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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辩罪 ...

  •   呦呦听闻至此,却突然有些无奈,心里也多含焦急。

      嘴上有些慌乱,“蒋木也就是不入流的蒋家庶子……”

      说到这里,呦呦也说不下去了。

      自古以来大厦将倾,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蒋木无论是多偏远的庶子,都改变不了他是蒋家的人。

      改变不了他与二殿下,五殿下亲近的事实。

      改变不了蒋家人员多不入仕是在保护贺秉修这一事实。

      改变不了蒋家是陛下心中尖刺的事实。

      她现在连一句,他没有错,他无辜,他不该死,这样的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所有的事实加起来,蒋木只要流有一丝蒋家人的血,他都是该死的。

      此时骤然一阵狂风刮来,呦呦整个人像是陷进风窝里,思绪凌乱不堪。

      她该如何保住他了?

      现在是天要他死!

      除非蒋木现在就此丢掉蒋家一切,他自己所求的一切,遁走他乡,隐姓埋名。

      否则,蒋家这一劫难便也是他的死劫。

      呦呦不知不觉的脸色煞白。

      蒋木哪怕丢下蒋家的一切,也丢不下他心中所求的一切。

      这个在他心中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已经成了他人生的执念。

      怕是他会拼死一搏……

      呦呦突然有一种无力感袭来,她救不了他――

      贺嘉佑见呦呦整个人有些恍惚,浓浓的鼻息哼了一声。

      “就这点出息,你以后还能做什么!”

      这句话说的倒还是给呦呦寄予厚望一样。

      呦呦突然不管不顾的自己起身,缓步走到了栏杆旁,伸手一扶。

      看着眼前的一切,但又什么都看不进眼里,眼神空洞迷茫。

      像是现在就已经能看到蒋木死在她面前一样。

      心里一阵阵难受,闷疼,气息若有若无的给她续着命。

      底下突然响起了一阵兵甲声,正停在贺嘉佑下方。

      贺嘉佑给王舟递了一个眼色,王舟立马会意过来,走到船边宣。

      “褚统领,上来禀报。”

      呦呦此时被金戈之声震醒了,蒋木那些扩写的情绪慢慢收住。

      眼神也像是被大风刮开的迷雾,缓缓散去,逐渐恢复了清明。

      看着底下那位大胡子的褚统领,腰上扛着两柄流星小锤,正迈着步子一步步上来。

      上来后还特意的与她对视了一眼,眼中对她饱含敌意,形似一柄箭一样朝她刺来,警告着她。

      呦呦笑笑,风轻云淡,默然不语。

      突然回转过身,依栏而立。

      “臣褚陈易拜见陛下,陛下万福。”

      贺嘉佑单手示意,褚陈易起身。

      这是呦呦第一次在皇宫里看见大胡子的人,却不显凌乱,倒是将他的威武之气尽显。

      胡子上面的眼睛炯炯有神,凌厉非凡!

      贺嘉佑也不避忌她一个‘东唐’的在此,就直接问。

      “搜查的怎么样?”

      那个褚陈易看着就与之前的海统领不太一样。

      果然。

      他浑厚的声音说道:“辰王在此,臣不便说与我们南息国政。”

      然后还礼敬三分的朝着呦呦侧身回保一礼。

      “有劳辰王大驾,还请移步。”

      呦呦浅浅一笑。

      “好说。”

      然后头也不回的准备离开。

      贺嘉佑此时却道。

      “不妨事儿,这事情毕竟也波及到了辰王,他也有权知道。免得让他国知道,还以为这事是我们办不周。”

      褚陈易一脸难色,看向呦呦的神情更加谨慎起来,十分不悦。

      硬生生地摆在脸上,让人一目了然。

      陛下都如此发话,褚陈易虽然也违背不得这‘圣旨’。

      只好将自己要回禀的话一五一十的说清。

      “臣在船上发现……”

      褚陈易还是不自觉下意识的警备,朝着呦呦看了两眼。

      “臣在船上发现太子的房间格外干净,一条蛇也没有,且在施幼南小世子房间发现了一个铜盆,烧的东西还没有烧干净,是一种腥气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还请陛下找人一验。且在他书架的侧边,有一张未烧完的纸笺,陛下请过目。”

