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怪物可怕又可爱》刀一笑

54、54

　　满月说的睡觉，就是字面意思的睡觉。

　　他们没回御园，附近酒店拿了间房，教学。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睡的？”

　　陆炤抱胸，手撑着下巴，有点头痛怎么纠正满月睡姿，这老师不好当。

　　满月乖乖走到墙角蹲下，抱着膝盖：“我能记事起就这么睡，这样就是休息，在床上睡不着。”

　　陆炤眉心轻动：“那你，得先到床上来。”

　　教学开始。

　　“等等，要脱掉鞋子。”陆炤是很认真的教。

　　但是学生有点逆反心理，对床很抗拒。陆炤走过去牵她到床边，轻轻摁着她僵硬的肩膀，让她坐下，他蹲下帮她脱鞋子。

　　“不喜欢床吗？”陆炤问。

　　满月摇头：“不是，我不喜欢躺着，我躺下去时，从来没睡着过。对了陆炤，你做过梦吗？梦是什么样子的？我从来没做过梦。”

　　“梦啊，”陆炤想了想，“没什么稀奇的，你就是梦本人。”梦到她，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梦。

　　满月歪了下脑袋，甜甜笑起来：“梦都像我这么可爱这么厉害？”

　　“……”陆炤点头，发现她笑得深时，嘴角会抿出两个浅浅的梨涡，转瞬即逝，特别抓人，“你这个解释没错，可能，还要加个可怕。”

　　她不笑了，有点不开心地看着陆炤：“你怕我？”

　　陆炤伸手轻点她鼻尖：“老实说最开始见你时，怕，现在不会。”他忍不住想笑。

　　鞋子帮她脱了，一双很漂亮可爱的脚丫，尺码很小，跟陆炤比真的小，显得很可爱，脚趾透着点粉色。

　　“你不怕就好，别人不怕我还要叫他们怕呢，主人说，只有叫人怕，才不会被人欺负。”满月晃了下脚丫，十根脚指头张开又合拢。

　　突然她脚趾唰地变成鸟爪子，十根黑色利爪，黑色羽毛覆上脚面，惊得陆炤身子僵硬。

　　满月却咯咯笑起来，眨眼她的双脚又恢复了正常样子，她晃着脚丫说：“你害怕了吗？”

　　那是凫渡的鸟脚。

　　陆炤额前薄汗，无奈笑：“别闹，躺好。”他轻摁着她躺下，发现她后背靠到柔软床垫时，身体僵硬得厉害，脸色也变了。

　　她的手紧紧抓住陆炤手臂，抓得发紧，甚至是有些颤抖，猛地挺身起来：“不行陆炤，我不行，不能躺，难受，我不学了。”

　　陆炤从未见满月怕过什么，她好像从不知道害怕，但普通人躺下睡觉这么简单的事情，对她来说却是世界上最困难的事，他有些怔忪。

　　“好，不学了。”陆炤在床边坐下，把她拉到怀里揽住，下巴抵在她发顶，“别怕。”

　　他能感觉到她的身体慢慢松软，平静下来。

　　过了会她又抬起头，大眼睛直直看着陆炤：“我还想再试试，不过这次，你陪我好不好，你先躺好。”

　　“好。”

　　陆炤在床上躺下，满月牵着他的手，慢慢贴靠他往后躺，身子僵直得有些好笑。

　　陆炤感觉身边直挺挺睡了根木头似的。

　　有进步，她躺了有半分钟，又挺身起来，抱膝蹲坐在床上：“不行，躺下去难受。”

　　陆炤也坐起来，轻轻掰过她肩膀看着她：“满月，不要逼自己，你怎么样都好，自己舒服最重要。”

　　她发丝有些乱，他伸手帮她整理发丝，手指勾过她细腻莹滑的脸颊，心里在烧火。

　　满月眼珠转了转，眯着眼笑：“可以再试试，再换种方式，你先躺好，最后一次不行，那也没办法了。”

　　陆炤像个工具人一样躺回去，柔软的床垫让他都想睡觉了，眼睛不由闭上，突然觉得身上一沉。

　　“！！！”

　　陆炤睁开眼，快疯，满月竟然直接就躺他身上……不是正面躺，而是背对着他躺，当他床垫么？

　　“……”

　　这种姿势，什么鬼啊！

　　他真的要疯，但是不敢动，因为满月“睡得”挺好，过了几分钟也没起身。

　　“嗯，这样可以。”

　　满月说着在陆炤身上翻个身，面对着他，放大在眼前的脸竟然在笑，而且有些高兴：“陆炤，这样可以！我可以躺着睡了！就是你下面，怎么……”

　　“别动。”陆炤热得不行，那把火烧旺了，火苗支棱，他一把搂住她，靠她身体散发的凉意来降温，不让她继续动，伸手够了下床头的开关，啪地把灯关了。

　　“好好睡觉，做个梦。”
　　黑暗中，陆炤说。

　　早上醒来时，陆炤浑身酸痛，真的，他没这么被人压着睡觉过，尽管满月人算轻的，可身体不像从前那样可以自动修复，实打实的酸痛，许久没能消下去，左边胳膊麻了，没知觉。

　　扭头过去，看到一张睡得香甜的脸，几根发丝不安分地贴在脸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做梦了，嘴角轻轻地勾动，那梨涡浅浅的卷入陆炤的心，火苗又腾起来。

