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殊途》CXS

3、重逢

　　重逢

　　但他一直站在灌木丛中一动不动，就好像他二十八年前做的那样。他静静地望着莉莉与她的姐姐。佩妮在指责，然后莉莉拿起那朵花，表演了一个小小的把戏。她让花瓣轻轻地开合，就好像那些麻瓜的电视里头不断的快进与倒回的动作似的。不过很快由于佩妮的训斥，她有些泄气地把花朵丢到了地上。
　　“这可不对。”佩妮说，眼神中有着与她那轻蔑语气不符的热忱。斯内普注视着她，事实上，如果是那个傲慢轻佻，厌恶麻瓜的愚蠢的十岁的他的话，或许会对她感到反感，但三十八岁的他对她的印象并没有那么糟：第一，她是莉莉亲爱的姐姐；第二，她虐待了哈利•波特十一年以及之后的每个可能的假期——这可是斯内普一直渴望而没能干成的事儿！
　　好姑娘。他心想，我们或许以后可以组个根除波特联盟军。我对付大的，你负责小的。
　　“你是怎么干的？”佩妮说，仍然盯着那朵被莉莉丢掉的花。
　　他咳嗽了一声，努力把这种美好的想法从脑海中驱逐出去，然后从灌木丛中走了出来。
　　“这不是很清楚的事吗。”他说，然后抽出了自己的魔杖，点了点地上的花，它嘭地变大了。
　　他母亲的魔杖看样子确实太久没做过保养，他有点恼火的想。原本他是打算把它变成绿色的，那正配莉莉的眼睛。
　　“什么很清楚？”莉莉说，在最初的惊讶过后，她恢复了冷静，盯着他手里的魔杖，那朵变得比他们俩的脚都要大的花，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斯内普身上。
　　斯内普挥了挥魔杖，让花朵重新恢复到原先的状态，他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确切的说，是一个当了十几年老师，已经非常擅长跟小鬼交流的三十八岁男人知道自己该对这个小姑娘说什么：“这是魔法。”
　　“魔法。”佩妮重复着，脸上满是惊愕；而莉莉则瞪大了眼睛。她没有重复那个单词，但显然，她对斯内普更感兴趣了。
　　“你会使用魔法，我也会。”他柔声说， “我是个男巫，相应的，你是个女巫。”
　　他记得上一次莉莉对女巫这个词的过激反应——实际上每个麻瓜都是这样，他们总习惯从自己的固定概念上去思考，为一些本来是个中性的好名词下个贬义的定义。但现在他不会再让她误解了——他很了解如何和麻瓜出身交流，他甚至知道该如何不激怒佩妮。
　　别太恼火，姑娘，我跟她是巫师，但你跟我可是根除波特联盟军（他已经确定自己的第一个社团名称了）！
　　“女巫……”莉莉眨了眨眼睛，笑了，“这可不是个侮辱，是吗？”
　　“也同样不是夸奖。”斯内普平静地说，并且在两个姑娘脸色变化之前补充道，“只是个陈述句，就好像那是天空，那是秋千，你是女巫，我是男巫——都一样。”
　　“男巫！”佩妮一直听着他们的谈话，而在这时她似乎终于回过味儿来了，她瞪着斯内普，“嘿，我知道你，你是斯内普家的那个男孩，住在蜘蛛尾巷，河边的蜘蛛尾巷的，对不对？”
　　“正是如此。”他点头承认，对她在提到他家住址时刻意露出的轻蔑神情和有些嫉妒以及惊慌的眼神视而不见，“我的全名是西弗勒斯•斯内普。顺便一提，我也知道你是佩妮•伊万斯，而她是莉莉•伊万斯，你是姐姐而她是妹妹。”
　　“这算不得数。”莉莉插嘴，声音十分快活，“你偷听我们，你能听到我们的名字，这不算什么，更何况我不知道你偷听了多久……”
　　她很可爱地皱起了鼻子，轻盈地跳了一步，于是她就像只蝴蝶一般灵活地滑开了步伐，瞬间到了秋千的另一边。这种最初控制空气来让自己的行动更为轻便灵活的咒语是魔咒的一个基础内容，斯内普想，看起来她从小就要比他想象的更擅长魔咒。
　　“并没有多久。”他回答，“从前几天开始，确切的说，从你那次把沙子给扬起来的那次。”