      说着,将这两样东西分别取出放到王舟端过去的托盘里。

      一个黑色的膏状物,烧了一大半,还余留了一块拇指大小的东西,腥气味道格外重。

      呦呦这好歹也算是站了有一丈远,还能清晰的闻到这股子腥气,难怪褚陈易能一下子发现这个东西。

      施幼南住处有异样,自然会比其他地方搜的更加仔细些,所以这一张她留下来的纸笺必然会被发现。

      什么被她烧了一般去,但是剩余部分的东西也能看得清楚。

      上面写着的大意是,听太子命叫人常吴杀工部尚书封思锐,免教他揭露了刑部尚书的罪状,让子车良才逃过一劫。

      贺嘉佑看到这张纸笺,怒气隐隐上眉心,嘴角绷紧,眼神突然浑狠起来。

      语气较为严厉,却不低吼。

      “传太子上来,叫上施家那个病弱的小世子。”

      王舟呈递托盘之时,余光自然也瞟见了这个,从头至尾看的是一清二楚。

      此时他拎着小心肝,轻步快速的下了船楼,径直去了太子房中,恭恭敬敬的有请。

      又去了施幼南房中,请了他。

      施幼南当这个太子叫人让去搜之时,就知道,船上有人做了手脚,他们已经折损了四波人在船上。

      陛下一定会发现什么,喊他们到御前的。

      这事他一早都知道。

      但是这个事情是太子的职责,贺秉修不去申请艘船,还能是谁呢。

      难道又让贺淳君去僭越,在从而将他们军吗?

      贺秉修心知自己的父皇叫他是所谓何事,施幼南已经交代过他。

      这件事情他们跑不掉。

      因为这艘船早晚都得搜,要弄清楚那些有毒的海蛇是为何上船!

      虽是他们先发制人,却没料到有人在后手捡了这个便宜。

      他们还没开始做为,却已经让人抓住了先机,反吃了他们一局。

      这一局布的有些失误。

      施幼南心里有些闷气,呕到心疼。

      也不知道后续跟上来手段的能不能再博回这一局。

      真是大意了!

      他们二人最终在船楼下相遇,施幼南深遂如海的眼眸看了一眼贺秉修。

      按照之前两人对的口,今日这事其实倒也好过去……

      但是施幼南心里不知为何砰砰直跳,像是有些事情不在他的预期内一般……

      他静漠着情绪,缓缓跟着王舟走……

      施幼南与贺秉修还未走到船楼上,就看见辰王此时正在上方俯视而瞰。

      眼神平淡,什么也没有,既有意料之中,也有满不在乎。

      施幼南一脸病相,常年羸弱,显到整张脸格外无色。

      微微黛色的眉都让他整个人看上去略微有些精神。

      包括嘴唇都有些淡淡的白色晕在四周,整个人病娇的很。

      只是一双眸子格外不适合这张脸,璀璨的发亮,刺眼。

      眼睛里微微含着笑和警惕,朝着呦呦扫过去。

      空气中犹如两柄剑,正相对刺去,溅出了星火一样。

      无形的较量,正在礼尚往来。

      上次施幼南的单刀独马阵她拒绝的爽快,且还立了敌。

      早晚这样明确关系,出手其实更方便,免得哪一日还想将贺秉修当做退路,反倒栽了自己。

      当贺秉修看到呦呦,只是蹙了蹙眉涧,默然不语的提着衣摆上楼。

      待他们二人上楼跪到贺嘉佑身前后,后脚边徽子也跟着上来了,跪在了他们身后。

      一同叩拜行礼。

      三人礼毕。

      贺嘉佑只示意了让边徽子起身,贺秉修与施幼南依旧不得旨意起身。

      他们二人就着礼,不敢动。

      此时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不解。

      呦呦只是简单的看着,没有什么动作,没有什么表情,就是简简单单的依着栏杆看着他们。

      这可是储君,陛下这是当众做什么了?

      虽然人不多,但也有两个外人,一个是新统领褚陈易,一个是呦呦。

      王舟和边徽子可算得上是贺嘉佑的心腹。

      这样当众对待国之储君,十分不好。

      褚陈易此时一个威武的大汉都觉得看到储君这样十分奇异,别过脸去不看这一幕。

      因为这样的动作会让贺秉修能多有两份尊严。

      贺嘉佑看了许久,喝完了整整一盏茶才道。

      “施家小世子最近身体可好?成日里跟着秉修是他那里有什么精贵药材不成?”

