呦呦不管不理,自顾自的拍拍膝盖,自己站起来了。

      站到批改奏章的案桌前,有些桀骜,吊着眼睛看着李邵仪。

      安守义整个人都被辰王的行为吓得喘不来气,简直是大不敬!

      李邵仪分明无碍,一脸疲倦,神情平静。

      挥挥手。

      “你先下去,我单独和辰王,聊一聊。”

      “辰王”两个字发音着重,听得安守义心里漏了一拍。

      端上东西就出去了。

      这对父子,有些形似。是内里相似。

      以前倒是没发现,眼拙。

      李邵仪拿着温热的湿帕子,擦着每一根指头,骨节分明,修长,挺漂亮的一双手。

      呦呦羡慕的伸出自己的手,对着烛光看,透着光亮,整个手掌小小的,泛着红,指节也是细长。

      “我的也好看。”

      李邵仪那边嗤笑一声。

      呦呦顶嘴,“怎么,不好看吗?”

      把手伸给李邵仪面前,让他看。

      一时间的孩子气,让呦呦忘记了对面的是帝王。生来的本性自然流露,她是他的女儿。

      李邵仪一时间也被她的行为弄痴了。

      哼了几嗓子粗气。

      呦呦反应过来,收了些童心。

      略带不羁的道:“父皇召儿臣有何事?”

      李邵仪透过烛光,看了她半响,才犹如修罗地煞般吐出了一句。

      “你是谁?是当年是欢送出去的孩子?”

      当即吓得呦呦双腿发软打颤,退了好几步,想转身逃跑。

      李邵仪看着对面孩子这番露怯的模样,哼笑,心里想着:还是不中用。

      “怕什么,你都敢到宫里来,现在才知道害怕?”

      呦呦在袖子里捏着手,把手掐的紫红一片。

      努力做到面不露怯。

      反正都这样了,那就破罐子破摔。

      装傻充愣道:“父皇说什么呢。”

      李邵仪突然目露凶光看着她,勾了点嘴角,笑的阴森森。

      整个人散发出来的危险感觉就是猛虎正看着爪子下的猎物,下一口就要咬上来。

      这样的感觉呦呦从内至外,每个毛孔都在害怕。

      呦呦她正是这只被李邵仪按住的猎物。

      袖中的手还掰扯着自己,嗓子里的气是有一口没一口,心突突突直跳,没个安稳。

      但脖子却越仰越高,身子发虚腿发软,眼神却是黑漆漆的不带虚。

      里子输了,面子不能输。

      “你,不错。”

      李邵仪突如其来的夸赞让呦呦一愣。

      地痞附炎趋势买好的习惯上来,顺着就接到,脱口而出:“虎父无犬子嘛。”

      李邵仪眼睛精光一闪,吓得呦呦又站直了身板,开始发虚。

      “你是怎样生活的?是欢给你送银钱仆人?现住哪里?”

      呦呦顶着回复,“父皇问什么呢,儿臣不就是在……辰王府……”

      在李邵仪的目光下,祲威盛容下,呦呦声音越来越发虚。

      李邵仪看的好笑,不再绕弯子打圈。直接了当的指出来。

      “当年是朕,放你出去的。你母后又是纵火,又是纵容婢子杀人,以为能声东击西,瞒天过海,殊不知都是朕,纵的她。”

      呦呦听着心惊。还没惊完,李邵仪紧接着道。

      “就连这次,那个太监下毒,绕来绕去绕到皇后那里,怕也不是宛秋做的。搞不好,又是你那可爱的母后做的。”

      李邵仪提到曲是欢,那真是一脸宠溺,喜笑颜颜,一脸跟开了花一样的乐。

      呦呦实在不能理解,这酒都毒到你嘴边了,还能笑?还能乐?

      莫不是憨子不成?

      呦呦蹙着眉头,嘴刚启开,话还没说,只听见李邵仪的话。

      “我就喜欢她步步算计,以为朕蒙在鼓的样子……”

      然后呵呵笑了两声。

      呦呦:……

      实在不知如何评价。

      这一脸是什么样的宠溺阿,哎。

      威仪被曲是欢的名姓给冲淡,整张脸已经看不到帝王的模样,倒是像宠夫人的平凡人家的相公。

      呦呦不免咋舌,有些惊叹。

      “你既然知道我,那八年前的三个异像你是不信?”

      李邵仪摇摇头,“我自是不信。”

      呦呦却不明,带着疑问迫不及待的想寻求一个答案。

      “你既然不信,为何不能昭告天下我的存在?”

      李邵仪定睛看着这个孩子。突出:“不能。”

      自然,呦呦是不能理解的。脱口而出:“为什么不能?为什么不能?”

