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毕业礼上唱首歌》文筱馨

5、第 5 章

　　这五位未毕业的大学生是陪衬，连发挥的余地都没有。
　　有一位女士的回答给温良善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经理问她如果今天面试通过的话，是什么打动了他。那位女士低头想了几秒钟，爽直的答道：“缘。无论是您接受我，还是我接受这份工作，靠的都是一个缘分。”
　　温良善不禁笑了，她很同意女士的观点，是缘分让她坐在这里。
　　面试结束，五位未毕业的大学生被留到了最后。经理说的很动情：“其实各位的条件，并不能够打动我让你们留下，但是我愿意给你们各位一个机会。”
　　五个人面面相觑，只不过做了一个自我介绍而已。有两位男生当即举手表示拒绝。经理波澜不惊，看着他们三位：“那你们……”有一个女生表示要考虑一下。经理手一伸：“你们都可以回去了。”
　　这次她得到了回音，可是又拿不定主意了。经过了忐忑的初试和焦虑的复试，突然又不愿意去了。像一场虚无的梦，她需要一个提出建议的人，姐姐良羡就是一个很好的倾诉者。
　　良羡立在一侧与妹妹通电话，偶尔与墨小姐和大梁相视而笑。那两人不时低语，内容有些八卦，探听的是良羡的私密事。这个周末，良羡要去见男朋友的父母了，在她俩的眼里，帅气儒雅的谢扩，与良羡很是般配。
　　当初，墨小姐在谢扩面前不知美言了多少，说得谢扩将信将疑。直到看见了接触了，才相信了。
　　电话匆匆挂掉，要单独再和妹妹聊。
　　“你们在说什么？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呀。”
　　两位友人对视一眼：“在说你和谢扩的事啊。怎么样，紧不紧张？这个周末就要见家长了哟！”
　　良羡笑两个人真是八卦：“谢谢两位的关心！离周末还早，男朋友可以先缓一缓，我妹妹的事可是迫在眉睫——墨小姐，是不是有些失望啊？”
　　墨小姐喝了一口饮料：“又是妹妹找工作的事？”
　　良羡点头：“没有入职信息的时候，心里发慌，现在有了入职通知，心还是慌。妹妹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会儿回去我再跟她说。大梁，怎么一直看着我呀？”
　　大梁问她为什么不让妹妹来这边，一起作伴。
　　良羡摇头：“她的专业优势不高，来大城市并不适合。”
　　墨小姐笑她总是为妹妹想得周到，良羡却自嘲简直就是妹妹的妈。
　　“姐姐年长，由不得我指手画脚；妹妹年幼，还需要我指点迷津。”
　　“可是你付出的太多了，你看你，总是带着一种疲惫感。”大梁还要说下去，墨小姐阻止了他。良羡看到了墨小姐制止的手和不满的脸，忙说不要紧：“我们都这么熟了，没有必要遮遮掩掩。大梁也没有说错啊，我的脸色很难看吧？墨小姐就不要怪他啦。”
　　墨小姐松了松肩：“你妹妹找到工作了，你也快要熬出头了。正好，男朋友带你见家长，说不定很快就要摆酒喽。”
　　良羡摇摇头，苦笑着看了两位好朋友，暗笑他们的无知。
　　“不知道会不会熬出头。上学的时候觉得考试很累，恨不得一下子长大，没想到成年人的生活更难以脱离苦海。我不想让良善带着负担生活，将所有的时间都付诸在工作上，越努力越挣扎，很快就成了行尸走肉，然后就是负面无助的情绪，没有希望，没有斗志，没有精力再去规划未来，就算有机会也不一定会有动力去争取了。别说改变命运了，就是过好这一生，都难上加难。”
　　大梁劝解她：“不会的，你看你现在的生活，很好啊！”
　　良羡轻轻摇头：“刚开始工作的时候，还有着尝试改变的想法，时间一久只剩下麻木。都说沉迷于享受会消怠人的意志，我觉得贫苦更容易消磨人的斗志。环境很重要，它关乎一个人是否有白手起家的勇气。说到底，如果不是有你们给我的鼓励与支持，我不敢奢望现在的生活。”她举起面前的饮料：“以此代酒，我要谢谢你们！”
　　良羡明白，努力会有收获，但不意味着改变。含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可以学学特长，可以看看外面的世界，可以有物质支撑自己天马行空的种种想法，因为退路万万条。