　　那次她把沙子扬了起来，并让它在空中形成了好几个字母，最后又让它落到地上，堆成一个漂亮的圆锥体。在上一次她也是这样吸引了他的视线，而看起来似乎没什么改变——莉莉吐了吐舌头，神情里更多的是得意而不是疑惑；佩妮用力推了她一下，嘴里嘟嘟囔囔的似乎是在说什么“果然会让人看到”之类的指责的话。
　　“没关系，你们可以放心——你们俩都可以。”斯内普说，恰到好处地插入姐妹俩小声的争执中去，并吸引了她们俩的视线，“佩妮，这儿除了我与她之外没有别的巫师；而莉莉，在你还没拿到魔杖之前，不会有人对你使用魔法表示什么意见的。”
　　“魔杖！”莉莉兴奋地说，她跑到了斯内普身边，看着他手里的那根魔杖，“这是你的魔杖吗？它看起来可真神奇，能让我摸摸它吗？”
　　“这是我母亲的魔杖，我还没到十一岁。”他承认，但并没有把魔杖交给她——任何一个成年人都知道把魔杖交给一个有天赋的，接近持杖年龄的小巫师是多么危险的事儿，“不过你最好不要碰它，它很旧了，很多咒语都没有办法使用，而且我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危险！”莉莉说，眼睛发亮，“它会有什么危险吗？会让咒语的能量变得更大，或是根本发不出来什么，还是干脆‘砰！’地一声……”
　　“你的母亲……”佩妮注意的则是另一个方面，“你是说斯内普夫人吗？我见过她，她看起来可……”她似乎是想说一个贬义的形容词，但看了一眼斯内普以及他手里的魔杖，还有他身边的她的妹妹之后，她还是明智地住了口。
　　眼光非常好，作为一个孩童来讲。斯内普的心中不禁更加满意了，同时也感到十分的可惜——这样一个好苗子，如果能进霍格沃茨，绝对可以将斯莱特林更加发扬光大。
　　“我的母亲，她……是个女巫，跟你一样。”他对莉莉点了点头，“但我的父亲则是个麻……普通人。说起来，我们为什么不换个地方坐坐呢？”
　　他挥了挥魔杖，指向不远处的河边：“我们可以在那儿聊一会儿，如果你们饿了……”
　　他又挥了下魔杖，让一小盘烤松饼出现在面前的空中，它热乎乎的，还冒着浓浓的香气，这大概是某个老麻瓜妇人刚烤出来的下午茶点心，但斯内普毫不犹豫地掠夺了它，并且没有因此造成任何心理负担：“莉莉，帮我端着它好吗，我们可以一起过去聊一聊。”
　　莉莉乖乖地照办了。但她的姐姐显然并不赞成。
　　“我要回去了。”佩妮说，嗓音显得冰冷又高傲，“你们都是些疯子，不正常，太不正常了……如果你们愿意吃这种戏法松饼，那就随你们的便好了。”
　　她高高地扬起头：“我要回家看电视。”
　　她故意表现得骄傲而且满不在乎，但斯内普可以看得出她眼中的妒忌。他笑了，眯起眼睛，将手插在口袋里。
　　“好了，来吧，佩妮。如果你不在，莉莉会很难过的。”他说。
　　佩妮看了一眼她的妹妹。
　　“她？你们可以交流很多事情。”她说，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里到底有多少酸味，“男巫，女巫，魔法，魔杖……噢，数不胜数。”
　　她耸耸肩：“可那与我有什么关系？”
　　“多知道一些对你总不会有坏处。”斯内普说，“至少莉莉以后放假回家想用什么把戏捉弄你时，你可以用魔法部来吓唬她。”
　　“噢，来吧，佩妮。”莉莉说，从盘子里拿起一块松饼，放进嘴里，“来吧，没有你会很无聊的，更何况……”
　　她凑到了佩妮的耳边，低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吃吃地笑出了声音，饼干渣溅到了她姐姐的脸上。佩妮气得脸都红了：“你这个……这个……”
　　她用力捶了她的肩膀一下，莉莉笑得更厉害了。她从盘子里拿出一块松饼，眼疾手快地在她姐姐再次开口斥责她之前把它塞进了她的嘴巴。佩妮咬着那块松饼，气呼呼地看着莉莉。而斯内普又一次咳嗽了一声。
　　“好啦，我们走吧，姑娘们。”他说，“要是再不走，你们俩可真的就到该回家的时候啦。”