      呦呦突然安静下来,眼前,目前要找一个对她有利的条件才对。然后看了一眼李邵仪,准备开始打条件。

      “我也不贪求富贵,不贪求封号。这样,你看能不能跟你心爱的是欢说一说,不要再让我替李清辰?凭什么我要替哥哥去死?这不太公平。”

      呦呦克制着情绪,克制着一直以来对不公平待遇的情绪。她现在需要好好谈判,而不是搞砸,失去她的有利谈判资本。

      李邵仪一脸抱歉,身子软下来,整个人靠在软枕上。

      “不能告诉天下百姓,朕受着“诅咒”,这是给朕的江山放置了一个不稳定性的话柄。任何不法之人随时可以用这个造谣来威胁你的母后,这就等于在威胁朕。所以,她直能是单胎。你看,你活的也很好,不是吗?”

      呦呦往前想想,实在不能理解李邵仪口中的“好日子”。便冷下脸,嫌恶的看着李邵仪。

      觉得他,和曲是欢两个人都太恶心了。这样的借口就要抹杀她的出生嘛?

      便透着恶心,低声咆哮道:“那我是不是要跪谢你们的不杀之恩?”

      李邵仪无奈的点点头,轻声回应:“是――”

      这个回答让呦呦更加愤怒,闭上眼睛,胸口巨烈的起伏喘息,实在无法平复。

      很久。

      呦呦语调里带着悲呛,和满满的蕴怒。

      “你此时揭穿我的身份,是要做什么?”

      平视着李邵仪。

      李邵仪平静的一字一句吐出。“要你,消失!”

      呦呦哼笑,跟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语调讥讽,“你要是想要我死,没必要大张旗鼓的将我叫来。在我出宫离开辰王府的时候,你随便一个侍卫,就能杀了我。那才是人不知鬼不觉……你心尖肉,不出三刻,必来。你能直说吗?”

      李邵仪听完这番话,颇为满意的点点头。

      “你如果是个儿子,就好了。”

      呦呦蹙着眉。

      “你连我是女孩子都知道?”

      李邵仪点着头,指尖在一个软枕头请叩。

      “你以为花萼湖是谁派的人。”

      呦呦倒吸一口气。

      听着李邵仪继续讲。

      “要不是清辰侍女来得及时,吓得朕的侍卫手足无措,只好佯装举剑要刺你,怕是要将你剥光……”

      呦呦听着关窍,眉头更紧了。“剥光?”

      李邵仪这时语句有些狠戾。

      “朕让他检查你的性别,莫伤了你。他居然想出这样的法子……莫怕,朕已经处置了。”

      呦呦气的直背过去,眼睛都开始翻白。

      “喊我到底做什么?你既然不给我恢复身份,也不杀我。到底要做什么?”

      李邵仪只是赞赏到。

      “你是个合格,我目前最喜欢的孩子……”

      呦呦翻了一个大白眼,鼻息浓厚,两条清秀的眉毛拎的难看。

      “我们直入话题,我不太想和你跟曲是欢说话。”

      李邵仪听到她直呼曲是欢的名字,有些发怒,一脸怒火,眼睛带着凶光。

      呦呦此时已经不怕了,仰着小脑袋,面含微笑。

      “你时间不多了,她指定要来了。你还不直入话题,我就要跟她走了。”

      带着威胁,仰着小脖子,跟即将胜利一样的高傲。嘴角噙着毒笑,眼睛里粹着戏谑。

      李邵仪哼笑一声,略带无奈。

      “只是想看看你,同你说说话。想着这么许多年,我都未成与你好好见过一面。”

      呦呦抬起一手,让李邵仪打住,别继续朝下说。

      “如果你只是单纯的与我叙旧,谈谈父女情分,大可不必。你能知道我是她送出宫的,能知道我还活着,那势必知道我过得什么日子,住在哪里。”

      呦呦上前,绕过桌子,在龙椅旁俯身,凑近看着李邵仪。

      彻底的放开。

      终于有一日,她在皇宫里不在是辰王,不是李清运,而是她呦呦,是她本人!

