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怪物可怕又可爱》刀一笑

53、53

　　“啊！”
　　赵磊惨叫，手掌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道给掰折了，手掌和手腕形成一种非自然的折叠形状，看着就痛。

　　陆炤忍不住替他呲了声。

　　赵磊和蒜子被削过的头顶，中间被推土机推过去似的一道，像是武士头，头皮见血。

　　陆炤嗅到了血腥味，心脏像被根线牵了下，转瞬即逝的感觉，却令他感到很怪异。

　　不远处的庞超，他被赵磊打得血肉模糊，血流一地，血腥味更浓，但陆炤知道自己那被挑动的一下，来自赵磊和蒜子的血。

　　怎么回事？

　　为什么自己会产生兴奋感？

　　陆炤徒然生出隐隐不安。

　　两片冰花飞到赵磊和蒜子面前，他们移动一下，那冰花也跟着移动一下，面露惊恐绝望之色，不敢再动了，赵磊连疼痛也不敢发出声音，表情狰狞。

　　冰花闪动了下，巷子那头荡过来一道人影，声音也随之落下：“满月，别杀他们。”

　　钢线装置嗖地收回，温十宜落在赵磊蒜子面前，两片冰花如水雾散开。她看着满月说：“刚才谢谢你出手，以我的能力，不是百里山堂的对手。”

　　百里山堂在附近？

　　原来满月是去救温十宜了。

　　“你有没有受伤？”满月问陆炤。

　　陆炤对她笑笑：“没有。”

　　满月说：“你说要不要杀了他们？”

　　让他决定？陆炤怔了下。

　　温十宜说：“满月，不要任性，你和陆炤现在身份特殊，械洝和能士族的战争一触即发，你若杀了两个龙宫能士，不，他们已经被逐出龙宫，算不得龙宫的人，但也还是能士，你杀了他们，只会加剧械洝和能士族的矛盾。”

　　满月表情冷冷：“他们应该庆幸，没有伤了我男朋友，杀谁不杀谁，我听陆炤的，械洝和能士族的事，我不管。”

　　陆炤：“……”

　　温十宜面露担忧：“你们在一起了？”

　　“对，我们在一起。”陆炤伸手把满月的手攥入手心，她的手冰冰凉凉，正好退散些他手心的热。

　　满月仰着脸看他，脸上的冰冷在看着他时消散，眉眼弯弯。

　　温十宜顿了下：“陆炤，能借两步说话么？”

　　陆炤想了想：“如果你不想让满月听到我们的对话，借两步可不行，五百米内她都能听到，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直接说吧。”

　　“……”温十宜眉心沉下，转身用某种装置锁住赵磊和蒜子，令两人失去行动力。

　　两人求饶：“十一姐，放过我们吧，我们不想被送去长老盟，我们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温十宜冷哼一声：“你们两个龙宫叛徒，曲六和给你们什么好处，竟敢背叛龙宫，你们知道的，曲六和也已经全部招了。”

　　“还有些事你们不知道！”蒜子急慌慌说，“钢箭的箭毒，我知道谁能解，我从械洝来的，我对械洝里面的情况很了解，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不止我一个从械洝来的，长老盟里面也有……只要你放了我，我都告诉你。”

　　“你从械洝来的？”温十宜有些惊讶。

　　“等等，”陆炤冷目扫过去，“箭毒谁可以解？”

　　蒜子果真有问题，陆炤一直觉得这家伙知道的太多，没想到他是从械洝出来的。有一个可能，他是被派过来的，他说长老盟里也有械洝的人？

　　蒜子说：“械洝并不都是傀怪，里面也有些普通人和不想与能士族为伍的能士，我是半年前出来的，通过龙宫能士选拔进了清理组，目的是收集信息，像我这样被送出来的能士不少，最厉害的那个已经打入长老盟，他……呃……”

　　话没说完，身子猛地一顿，眼睛大瞪着，直挺挺倒地。吓得旁边赵磊面色发白：“怎怎么了蒜子？”

　　温十宜一惊，急忙上前，蹲地查看，掀开蒜子衣领。陆炤迈步上前，在蒜子肩膀处，有蛛网状的箭毒痕迹，那蛛网痕迹成赤红，乍看像只布满血丝的眼珠子，很快又消失了。

　　又是箭毒痕……

　　陆炤警惕地查看四周，周围太安静了。

　　温十宜起身，脸色不好地看向满月：“是你吗？是你出手的对不对？这里除了你，没人有这种能力，以人不知鬼不觉的动作，瞬间致人死地。”

　　她感知过周围，百米之内没有其他傀怪或能士，百里山堂在满月出现后，两人并没跟过来，他们怕满月，所以，能杀蒜子的……

　　满月脸蛋冷冷清清，细眉轻挑：“我要杀他，十分钟前就杀了。”

