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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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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年前松辞的劫,是实实在在的死劫。
当初阿予用鬼界至宝,遮蔽天机,让天道误以为松辞身体里有鬼族气息。可劫数已然成型,必须要出一个人来抗下此劫。
陌生人不行,关系不好的不行,修为差的不行,一番排除下来,就只剩下阿予,这个鬼界的界主。
于是,阿予毫不犹豫地把劫数转嫁到自己身上。当然,他也是存了私心的,那会儿他刚明白自己的心思,却不知道松辞对他是孺慕居多还是和他一样?
如今,本该沉睡百年的劫,却硬生生拖了三千年之久,足以说明问题。
毕竟松辞是原劫数的主人,哪怕现在受劫的人变成了阿予,可松辞心里藏着在当时看来不为人知的秘密。
即——他的心思。
他的这番心思,被细微的捕捉到,继而影响到了正在受劫之人,导致阿予由沉睡百年变为千年。
再次醒来后,外面天光破晓,阿予撩开帘子下了床。双腿差点一软,他眉心微蹙,便想着捏捏腰。五指刚要贴着腰身捏一捏舒缓一下,不曾想一双手比他更快。
轻而缓的力道,随着一股温和的暖意流淌进他身体,那些酸软疲乏被一扫而空。
阿予转过身,摸了一下来人的头顶:“之前怎么不直接弄了?”
松辞脑袋往上扬,主动往阿予手心里蹭:“想让你记住我。”
像小狗似的,求主人爱抚。
阿予微顿,嗓子使用过度,使得他向来温吞的嗓音染上了几缕低沉般的嘶哑:“多此一举,昨晚还不够记住吗?”
“予予。”松辞心虚得不行,赶紧岔开了话题,“我想叫你夫君。”
“想叫就叫。”阿予并不在意他的避重就轻,“毕竟你可是我最喜欢的阿辞了。”
松辞:“……?”
这话听着隐约有点熟悉。
阿予笑而不语,亲昵地捏了捏松辞的脸颊:“年纪小小的,就想当人家夫君,你知道夫君两个字代表什么吗?”
松辞不满地反驳:“我当然知道,就像昨天的那种事,如果你是我夫君的话,那我们做起来就是名正言顺的。所以,予予,你什么时候给我名分啊?”
阿予:“你不已经是鬼界的小殿下了吗?”
松辞:“……”
他险些没绷住表情。
怎么感觉历劫归来的阿予,性格变得恶劣了些许?不再是从前那个温和有礼面对他亦是一副耐心十足的模样了。
松辞心一横,直接二话不说就寻着阿予的唇亲了一口,随后便仗着阿予对他的包容,流氓无奈地说:“我不管,盖章了盖章了,亲了就是我的人,负责这种美德身为鬼界小殿下怎么能没有呢。”
阿予笑了笑,蕴含着修为,一道指令下达鬼界:“鬼族众生听令,即日起,小殿下松辞与本王结为道侣,大婚于三月后正式举行。”
说完,他看向松辞,发现松辞呆呆地盯着他,不由得失笑:“怎么了?高兴得傻了?”
松辞顿时气鼓鼓:“……你才高兴得傻了。”
阿予若有所思:“所以你是不高兴吗?”
松辞听见这话,倏地睁大眼睛,控诉的眼神死死对准阿予:“你,你怎么这样啊!”
“我哪样?”阿予道,“不过,料想你也不会是不高兴。”
他忽然换了认真的神色,温厚的手掌扶在松辞肩上:“阿辞,你可能不清楚,后面近百年的沉睡,我其实是有意识的。”
松辞:“?”