      说话便不再忌讳。

      “怕是,你连我日常吃什么,喝什么都知道吧……装什么小葱嫩头青。”

      呦呦语气已经不再是辰王那般语气端方典雅,李清辰那般儒雅的君子风范了。妥妥成了一个流氓模样。

      李邵仪见此,有些不适,听得直皱眉。却不作声,只是细细看着她,将她的一言一行描绘在脑子里。

      这个孩子在市井长大,毫无礼仪规矩,很不端方。

      简直就是没有教养。

      辱没了曲是欢的曲家簪缨世家的门楣,丢了李姓王朝皇家的尊严。

      李邵仪不悦,却没有责怪她。只是涵静的看着她……

      呦呦被盯的不自在。

      李邵仪道:“我要你,继续做清辰的替身。直至他封为太子。”

      呦呦听了这话,有些震撼。

      ……

      一下子站直,无措的看着他。

      最终眼睛里含着泪,咬着唇,带着哭腔的问。

      语气尽含愤懑。

      “为什么你和她都要我做他的替身?他有你们护着,究竟能出什么事儿?凭什么这样对我?我真的只想自在的活着。我可以遁走他乡,不出现在你们眼前,不出现在东唐……”

      悲凉,从脚底爬至全身。此时犹如在寒冷刺骨的水里,被无形的力量拉扯在水里,怎么也无法自救。

      所想所需,终不能得!

      李邵仪一只手抚慰到她的头上,这是缺失了八年陌生,又熟悉的亲近感。

      呦呦一边抵触,一边享受了这样亲人的温度。

      至少,曲是欢第一次碰触她,是在十日前,她中毒甩下阶梯时。八年,她第一次碰触她……

      好似等到的父母的爱,却依旧被推的最远的也是她……

      呦呦咬着嘴,最终摆开头,将李邵仪的手掌摆落……

      拒绝了李邵仪。

      李邵仪看着空中的掌心,又看了看这个开春只有八岁的孩子,心里不免有些恻隐之心。

      张嘴,却依旧说。

      “你叫什么?十年,十年。我还你自由。如何?”

      李邵仪放软声音,跟哄着一直猛兽入他的囚笼一般。

      对于名字,她此刻拒绝李邵仪或者曲是欢给她取名字。

      取好了,她也不稀罕。

      将她生死罔顾的“亲人”,这样的收买真是显得有些掉价……

      但有期限,呦呦跟燃起希望一样,眼睛晶亮,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面无表情。

      “十年。”

      呦呦竖起手掌,想与李邵仪三击掌。

      “我们立个君子之约。”

      听着稚嫩的声音,看着她的渴求。李邵仪点点头。

      “好,朕就与你立个君子之约。”

      也伸出手掌。

      两厢对比,呦呦的手显得无比娇小……却,都好看。

      呦呦仰着头。

      气势不够,身高凑。

      “啪。”

      一击掌。君子之约,不可违。

      “啪。”

      二击掌。君子之约,不可骗。

      “啪。”

      三击掌。君子之约,诚至行!

      呦呦看着自己的掌心,这才开心的笑起。对着手掌,默默地说。

      “江木,我终于能把握住自己一点了……”

      而在皇宫外的江木,此时正对着这个住了数日的宅子,浅浅道。

      “呦呦,愿你能活着。”

      手中的火把,朝前一扔。洒满了桐油的宅子突然火光映天,城北半边天都是红色的。

      周围的居民发现后,都拎着自家的水桶,准备救火。

      江木看着门前的人越来越多,朝火球一般的宅子里冲去。

      有些人拉,都没拉住。

      宅子前人群大呼出来,却只见火越来越大。风卷着火苗冲上云霄,“碰”的一声直接炸裂。

      火星四溅,好几位站在前面的人都被烫伤,纷纷后撤。

      外面的人全都惊呼大叫,拿着各样盛水的器皿救火都来不及……

      有人知道这个宅子里住的女童不能惹,最近同行进出的男童,怕也是惹不得的。

      这么大的火势,引得大家一哄而散。

      救也就不得,便一起离去了。

      宫里,呦呦还在为自己换来的十年君子之约雀跃。

      李邵仪看着这话孩子眼睛放亮,嘴角噙笑,就知道,她此时是开心的。

      自己也随之会心一笑。

      “那,你以后继续为清辰做替身,替他……”

      李邵仪说到此话,自觉都有些残忍。也还是咬着牙,心如硬石。

      “替他承接危难吧。”

      呦呦心中小小的雀跃也消失,点点头。规劝着自己。

      十年,十年之后她就是自由的。

      如此,才好一点。

      门外安守义高声唱报:“贵妃娘娘,到――”

      然后门帘便被打开。

      一位端庄的女子拎着一群,疾步朝着她走来。

      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经过风雪的吹打,此时她周身寒凉。

      抱住了呦呦,呦呦不觉冷的只吸气。

      这时,嗓子里灌的风,都是曲是欢身上带进来的凉风。

      呦呦突然咳起来。

      曲是欢着急的捧起她的脸,细细打量一番,着急的说。

      “辰儿,你可还好?”

      这满脸的焦急,呦呦虚着眼想笑。

      却在曲是欢颈项挂着的宝石里,隐约瞧见了李邵仪一摸狡黠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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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暴露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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