      语气说的清淡,但是隐隐透着审问。

      贺嘉佑一直都没有好好的看一下施幼南,此时一看,果真是体弱多病的模样,一脸病怏怏的像儿。

      但是这双眼睛这格外的扎人心,总觉得这样幽深幽深的眸子里埋着的不是黑色,是浓浓的血色,近似发黑。

      施家几代身负盛名,出相入帝师的,没有一代是差的。

      眼前这年纪轻轻的小世子,虽然看上去身体极差,但是这眼睛里透露出的心思颇深……

      施幼南又是深俯下身子,说。

      “臣喜爱茶道,殿下也喜欢,故而走的近些,并无其它意思。陛下若是……”

      贺嘉佑打断他的话,声音厚重。

      “平身吧!”

      贺秉修规规矩矩的起身。

      施幼南体弱,从未跪过一盏茶的时间,此时起身身形有些颠簸,随风摇晃了两下。

      贺秉修及时伸出一只手臂扶住他,但是施幼南却不动声色地拂开,自己一个人站稳。

      脸色突然有些牵强,又白了些……额角竟然微微有些冷汗。

      呦呦看着,这身体有些差,差的有些离谱。

      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呦呦精看了两眼,莫不是苦肉计不成?

      贺嘉佑眼见如此,手摆了摆,王舟立马上前,将褚陈易之前呈上来的托盘递给边徽子。

      那个味道发腥的是什么。

      边徽子看着这一块小小黑黑的东西,味道一闻,就约莫大概知道是什么了。

      此事事关重大,不可轻易得出结论。

      哪怕他现在心里已经大概清楚,却还是想再做其他的检验。

      边徽子从医药箱里拿出一柄小刀,将这个黑黑的小东西切开,碾碎,再凑近嗅了嗅。

      腥气里带着一股子酸酸的味道,不重。

      这怕是黑蓝环蛇的蛇莓与雌性的粪便组成,这个东西非常招蛇。

      要么是扎堆环聚,要么是想□□。

      都会被这个味道给吸引过来。

      边徽子老老实实的先行礼,再禀告。

      “这是蛇莓,与雌性蛇的粪便,引蛇聚集而来的东西。这两样东西都极为难得,收集不易,混在一起效用非常。难怪之前那船上能有那么多蛇,怕都是以此引来的!”

      贺嘉佑先前虽然不清楚这个是什么,但是作用大概是猜得到的。

      果然如此。

      贺嘉佑说:“贵妃现在可还好?”

      边徽子行礼,回。

      “暂无大碍,只是还未苏醒,怕是还需半月有余才能缓缓转醒。”

      然后“佟”的一声跪下。

      “请陛下恕罪,微臣无能。”

      贺嘉佑摆摆手,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下去吧,看过好贵妃。这要是换一位御医,朕怕是都见不到贵妃了,待她醒来后,必有重赏。”

      边徽子道了礼,退下了。

      贺嘉佑突然又变成之前的样子,一张冷脸,威严巨盛。

      “太子可听清楚他方才说的是什么吗?”

      语气里像是都已经给他定了罪一样,妥妥的带着情绪的审问……

      贺秉修整张脸有些难看。

      他还一字未言,怎么就像是给他定的罪一样?

      贺秉修脸僵硬,嗓音有些哽。

      “儿臣听清楚了。”

      “那既然听清楚了,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贺嘉佑这一句话就更清楚了。贺秉修有罪,现在要听他为自己辩解。

      贺秉修被突如其来的罪行加身弄得有些气愤,整个人有些刺竖起来。

      确实,自己这位父皇真的不喜欢自己,中间就算是有蒋家,他们也是父子情深才对。

      却偏偏不是。

      真的如施幼南所言,他的太子之位难道真的就是安抚蒋家的吗?

      不管有没有蒋家,他不都是南息的嫡长子吗?

      为什么皇后之子,未来的储君还抵不上一位卫德妃生的五皇子贺淳君?抵不上一位从东唐而来的质子,二殿下李清辰?

      如果陛下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他,那也可能是他做的不够好。

      可为什么连他亲弟弟,同母同父的六皇子贺羡轻也得不到父皇的好脸色呢?

      这样看来,父皇不喜的,就是流有蒋家血脉的皇子!对他们有颇多偏见!

      贺秉修深深叩首。

      “儿臣冤枉。不知道该解释什么。”

      贺嘉佑轻飘飘地问道:“你不知道解释什么,那你怎么知道你自己是冤枉的?”