既然有意识,那么对外界的感知……
他眉头紧缩,努力回想这百年来自己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然后发现,有关阿予的部分,几乎全都是些羞耻话。
注意到松辞冥想的表情,阿予轻而缓慢地笑了一声:“倒是没想到,原来第一次见面,你就对我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松辞:“……”
怨气化形之初,并不是彻底的一窍不通。
只是不懂,而非无知。
就比如松辞。
他第一次见到阿予,就想把眼前气质温和的男子带回家。可是,当时的他环顾了四周,苍凉枯寂,荒芜枯败,一点都不好看。
他的家不好看。
所以,当男子伸出宽厚的手掌,问他要不要跟他走时,松辞几乎没有犹豫地把自己的手递了上去。
他选择了跟阿予回家。
松辞哼了一下,美滋滋地说:“我们怨气最喜欢干净的东西,嗷呜一口吞下去,味道美极了。”
某处隐隐作痛的阿予:“……”
小狼崽养熟了,反扑起来也是要命得狠。
鬼界三千年后终于迎来白昼,久不散去的乌云总算被拨开了。
大家正欢呼着,冷不丁地被鬼王接下来的一道指令惊得五雷轰顶,找不着方向。
整个鬼生都晕乎乎的。
而此时,鬼界的鬼王和小殿下,正在人间游荡。
鬼王沉睡千年,人间变化已不知凡几。
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凭空出现了两个人。
可似乎,周围的人群对他们的忽然出现,并未感到奇怪。
这种平静不像是使用术法淡化人们对他们存在的感知。
更像是,直接隐身了。
干脆并未出现在大众眼里。
阿予自然是注意到,眸子轻转,似有所悟地看向松辞。
松辞抿了抿唇,暗中撤销了隐身术法的控制,下一秒,他小臂穿过阿予的臂弯,又勾住手,从阿予手背覆盖上去,十指交叉。
只听他一脸自然地道:“你要跟好我。”
同样也是变相的宣示主权。
他的阿予最是温和有礼,一身刚柔并济的气质,相处起来让人感觉很舒服。以前六界宴会上,总能吸引各路仙子圣女公主。
本想着这次便不出现在世人眼里,可转念一想,局面不是死的。
阿予:“……”
他轻轻回握住松辞的手,无奈地说:“好。”
为了庆祝阿予醒来,松辞特意挑选了现在人间最质朴的欢迎方式——胡吃海塞一顿。
包厢里灯光敞亮,每一处都精致无比,对得起六位数的门槛费。
点了菜之后,服务员便退下去了。
桌上放着一个粉色的盒子,松辞拆掉封面的包装,里面露出来一个大约五英寸的小蛋糕。
阿予口味偏甜,松辞便投其所好在进入酒店之前买了一盒小蛋糕。
蜜桃酒曲口味的。
他两下切了一个三角形出来,递到阿予面前:“这个叫蛋糕,糕点的一种,你应该会喜欢。”
阿予接过松辞递过来的塑料小叉子,向下叉了一块,放进自己嘴里。
细软的甜味在口腔里散开,初始不觉、回味起来有一股水果的清香,细腻软嫩,还有面包的蓬松口感。
阿予吃东西向来斯文有礼,从不会出现把糕点渣残留在嘴边的情况。
松辞暗中尤不自觉地舔了舔唇瓣,因着收集愿力,人世间走了这么些年,总会沾染上一些不合适宜的想法。
比如现在,他也叉了一小角蛋糕,往阿予嘴边一递,却在阿予张嘴时,往嘴角旁一杵,奶油正正好贴着阿予唇角。
阿予:“?”
他愣了一瞬,倒也没发觉松辞是故意的,只以为他保持着上半身前倾这个动作不易,没拿稳是正常的。
正当阿予抬起手,准备扯张纸擦嘴时,松辞再次动了。
他说了句“我来”,便继续靠近阿予。
两人脸贴脸,呼吸交缠,松辞张开嘴,轻轻含住阿予嘴角。又伸出舌尖,给舔干净了。
阿予:“……”
自诩半个长辈,他难得老脸一红。
正想说话,这小狼崽子却顺着他张开的唇缝,肆无忌惮地探了进去。
舌尖转换场地。
同样搅起一片风云。
阿予:“……”
过了一些会儿,两唇短暂分离,他趁着小狼崽给他缓和呼吸的空当,伸出手,轻拍松辞的背:“待会儿可以轻点吗?这里办事不太方便。”
松辞脑子里瞬间充血肿胀,甚至连什么姿势都想好了。
回过头来,看见阿予的下嘴唇破了点皮,久违的愧疚爬上来:“对不起,弄疼你了。”
阿予顿时就笑了:“没事,还要亲吗?”
松辞犹豫:“算……”
没听他说完,阿予便打断他:“好吧,我换个问法。还想亲吗?”
这回松辞迟疑了两秒:“……想。”
阿予温和一笑。
松辞一咬牙。
遂,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