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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海上宴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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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呦离去,走在夹板上,心思繁复。
脑子里挥之不去的都是方才施幼南的话……
送命茶……
她以为施幼南早都动了杀心,怎么对她是一再纵容?
但是今日,当真是最后一次了……
她眼神所到之处尽是蔚蓝的海,小海风一吹,头发丝丝缕缕的攀爬在脸上,有些不舒服。睫毛都在轻抖,视线有碍。
她也觉得,施幼南不能留。
有他在一日,蒋木是真的一只脚在阎王殿。
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过去了……
向笙看着呦呦出来的时候颜色有些不对,跟着一路,她走的很慢。
之前在东唐那些时候,呦呦只有在想对策的时候,才会走的这样慢……
她要做什么吗?要动手了吗?
向笙心中喟叹:这一日终究是到了…
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呦呦的背影,她挽了一个送髻,许多碎头发在雪白的颈项处胡乱飞着……
直到跟着呦呦回了住所,隔壁的大门敞开,听见动静。
贺拂明喊了一声。
“殿下可移步?”
呦呦被喊的回神,步子一变,转脚就进了隔壁的门……
贺拂明见呦呦眉宇间还有些淡淡蹙过眉的痕迹,现在虽然一脸无恙。
但方才,可不是!
呦呦见贺拂明桌上还有一张饼,径直就走了过去,什么也不顾,拿起来一问。
还是那个味道。
呦呦笑笑,撕了一块吃了起来。
厨子虽然死了,可秘方还没死。
她伸出手,扬了扬饼。
“我还以为再也吃不到了呢。”
贺拂明看着她,眼神有些灰色的光。
“蒋木做的――”
昨夜的情形他都听到了,二人好似吵架了一样。
果真,呦呦一听到是蒋木,立马就噎了一口,胡乱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朝自己嘴里灌进去。
贺拂明看这样,立马别开了话题。
“施幼南喊你去喝茶?”
呦呦顺服了胸腔里的梗塞之后,朝着贺拂明摆摆手。
意思不。
呦呦张口:“是给我摆了个单刀独马阵。”
贺拂明听到这里,不禁的笑起来,嘴角一口,轻声一笑,倒是别样。
引得呦呦朝着他看了一眼。
近来觉得贺拂明一日不似一日,变得越来越有精气神儿……
这腿断了,心情倒是好不少,真是怪人。
虽说让贺秉修与贺淳君对他没有了防备,也不至于这样开心吧?
贺拂明笑是笑施幼南拉错了人…
呦呦全凭旧情,才与他是一道的。
此时他异常的欣慰,蒋木是他的人……
贺拂明嗓子清了清。
“然后施幼南最后说了什么?”
施幼南这个人请不到的人只有一种下场,想都不用想大概就知道施幼南会说什么。
但是他想听呦呦亲口说。
因为……
贺拂明视线突然游走了一下门后,那里有一处墨色的衣角……
是蒋木想知道。
哪怕蒋木了解施幼南,但是他依旧知道施幼南会如何说,会如何做。
因为呦呦一旦开口,就是在寻求帮助。
蒋木想让她站到他的身后,呦呦张口,自然是……给了他一个莫大的机会。
虽然他求官,她求自在,二人结局会冲突。
但是此时互助互扶,不冲突以后……
他不会为了她而改变。
她也不会为了他而改变。
两人各自都清楚,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呦呦捕捉的快,自己一边吃饼,余光轻扫……门后有人。
看这状况,应该是蒋木吧。
她被施幼南请喝茶这件事这么大,蒋木怎么可能不过来问候问候。
呦呦说。
“你们会不知道他的为人?”
然后拿着饼就出门,路过门槛时,她特意停下一步。
“以后常做了送来。”
说着就走。
呦呦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找谈曼。
看到谈曼,她将饼往桌子上一扔,上前就走到谈曼面前。
问。
“施幼南身边,有没有东唐的暗探?或者与他有关也可以。”
谈曼被呦呦突如其来的问话给搞蒙了。
愣了一瞬才摇头,又点头。
说。
“施幼南身边插不进去人,唯一一位是他院子里一位年愈五十扫地的老翁,在南息生活快四十余年了,在施家有七八年了,一直没用过……”
“这次出行,他应该不在吧……”
谈曼点头。
像施家这样的百年大家,一般用的都是家仆子。
家仆生子,再生子,这两代人下来,整个家用的便全是信得过的人。
这个老翁能混进去,相当不容易。
那既然老翁不在……怕是没什么人能看住施幼南接下来的行为了。
施幼南身边确实难混!
