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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辰王中毒 ...

  •   一杯茶,才缓缓滑下贺秉修嗓子里。

      眼珠子转来转去,失了以往的平和,带着复杂的光,皱了皱眉心。

      嘴里咬着。

      辰王。

      两个字。

      然后启唇微张,“今日贺拂明也在天兴酒楼,你看见了没有。”

      施幼南点点头,“第二层左边倒数第三间,李侍郎的弟弟不是从那间出来的,是在我们隔壁……”

      这话轻飘飘,见怪不怪一样。

      贺秉修鼻息浓重的“嗯”了一声。

      “是吗?让卜绩去他府上看看,有何异样。”

      剩下的话就不必说,互相都是心知肚明。

      如果有异常,杀无赦。

      反正他在众人中也是不受重视的那一个,死不死都无所谓。

      可能父皇都想不起来还有这一个皇子。

      今日要不是他护送受伤的辰王,他都想不起来还有这一号人。

      一个紫袍,脸皇子服色都不许穿的皇子。

      轻蔑的哼了一声。

      然后贺秉修严肃的问了一句,“今日辰王遭受刺杀这一件事儿,你怎么看?”

      施幼南抿着嘴,不轻易的开口。

      好一会才说。

      “暂时看不出是谁做的。不排除是他国细作刺杀辰王挑起东唐与南息的战争,但我却觉得,东唐动手的几率也大……”

      然后看了一眼贺秉修,继续到。

      “李侍郎袖子里的紫玉私印是我们发现想转移陛下视线借用了辰王名号。但这枚印出现,也是一波人想辰王殿下死,或出事所为。可辰王一旦在南息出事,对我国朝野必有影响。”

      贺秉修附议。

      目前,辰王不能出事。

      现在朝局虽然稳固,但南息海岸小国六年前才战败,听说最近又有势起,怕什么时候有所作为。

      内地外疆还有一位大将军现在统领四阵兵力,兵将大权在握,内地部分地处兵力欠缺,施幼南说过,这位将军不能留。

      他多次劝谏,可惜无用……

      父皇执意放权,信任他。

      最不可信的,居然是他,是一国太子!

      贺秉修越想参的人,可能爬的越高,他越看重的人,可能越被父皇贬远!

      他因为母家过于繁盛而被父皇不信任,十分委屈!

      长而久之。

      贺秉修变得越来越暴戾。

      私下爱折磨人,听人惨叫,以此发泄。

      贺秉修此时想到父皇对他不冷不热的态度,还有几日前连让两席的耻辱。

      突然积羞成怒,变得怒从心起,瞬间爬满面部。

      先前和顺,宽宏雅量的温雅公子消失。

      变成了一位随时易怒的太子殿下。

      施幼南此时依旧平静,比刚才面对贺秉修更加平静。

      性子凉凉淡淡。

      眼神都不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轻轻给贺秉修再满了一杯茶水,却被贺秉修一掌捏碎,茶和血水混合,流进茶盘里。

      “殿下,莫怒,皇位一定是您的。陛下不过是害怕安国公与将军,蒋家已经无人入仕,已经是在保护你。”

      贺秉修突然起身,将茶盘掀翻在地。

      猛地抓住施幼南的前襟,红着眼睛问道。

      “为什么封了本宫为太子还任由我被朝臣难堪,本宫为自己辩白,怎得还成了心胸狭隘?幼南,你告诉我,为什么本宫外戚强大不是我的助力倒还成了我错的源头?”

      施幼南见惯了贺秉修这个模样,轻轻拍抚贺秉修的背部。

      温声细语,犹如鬼魅吸魂。

      “殿下,陛下只是怕你的风头,势力盖过他,这些不是您的错。是陛下惧您。”

      贺秉修突然身形一震,头有些失力,靠在施幼南肩上。

      大口大口喘气。

      心中却不信这些话,却又是信的……

      他最敬仰这位父皇。

      他勇猛,明断,所有好的词语都能用在他这位父皇身上。

      他给南息带上了一个更好的盛世,门不闭户彻夜尚可。

      贺秉修自小立志就是想做一位同他父皇一样的君王。

      带领这南息,过更好的生活。

      可惜的是,他这位父皇每每在他拥护的时候,退避他的拥护。

      凡有朝臣参他细微之处,那都是大罪,轻则罚俸,重则训斥禁闭。

      实际,他无过错。

      这么些年了,他小心翼翼,不出差池,也有人能逮到他的错处。

      衣冠不整都能在早朝上一番训斥。

      更遑论其他。

      “如果没有外公(安国公),没有舅舅(护国大将军),你说,本宫会不会好些?父皇会不会不再这么对我?”