　　莉莉用力点头，乖乖地端着那盘松饼。斯内普首先走了出去，她紧随其后，而佩妮迟疑了一秒，还是跟了上来，一边嚼着松饼，一边嘟囔着“我可不打算来”之类的话。
　　斯内普忍不住在心里微微皱了皱眉头。他爱莉莉，并且对佩妮的资质感到满意，但这可不意味着他喜欢跟两个十岁的小女孩儿打交道。哦是的，对过去三十八岁的他来说，莉莉的过去，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样可贵，但那是因为她一共只活了二十一年！
　　现在他回来了，他可以改变……改变很多事情。
　　他稍微闭了下眼睛，让思绪更加清晰平静。
　　首先，他要让莉莉不会再受到来自她姐姐的任何影响……任何负面的评价，关于魔法的，关于他，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唯一可以保留的就是关于波特的。如果她乐意到时候他还可以跟她交流一点。
　　第二，他需要让莉莉对学院的偏见更降低一些——他确实考虑过去控制莉莉的思想，改变它，操纵它……对于一个前食死徒，优秀的黑魔咒大师，以及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师来说，这种事儿他甚至用不着不可饶恕咒。但是它骗不过分院帽。他有些无奈地想。
　　他需要承认，莉莉拥有一个格兰芬多蠢货（请允许他使用这个不那么文雅的词儿）们常有的，根深蒂固的毛病，绝不是一个两个夺魂咒可以抗拒或是消减的。她好奇心旺盛，机智警惕，勇敢聪明……在格兰芬多之后，她的第二选择应该也是拉文克劳。因为她是那样的机灵，而且热爱智慧与探索。
　　不过这样也好。他抿起了嘴唇，挥舞魔杖在河边的树下为两位女士开辟出一片小小的空地来，甚至还费了点心思让树枝自动形成坐垫，这博得了两个姑娘的低声惊叹。
　　现在这个年头正是斯莱特林与黑魔王关系最紧密的时期，且不说他们对麻瓜出身的态度（伊万斯这个姓不少见，他可以轻易地为莉莉寻觅到一个可能的巫师亲戚并花几个加隆为她买到一张家谱，前提是她乐意接受），只单纯说斯莱特林与食死徒之间的紧密联系，他就不愿意她去涉险。
　　他无法改变莉莉将要前往格兰芬多的事实，但他可以让她不那么讨厌斯莱特林。
　　或者让她更讨厌一点波特。
　　在看到佩妮的时候，他修正了一下内心的想法。
　　“好了，好了，西弗勒斯，快给我讲讲魔法部到底是什么？”莉莉急切地问，“难道我不能在校外施法吗？”
　　“是的，以后你也可以监督她，佩妮。”斯内普说，“不过不是现在，你还没有魔杖呢，他们是不会管一个连魔杖都没有的小孩的。”
　　“但你有……魔杖。”佩妮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这个在她看来并不怎么正常的单词，“你有魔杖，而且你也在使用魔法。”
　　“这是我母亲的，一个人一生能有很多魔杖，但真正属于自己的只会有一把。最初的魔杖……我们在十一岁的时候就可以从奥利凡德那里拿到它。它可不便宜。”他说着，抚摸着魔杖脏兮兮的杖身。
　　“多少钱？”佩妮问。
　　“我不知道，大概几个加隆，每根和每根都有区别。”斯内普心不在焉地说，他从来没为这种事操过心。不过这个答案显然无法让莉莉满意。
　　“加隆，那是什么，你们的货币吗？”她问。
　　“我们的货币，你和我，我们。”他说，“是种金币，到时候等你要入学那会儿，会有专人来给你解释的，古灵阁——那是巫师银行——也会提供兑换服务。”
　　“噢……”莉莉低声叹息，“我希望它不要太贵……”
　　不过她很快就注意到了更重要的地方：“你说入学？”
　　“巫师们的学校。”斯内普尽职尽责地解释，“霍格沃茨，全英国最好……我个人认为也是唯一的魔法学校，你在十一岁的时候会接到录取通知书，然后读到七年级后毕业。”
　　“但我已经在学校里了。”莉莉说，看了一眼她姐姐，“我们俩同一个班级……嗨，你该不会说他们会想让我转学吧？”
