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剑》三分窗格

33、第 33 章

　　第三十三章
　　筛盅这种东西，我并非是第一次见。
　　小时候，我经常看到我娘玩这些。
　　不过不是和我，是和我爹。

　　这两个人倒是经常以此为乐，欢乐的过程与我无关，游戏的输赢倒是时常和我有关。
　　输了的人要把我举坐在肩膀上，游街观赏一番。
　　……我是他们生出来玩的吗？小时候有段时间的确有点愤愤。

　　但后来，我娘知道了，笑得腰都要断了，终于还剩了那么点良心对我说，他们之所以这样带我出来玩，是因为我长得好看。
　　我信他们个鬼。

　　长的好看就能随便给别人看，我不要面子的啊。

　　可后来他们两个老用这招，秉承着打不过就加入的想法，我便偷偷在旁学着伎俩。
　　我不知道我娘是从那些学的这些江湖摸爬滚打的手段，但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很强的。
　　例如此刻，多少年都没摸筛盅的我竟再通神灵，赢了个盆满钵满。

　　风马六人都傻了。
　　在他看来，武功这种东西简简单单，他自小就学，学的也不错，感觉没什么困难。
　　反而是赌术这种东西，他钻研了多少年，却总觉得只能学到点皮毛。

　　他一直对我有点不满，因为觉得我武功也就一般般，还拐走了他的徒弟，当日还被打得像个傻子一样，对我有点像看待小蝼蚁一般的不屑。
　　可几日，我当着他的面大赢一番，他着实看起来有点恍惚。

　　我们两个出了赌场。

　　我看着还在发愣的风马六，笑了下，提醒道：“之前那三钱银子，记得三倍还给我。”
　　风马六有点不自在地看了我一眼：“以后给你。”
　　半晌，他像是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一样地扭过头来，面色不善：“你是故意的吧？故意让我输钱，然后你在这里赢钱，好让我被迫答应你的威胁。”

　　我无语又好笑：“你是在侧面告诉你，那钱你还不起了嘛？”
　　说完我认真地思索了一下他的这番话，随即点点头：“也许你说的，有一定道理。”

　　他原本听了我前一句话露出了点难言的神色，结果还没反应，就又听到了我后半句话，警惕地看着我：“你想说什么？”
　　我笑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回头看了下赌场，风马六随我一起回头看去。
　　我反问道：“风兄，你知道，如何能够在赌场上战无不胜，永远打败你的对手嘛？”

　　因为我刚才的话，他并没有露出大的惊喜，但显然有点兴趣，试探地问道：“……有这种办法，你愿意告诉我？你以为我会相信？”
　　我笑笑：“我的确知道这个办法，也总有一天会告诉你，不过得再等等。”
　　他这才用一种异样地，有点说不清地眼神看了我一眼，此刻，他再也没有在赌场上被蒙蔽的那种醉生梦死感，一双眼睛透过枯草般的长发，锐利地看了我一眼。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正眼打量着我。
　　我感觉有点荣幸，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任他打量。

　　半晌，他啧了一声，摇摇头，道：“你们这种能说会道的人心真黑，说话从来都不说清楚，一点也不利落。不像我们这种，看不惯了就直接打一顿，打到你服为止。”
　　他说这话时语气有点软化，我笑道：“将来若是有机会，没准我还会真的请你打一顿。”
　　他一副“你是不是脑子不太好”的神色看了我一眼，道：“算了吧，没准你到时候坑得我裤子都没了。”

　　我笑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有点迟疑地问道：“……那小子，有没有和你学过？”
　　我一愣，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云见，于是笑道：“你说的是武功还是赌术？若是武功，我没教过；若是赌术，我更没教过。”
　　他神色不自在了，嘴角无意识地动了动，嘟囔了下：“那那小子还那么粘你？”

　　我看着他，笑了下：“风兄难道真不知道？他就是想粘你，但也找不到你啊？”
　　他没再说话了，心情看起来有点不好。
　　也有点烦躁。

　　我于是也没说话了。
　　街上人来人往，有点多。两个男的站在这里或多或少有点尴尬，我于是抬头望去，刚好在人潮流淌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一抬头：“如意。”

　　可能是我表现得对比太过于强烈，风马六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的鄙视又重新露了出来。
　　如意见到我和风马六站在一起，连忙跑过来，眼睛迷茫地眨了眨：“师父？”

　　我笑了笑，上前，轻声道：“你怎么来了？”
　　风马六看了她一眼，呵了一声：“还能怎么？见我和你一起出来，害怕动手呗。”
　　如意当场就像瞪眼的红头母鸡：“你要是敢打我师父，我就和你没完！”

　　他嘿了声：“你也觉得你师父打不过我啊？”
　　如意看了眼我，然后一字一句地对风马六说：“不管打不打得过，我都和你没完！”
　　风马六估计是觉得她挺有意思：“你这丫头倒是挺有意思，还挺护着你师父。怎么，只准你师父动手，我就得站在那里等你师父打啊？而且你还和我没完，你还打得过我啊？”