      施幼南沉默不言。

      许久,才蝇头小哼,“不会。”

      “安国公是关键,但是不全是。因为前朝的旧臣遗留下来的,几乎都以安国公马首是瞻,除了宣平公颜家。这样说,新臣加旧臣,朝堂上一小般的人,是安国公,是太子的人。您说,陛下,惧不惧?”

      贺秉修沉闷的声音有些委屈。

      “可是本宫又不反,惧什么。本宫不还是在乖乖听他的话吗?既没有戕害手足,又无折杀大臣扩充自己的势力……”

      他仰慕父皇就跟修仙之人仰慕真仙一样,那种崇拜与跟随。

      还好没有做……

      做了的话,太子与皇后顷刻间便会被废。蒋家一族也会沦为叛国贼,被诛杀。

      施幼南知道太子对父亲的仰慕,这位伟大的父亲则是他的执念,像他一样伟大的执念。

      他要恢复施家三十年前的荣耀,就要成为太子面前最大的功臣,一手推他上位,打破先帝的旨意,重令他们施家后世能入仕为官,而不是光秃秃继承一个爵位!

      如果他不想太子再在陛下面前仰望一般的活着,就需要让殿下知道,陛下不是神灵,毋需仰望!

      而打破殿下心中的神,必然难受,但是需要!

      不然贺秉修就一步也不会踏出,只会在被陛下惩戒后自己一个人虐待下人发泄。

      像极了一位假的太子。

      这些年因为他屡次被骂被弹劾,少了不少势力,他要是在不给殿下把把关,认不清现实,太子之位怕是终有一日会不保,而蒋家也会随之颠覆。

      他运气好,还能活着,重新择选。

      不好,就是施家陪葬。

      当年施家那件事闹的太大,现在再翻出来,也是不小……

      “殿下,休息吧。臣要告退了。”

      他现在要去看看贺拂明府邸,还要探听一下辰王伤势,李侍郎弟弟的去处……

      诸多事情还等着他。

      胸口一阵闷疼,又是一阵咳嗽。

      捂着嘴,施幼南咳的呼吸都不正常。

      这个时候,贺秉修赶紧伸手在施幼南怀里摸索,抓住一小瓶药,赶紧找了水,倒上药,给他服下。

      看着施幼南渐渐平稳呼吸。

      贺秉修和稍稍放心。

      “你先退下,过一段时间春日猎,先做准备。那封信,和他背后的人我先想办法,你休息休息,别熬坏了身子,本宫还需要你。”

      施幼南看了一眼贺秉修,点点头。

      完全出了东宫,一旁一位常年侍候他的奴才问候自己公子的身体。

      施幼南拿着尚好好的狼毫正写着些什么,待写完了后,搁下笔,双手指尖捏着宣纸的两角,轻轻的吹拂一番。

      “太子日前刚被训,出城办案又一无所获,此时太子的人马不宜出面。替我走一趟二皇子府邸,最好能进去。还有,方才在酒楼外迷晕的姑娘在何处?”

