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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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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了半天娇,也不见阿予睁开眼睛,黑袍男人腾出另一只手,戳了戳阿予的脸颊:“臭阿予,坏阿予,还不理我,我还是不是你最喜欢的阿辞了?”
嘴上说着这样的话,但松辞另一只与阿予相握的手却并未松开。
只见两手之间,有莹白的光从黑袍男人手上往青衣男子身上渡。
将这一次收获的愿力一滴不剩地渡给阿予后,松辞站起身来,却眼前一黑,险些没站住身子,半倒在阿予身上。他双手撑在床榻上,缓神期间,双眸微阖,并未注意到,青衣男子微动的指尖。
一个身体完好的人,当成为储存愿力的容器时,水满则溢的道理就体现在这里了。
好在那种亏损是会随着愿力的输送出去而自发好转,疼痛灼伤随之停止。松辞最后看了眼阿予,眼中流露出不舍,转身身形消散在寝殿中。
出了鬼界,松辞再次来到人间。
这一回,他实现的,是一个在娱乐圈里跑了十二年龙套的人。
至于代价嘛,那位龙套本人都不在乎,他在乎那干嘛?
他所在意的,自始至终,只有被献祭者许愿过程中由欲望反馈给他的愿力。
松辞没有像以前那样,收集到一个人的愿力就赶回鬼界渡给阿予,他这回累积了百余人。
因为他有预感,他的阿予,就快回到他身边了。
这般想着,灵魂上的灼伤之痛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
——你好,需要帮助吗?
这句话,是献祭阵法的开启咒术,一旦有人应了,那么,当布下阵法的人实现了被献祭者所提及的事情,作为馈赠,规则会提供一半愿力给布阵者。
愿力不可能平白无故凭空出现。
所以,消耗的是被献祭者的生息。
这种生息被分成两份,一份帮助自己,一份馈赠他人。
而这种阵法,不是说是个人就能成功。
必须得集神、魔、鬼,三系于一体,咱们鬼界无法无法的小殿下松辞,恰在此列。
更是如今的六界之中,独属一份。
面前的女人是松辞此行收复的最后一份愿力,他在这个女人身上看到了尤为纯粹的愿力。他愣了愣,喃喃道:“值得吗?”
为了一个……已经嫁做他人妻子的女子。
这个女人,让松辞想起了自己和阿予的初相见,他自诞生起便是一副少年郎的模样。
然后,他看见那个男人明明之前没见着他时,身上带着明显的敌意,可在看到他后,一身的恶意退却,朝他温和伸出了手。
彼时,他攥起的手掌中,悄悄蓄起的一股混沌色光团消失,仿佛从没出现过。
他歪头一笑,唇红齿白,露出一个堪称无邪的笑意:“你是,来杀我的吗?”
阿予顿了顿,握住他的手,慢声细语地说道:“不是,我是来接你回家的。”
初生的松辞面露疑惑:“家?”
阿予面不改色应:“嗯,你可以叫我爹爹。”
松辞:“……”
不知为何,他当时没有应。
女人闻言,回之一笑:“感情这种东西,谁说的清呢?值不值得我不知道,但是,不后悔,是我坚定不移的想法。”
回过神来,听见女人的话,松辞眉眼缓缓着色,又往下弯了弯。
“你说得对。”
愿力如数到手,松辞指尖弹出一抹莹白的光,朝着女人额头而去。
女人不解:“这是?”
身形即将消散之际,近乎透明的黑色薄雾中传开一句:“吾的馈赠。”
然后,女人看见原本的轨迹中,她因为车祸变成植物人一直没醒,那个男人带着小三小四登堂入室。他的小三小四,更是在暗中换了她的药,加速了她的死亡……
女人还看到,她是误会了自己。她误以为自己跟父母妥协了,把和那个男人的见面当成了对她们之间的放弃。
她们两人产生了误会,她才会在心灰意冷之下,嫁给了那个男人。
想到这里,女人眼眸一亮,拔腿就往医院方向跑。
鬼界一如既往的灰暗,乌云密布,不见天日。
松辞的身形一路从大殿飘向寝宫,最后稳稳停在榻前。
刚停下,还未歇个一息片刻的,松辞便刻不容缓地往阿予的四肢百骸灵魂深处输送愿力。
这一次愿力的输送比以往都久。
松辞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眼睛也一瞬不瞬地盯着软榻上,青衣男子的面容。
快到最后部分了,松辞边输送边跟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阿予,你怎么这么能睡啊,都错过我好多年成长了。”
“再说了,这本就是我的劫,你干嘛要替我受?我年纪小,合该历练这些的,哪用得着您老舍身取义。”
“还是说你真想当我爹爹?”