他不轻易信人放到身边。
真在身边的,为他赴死也是甘愿的。
想想之前两卫郡主与她的那件事儿,说死就死,不含糊,不卖主。
真是好手段。
呦呦点头,有些垂然。
“随便拨谈曼个人,盯着蒋温吧。”
施幼南常与太子一同,加之他眼睛毒,不能让人白送死。
相对比这二位,蒋温是容易些。
但是谈曼觉得,蒋温都不容易……
看着呦呦这般认真,她只好应下。
谈曼转身走之时,呦呦叫住。
随手指了指向笙床旁边的一个桶,说到。
“给国安郡主送去。叫她晚上再看。”
然后示意谈曼出去。
自己拿着桌上的山海经看了起来,捡起来在桌子上丢的饼,又继续吃起来。
毫不忌讳已经凉了。
没看多久,王舟亲自来报,说再有三日就要回去了,这几日夜里都有夜宴,说先来通报。
还放了些贺嘉佑给她精心拣选的衣衫袍子和大氅。
让王舟特意跟她说,夜里凉气重,她没来过海上,怕受不住。
呦呦一边感恩,一边致谢,闲聊几句便散了。
待王舟即将离去。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叫住了王舟。
“大将军,姨母可好些了?这节日本王看书都看迷了,竟把这事给忘了,实在该打。”
王舟回身,一脸皮相笑。
“至今未醒,但是边徽子说,已无性命之忧。”
呦呦笑着。
“那晚点本王去看看……”
王舟看着呦呦,行了礼,走了――
呦呦一个人独坐。
指尖翻着书页。
海上宴会,倒也是热闹……
许多天都很闷,明日就好了有歌舞管弦之声可听了……
次日,她一身白衣金带,实在是晃眼。
出场时,无一人目光不是注视着她的。
白衣金带书南息皇室的衣裳,怎么穿戴到了东唐的辰王殿下身上?
这……
大家都纷纷又看向自己陛下。
贺嘉佑正坐在最高处,满不在乎道。
“两国邦交,彰显情谊罢了。众卿不必如此看着。”
最高的一层坐着贺嘉佑,与贺秉修,和一些妃子随行。
呦呦的身份本应该坐二层,与誉王,贺淳君,贺羡轻他们坐一块。
但此时贺嘉佑招招手,让她上来。
呦呦哼笑了一声,当真是有些过了……也不克制克制。
这要是曲是欢亲临,怕是南息都围着她转了!
当年她没选好…
在东唐只是一位宠妃,要是选了南息,她可就是南息的主人!
这样简单的选择题,也跑偏了……
此时上去之后,贺嘉佑下方右手是贺秉修,正拧着眉头看着她,脸带笑意。
左手的位子还空着,上面摆好了一应的珍馐美味。
她这个位子留得身份未免也太高了些……
不禁看了贺嘉佑两眼。
贺嘉佑指了指。
“辰王快上座。”
呦呦心一提,这宠的也太明显了……
她只好走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今日她有些晕迷了,看书看忘了,加上没喝谈曼给她准备防晕船,一时间难受,误了夜宴的时辰。
还好,来的时候还没有开始。
倒也不算太过失礼。
呦呦这边才坐下,那边王舟就说。
“宴会开始――”
然后突然横过来一条船,整条船甲板都是平的,就像是一个大平台,专供人表演。
红色的高桅挂了好几排白色的灯笼,将整个甲板照的如同白昼。
两边皆席地而坐了一支十数人的乐师。
抚弦操琴,击鼓吹箫或站或坐,姿态端雅。
此时乐声突起。
已经有一支舞队上来,身着彩云气色舞裙,金线镶边,像是彩云里的光线一般,随着动作,金线在光下时而折射,时而隐匿。
伴着乐声,随着海风扬起的衣摆裙袖,真是在看天宫的表演一般。
此番景象,呦呦真是见所未见。
不禁大为称妙,呦呦赁耳佣目的默而识之,经年许久,呦呦都记得这一日的宴会。