      仆从行了礼,躬身,说到。

      “奴才这就叫人前去二皇子府邸,刚才那位姑娘已经在府里公子书房的暗室里候着公子呢。”

      施幼南点点头。

      “回府。”

      今夜,务必要安排好。

      辰王今夜受袭,按照国君这几日对待辰王的态度,怕是明日一早要去二皇子府邸请人,这就要看,是陛下亲去,还是让王舟前去。

      不管是谁,明日陛下都是要走一趟,请辰王殿下回宫。

      此时也不知道宫里知不知道辰王遇刺的消息会让国君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皇宫。

      王舟这才刚禀报完,贺嘉佑就让他带着御医连夜出宫,替辰王诊治。

      前脚王舟才踏出殿门,后脚贺嘉佑就叫住他。

      “朕也去。”

      随手皮了一件火狐大氅,跟着王舟的步子撵上来。

      大半夜的,陛下带着王舟和数名御医直奔二皇子府邸。

      这是所有人都未想到的。

      按照之前陛下对辰王突然而起的偏宠,以为第二日会去接辰王,却没想到当时就会起驾去往二皇子府。

      当贺嘉佑亲临到二皇子府时,这简直不能用寒酸来形容,可能稍微富庶点的五品官员都住的比他要好上许多……

      真是令人有些匪夷所思。一国皇子,尽然是这样的府邸。

      众人短暂的惊诧过后,王舟叩响大门。

      约莫一柱香的时间,才有人前来开门。

      来时,小斯穿的也是散漫,腰带都还没有束紧。

      一只手打着哈欠一只手拎着一盏纸糊的灯笼。

      身出半幅身子,眼睛都还没有完全睁开。

      声音先出来,温温吞吞的。

      “谁啊,来此有何贵干?”

      王舟看着奴仆的模样,心里直言,二皇子如此轻慢,找选的奴才连人都不识得,真是……

      然后侧过脸看了一眼陛下。

      贺嘉佑面上微恙,一派威严直瞪小斯。

      当小斯真开眼睛,这才发现,来了什么了不得的人一般。

      连忙打开大门。

      “请进。”

      然后就往里头跑去,还大呼着“公子,府上来人了。”

      就这样放人进府不成?

      王舟示意一眼,一位侍卫先进府里四处瞧看,无碍后,回来禀报。

      这才领着陛下朝府里走去。

      一路走去,像极了辰王才出来住的空无一人的归墟宫。

      一个角落居然还有一片菜地,正种着什么菜……

      整个府里,除了那个小斯,都不再有人出现。

      越走,贺嘉佑越皱着眉头。

      然后侧首,王舟立马靠近。

      贺嘉佑问:“这是二皇子的府邸?”

      王舟有些色难,点点头。

      “是。”

      然后陛下禁言,一路都不再说话。

      小斯的声音又传来,在一扇门前叫嚷着:“殿下,出来,有客。”

      这名小斯实在是毫无规矩,尊卑!

      里头不耐烦的声音响起:“阿阮,你不要再吵我睡觉了。”

      名唤阿阮的小斯胆子颇大,叉着腰说道:“殿下,府里六载,头一次有人拜访,穿的挺是富贵,你就不出来巴结巴结?今日医治那位偏院的公子,请医师的钱都耗去不少,再不赚点钱,我们这个月又好喝西北风了,你知不知道。”

      屋子里才一阵声音,门“吱呀”打开。

      出来一位身形俊朗的公子,眉眼平和,颇有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

      “本皇子每个月的俸禄都不够,喝西北风的是这个月?不是月月吗?滚去睡觉,本......”

      贺拂明的视线突然调转到了陛下这边。

      连忙开门,走过来跪在贺嘉佑身前,行了南息国的大礼。

      声音不卑不亢:“父皇,恕儿臣死罪,未能起身迎接大驾......”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贺嘉佑便说。

      “起身吧,天凉。偏院在何处?”

      贺拂明起身,立马站到王舟还要侧半步的位置,给贺嘉佑领路。

      期间还不忘瞪了一眼那个阿阮。

      躬身给他父皇指路,态度相当谦卑。

      不过一炷香时间的路,引的贺嘉佑频频侧目观看他。

      待到了门口,贺嘉佑拦下王舟,自己轻轻敲门,还询问了贺拂明‘李清辰’的情况。

      “辰王还好?伤的哪里?”