　　“你会退学。”斯内普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眉头，“你是个女巫，你终将离开麻瓜的世界，无论你愿不愿意，你要割裂与麻瓜的一切可能的联系，你为魔法而生，最终也将归于魔法。”
　　如果你爱上麻瓜，最终与麻瓜共度一生的话，那么看看我的母亲吧。她就是你最好的反面教材。
　　他在心中有些恶意地想，不过并没有在表情上表现出来。从莉莉去世之后他就已经习惯不再表露自己的情感了——除了被波特党以及波特的后代给搞乱了手脚的时候——自我控制，完全的自我控制，完美的自我控制。
　　哪怕现在在他面前的只是两个小姑娘，而且其中一个还是他曾经爱了十一年的女孩。
　　“请原谅……”佩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这个敏锐而又细致（又是个斯莱特林的优点！）的姑娘皱着眉头，“你说麻……”
　　“麻瓜。”斯内普平静地说，“巫师们这样叫不会魔法的普通人，不过它并不带贬义，只是一种称谓而已……习惯用语。”
　　“也就是说我这样的人了？”佩妮嘲讽地笑了。斯内普点了点头，但是摆了一下魔杖：“巫师们会这样称呼普通人，正如普通人用怪物称呼巫师……而且我以我母亲的家族发誓，麻瓜在巫师界中的意思可没有怪物在普通人中那么可怕。”
　　他笑了笑，佩妮看起来仍然坐立不安。
　　“嘿，我不懂这有什么好在意的，佩妮。”莉莉开口了，“你看，我不是怪物，有好多人跟我一样……”
　　心思敏感而自尊心强烈（哦，完美的斯莱特林）的姐姐立刻提高了嗓音：“如果你是打算炫耀的话——”
　　“我想莉莉的意思是说，我们都不过是普通人而已。”斯内普轻轻地打断了她的话，他压低了一些声音，以便让自己听起来更加成熟可靠，“我们都是普通人，佩妮，只是生活在不同的世界，我们在我们的世界平凡无奇，而你在你的世界则会是个佼佼者——我相信这一点，而莉莉，你应该也能为我作证吧？”
　　“是的，西弗勒斯，佩妮是最好的学生。噢，你每门功课都会拿A，还记得科学吗？”莉莉热切地说，“那个该死的麦尔斯夫人？上帝，我总搞不清为什么你能得到所有老师的欢心！”
　　佩妮的脸色缓和了，她的声音里也有了些自得：“不，莉莉，那很简单，只要你不去把老鼠给变出翅膀来，我猜她也会喜欢你的……”
　　斯内普静静地听着姐妹俩的对话，当她们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的时候，他一丝不苟地回答着她们的问题。他不去试图露出微笑，但她们看起来却对他更加感兴趣。这种类似开学招生咨询会的东西一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直到佩妮掏出一块崭新的卡通手表看了一眼时间，并惊呼已经到了好女孩要回家的时间的时候，他们才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地（至少对两个姑娘来说是这样）对彼此挥手告别。
　　“西弗，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临走的时候莉莉问。
　　“我什么时候都有。”斯内普回答，“即使在你们上学的时候，我是巫师出身，不用上麻瓜的学校。”
　　“噢……”莉莉的眼神里满是羡慕。佩妮责怪地瞪了他一眼，又高傲地对斯内普扬起了下巴：“那么，如果方便的话，也许我们明天还可以在这里碰面。”
　　“我很乐意。”斯内普平静地回答，同时欠身致意。

作者有话说

　　……我猜大概会日更吧……？虽然我更新挺……没保证的！
欢迎大家……随意评评随意收收，再顺便随意抽我两记也可以……；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