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7、身份暴露 ...

  •   贺拂明只是一眼扫过,任蒋木动作再快,也快不过他的眼睛。

      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辰王殿下胸前裹着布带,且……略有凸起。

      辰王,是女子!

      这个念头闪过,犹如五雷轰顶。

      贺拂明看蒋木的行动就知道,蒋木是知情的。

      从六年前见面,蒋木应该就是知道辰王是女子......

      但是按道理,东唐的国君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孩子的性别。

      那就是说,

      她,不是辰王。

      贺拂明此时眼眸慢慢聚集在蒋木身上。

      门外一老管家隔门呼叫:“医师来了——”

      蒋木略微鞠一点躬,就朝着门口走去,将医师带了进来。

      严肃的口吻警告:“今日所医治之人身份特殊,出了府邸最好口风严谨,不然......”

      身为医师,守口如瓶是医德其一,自然不会乱说。

      一进门看着高墙深院,这样的话语他是听了不少,故而连连点头。

      “病人病体不得外传,此为师训。”

      这才能活着。

      贺拂明看了一眼,撕了衣袍一角,给呦呦遮面。

      然后与蒋木一起站在一旁,看着医师的作为,确保没有掀开她的遮面。

      当医师准备掀开衣裳的时候,贺拂明走近,别过脸,侧目,将蒋木方才脱下来的衣裳给她重新盖在胸口处。

      只漏出腰腹。

      医师一看,此为女子。

      腰若约素,十分诱人。

      当看见窈窕的腰肢上,有一处一指长的伤口时,还是有些惊心的。

      血染了一片衣裳,还好,尚未形成粘连。

      只是血痂已经开始慢慢形成了。

      医师说:“准备热水,我先洗净伤口,再......再做缝合。”

      蒋木找管家要了一盆热水,还吩咐了多烧一些,以作备用。

      水端至床前。

      医师细心的给她擦拭,最后一盆直接化作血水。

      擦干了伤口周围的水痕,开始给弯针在火上一烤,准备缝合。

      这时他说:“我没带止疼散,可能有些疼,如若一会惊醒,你们切莫按住她。伤口在挣开流血,失血过多我可是无力回天。”

      贺拂明看了一眼蒋木。

      示意一人头,一人脚。以防惊醒挣扎。

      呦呦突然转醒,只是眼眸没有睁开,轻声轻气。

      “无碍,我不怕疼。”

      蒋木此时怔怔看了她一眼。

      眼睑还在细微的转动,但就是没有睁开。

      他不知道呦呦现下是什么想法了。

      但是,不怕疼,明显就是骗人的。

      她才怕疼,一点疼都怕的。

      当年吃水果从来不用刀削皮,就怕伤手。

      做菜的时候从来都是小心翼翼,就怕刀划到手上。

      什么时候不怕疼的?

      划一个口子,都能叫嚷半天……

      但今时。

      缝起来的时候,全程,她哼也没有哼。

      只是眼睑和睫毛不停的颤抖。

      蒋木别开脸,细细的静心,听着她的呼吸。

      时而急促,时而屏息。

      一共十一针,从头至尾,安安静静。

      医师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这位女子,除了额角密密麻麻的细汗,要不是方才有闻声,他都不觉着这人醒着。

      以前关羽刮骨疗伤那也是喝了华佗神医的麻沸散。

      而这位姑娘确实生生忍受的......

      一般人实难有这样的心智与忍受力。

      他的工作完成,收了银子就退下离开了。

      一切结束。

      三人在一间屋子里谁都没先开口说话。

      呦呦终于能松开一口气,大口喘息了,动作仍是轻喘。

      贺拂明看大家都静默半响了,率先开口打破平静。

      问道:“辰王殿下,本王该如何称呼你?”