      贺拂明躬身,言辞和婉,实话实说。

      “辰王殿下伤在腹部,被歹人刺了一刀,都怪儿臣出手稍微晚了些。”

      细若无声的将太子在场出手慢给掩盖过去,自己将自己顶出来。

      贺嘉佑看了他一眼。

      看贺拂明的意思是,觉得自己不能与太子对抗,故意不言谈他,自己拦下罪责。

      贺嘉佑鼻息一哼,成全你。

      直接下旨:“王舟,去传旨,太子护辰王不利,破坏邦交,罚他五板!贺拂明救护不及,罚俸一个月。”

      贺拂明规规矩矩跪在了贺嘉佑余光里,只要他视线有浮动,必能看见身着素衣的贺拂明跪在风力。

      然后叩门,声音突然语气平和起来。

      “清辰,睡下了吗?朕让御医替你看看。”

      简直不是同一人一般。

      贺拂明嘴角不由自主的轻微抿了抿,含着相当深意的笑了一下。

      贺嘉佑叩了半响门,里面都没有声音。

      与王舟一个对视,两两都觉得不太好,可能出事了?

      遂即,王舟一脚就踹开了门。

      贺嘉佑一眼都看见躺在里间的辰王。

      一动不动。

      快步走过去。

      闭着眼睛,气息微弱,面色惨白,唇色也泛着白,还起了皮。

      一眼就觉得这情况好似有些不好。

      连忙招手,御医还没等贺嘉佑张嘴喊,人就已经凑上来。

      给辰王一搭脉,细细的放慢呼吸。

      这脉......

      他动手将呦呦的衣裳由下往上掀开一点,露出刀伤部位,绷带打的好好的。

      只是白色绷带的地方有些淡淡的黄色晕染开。

      不似新伤能流出来的东西。

      他朝着陛下行了一个礼:“臣要冒犯一下辰王殿下。”

      贺嘉佑点头允许。

      他转过身,俯身嗅了嗅辰王伤口处,再给她重新把脉。

      然后突然浑身颤栗起来,转过身,对着贺嘉佑叩拜。

      “陛下饶命——”这话说出来,第一时间贺嘉佑并未反应过来,脑子一片空白的呢喃。

      “你说什么?”

      突然面相狰狞,指着御医眉心。

      语气凌厉,“你再说一遍?”

      似有爆发之相。

      贺嘉佑额角的青筋若现。

      王舟心里爽快,因为能蛊惑帝心的少了一人,尤其是曲是欢的儿子!

      在王舟心里,凡事与曲是欢沾边的人事物,都不是好的!

      所以,他应该是今日听到此话,心里最为雀跃的一人。

      面上却露了一分急,一分忧,一分愿,和七分悲。

      御医指着床上的呦呦颤音说到。

      “辰王殿下伤口有毒,且是包扎好了之后被人化了毒倒在伤口处。此药名腐药,是让伤口更加溃败腐烂之用……如若是明日来,只怕辰王殿下不消七日,便会殒命于此。今日来…尚有一线生机,只是,只有五成机会……请陛下饶命……”

      宫里宫外,这几日谁人不知国君对东唐辰王有多爱护。

      又是九方阁,又是出宫令牌,这几日还送这送那,辰王却不甚领情,直接堆积在九方阁的私库里,看也不看。

      都以为陛下会生气,结果倒是让人大跌眼镜,陛下送的更勤了。

      但是辰王却喜爱宫外,日日都出去玩,不下钥不回宫……

      现在突然要死了,谁知道陛下会如何。

      还是两国交换的质子,这下子如何和东唐交代?

      一时间床前众人嗟叹,怕是不好了。

      辰王这个时候哪里能死。

      贺嘉佑心道,五成?那就是还有得救。

      但是要小心谨慎。

      谨重严毅,道:“王舟,御医院给朕搬过来,务必救活辰王,不然,朕就将你们统统送往东唐。”

      然后坐在床边,看了一眼‘李清辰’。

      多灵秀的孩子,这才相认不过四五日,怎得突然就成这样了?