      呦呦听着贺嘉佑说的话,眼神聚了聚。

      突然想起刚才这位君王说的话,蒋家早晚不保。

      看来他已经动了心思,要开始针对蒋家,要开始废太子了……

      说蒋木冤枉,其实贺秉修更加冤枉。

      蒋木虽是庶子,但也货真价实的是蒋家人。

      而贺秉修明明是皇室血统,偏偏被贺嘉佑给按成蒋家一流打击。

      可真是冤天屈地,无处可诉。

      贺秉修被自己的父皇一堵,胸中难闷无诉。

      有写泣血一般,说。

      “儿臣是听清楚了边徽子说的那一物为何,可这和儿臣有罪有什么关系?难道父皇不知道从哪个房间里搜出来的东西,就能安排到儿臣身上不成?”

      贺嘉佑看了一眼,手上示意,让褚陈易上前。

      “你告诉太子,你在船上看到的什么。”

      褚陈易深吸一口气,朝着贺秉修轻拘一礼。

      “殿下的房间一条蛇也没有,此物是在施小世子床边搜出来的,在一个铜盆里,只燃了一半。想来是想销毁,却还没销毁干净。”

      不等贺秉修让他起身,贺嘉佑先让他平身了。

      施幼南一怔,却不慌作解释。

      陛下未说话,他先说,太过于急切,反倒显得欲盖弥彰。

      施幼南静静的等着,只要陛下询问,他自然有一番好供词。

      在施幼南房间搜出来,却判定贺秉修有罪,这就是将他们‘结党营私’一事摆在面上。

      还好施家不能入仕,不然今日定是一个结党营私之罪!让施家重则覆灭个满门……

      施幼南心里骤然一慌,却面上无恙。

      不是强撑,是他反应快,这和罪名今日对他,对整个施家无碍!

      贺嘉佑问到,“为什么整条船上只有你的房间干干净净?而这个东西却在你的至交好友的房间?你们二人作何解释?可以说与朕听听。”

      贺嘉佑突然背靠软枕,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呦呦见状,直觉得有些危险。

      贺嘉佑这样轻松自如的样子,原没有表面这样,内里怕是已经暗流涌动,悄悄握起了杀人刀――

      贺嘉佑模样松乏,眼睛里的金光却聚焦在贺秉修身上。

      像是只待他错漏一个字,就能手起刀落一半,斩杀他――

      当然,贺秉修毕竟是国之储君,想要废也需要光明正大的由头,断不能随便!

      而且贺淳君目前的性子,不太适合作储君……

      而贺羡轻与贺秉修乃一母同胞的兄弟,自然也不太合适……不然这蒋家还是能有一半江山。

      贺拂明腿断,已经注定了是藩王……

      现在废了太子,还立不出来一个合适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贺嘉佑明明不喜贺秉修,却他还能依旧稳坐储君之位的原因。

      表面上已经听不出来贺嘉佑责难太子了。

      贺秉修一脸疑惑,满脸无辜,突然喊着:“父皇,冤枉!连带幼南,儿臣也要大呼一声冤枉。”

      贺嘉佑没有说话,只是扬了扬下巴,叫他继续说下去。

      贺秉修继续道。

      “在那夜边徽子投毒杀船上的毒蛇之后,儿臣便已叫人上船巡视,看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儿臣先后派了四波二十余人上船检查,至今还未回来给儿臣报个信,怕是已经……所以那条船上必定有贼人,望父皇明察!”

      说的诚挚万分。

      当说到手下人至今未归之时,还带着满腔悲痛。

      当说的船上必有贼人之时,语句里的肯定像是能亲眼所见一样。

      贺嘉佑只是轻轻“哦”了一声,慢慢坐起身子,直立起来,斜靠在龙椅上。

      “太子还有人能派出去,而朕却不知……”

      这句话说的还吊着眉角。

      这让贺秉修觉得,同自己父皇说的每一句话,得到的都是她的疑惑,与不信任感。

      他叩首。

      “儿臣只是随便调了几只小兵,没有上报是怕打草惊蛇。焉知那船上了贼人,背后指使者不在陛下身边。儿臣一切绝非常有私心,望陛下明鉴。”

      贺秉修说罢,重重地叩首下去,磕的脚下地板一震。

      贺嘉佑眯着眼,嗓音突然有些慵懒。

      “施小世子可有话要说?”