      语气不轻不淡,声音圆润。

      呦呦伸手将脸上衣袍摘下,抽着气,挪着身体,背对他们。

      “问蒋木,我要睡了。赶紧给老娘滚。”

      贺拂明再次看了看蒋木,两人实现交错,互相点头,便相继离去。

      锁上门,还叫了一位婢子守候门前。

      “有事,听吩咐。”

      婢子屈身:“是。”

      二人就去了贺拂明的书房。

      进去后,贺拂明自己给自己先到了一杯茶,动作慢慢悠悠,异常优雅。

      斟好之后,也顺带给蒋木倒上满满一杯。

      蒋木一看,直接跪下。

      贺拂明的意思很清楚,茶满欺客,他在侧面说蒋木欺他。

      叩首下去,匐地。

      “她不是辰王,名唤呦呦。是辰王的替身。在东唐之时,她就是替辰王殿下屡次挡下暗杀的替身。”

      话透过凉凉的地板,反上去的音调显得格外清冷,带着一丝悲恸。

      当蒋木说出口时,当年呦呦那般稚嫩的模样徐徐飘入脑海。

      ‘等我回来’犹在耳边。

      却不知不觉的过去了七年之久。

      贺拂明一只手穿过蒋木的臂弯,将他搀扶起来。

      重新替他到了一杯新茶。

      “那真正的辰王在何处?东唐的国君是知道这件事儿的,送来的就是替死鬼?那为什么要我们南息的军防图?你可知晓?”

      蒋木伸手取茶的手微微一顿。

      抿了一口,苦涩至极。

      “她取到军防图,真正的辰王就会出现,她就会离去。”

      贺拂明点点头。

      “你与她同住过,而不是辰王殿下,是吗?对她了解多少?”

      蒋木小呼一口气,头重重的垂下来。

      “是,呦呦有救了我。她,心中算计颇深,手段狠辣,为人机警敏锐。”

      贺拂明一惊,因为蒋木很少夸人。与他同龄的,他只夸过施幼南。

      寥寥一面,他就觉得施幼南身体虽然羸弱,但是心性坚韧,似日后必有作为。

      此人心高气傲,眸中狠戾非常,若不投他阵营,必定难缠。

      结果,此人正中蒋木所言。

      投了太子,不过三月,太子就杀尽了所有谋士,只余留了施幼南一人。

      可见蒋木眼光毒辣。

      而此时,他对这名女子评价如此之高,怕也是有些本事。

      自然,能得东唐国君选中,当做辰王替身,还能屡次在朝廷后宫里多次求生,活到如今……数日前又得到了他父皇的垂宠。

      当真是不简单!

      贺拂明指腹轻点在杯壁上,寻思着什么。

      呦呦的身份已经被贺拂明发现了,总是要站在同一阵线,才不容易出问题。

      就擅作主张。

      “如若殿下当日答应的兵防图事真,有她助殿下一臂之力,希望更大。”

      按照贺拂明说的,只要她是‘辰王’一日,便逃不开这些境遇,与其让她独斗,还是报团,能护上她一护。

      “如若殿下当日答应的兵防图事真,有她助殿下一臂之力,希望更大。”

      贺拂明听着蒋木这样说,缓顿的点点头。

      “此事,让我想一想。合作还是合作,只是我需要重新接受一下‘辰王殿下’的新身份。”

      右手摆了摆。

      蒋木退下。

      独自一人,去了呦呦门外。

      踱步徘徊,最后,立于门前。

      久久,久久地看着殿门。

      脑子一片空白。

      不知道站了多久,门突然打开了,呦呦站在门口,正看着他。

      衣裳虽然有些凌乱,一手捂着伤口,还是小步小步拖着出来了。

      结果看见蒋木后,一愣。

      “你在这儿干嘛?”

      呦呦问他。

      蒋木蹙着眉,额心拧的厉害。

      “你要走?”

      呦呦摇头,“贺拂明真是厉害,手下居然还有精兵。向笙没进来,怕是被他的人拦住了。我饿了,厨房在哪里?”

      蒋木神情还是有些微怔的。

      果然反应还是这样敏锐……

      他伸出手一指,刚巧,那个方向是贺拂明,手中正端着一碗面食,还有两片牛肉。

      呦呦跟很熟一般,嘴里还嫌弃到。

      “啧啧,偌大的二皇子府,居然夜宵只有一碗面。”

      贺拂明:“……”

      端着走过去,“我这府邸空空,除了我们三个,就是一个管家和一位婢子!刚才给你我贴身的婢子,你还将人家撵走……在我面前哭诉了好久!”