呦呦用玉箸夹着菜,小口小口的吃着。
海货的味道都很鲜美,比之河川的鱼味道更嫩,更爽口……
这一支舞过后,呦呦亲眼看到贺淳君身边有个侍卫突然栽倒在地,还将贺淳君的一道菜给带翻在地,发出的声音格外大。
贺嘉佑看过去。
贺淳君直接跪下请罪。
“扰了父皇的雅兴,此人该死……”
说着就让人拖下去打死。
然后有人将昏死的侍卫带走。
呦呦看着,眼神动了动,也没有看到什么人做手脚,怎么突然就……
贺淳君身边的蒋木也看着有些怪,觉得有视线看他们,他凭着直觉扫过来。
正好瞧见呦呦也看着。
他们二人一个对视。
蒋木立马叫人去查那个人的死因。
没有一会儿,人来报。
附耳在蒋木耳边说:“这人是被毒死的,整个身体拖下去是不到一息便全身肿胀,发紫。那还不知道是哪一种剧毒,能有如此威力……蒋大人,请示下。”
声音说的也不小,贺淳君也听见了,却当做没有听见的样子。
蒋木听着,眉间一皱。觉得此事有些诡谲。
他就对贺淳君说到。
“臣去去就回。”
贺淳君摆摆手,一脸不悦。
“那你小心些,不要沾染那个人,莫让自己受伤。”
然后派了自己的随身侍卫跟着蒋木,以求护他周全。
蒋木悄悄的离席。
施幼南离淳王坐的也不远,看到这里,他也离开了自己的位置。
呦呦见着,也觉得不好。
佯装做肚子疼,跟贺嘉佑道了一会儿时间,先离个席。
向笙一步不落的跟着。
她一下这一层,立马有个太监与她错身,不动声色地在她耳边小声给她指路。
“殿下,您的饼在二层最里头右手的那一间屋子。”
然后就错身离去了。
这是蒋木再给她传讯息,知道她会找回来。
她就直接朝蒋木所说的位置走去。
嗯?
施幼南也离席了,会去哪里了?
整个宴会上面,现在不在席位只有他们三人。
呦呦去了后,叩门。
门拉开时,向笙一手护在她的身前,以防有人布险境害她。
呦呦看着向笙这个自发的举动,有些瞠目。
见是蒋木,她直接拂开向笙的手,跟着进去了。
进去后,地上摆着一具尸体,用白色的布正盖着。
应该是临时找的布,不太合适,那尸体的小腿全部露在外面。
双腿肿胀的厉害,发紫黑色。
看着怪吓人的。
蒋木将呦呦的视线遮挡一点。
她问。
“你千万不要告诉我这是刚才倒地的那个人。”
蒋木神情有些凝重点头。
“就是他――”
呦呦在想,这看上去应该像是毒发身亡,但是是什么样的毒,能让人死后这么短的时间内,尸体变成这个样子?
想了许久,她也没想出来。
识毒千万种,却想象不到这个死法的毒会是什么样子……
蒋木突然眉心发黑,欲言又止的样子。
呦呦见状。
“你是不是知道这是什么毒?”
蒋木没动。
“我不确定,因为我也没有见过。”
呦呦看了他一眼,突然这一刻,她觉得读书还是有些用的。
书上的东西都是没见过的,但不代表不知道。
蒋木又说。
“像是一种海蛇的毒,咬出来能变成这样。”
呦呦不解。
“既然是海蛇,那离了海会怎么?”
蒋木摇头,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在倒吸凉气。
“你不知道,这种海蛇是两栖的,它每年要回到自己出生的岛屿沙滩上产卵,繁衍后代,它是能上岸的……而且,咬了人通常不会有痛觉,因为毒液里自带麻痹,只要咬了,只会疼一小下,之后就不会有任何感觉,且潜伏约莫两刻左右才会毒发……”
呦呦听着突然有些心惊。
如果真的按蒋木所说,船上混上这种蛇……稍不注意便会丢了小命……
呦呦突然也紧张起来。
“你能确定是海蛇吗?”