　　蓦地满月警惕地睁开眼，她自己也怔了下，仿佛从另个地方过来，片刻后回过神，人猛地挺身坐起。

　　“怎么了？”陆炤揉着麻掉的胳膊坐起来。

　　满月回头，眉目溢出欣喜：“我好像做梦了。”

　　“是吗？”陆炤并不意外，温柔问，“梦到了什么？”

　　“你。”她说，“你小时候。”

　　陆炤伸展身体的动作停下：“我小时候？你见过我小时候吗？那应该不是我吧。”陆炤确定自己过去与满月没有交集，如果是7岁以前，他不记得了，但那时候满月也就5岁。

　　满月认真地点头：“是你，你小小的，我也小小的，我们在一个地方玩，有一棵很大的大树，不长叶子的树，我们穿同样的黑色的小衣服，在树下玩。”

　　陆炤恍惚了下，想起两人都缺失了小时候的记忆，但是那应该就只是个梦，有时候他也会梦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从未在现实生活中出现过的人。

　　“陆炤，”满月牵起陆炤还有些麻的手，“我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我认识你。”

　　“……”陆炤怔了下，心里是高兴的。

　　他想起在仙人滩，他第一次见她，却只感觉是……死神来了。

　　满月张开手：“抱我。”

　　陆炤把她揽入怀中。

　　手部的麻感和身体酸痛感随着一股凉凉像是清风一样拂过的感觉，被覆盖了，身体很快恢复舒爽。

　　那股清凉的感觉自满月身体里散出。

　　她的能力，已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陆炤，你肚子在叫。”满月突然说。

　　陆炤笑：“饿了。”

　　两人去酒店餐厅吃饭，隔壁一对男女在聊天。

　　男的：“酒店隔音太差，大半夜听到隔壁房间情侣说话，估计两人上垒没经验，说什么再试一下，要是不行就算了，听他们动静试了好几次，不知道后来怎么样。”

　　女的：“那男的不会是不行吧？”

　　陆炤怎么听着，怎么像在说他和满月，但满月专心吃饭，对旁人的话向来是无动于衷。

　　过了会她抬头看陆炤，甜甜笑：“昨晚睡得很好，以后都那样睡吧，我还想再做那样的梦。”

　　陆炤：“……”他真的不太行。

　　陆炤问过她梦境细节，问有没有其他人，除了两个穿黑衣服的小孩，那棵不长叶子的大树，还有什么，但没有得到更多信息。

　　应该就只是个梦。

　　手机响，谢三打来的，在那头问：“陆炤，人去哪了？怎么，你跟满月私奔了吗？大清早的别吓人，你赶快回来，瓦当不见你，满屋嗷嗷叫，还咬我，我受不了了，你要走，也得回来把这厮带走。”

　　陆炤：“……”

　　回御园，两人坐了地铁，满月看上去熟门熟路，她笑：“难道你以为我天天飞的吗？也要照顾一下普通人的心情，普通交通我也搭的，我比较喜欢地铁。”

　　“不是上下班高峰期还能坐坐。”陆炤笑。

　　出地铁口，路过菜市场，陆炤想起什么，对满月说：“我去买点食材，你要是不想进去，在这等我。”

　　“我跟你进去。”满月揽过陆炤手臂，“以后你去哪里，我也去哪里。”

　　陆炤小时候，瓦当还没来之前，仲山海一走就是十天半月，甚至大半年，陆炤一个人留在御园，七八岁就知道去菜市场买菜做饭，菜市场里的老商户都熟悉他。

　　见他带着满月，都热情问他是不是女朋友，陆炤还没开口呢，满月自己先应答：“对，我是女朋友。”

　　买好食材，回到御园，陆炤进厨房开始忙碌，他放了雷登给他请的厨子两天假。做饭的时候他喜欢一个人待在厨房，水龙头流水的声音，燃气的声音，水沸腾的声音，煎炒蒸炸的声音，他从小喜欢，整个御园，厨房是最温暖的最有烟火气的地方。

　　从厨房窗户可以看到园子，满月正在园子里逗瓦当玩，又把谢三拖过去一起玩接球游戏。

　　这顿饭是陆炤做得最久的一顿饭，数个小时，晚餐时才上桌，谢三看到桌上几道菜，觉得情有可原。

　　第一道佛跳墙，第二道叫花鸡，第三道是开花白菜。白菜雕得不太好，陆炤提了装在长嘴壶里的高汤来浇，白菜在满月面前开了花。

　　她少见的克制着高兴，看着陆炤，眼睛亮亮的：“你记得！”又看着开花白菜怔了许久。

　　“当然记得，那时在仙人滩，你说你最爱吃这三样菜，我做的应该还行。”陆炤把佛跳墙里的鲍鱼挑出来，切开叫花鸡，勺出里面热腾腾香喷喷的什锦饭盛在碗里递给满月。

　　谢三不懂，这两人怎么这么腻歪！得知陆炤和满月在一起时，谢三并不是很惊讶，他什么也没说。

　　陆炤另外盛了碗什锦饭递到谢三面前：“三哥，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顾，吃过这顿饭，我和满月就启程去械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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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很正经的sleep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