　　如意理直气壮道：“当然！我比你年轻，就算是现在打不过你，等你老的起不来的时候，我就能打得过你了。”
　　风马六被她逗笑了：“那我给你指个路，你直接拜我为师，我教你，这样到时候你不就能更快打赢我了？”
　　如意露出了点鄙夷：“我有师父，干嘛还要认你当师父啊？”

　　我见他们一来一去，只觉得好笑，眼见天快要正午了，是时候该吃饭了，于是便暂停了他们两个人的斗嘴。
　　我们找了个小馆子。

　　点了几个菜之后，客栈的人便先去准备，我看到如意双手放在桌子上好奇地看向旁边，这才注意到她已经自己涂了蔻丹。
　　不得不承认，她涂的的确是比我的好看一些。
　　起码好像没有粘在手指上。

　　看到这，我想起了今天买的那个额饰，正好赶着这个机会送给她。
　　如意突然收到我的礼物有点惊奇：“是给我的嘛？”
　　我一挑眉：“不然还会给谁？”

　　如意捧起盒子笑笑，随即抿了抿下嘴：“师父，谢谢你。”
　　她双手抱住盒子，看了眼，然后又抬头冲着我笑，眼眸很亮很沉静：“师父冲我这么好，徒儿长大了一定会好好孝顺你的。”
　　我一愣，因为如意鲜少在我面前说“徒儿”这两个字，大多数情况下，她喊着师父都带着各种请求，谄媚，不正经的笑意。
　　可现在，我能听得出，她这句师父喊得很正经。

　　我点点头，没说其他的，便道：“带上吧。”
　　“恩！”接受完礼物，她轻松很快，欢快地将盒子打开，看到那额饰很是开心，眉眼都洋溢着一抹明媚的笑。
　　她看了我一眼，然后欢快地将额饰挂在额头上，随即有些臭美地问我：“师父，好看嘛？”
　　我点点头：“当然。”

　　风马六坐在旁边，一口一口喝着小酒，见状不理解地摇了摇头：“真麻烦。当师父还要给徒儿送礼物，这么破费。”
　　如意闻言一瞪，气鼓鼓地反击道：“你这么抠门，肯定没给小乞丐送过吧？”
　　风马六当场脸一扬：“我还给他送礼物？我是他师父，还要反过来孝顺他？我可没见过。”
　　如意吐了吐舌：“我也没见过从徒弟那里拿钱的师父。”

　　风马六原本就心情很糟，更因为今日见到云见而矛盾着，闻言大怒了。
　　“对，我是拿钱了！拿钱又如何？要不是我当初救了他，他早就死了，现在有了新靠山就不要我这个师父了？什么叫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听说过没？我就算只当过他一天的师父，那我也就是他爹！”
　　他说的声音有点大，旁边有人看过来。连一旁的掌柜都迟疑地要上前。

　　我朝周围看了眼，顿了下，但很快收回，示意没事，让他们上菜吧。

　　众人看向风马六，他自知刚才一激动下声音大了，可也说不出什么服软的话，自己把自己气的半死。
　　至于如意，风马六的那段话直接冲她砸了下来，让她也很不爽。‘
　　她连深呼吸了好几次，然后猛然将盒子啪的一声关住，抱着胳膊，也不说话了。

　　这顿饭吃的索然无味。
　　我们各吃各的，再也没说话，成了全场最安静的角落。
　　气氛怪怪的。

　　不过幸好，思及有人正在追查风马六，我们坐的地方比较偏，一个人都不说话，也没那么突兀。
　　就这样，我们很快吃完离去了。

　　待出了门口，我先对如意说：“你先到前面的巷子口等着我，我过一会儿再去。”
　　如意没什么意见，目光从我们两个面前划过，待看到风马六时眼神变冷，转身走了。

　　我待如意消失在人群中，才低声喊了句：“风兄？”
　　他有点惊奇：“你也发现了？”
　　我恩了一声：“右后方，一直盯着你看。”

　　风马六活动活动手腕：“放心，交给我。”

　　我发现那人在看着我们，还是在客栈里，当时风马六声音很大，我抬头望去时，几乎所有人都诧异地抬头望着我，唯有他与我对视后，有些欲盖弥彰地扭过脸。
　　我便趁机长了个心眼。

　　至于抓住这个人，这倒是不难，毕竟在我身边的，正是一位绝世高手。

　　石槐镇的小路上，总是有许多的小石子。
　　眼下春暖花开之际，到处都是一片画像。
　　我和风马六分开而行，然后绕后而行，果真在一片瓦砾地上看到那人鬼鬼祟祟地盯着我们看到。

　　我看了眼风马六，缓缓上前，笑道：“前面的那位兄台，不知你找的，可是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