蒋木脸色有些不好看。
“我是看见你才想起来这种海蛇的……”蒋木转身,叫着手下人。
“脱光他的衣服,看看有没有蛇咬的伤口,海蛇的牙都细,一定要看仔细些。”
下人们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在他们二人之间的对话中感觉到了一股子紧张的感觉,心慌从心底攀爬上来,在心涧里荡来荡去。
每个人都不自觉的咽了一口气。
呼出来都觉得沉重非常。
蒋木将呦呦身子转过去,自己则是看着手下的人动手,二人就这样一正一反的并肩而立。
等着什么消息。
衣衫褪尽,一副浮肿紫黑色的尸体呈现,双眼紧闭却鼓囊囊的形似两个山包堆在脸上,眼睑下一片重色,死的很是安详。
只是尸体呈现出来的状态却异于寻常死法。
下人们不敢直接用手触摸,只是凑近细细的看遍身上每一个地方。
正面朝上,几人没看到蛇咬的伤口。
每个人手上都隔着厚厚的布料,六个人一人抬一处,一起合力将人翻了过去。
再细细看。
果真应了蒋木的说法,在脚后跟几乎与脚底平齐的位置有一处细小的两个针眼大些的伤口。
下人直接叫嚷起来。
“蒋大人来看看,这个是吗?”
呦呦身形一动,蒋木的手直接按到她肩上。
轻声说。
“别动。”
呦呦眼皮子一翻。
没意思,又拿她是女子不能看来说话!
蒋木走过去,蹲下,细细一瞧。
眉头皱的将脸都拉的难看起来。
立刻说。
“散开,去寻找一种黑蓝相间的环形蛇,剧毒,被咬后,虽不会当即死去,但是必死无疑。大家都各自注意。”
然后他一脸不好的样子,有些行色慌忙的就要出门去。
路过呦呦的时候,停了一步。
“想办法去其它船上,注意安全……”
语言中那种大祸临头的感觉泼来,呦呦也突然一脸神情紧绷。
抿着嘴角,在蒋木与下人走后,呦呦却突然好心情的笑起。
原本便面朝着门,此刻她直接就出去了。
向笙紧随其后。
走了一会儿,向笙见这不是回宴席上的路,耳边那管弦丝竹之声犹在耳边响起,乐声美妙地向笙都觉得眼前有一支仙女儿一般的人正在起舞。
倒是一种很怪的乐声。
向笙不住问道:“主子我们去……?”
呦呦脚底生风,四处一边扫看着,一边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向笙这拐了个弯儿才发现是过回自己的住处。
呦呦径直走着,一巴掌推了向笙进去耳边是呦呦说的。
“和谈曼一起收拾重要的东西。”
然后呦呦身形直接拐进了没有关门的贺拂明的房间。
呦呦一进去,看着贺拂明已经坐在了木制的轮椅上。
一身白袍金腰带,金线绣着云舒云展与高浪之像,带着一支看着朴素的白玉冠,横插着一支玉簪。
贺拂明抬头……
正好配着这一章温润如玉的面庞,倒显得贵气十足。
头一遭见贺拂明这么有皇子气派的时候。
见呦呦神色匆匆,贺拂明眉间一挑。
“辰王有这份心,在下真是感激涕零。”
嘴边还带着一笑。
呦呦见他滑头贫嘴,哼了一声,准备掉头走。
贺拂明突然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一般,整个人混变成冰川,声音冷气直冒,急促地高声警醒。
“别动!”
呦呦刚要转身离去的身形定在此处。
右手的匕首悄悄滑在掌心,狠狠捏住。
眼神一虚,往后瞥了一眼。
视野有限,她看不到背后。
但是,他已经从贺拂明眼睛里看到。
她的脚边不到三尺的地方有一条蛇,黑蓝相间,身粗,但是到了头这里和头却突然变得小了。
冷冷的眼神正朝着他们这个方向盯着……
只见贺拂明轻轻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一个杯子,使暗力捏碎,将瓷块儿捏在指尖……
这个蛇已经在朝呦呦慢慢爬过来……
贺拂明突然惊心,却冷静非常的问。
“你可信我一回?”