      贺秉修起身,但仍旧跪着。

      施幼南跪在他身边,回禀道。

      “边徽子说这个东西就是招引海蛇上船的起因,微臣销毁证物不济,且在臣房间里,是这样吧?”

      贺嘉佑颔首。

      “不错。”

      施幼南脸色越来越差,但却依旧莞尔一笑。

      他说。

      “如果真是微臣引这些毒蛇至此,销毁罪证,直接找人投入海里不好吗?或者藏到某人身上,让海蛇将他生吞了,也不会留有证据。何必要用这样拙劣的技法等着人去发现,告微臣有罪呢?”

      贺嘉佑点着头。

      这说的有理。

      谁会这么蠢将证据公然地摆放在自己的床旁边,重点是味道如此之大,只要进去稍稍留意便可发现!

      施幼南也说了,给一个不知情的人戴在身上,四处走动,更容易招引毒蛇,但是却没有人这样做……

      贺嘉佑重新端起一盏茶,刮了刮茶沫子?

      “起身,看座。”

      饮了一口后,贺嘉佑手上又是一个动作,王舟立马将托盘伸过去,举到了太子与施幼南面前。

      上面是一张信笺,烧去了一半,但也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写的就是上一次封思锐与子车良才一案。

      写着,让常吴刺杀封思锐,别让他数子车良才状一事。

      王舟小声的说:“这是在施小世子房中书架底下夹着的……”

      二人这还没有坐下去。

      贺秉修整个人身体一僵,脑袋阴恻恻地看向旁边,施幼南也是一愣。

      他从未写过这个。

      这不是他写的!

      但是这个笔迹却所真非假。

      施幼南眼睛突然像淬了毒一样,狠厉之气隐隐蔓延至整个眼眶。

      是谁做的?

      王舟将椅子放到他们身后,贺秉修坐下的身形都有些僵硬。

      施幼南亦然。

      整个身子突然像提线木偶一样,关节卡顿,动的有些不利索。

      不等他坐下,他突然跪下。

      “陛下,臣未做过此事!”施幼南跪在贺嘉佑龙椅前,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这句话说的用力。

      信笺上的这笔迹,他不认也没法,因为就是他的。

      但是他也清楚的知道他没有做过这件事。

      今日哪怕陛下怪罪,这个罪也不能认,因为陛下已经先认死了他与太子是一党。

      他认了罪,也就等于太子认了罪。

      所以今日无论何种责罚,他都是冤枉的,也只能是冤枉的。

      贺嘉佑这一口茶搁下,看了一眼贺秉修,只是清清淡淡的扫了一眼。

      那件事情刚揭过,这件事情接踵而至,看来,是用那件事情来铺垫这件事情的罪责。

      “既然与你无关,你跪什么。”

      施幼南额角开始起细密密的汗……脸色更是苍白难看。

      呦呦别过脸,勾起点笑。

      看来,贺嘉佑是部署好了要对付他们……

      她突然动身,回到了贺嘉佑身旁那把椅子上一坐。

      分外刺眼。

      贺秉修看着呦呦坐的这个位子,分外刺眼。

      他是父皇的嫡长子,是南息的储君,今日被斥责有罪,坐在了他父皇的对面。

      而一个与他们毫不相关的人,却坐在了他父皇的身边。

      那个他一直到达不了的位置。

      与他父皇只差一个小案几的位置!

      施幼南见身旁有人影晃动,悄悄的抬了一些目光,刚看见是辰王上座之时。

      他有些许诧异。

      心里想着的是贺秉修,自己也微微一笑。

      这位置坐的好,实在太好!

      可当施幼南见到辰王对着他一笑时,他却眸子里的颜色暗了下去……

      辰王笑得甚是得意。

      不多久前,他才给辰王敬了一杯祭茶,现在……

      看着她倒有几分……

      呦呦手也随着贺嘉佑一样,端着茶盏,正要端起来喝,不知道怎么回事,手上的茶盏突然掉了下来,直接摔落在地上。

      划出来一道长长的水渍。

      施幼南垂着头,看到这一幕,胸中气闷的涨疼。

      这是辰王给他反敬的一杯祭茶……

      眼神更加突破了黑,隐隐翻滚了些血色出来。

      呦呦发出,“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

      连忙想蹲下身子拾捡,贺嘉佑一把提起她的腋下。

      中气十足的喊着:“来人!”