      御医带的好几位,身下的接连上前给辰王把脉,然后将腰腹的伤口给拆开。

      皇子们的身体不是皇子本人褪衣,御医们一般只查看患处。

      因为南息历来男风成好,所以御医院便有了这一条规矩。

      虽同为男子,也不得褪去全衣。

      平民亦是如此。

      若伤在胸口也只褪到包扎范围,剩下的用布遮挡。

      所以御医们只是掀开了腹部,其他地方均是盖好。

      拆了伤口绷带后,老御医们给她洗着伤口,看能不能将腐药洗去一些。

      伤口洗了数遍,才扶起来,重新包扎。

      熬了药,给辰王服下。

      贺嘉佑一直在房间里,不言不语,坐在一旁看着呦呦。

      那张小脸,闭上眼睛,这样看,倒是少了曲是欢的味道。

      但是嘴还是像的。

      贺嘉佑突然皱着眉心,目不转睛的看着床榻之人。

      问道身边的王舟,“今日贼人可有抓到?”

      王舟回,“太子将所有歹人尸首早早运到刑部,说去验验。目前尚未出结论……还待天明尚书司职后再验好送来给陛下一阅。”

      贺嘉佑一拍桌子,低沉怒吼,指着呦呦。

      “还等他司职?这泼天大案等他司职?那哪一日朕出了事儿是不是还要等侍卫轮班司职才来?”

      王舟赶紧喊人,“快去喊刑部尚书验尸呈报!”

      贺嘉佑握拳指节捏着,咔擦响了一声。

      “是在什么酒楼?谁的?抓来审问了没有。”

      王舟道:“天兴酒楼。”

      贺嘉佑面目森然,“抓!”

      王舟异常为难,陛下不长出宫,他哪里会知道天兴酒楼是谁的,面上有些为难。

      贺嘉佑见状,冷哼一声,带着些许杀气,森森然的骇人。

      “怎么,这酒楼背后是多大的靠山?与朕说说,竟让你如此为难?朕要他死,他还会到得了明日?”

      王舟神色难掩,别别扭扭,曰:“是大长公主……”

      贺嘉佑自然是没想到会是她,突然脸色柔和了一些,没了些许杀气。

      疑问王舟。

      “皇姐?”

      王舟点头哈腰。

      “是,是大长公主名下的产业,都好些年了,一直没事。怎的今日突然就有歹人伤了辰王。”

      王舟声音慢慢小了。

      贺嘉佑张开嘴,正要说什么,又不言了。

      大长公主,他的姐姐,这可就难抓了。

      正值此时,御医们有人跪倒在贺嘉佑身前,大呼不好。

      “辰王殿下开始发烧,出汗,这是伤口开始要溃败的迹象了,如若连续这两日烧退不了,怕是……”

      贺嘉佑不想听这些话,站起来一脚就踹在这五十来岁御医的胸口上。

      勃然大怒。

      “用任何法子,你们也得治,他若是殒命在此,别怪朕屠你们全族!”

      然后跨步上前,御医纷纷跪开,给陛下让路。

      贺嘉佑看着呦呦的小脸。

      心里到,这才是年华刚开始,怎么……

      双眼血红,看了看一地的御医们,怒喝。

      “王舟,将他们的妻儿老小带至此处,治不好,当着面,全都杀了!”

      王舟直接跪下,惊呼:“陛下不可――”

      贺嘉佑整个人气急,怒急攻心,指着王舟:“你是想反?”

      果然,王舟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陛下为了曲是欢,那是什么都能做。

      如果今日屠了御医,南息国百姓该如果评说陛下?以后史书该如何记载此事?

      王舟跪地磕头,不敢动弹。

      其它御医纷纷跪下求情,山呼‘恕罪’。

      哪怕这样,跪满一殿,也消不了贺嘉佑现在的心里的伤痛,悲切。

      御医们也不敢求饶了,治好了一切皆解。

      便都又从新聚集在辰王身边,讨论如何降温,如何预防伤口溃败,溃败后该如何医治恶化。

      此时,跪在院外的贺拂明突然进来,跪在门口,身形单薄。

      “启禀父皇,儿臣有一法,可替他降热,暂解南息燃眉之急。”

      知道‘李清辰’是他儿子的,天下只有四人。

      曲是欢,贺嘉佑,王舟和‘李清辰’。

      所以,今夜所有人只道是为了两国情谊邦交,那晓得还有更深的东西在里面。

      贺嘉佑被这句话说的性情略微安静一些。

      蹙着眉头看着这位不受宠的二皇子,好似有还有些印象他长什么样子,这是一看,才晓得,原来是长这样……

      “你说。”

      他站直了身板,在寒风徐徐的夜里,说了这么一段话。

      “儿臣当年在瀛洲作质子之时,浑身发热,无人管。便是撑着一口气,在热水里坐了半个时辰,便退了热。儿臣陡然献出,让辰王试试。只不过辰王伤在腹部,不能坐在热水里去热,那便由儿臣用热水替辰王擦拭身子,直至去热为止,父皇,觉得可行?”