      呦呦心里知道。

      不受宠的二皇子,没有多少俸禄,还要赡养一些精兵,钱财不够,只得缩减用度。

      真是十分可怜!

      相比之太子,简直就是云泥之别,何苦非要斗。

      安安静静最终做个藩王不好吗?

      这话她肯定是不可能问,因为现在她的身份暴露了,还要指望他给兵防图。

      自然是不能劝退,还有大加鼓励才是!

      呦呦开口:“如此良辰美景,要不进来坐坐?”

      开诚布公的邀请商谈,贺拂明是求之不得。

      蒋木则是有些踌躇。

      但,最终,三人其聚一间。

      呦呦一手捂着伤口,一手夹着面,有些坨了,也不妨碍味道还不错的事实。

      他们二人相对无言。

      呦呦身份放开,不必避忌,吃起来姿势就爽飒些,大快朵颐。

      贺拂明看着,心里万分难以接受。

      明明一名美如画的脸,吃面时动作‘相对’粗野,怎么看,都极其碍眼,不和谐,很别扭。

      就比如一横不像一横,一竖不像一竖,就想拿支笔改改。

      呦呦一边吃,一便开口,但稍稍还是有注意。

      “二皇子知道的也不少了,还有什么额外想问的吗?”

      贺拂明被突然点到。

      看着她的神情异常严肃,带着审视。

      张口,珠玉一般,依旧温润的声音,好听。

      还似安抚。

      “你是谁?”

      呦呦喝了一口汤。

      “呦呦,辰王替身。”

      碗一放,看了一眼蒋木,张口。

      “准确来说,我是他的妹妹。”

      这话说完,蒋木面上直起变化。

      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眸子里突然混沌起来,带着右眼的重瞳,此时,看着有些在吸纳她的目光。

      呦呦别过脸。

      贺拂明也是大惊失色。

      按照蒋木所说,她应该就是一个平凡中不平凡的一个替身,怎么现在就成了公主?

      怀疑同盟,是不对的。

      故此,下一个问题不那么弱智,并没有问,是哪一位公主,是怎么一回事儿。

      贺拂明张口问:“东唐对南息可有出兵之意?为什么要兵防图?”

      呦呦摇摇头。

      贺拂明以为是没有,心刚稳。

      只听呦呦说:“我不知。”

      贺拂明蹙着眉头,他觉得这个呦呦此时坦白的过于干净利落。

      莫不是有诈?

      悄悄看了一眼蒋木,蒋木盯着呦呦,目不转睛的。

      “我拿了兵防图,我就可以走了。我不想与你们兜圈子,我只想用最快速的方法拿到。”

      贺拂明张嘴,带着冷哼。

      “你却用了最蠢的法子,在不知是敌是友的前提,将自己暴露的一干二净。”

      明明是一句损人,结果却因为天生声音好听,以致听得不是很扎心。

      呦呦遥遥头,面带俏皮。

      “蒋木现在势微,我与他近身,他不会防备我,我对他下手,轻而易举。而对你――”

      呦呦目光盯紧贺拂明,形如一直弓箭已经瞄准了她,只要她想,随时能一箭封喉。

      鬼魅的笑起来。

      “我在贺嘉佑面前,陷害你与你的母妃也是轻而易举,到底,谁才是蠢?得罪错了人的话,现在,明明是你们在我手心,我何惧之有?”

      这话不假。

      此时呦呦在明面上,比他们占据的不是一星半点。

      但是她又加了一句。

      “不过我打不赢你,弄死我倒也简单。所以,要么现在你弄死我,要么明日我弄死你。诚信合作,互惠互利,我们共赢,怎么不好?我不绕弯子,有多少说多少,多么有诚意。”

      所有的话都几乎让呦呦一人说尽。

      贺拂明此时不言不语,慢慢在窥探她的根本。

      而蒋木则是矛盾体。

      答应过她,只要不涉及二皇子,他对她,唯命是从。

      总不是嘴上说说的。

      呦呦看着对面两人沉默,突然说。

      “那送信之人还活着?还是死了?太子今日找到了天兴酒楼,天兴酒楼怕是留不得。烦请二皇子派人,一把火扫个干净。”

      这话说出来,明是恳求,但在蒋木耳朵里既不是这个意思。

      他面上紧绷,有异。

      “天兴酒楼是东唐的哨点?”