呦呦捏着手中的匕首,金灿灿的匕首,这是贺嘉佑给她的,她的与贺拂明一起跟棕熊搏斗是不见了……
呦呦看着贺拂明的眼睛。
嗓音也是想当清楚,冷冷利落道。
“信。”
贺拂明眼睛一眯,在游爬过来时,贺拂明腕子一抬,一抖,手中的瓷片飞出去。
只听到木板一声闷响。
连带一声金属的脆响。
呦呦在贺拂明出手的一瞬间,她也先出手,丢出了手上的匕首,再快速的离开了原地。
电光火石的一刹那,这条蛇已经被他们二人手上的东西给钉在木板上。
呦呦一身冷汗,正望着这个在匕首上,瓷片上扭转身体的蛇……
突然呼吸畅顺起来,不免有些急促。
想着那个人的死状,呦呦还是有些害怕这样的死法,不免心里有些晃。
但在贺拂明眼睛里,他却突然将视线停留在了呦呦身上片刻。
这样的时刻,她还能如此平稳心绪的还击,不愧是东唐选的好替身……
足够的能在南息活的游刃有余了。
就是委屈了些。
不等贺拂明想太多,突然窗子掉下来了一个篮子,一个钩子一使劲,整个篮子里的东西飞出来,落下了地上……
呦呦定睛一看,三五条这样的蛇正缠绕在一起……偶吐红色蛇信子……
这是谁?
呦呦看了一眼贺拂明,贺拂明此是却正一脸凝重的看着门口……嘴角抿得有些发白……
呦呦偏过头一看,门口也有好几天正交织在一起……
二人互相在屋里一打量。
屋子里一共近十条……
这是要贺拂明的命呢?还有要她的命呢?
目前呦呦能想到的,能在这条船上手眼通天的,除了陛下也没几个人有这样的权利了……
贺淳君肯定不会,不然蒋木不可能有点风儿都不知道……
贺秉修……这出手的也太快了。
呦呦突然顽劣的笑起,打趣起来。
“也不知道是你连累了我,还是我连累了你。”
然后腰间的腰封一扯下,一直四尺长的鞭子捏在掌心。
呦呦头发一散,发冠一取,变成了一个高高的马尾辫,手在头发里轻轻摸索着。
将钢丝刃从发丝里徐徐取出来。
在软鞭上一接。
这下子,软鞭只要挥出去,必能斩断!
呦呦扫视着蛇的动态,对贺拂明说。
“我只会一套鞭法,用完我就没了……你保护好自己,我自顾不暇……”贺拂明见状,轻轻说到。
“上次就知道你武艺不行……没事,你能自保就可以了……”
他们不光是防着这几条已经出现的蛇,还要防备着未出现的蛇……
贺拂明从轮椅的椅背,左肩的位子,按了一块木头,从里头抽出了一柄长剑。
腕子一抖,剑发出了一阵龙吟声。
呦呦忍不住发鞭的同时侧首看了一眼他的剑,剑身通体寒光,翠绿色的剑柄有着淡淡的润色。
像是雨水里的竹叶。
二人极快的一阵身法,呦呦挥到之处,蛇身迅速的断裂成几节,地板上留了细细,深深的痕迹。
跟斧子劈进地板中一样。
还好深度把握的不错,并没有将地面打穿。
而贺拂明还是技高一筹,剑明明只是好看的挽着花,轻点蛇身,却能将每条蛇的七寸斩断并挑出蛇胆来。
一屋子蛇收拾干净。
向笙正好提着剑在门外,急匆匆的赶来,额上挂着汗,领口处都有些汗湿了。
呦呦鞭子一收,提在手上,皱着眉角说。
“来的有些晚。”
语气是质问的意思。
向笙解释到。
“房中有许多蒋木说到那种蛇……”
呦呦一听,脸色巨变,提着步子就走了。
路过贺拂明身边时也没听,只是说着。
“你自己注意。”
然后擦身而过。
呦呦房间就在隔壁,她站在门口一驻足,谈曼正一脸惊慌失措的站在门口。
她朝里头看去,心里大惊失色。
里头有将近三四十条蛇的样子……已然变成了死蛇。
突然听到头顶夹板有剧烈的响动,砰砰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杂乱无章的撞击着呦呦的耳膜。
带着各种各样的尖叫声嘶鸣声传来。
呦呦心道:不好,上面也出事了。
呦呦一看路,两头都是蛇……
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的挡着路。
她朝这隔壁一身高喊。
“二殿下,同行可好?”
贺拂明正被人推着就出来了……
是阿阮和上次出现了黑衣人影子,此时依旧一身黑衣。
三人出现在呦呦眼前。
那就是说刚才房间里加上她一共是四个人,那为什么阿阮和影子没出手?