      这一声父皇,喊的是小心翼翼。

      话语里没有卖惨说当年如何如何艰难,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带过,着重说了替辰王擦拭治疗一法。

      反倒让贺嘉佑多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不管贺拂明受不受宠,他身份都是皇子。

      皇子给皇子擦拭,无不妥。

      贺嘉佑简单的想了想,看了看御医,不少御医点头觉得可行。

      便道:“暂且先一试,不行,你就给朕扒了皇子衣裳,滚出宫门!”

      语气缓和,却是一条退无可退的路。

      贺拂明叩拜遵旨。

      而房间里其它人心里就不是这样想了。

      虽然都是皇子,区别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本国的皇子,给东唐质子擦拭身体,难道不算是一番屈辱?

      往小了说是侮辱二皇子,往大了,也算侮辱国体。

      虽然贺拂明是出生至现在不受宠,但好歹也是正经皇族,如此实在有些欠妥。

      却无人敢替他说上一句,满殿除了王舟,均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贺拂明出去,贺嘉佑还能听见他的声音。

      贺拂明洋洋盈耳传来。

      “去烧水,快。”

      那个不懂礼数的奴才的声音怨声载道的出现。

      “殿下啊,府里就我一个人,我能多快?”

      贺嘉佑听得眉头紧蹙。

      王舟提心吊胆的观察着贺嘉佑。

      贺拂明:“快去,晚了,我可就由不得你!”

      声音突换正经,带些斥怒。

      那阿阮称:“是。”

      便听见疾行的声音远去消失。

      贺拂明进了屋子里,站到贺嘉佑面前,谦卑的躬着身子。

      “那儿臣便在辰王床前支起竹帘,儿臣擦拭,御医们悬线搭脉在竹帘外,您看可好?”

      贺嘉佑看了一眼这个几乎没见过几面的儿子,垂首,应下。

      然后视线久久锁在‘李清辰’身上。

      这样和蔼慈祥的目光让贺拂明觉得诧异,明显能感觉到,他父皇异乎常人的关注她。

      个种原因他不得知。

      当竹帘格挡好,沸水准备好,贺拂明行礼,一个人进了帘子,众人皆在帘外等候。

      一进去,贺拂明知道辰王是女子后,看着这张脸,便不由的红起来。

      将帕子沁湿,不太热后折叠好搁在呦呦额头之上。

      思忖一会儿,觉得呦呦既然为他献计,将腐毒之药倒于伤患之处,替他引起贺嘉佑对他的重审。

      他此时怎能趁人之危呢,还是要告知一番才是。

      便从怀里摸出一颗,方才呦呦对自己倒腐毒之前给他的红色药丸,只有米粒大小,对着呦呦唇塞了进去,不消一会儿便在口中化开。

      药力一会便生效。

      呦呦转醒,头脑晕的发昏,觉得沉闷闷的。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贺拂明独身站在她的床前,就知道,他跟贺嘉佑有些交流,能与她单独再一起,看来还不错。