　　“你之前没杀是因为他没暴露自己是从械洝来的，满月，你也是械洝来的，你的目的就是毁了能士族，”温十宜愤怒地看向陆炤，“你最清楚不是吗？她逼你变身，又消除你的火血能力，火血一脉，在你这里就断了，你以为她真心想跟你在一起？她没有心的，她受人控制，械洝那些傀怪，全部受制于人。亏我当年在龙宫对她那么好，把她当亲妹妹照看，我简直就是个养蛇的农夫。”

　　满月对温十宜的话无动于衷。

　　陆炤眼神却变冷了，冷冷看着温十宜说：“不是满月，你冤枉她，她虽然不在意，但我在意。我之前一直以为是钢箭的问题，现在知道是什么了。”

　　“什么意思？”温十宜愤怒不消。

　　“傀怪，”陆炤说，“不，应该说是病灶，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目前也只有这种情况能解释，蒜子怎么被杀死。”

　　“《火罗行述》上册里有种病灶，眼杀，你应该知道。”

　　温十宜脸色逐渐凝固：“眼杀，那不是灭绝数百年了吗？”

　　“眼杀”分为“眼”和“杀”，最先被落灶的称为“杀”，“杀”只有一个，“眼”可以有很多个。“眼”是从“杀”身上分离出去的，受“杀”控制，如果“杀”收回了“眼”，那被落了“眼”病灶的人，必死无疑。

　　两千年来，成为“杀”的都是能力极为强大的，能力越强，可分离出去的“眼”就更多。

　　陆炤走到庞超那儿，庞超伤重昏迷过去，不过他肩头的箭毒痕迹还在，呈黑色。

　　“这就对了。”陆炤说，“庞超变回普通人，‘眼’呈黑色表示和‘杀’断了连接，痕迹还在，但不受‘眼’控制，就算余毒未清也不会危及性命，只要他能一直保持人身，眼毒不会要他性命，算是因祸得福。而蒜子死前，他身上的‘眼’呈红色后消失，则是被收了眼，收眼即能瞬时把他杀死。”

　　他仰头看看夜空和四周建筑，脸色凛然对温十宜说：“‘杀’一定在附近，不是你感受不到，而是他能力强大到你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你是说，长老盟里有人身上携带强大的‘杀’？”温十宜感觉到自己呼出的气息都带着寒意，这事得尽快告知四爷。

　　会是谁呢？普通的长老盟成员，还是高层里的人？毕竟成为“杀”要有强大的能力，高层里的人可能性更大些。

　　她看向满月，罢了，满月就算知道那人是谁，也不可能会说，她带赵磊走了。

　　蒜子的尸体，自会有清理组的人过来清理。

　　陆炤叫了救护车，看着救护车把昏迷不醒的庞超送走，走回满月这儿，执起她的手，翻开她嫩白冰凉的掌心。

　　她的手掌，掌心有若隐若现的淡蓝纹路，乍看会以为是掌纹，细看会发现纹路呈冰花状，与“眼”的蛛网状很像，但有区别，像片淡蓝的冰花。

　　陆炤看着满月：“你是‘杀’对吗？”

　　满月点点头：“对，但我没有杀蒜子。”

　　陆炤也点头，伸手揉揉她的发顶：“我知道。”不止一个“杀”，那说明还有很多“眼”，“你也有‘眼’吗？”

　　满月摇头，眼神清澈：“没有，我不需要任何‘眼’，但我身上有‘眼杀’病灶没错。”

　　陆炤说：“你知道长老盟里面的‘杀’是谁？”

　　满月认真点头：“知道，但我不能说，就算你是我男朋友，我也不能说，那关系到主人的安危。”

　　陆炤轻笑：“我没让你说，也不会让你说。”他只是心疼，她身上有那么多病灶，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被种下了，老船头说，她是天生灶骨。

　　他也不会傻到去问，你主人重要，还是我重要。

　　那是个自讨苦吃的问题，而且满月可能还没有办法去理解这个问题。

　　可是，陆炤好像能看到她做出选择的那天。

　　他不能想，一想就是自讨苦吃。

　　他深吸口气，拉着满月的手说：“满月，如果你回械洝，我陪你去，以后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如果你飞走，那我就算用双脚，也要追上你。”

　　头顶浓云散了，透出一抹月光，照在满月脸上，莹莹生辉，她仰着脑袋看陆炤，眼睛亮亮的，突然扎入陆炤的怀中，紧紧抱住他，脑袋紧贴他胸膛。

　　“陆炤。”

　　“嗯？”

　　“你心跳好快。”

　　那是你抱太紧了，陆炤笑。

　　“我想让你教我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抬起头来，“你能教我睡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