      直抓要害。

      呦呦一口也噎住,蒋木也不是省油的灯,心里狠狠啐了一口。

      点头。

      “是。”

      贺拂明看了看,却道。

      “这是我皇姑姑的产业,先帝长公主名下的产业。怎么会是东唐的哨点?”

      这个话说出来,呦呦就有些侧目。

      南息先帝长公主的产业?

      那为何掌柜和谈曼确实东唐的细作?

      李邵仪为什么要在长公主的产业下与她串联消息?

      这又是什么情况?

      给的信笺上没有写明。

      改日,还需要去找掌柜和谈曼。

      想到谈曼,她突然想当,再去二楼厢房之前,谈曼与向笙有机密谈话,内容因她信向笙,故而没问。

      现在想到,怕是当时在商量此刻伤她一事。

      他们只伤,不杀。

      难道……

      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难道因为李清辰遇刺?

      他需要有一个完美的借口解释伤痕。

      所以,有今日刺杀一案?

      是这样吗?

      呦呦突然觉得,这个才想是八九不离十……

      整个人被怨恨包裹,闭上眼睛,急促的深呼吸。

      突然,力道太猛,腰腹一疼,抽的她一时间清醒。

      咬牙切齿的狠。

      她伸出双掌,覆于面部,将脸盖在手掌心里。

      深深呼吸。

      蒋木正要出声安慰,贺拂明一只手伸过来,将蒋木用力的按了一下。

      示意让她安静一会。

      腹饱,除了有些疼之外,呦呦的现在的状态确实不好。

      整个人有些颓唐,这是蒋木从未见过的。

      他方才在二楼,只听见楼下有刀剑杂乱之声,并不知道她受了伤。

      事情经过,贺拂明应该知道的多一些。

      贺拂明当时从侧面而来,当然看见呦呦这一处刀伤是怎么来的。

      是她的侍卫,点了她穴道,让她不能动弹后强行受的一处刀伤,再解开穴位。

      身处在呦呦和她侍卫后方的太子自是看不见。

      突然,一个黑衣人出现在贺拂明身边,附耳轻言说了什么,然后立在一旁,等候命令。

      贺拂明听得是眉头深锁,伸出手,在呦呦面前桌上轻叩。

      呦呦抬起头,一脸困倦,双眼血红,面色憔悴苍白,额角又是细密密得冷汉铺展开来。

      她抬头看了一眼贺拂明身后的人,右手带伤,腕子上蜿蜒了一条血迹。

      但未见明显伤痕,应该是震伤之类的。

      “向笙来了,是吗?”

      贺拂明现在已经不在惊讶她看事情细微之快了。

      平淡的点点头。

      “是。伤我暗卫数人,还未擒拿住。”

      说‘未擒拿住’时,语气有些生硬,特有所指。

      那暗卫识时务,“噗通”跪下请罪。

      贺拂明眼稍睨,口吻清淡。

      “多加练习,不然,下次再遇到这等高手,你们丢的就是命,而不是一身伤。请他进来,到门外候着。”

      黑衣人哽咽一口气,“是。”就离开。与调离还破带着感恩戴德。

      呦呦哭笑不得。

      这到底是真的惜才,还是因为穷没钱培养……

      呦呦直视听到门外略有动静,但是不能确定,因为她未习武,对声音,没有贺拂明敏感。

      贺拂明说:“你的侍卫在门外。”

      剩下的一个字也没有说。

      她自会做决定,且也不需要干预。

      蒋木识时务的说天色太晚,要离去,改日再谈。

      贺拂明附议,二人便一起离开。

      门打开闭合之间,她看见了一身伤几近要站不稳的向笙。

      蓝色的衣裳上面血痕遍布。

      额前的刘海遮了半幅眼睛,依稀还是能看见,他死死正盯着她。

      不含喜悲,不含歉意,轻微发抖的站直着身子。

      呦呦捂着伤口,缓步去了门前。

      隔着一扇门。

      踟蹰了很久,说:“我要走,你会拦我吗?”