“爹爹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阿予,我是要做你夫君的人。”
碎碎念了一阵,他忍不住生气,撇嘴道:“予予,我想你了。”
“叫我什么?”
冷不丁地,松辞耳边响起了一道清润微弱的声音。
松辞猛地抬头,对上一双清朗的眼睛。
那双眼睛是有神的,传情的……
等等,传情?!
松辞眼神一闪,稍稍避开后,又鼓起勇气去看,依然被青衣男子专注的目光锁定。
照理说,阿予昏睡前,他俩并未挑明关系,硬要说也只处于暧昧阶段,阿予看他不可能是这种深情的视线,可现下……
松辞怕是自己多想,试探地喊了声:“爹爹?”
“……”阿予眼神猛地一滞,他不可思议地反问,“你叫我什么?”
差不多的问题,后一次明显比前一次音量大了许多,语气里的诡异也多了几分。
松辞也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件蠢事,面上一阵尴尬,正想说两句补救一二,结果又听阿予淡淡道:“所以我这是救了个白眼狼吗?”
松辞脸一红。
难得见这小流氓被噎得说不出话,阿予从床上坐起来,微倾身,摸摸小流氓脑袋:“阿辞好乖。”
顿了片刻,他补充道:“还会脸红呢。”
松辞:“……”
这他妈,丢脸丢大发了。
他顺势身子前倾,抱住阿予精瘦有力的腰身,脑袋埋进阿予胸膛:“予予你别说了。”
阿予好笑道:“没事的,我们阿辞还是个孩子呢。”
鬼界寿命一向很长,三万岁方才成年,虽然阿予捡到松辞的时候,他便已经是一副十六七岁的少年郎模样,可这少年郎如同一张白纸,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懂。
况且,如今的松辞依旧是唇红齿白少年公子。
距离神魔大战,已过去万年之久,他的阿辞,就要成年了啊。
阿予把人搂进怀里:“成年礼物,想要什么?”
松辞:“……”
虽然很想说,他自怨气中诞生,化形就代表着成年,可这种明显索要好处的机会,他怎会放过。
于是想也不想,便道:“予予,想要予予。”
阿予笑了笑,并未将他这句话放在心上,耐心地又问了遍:“认真同你说呢。”
这什么意思?
松辞心里咯噔一下,说不出什么感觉,固执道:“就要予予。”
只听阿予沉思片刻,故作疑惑道:“哪种鱼?”
松辞:“?”
阿予又道:“仙界瑶池里的灵鱼,还是魔界幻化池的嗜鱼?”
松辞:“???”
阿予把手伸到自己背后,轻轻勾住松辞的手,拿到自己眼前,动作温柔地分开松辞紧攥的五指。
下一刻,只见他宽大的手心里,被指尖掐出几块月牙印,隐隐约约间还渗着血丝,凹进去的地方翻出了细嫩清晰可见的软肉。
阿予轻轻叹了叹,温热的唇瓣落在松辞额间,低语响起:“害怕什么?我不是在这儿吗?”
每回松辞心里藏不住事儿的时候,受折磨的总是他的手心,这个习惯到现在也没改过来。
松辞愣愣地感受着额间一触即离的温热,再加上阿予的这番话,令他再也压制不住心里的浮动,他手掌伸出,迅速扣着阿予的后脑勺便向自己靠来。
面对阿予错愕的眼神,他狠下心来,闭了闭眼,丢下一句话便重重吻了上去。
那句话伴随在两人纠缠的唇齿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床榻上,青衣散落一地,衣衫褪尽的阿予精神空白了一瞬,松辞说的那句话此刻又悄然钻回脑袋里。
“我想感受你。”
他的腿被圈起来环在了腰间,紧接着,身下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他双腿下意识地微微收缩,却夹到一截腰身……
情浓时,他听见阿辞低声唤了句他的名字,后面还跟了四个字——
“我的确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