呦呦扫了一眼贺拂明,原来是在试探她的路数。
真是……
呦呦没说什么。
带着谈曼准备上甲板,看看贺嘉佑怎么说。
这怕是要换船了……后面跟着有十来艘船,不会都被这样的蛇给爬了吧?
向笙执剑开路,走的比较快就上到了甲板。
一路上零零散散也见到了一二十条。
一上去,呦呦四处巡视者贺嘉佑,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蒋木是不用担心。
身边有人。
她顺便也寻找着贺秉修,想看看,他在做什么……
结果甲板上的人太乱了,都跑来跑去,呦呦看了半天也嘛看到想看的人。
真是奇怪。
她正扭头,腕子突然被人一握,软鞭即可就要甩出去,却被向笙拉住了。
呦呦看着,正是贺嘉佑。
他满脸满心眼儿的焦急道:“朕找你许久了!快跟朕来――”
说罢,他被人拥护着站到船尾一处,侍卫们正护着一个半圆。
里头贺秉修,贺淳君,贺羡轻都在,就连刚刚一起的贺拂明也在。
施幼南,蒋温,蒋木也都在。都各自站在自己主子的身边。
太皇太后,汝宁郡主也都在,誉王,国安也在……
国安正一脸紧张的看着她,嘴唇都有一圈咬的发白……
见到呦呦出现在人的视野里,她依依不舍地看了两眼,就转过身子,窝在了誉王怀里。
她进了安全圈儿后,众人都围着贺嘉佑问东问西,却有不少人用异样的眼光正看着她。
呦呦知道这些眼光是什么意思。
贺嘉佑身为帝王,却为了他孤身犯险,冲出这个圈子就为了寻她……
以后也能传出两国佳话。
说贺嘉佑为了救东唐质子,冲进毒蛇阵护住辰王,两国邦交至深,情谊至坚!
这过不了多久,东唐使者前来,知道这件事还不拜谢……
贺嘉佑一至此处,里面有人给他换衣衫,以免那一件不太干净。
呦呦凑近贺嘉佑,轻声说道:“下次先顾着自己……”
贺嘉佑穿好了,拍了拍衣袍,回着呦呦。
“不妨碍。”
呦呦被这样解释的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好,突然脑中精光一闪,扯住了贺嘉佑的衣袖。
语腔带着急切,问道。
“姨母怎么样了?”
不会还在房间吧?她可是刚中了红袖不久,现在要是再被咬上一口,菩萨也难救。
贺嘉佑指着海面,她伸出头望过去。
无边无际的大海上,正有一只小舟,什么一位娴静安然的女子躺在其中,一位婢子正随身侍奉,两位公主也在,边徽子此时也在,正喂着曲艾潼喝着药。
贺嘉佑突然在她耳边说。
“到时候有孝心的孩子,到这个时候了,还能惦念着姨母……”
呦呦心里很是无语。
她自然要记着,总归是血亲一场。
曲艾潼毕竟目前没有做什么害她的事情,这样的亲戚情分自然要用上,保不齐以后还需要帮个忙……
不少侍卫正提着刀剑,在阻挡着蛇。
这蛇像是有目标在这里面一样,一阵来一阵……
呦呦看着,怎么觉得像是有人在操控一样?
蒋木此时看着呦呦,心里可算是踏实了。
正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呦呦却皱着眉,朝着蒋木挥挥手,示意过来――
但是贺淳君像是有些阻碍他一样,蒋木说了话一会儿话才过来。
呦呦见蒋木来了,就问道。
“你既然能猜到这是什么蛇,那你可知道它们为什么会上船?”
蒋木直接在她的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就了摇头。
“这个我想了许久,也不知道为什么……”
呦呦“哦”了一声,声音却没有发出来,只是嘴型动了动。
然后呦呦视线僵硬的挪到了施幼南身上。
今夜他搞这么一出,是做什么?
这没有什么重要的人死,岂不是失算?
可呦呦觉得诡异之处就在此,这么大量的海蛇捕捉已是不易,岂能无功而返?
施幼南到底准备做什么?
施幼南知道有人在看他,便循着视线对望过去。
浅浅地看了呦呦一眼,突然冷笑起来,犹如两把尖刀,突然将呦呦的心剜了一刀,猝不及防的呼吸断了起来。
呦呦此刻敢断定。
怕是还有事情发生――
手不知不觉的拉住了蒋木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