      此幕不宜太多人看着,所以王舟连忙跑来收拾了。

      此时间,贺嘉佑还低声说着。

      “方才都说你不中大用,现在倒好,连个茶盏也端不稳了?”

      呦呦看着贺嘉佑拎着他的胳膊,口不对心,行不对意的。

      她笑了笑,“茶盏壁湿滑,一时没注意,脱手了。”

      贺嘉佑不与她再说什么,吹胡子瞪眼的表情,胳膊一松,呦呦立马又掉回在椅子里。

      待她重新坐好,极度挑衅的看了一眼贺秉修。

      贺秉修自然心焦意怒,他一直敬仰的父皇对他还不如一个‘外人’时,他的确心中翻涌着滚滚火苗,只待一个时机,便能喷薄而出。

      而施幼南看着这一杯茶,就知道,辰王可能会在陛下面前吹风……

      今日怕是……

      况且辰王还在挑动贺秉修的怒意……

      辰王这是在与他二人斗心理战!

      在陛下面前,他们二人已经不知不觉的落了下风。

      今日怕是不会有什么好结局。

      施幼南心理有些不稳。

      贺嘉佑脸一板,就是刚才的问题又重新问了一遍。

      “施小世子说说吧。你与封尚书有何仇怨?”

      施幼南叩首。

      “这不是臣写的……”

      贺嘉佑像是正等着他说这句话一样,这句话刚落,立马叫王舟。

      “传誉王,他对书法极为痴迷,两厢一对,必有结果,是真是假当下得知。”

      呦呦听着,也有些颤。

      毕竟这是她在东唐民间跟着人学的三教九流,如今能用在这里也是意外,那一日看着案桌上的书突发奇想……

      也不知道自己临摹的行不行。能否彻底瞒过誉王的眼睛……

      她有把握,却不是十成,心里有些吊着。

      但是比她急的,自然是跪着的那人……

      呦呦轻轻微微的散漫一笑。

      当誉王来的时候,身后还有国安郡主,也跟着来了……

      才上来,还没有行礼,贺嘉佑就面上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摆摆手。

      “看坐,叩拜什么……”

      像是觉得行礼十分见外一般。

      誉王坚持行了礼,贺贺璎鱼自然不敢不动,也福了礼。

      本来在太子上头摆了两把椅子,结果贺嘉佑指着贺璎鱼的那一把。

      说。

      “国安坐的离朕近一些,就……就坐到辰王身边吧……”

      这下子,呦呦,誉王与贺璎鱼三人同时一愣。

      贺璎鱼不好意思,连忙用帕子捂了半张脸,小脸透出点新荔一样的红晕,煞是好看。

      也不扭捏,与誉王道了个小礼,也就坦坦荡荡的坐了过来。

      誉王却有些黑着脸,不甚好看样子。

      誉王与贺嘉佑两人已经算的上是皇室里面关系好的兄弟了。

      没有相杀已是难得,没有立藩更是能显得亲厚,还能在广陵如此来去自如掌管小部分兵权,这就是不可能有的事!

      但是看如今,他们关系还是没有生分的,依旧亲厚难分一样。

      誉王开口问。

      “不知皇兄叫臣弟来是所谓何事。”

      贺嘉佑依旧是摆摆手,王舟老实的上呈。

      誉王拿起残破的信笺,看了看。

      “这字写的游云惊龙,银钩虿尾,只是其它笔画略有无力。字是好字,只是力道写到尾处却又些不足。像是此人身体不甚很好……这是出自何人之笔?”

      贺嘉佑笑起,“你是个字痴,来看看这笔迹是否同一人所写,晚些再评论这次的好坏。”

      王舟连着又递上一本书,旁边做满了注解。

      誉王皱着眉头,严谨非常,两个放在一起对比。

      贺璎鱼觉着无聊,朝着呦呦靠近了些。

      俏声说:“我送你的小香囊,你可带在身上过?”

      呦呦眼睛瞟着誉王,耳朵贴近国安,脑子里却想的是蒋木说的话,说贺璎鱼心悦她……

      呦呦头都没有别过去,说到。

      “不能带在身上,不然要是有人发现是你绣的,与你清誉有损,以后万不可再做这样的事情。”

      然后她就坐正,看着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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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辩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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