　　她对妹妹的忠告很浅显：“去做吧，若是不开心就随时辞职。”她不求妹妹能够出人头地，只要穿得漂漂亮亮，轻轻松松地在办公室里工作就好了。
　　温良善不说话，良羡笑道：“不要有负担，你要是不想去参加实习，那就去考研，姐姐给你出学费。”她更希望妹妹不要那么早进入社会。
　　“不。”温良善斩钉截铁：“我去试试。如果不好的话，我就再找。”
　　良羡的语气很平和：“对啊，没什么可怕的。”平和到连情绪年龄都辨别不清了。
　　于是，温良善开始了早出晚归的培训生活。
　　宿舍里原本只有一个人起得最早，天一亮准时起床洗漱，连闹钟都省了。现在多了一个温良善。
　　早晨五点，丛子逸悄悄起床。她的床在上铺，起床、开门，努力不发出扰人的噪音。待她从洗漱间回来，温良善也起了床，她要去上班——路程可不远。两人打了个照面，各自咧了咧嘴角，算是打招呼。丛子逸收拾停当，便出了宿舍。在图书馆开门之前，她要去操场上一边走步一边背专业课。本来说好了田骧也去，但看田骧的背影，就知道她还在梦中。丛子逸可不愿浪费时间等人，走之前只留下一个不屑的眼神。
　　学校的餐厅还没有开门，温良善就只能饿着肚子去搭乘公共汽车。在公司门口买了两个三明治，小小的，却要七块钱一个。她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原本想一并吞到肚里当早餐，现在舍不得了，只好留下其中一个当午餐。
　　上午的培训在十二点准时结束。大家收拾东西去吃午餐，温良善磨磨蹭蹭的将桌子上的本子和笔收起来，又磨磨蹭蹭的整理了头发，这才磨磨蹭蹭的跟着大家往外走。走到洗手间门口，她停了下来，装作整理衣服的样子，又洗了手，等到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又装着忘记拿东西回到培训室。偌大的培训室，能坐一百多人，竟然还有数十人坐在原位，有人趴在桌子上，有人在低声讲电话。温良善走回自己的位置，左右看了看，悄悄的从包里拿出三明治，小口小口的吃了它。
　　学校食堂十一点就可以买饭了，不过要是想吃菜的话，最好还是十一点半之后。林畅坐在食堂的角落里看书，她要准备三个月之后的选调生考试，除了常规的计划外，还要忙里偷闲争分夺秒。等到热腾腾的菜盘子一盘盘端上，林畅立即合上书冲到打菜窗口，因为再过十五分钟，第一拨吃饭大军就要到场了。
　　尹虑下课到达餐厅的时候，林畅已经买好了饭。待他一落座，林畅将他的饭卡奉还：“馒头和菜。还有一碗免费汤。”账目是清楚明了的。尹虑下午没有课，准备找个自习教室去看书。
　　林畅搅了他的计划：“先别忙着看书，你得跟我去做苦力。”她看着一脸不解的尹虑，笑了起来：“是滕霓旎，她又寄了快递。一会儿和我去搬回来。她的快递箱子一次比一次大，我可搬不动了。”
　　“真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谁说的？去4s店看车就有！小饼干、香咖啡，只要你说，一定会有。”
　　尹虑笑道：“我话还没有说完呢。何况这午餐是我自己的钱买的。”
　　林畅边吃边笑：“那我帮你买饭也出了力呀。再说了，滕霓旎可从来不亏待你们宿舍的。哪次还少了你们吗？从开学到现在，几次快递了？”
　　尹虑伸了一个巴掌：“五次！”
　　“这就结了。你记得人家的好就行。”
　　尹虑感受到林畅的不悦，忙劝：“怎么了？生气了吗？”
　　“没有啊！”林畅挠了挠头：“从开学到现在就没闲着。太忙了！我下午还要去学生会开会，只好晚上看书了。”
　　“吃完饭就去啊？”
　　林畅吃了一口菜，语气略显冷淡：“也不是很着急，一点到。”
　　尹虑笑得灿烂：“那可以多聊一会儿了。”
　　尹虑讲了一个在课堂上发生的笑话，但林畅没笑。储楚走过来和两人打了招呼，又提醒林畅：“别忘了下午学生会开会，十二点四十五到哦。”
　　林畅一脸淡定：“嗯，我知道。”待储楚走远去买饭，尹虑坏笑道：“哦，是你偷懒了还是你忘记了时间？”
　　“怎么了？多陪你一会儿不好吗？你知道总有人没有时间观念，说好了十二点四十五分到，哪次不是要凑到一点的？我去了只能干等。”
　　尹虑劝她：“你是学生会主席，更应该准时去，甚至是早去，要不然你怎么知道你的属下是怎么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