      本来想为了贺拂明在贺嘉佑面前露脸,露些性子。

      明日一早再来这个苦肉计,那晓得今夜贺嘉佑着急忙慌地直接就赶来了。

      还好她有所准备,不然还有些措手不及,无法应付贺嘉佑。

      以为贺嘉佑心里疼“他”,会明日一早来。

      如若她一病重,不能挪动,会频频与贺拂明“交流”一番。

      然后让贺拂明有意无意露些小才,露些惨,让贺嘉佑对他另眼相看。

      结果哪知道贺嘉佑对她偏宠的太厉害了,直接就出宫来见她。

      当知道贺嘉佑出宫。

      她立即找来了贺拂明,商谈这件事。

      然后,她说了自己的计划,苦肉计替他争取一些些另眼相待。

      不等贺拂明在震惊中反应。

      然后她就在自己伤口倒上了腐药,给了贺拂明这一颗药,如若太危机,给她服下,保住一命。

      以命替他相博。

      贺拂明心神久久无法言说。

      她一直会打蛇打七寸,用惯了此招,并未想过其他。

      此时呦呦有些转醒,看着竹帘外有些人影晃动,心里知晓帘外有人。

      只是头晕眩的厉害。

      贺拂明在床边俯下身子,小声在呦呦耳边说。

      “我提议给你擦身降热,不想失礼与你,便给你服下了。现在你做主吧……”

      呦呦睁着眼睛,看着贺拂明都是在旋转,晕的直接闭上眼睛,睁不开。

      稍有些反胃。

      深呼吸了几口气。

      “看来,腐药还是沁入了,这药服下是不会再恶化。我的药量可能没控制好,他娘的真……我没办法,你按你的来帮一下我?”

      气若游丝,几乎都快细不可闻了。

      贺拂明听完,面上蒙上一层绯色,呦呦闭着眼睛,并没有看见。

      药量没控制好?

      自己给自己下药,还能控制不好药量……

      难道不知道伤口一旦发炎化脓腐烂会引起高热,继而不好医治是会丧命的吗?

      这样马虎的行径让贺拂明哑然,不知该说什么。

      轻声轻气地说:“给你擦拭身体可以祛热,可,你我男女有别!不然,我觉得你多晕一会,对我更有利。”

      呦呦眩晕得不行,气若游虚:“那你让我躺一会。”

      正准备背对他侧往里面去。

      贺拂明伸手将她双肩一扳,让她平躺,头上的帕子都掉在枕边了。

      有些微凉。

      贺拂明将帕子再放到热水里打湿,再拧干叠好放到她额上。

      然后取了一方新的帕子,打湿,隔着衣袖,将呦呦的腕子拿出来,替她擦试着掌心。

      呦呦被触碰腕子,用力的拽回,身体力道软绵,无法按照预期的收回。

      还是落在贺拂明掌上。

      虽然隔着衣裳,还是一阵冰凉,倒是异常舒服,也就不在抗拒,直接摊放在他的手心里。

      贺拂明认认真真的将帕子放在热水里替她擦拭两掌掌心,面颊,脖子处,额头上温凉了便立马换。

      她晕晕乎乎了许久,一会儿有御医进来搭脉,外面一阵热闹,说辰王殿下醒了,略有好转。

      高热有所控制,自然皆大欢喜。

      贺嘉佑一听她醒了,立马掀开竹帘进去。

      见呦呦衣衫整洁,额上还是敷着帕子,脸色有些潮红,眼睛已经睁开看他了。

      连着几步大阔,走到床前,眼睛虽然没有看贺拂明,但轻幽幽说了句。

      “法子尚可。”

      勉强算得上是褒奖吧。

      只是这样的另眼相看居然是因为他国的二皇子,难免对比起来鲜明,还是有些难受。

      这样的亲情谋算起来时间长,贺拂明对待亲情的态度也有些麻木。

      他并不需要有父爱,而是需要有陛下的宠爱。

      因为一个飘渺,一个实际……

      贺嘉佑进来看着呦呦,牵起她的手。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呦呦微微地摇头,“没,你怎得出宫了?多危险……”

      这算是从地牢里出来,她跟他说的第一句话,难免让贺嘉佑有些激动。

      掌心还放在她的额头上,有些粗糙宽大的手,含着父爱,摩擦着她额角,替她拨开了一点凌乱的发丝。

      贺嘉佑看着她,心里算得上放下一些,如击擂鼓一样的慌张,现在才能算得上是稍稍落下。

      “朕一定替你查出来元凶是谁,株连九族,火刑处死。”

      这话充满了戾气。

      呦呦不需要佯装,难受的掐着嗓子。

      “谢国君陛下――”

      适时宜的晕过去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辰王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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