      很久,传来向笙的声音。

      “会,杀了你。”

      低沉,压着嗓子,声音说出来形同似剑,剜了呦呦心上一块肉。

      呦呦整个人发蒙的站在门后。

      风忽然吹起,额角上的头发扫的她脸颊有些痒,还扫到了睫毛上,将她的视线也打乱。

      “你同我一起了七年,你还要杀我?我以为你是镖局出身,多少和宫里那些只会听命的奴才不一样。结果,他们到头来还不如你。”

      说声声啼血呢也不是,但是话语也是带着莫大的悲凉的。

      语境显得格外苍白。

      有气无力的。

      “向笙,从今以后,你莫再护我。我怕最后我不会死在南息,不会死在东唐,而是死在你的手上。”

      向笙心里咬着牙不忍,但也无法背诺。无法违背他与李邵仪之间的承诺。

      这个孩子,他是看着长成的。

      比她大了足足七岁。

      这些年里,他却见了一位世间心性最坚韧,最孤独的人。

      有没有他护着,她都不会有事。

      反倒他自己明白,有他,可能才是她身边的一把利刃......

      这该如何呢?

      “找到兵防图,我们都不收挟制,与你,与我,这将是最好的。”

      然后他环顾了一下这座宅子。

      空旷的很,哪里像是一位皇子之所。

      呦呦能在这里,还有让她另眼相看的蒋木在这里,她怕是要与这座宅子的主子联手。

      暗卫是不错,但是还差些。

      还差他在东唐皇宫里死训的那些。

      如果加以训练,倒是一支不错的暗杀护卫。

      呦呦觉得向笙这一句话是最对的,也同样是最悲凉的命运。

      脑子里千百回转,只是咬着舌尖。

      为什么她是一胎双生的女子?为什么她是李邵仪和曲是欢的孩子?

      可惜,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如果。

      “你走吧,我养好了伤回去。不走你就随意。”

      呦呦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回床上,蒙住头。

      脑子里只有三个字:兵防图。

      明日见见贺拂明,就会有人来接她了,还是该好好休息。

      接下里,还是要靠自己。

      不再想什么过去,想什么情分,想什么未来。

      什么是未来?

      永远不会到来的,才是未来。

      这样的期盼就是自愚,自欺,自骗。

      最实际的就是,当下。

      真是舒服了六年,所有的盼头上头之时,才是在做梦。

      这一刀,让她再次清醒,什么都是枉然。

      呦呦这间隔壁,正屏息坐了一个身影,听着这一段细末的对话。

      心里淡淡然,只是瞳孔在黑暗之中闪烁了一些奇异的色彩。

      身子也随着夜幕,越来越凉。

      东宫。

      一位华贵的锦袍,坐在一张小几面前。

      对面是身形消瘦的施幼南,正在给殿下洗着茶杯。

      动作流畅,举止柔雅。

      这一双,真是漂亮,骨节分明,玩着茶具,正好。

      他开口:“殿下,今日不必抓,今日殿下应该说,生死不论才是。毕竟,他是贼子,殿下还是宽宏了些。”

      语音清清淡淡,透着刀锋一样的凌厉,狠辣。

      却依旧温温柔柔的说出来,宛如在说殿下这杯茶该是这样饮,而非那样。

      一小杯清茶端至太子面前。

      贺秉修点头:“本宫今日是说错了。”

      小酌一口,抬起头。

      “今日可会抓到他?”

      施幼南面上突起一色毒辣,语调直接变更。

      “不会。他背后有人,不死,正好。我正想看看,他的背后是谁。谁在兵部与李侍郎串谋,能让殿下的人反水,当真不简单。”

      语气突然变得锋芒逼人。

      贺秉修依旧清淡,点点头。

      “幼南果真就是能泡的一手好茶。”

      施幼南看贺秉修的茶要饮尽,便又抬手替他倒上一杯。

      刚端起,放至唇边,突然停顿下动作。

      “幼南,你今日可见到辰王了,觉得此人如何?”

      施幼南听到辰王,面上立马严谨起来。

      “此人不易处,相与不好,会是殿下的路障。殿下还是小心为是。”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身份暴露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