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抓鬼！》伞令

58、你的理由

　　零九号包间内，加上褚云凛在内一共有九个人。

　　除了陈东宇和金玖，另外六个她都不认识，他们中只有两个是女的，另外四个都是男的，但都是北天师道的弟子，因此宽泛来说，这里没有外人。

　　正因为没有外人，那几个同门毫不掩饰，尤其在褚云凛来了后，大侃特侃，抢着讲述自己工作生涯中的英雄事迹。

　　表面上是在给金玖传授经验，实际上如同孔雀开屏。

　　其中一个女驱魔师似乎觉得有些丢脸，凑到褚云凛旁边抱歉道：“我师兄单身太久了，看到漂亮的同行就激动，师姐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褚云凛默默点头。

　　南北天师道虽然一直都是竞争关系，但本质上是一脉同源，其门下大部分的弟子都相处得挺和谐。

　　更何况还有“南北天师道单身交流群”这种东西存在。

　　很显然，今天在座各位基本上都是群友。

　　那两个女驱魔师是有男朋友的，但那几个男的褚云凛就不知道了。

　　他们点了一箱啤酒，几个女生婉拒了喝酒，于是几个男的边聊天边在互灌。

　　其中一个似乎对褚云凛很有意思，总是时不时cue她一下。

　　因为金玖是从国区调来的，他们于是聊了一会儿国区的环境，聊着聊着，那人又把话题对准了褚云凛。

　　“褚师妹。”他叫得很熟络，“听说你前段时间也去过国区？”

　　褚云凛望着他，这个北天师道的师兄比她年长一些，但也还不到三十岁，长相端端正正，为人十分热情，就是有点太过热情了，完全不会看别人的脸色。

　　褚云凛只能点点头。

　　“是去解除灵级匹配的吗？”

　　褚云凛心想你都知道了还问？

　　另外一个人也开口：“不过巡驱进行灵级匹配的很少见诶，褚师妹你之前是跟谁匹配的？”

　　又有一个人加入八卦：“听说你还触发了灵崩？”

　　其中一个女驱魔师闻言，惊讶地朝她望来：“灵崩？！”

　　她又惊又怕：“褚师姐，灵崩是什么感觉？会痛吗？”

　　另外一个女驱魔师也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灵崩真的会大幅度提升战斗能力吗？”

　　褚云凛：“……”很好，哪壶不开提哪壶。

　　金玖见情况不对，连忙出来岔开话题。

　　“这是人家的隐私啦，你们不要追问那么多——话说，今天的主角是我才对吧！”

　　“金师弟，我们没有无视你的意思，但是灵崩真的很炸裂诶！”

　　“之前韩师兄不是也触发了灵崩？他好像至今还在耳背诶，三米以外喊他他是听不见的，好可怜哦……”

　　“就是就是……”

　　说着，那个女驱魔师更加关心，担忧地望着褚云凛，问：“师姐，你真的没有什么后遗症吗？”

　　褚云凛：“……灵力消退。”

　　“啊！”她一惊，“我听说你本来是S级……”

　　褚云凛淡淡道：“我现在还是。”

　　“那不就是其实没什么影响？”女驱魔师眼睛一亮，“其实我也一直想申请一个apostle，但是我师父是个老古板，他不同意——”

　　“幸存者偏差。”褚云凛客观地建议道，“即便以后你有了自己的匹配对象，非必要的情况下，还是不要触碰那个区域为好。”

　　“那师姐你当时是遇到了什么特殊的情况吗？”

　　褚云凛：“apostle跟古曼童融魂，产生了大畸变。”

　　话落，在场众人均吸了一口气。

　　“大畸变！”对面的男人惊恐道，“没记错的话，是接近alp级的灾难了！是谁这么不知死活？！”

　　“九天神雷社的人。”褚云凛淡声道，“触发融魂的apostle是蛇女，因此畸变后有点棘手，不得已才使用了灵崩。”

　　“九天的人？那我知道了！”另一人一拍大腿，“是不是还上了幽灵法庭？我师姐庭审那天去旁听了，说那场法庭辩论非常精彩——”

　　说着，他回忆了一下：“判决结果好像是三十年的有期徒刑，据说这还算是从轻判决了。”

　　从轻判决的缘由褚云凛也大致猜到了，应该是看在了阳氏兄弟为归墟牺牲的父母的面子上。

　　她猜想，所有在归墟中牺牲的员工，SIBI应该会给予其后代一定程度上的优待。

　　就好比自己，在G市闹出了那么多事情，但上次去国区堡，好像也并没有被抓去问话调查之类的。

　　聊完了灵崩的事，北天师道的师兄贼心不死，开始露出真正的面目。

　　他似乎和其中一个女驱魔师比较熟，一直在朝她使眼色。

　　那个女驱魔师也很到位，软磨硬泡的问褚云凛：“师姐，这里都是自己人，能不能问你个问题，因为我们很多人其实都很好奇……”

　　褚云凛：“？”

　　她扭扭捏捏：“你和我们张师兄到底有没有婚约呀？”

　　褚云凛斩钉截铁：“没有。”

　　正好趁此机会永绝后患。

　　女驱魔师眉梢一挑，趁热打铁：“那男朋友……”

　　褚云凛立马踢了一脚旁边的陈东宇。

　　陈东宇一直很安静，他很专心在吃饭，这会儿突然被踹了一脚，迷茫地抬起头来。

　　然后他立刻懂了。原来这就是褚云凛说的“去了你就知道了。”

　　敢情是拿他当挡箭牌呢？

　　不过既然吃了免费的饭，那他也得尽职尽责完成褚云凛交代的任务。

　　于是他挺直胸膛，拍了拍胸口，清清嗓子，淡定道：“本人不才，阿凛的男朋友，正是在下。”

　　“噗——”

　　金玖一口酒喷了出来。

　　褚云凛幽冷的目光朝他望来。

　　“……你？”女驱魔师拧着眉打量他，上上下下看了几遍，明显不是很相信。

　　虽然长得不丑，但是胡子拉碴，还有黑眼圈，看起来有点邋遢。

　　而且他从进来就一直在吃，也不给褚云凛夹菜，未免也太没风度了吧。

　　师兄不死心，问她：“褚师妹，他真是你男朋友？”

　　褚云凛面不改色心不跳：“如假包换。”

　　那几个男的闻言明显失落起来，但没持续多久，又开始喝酒了。

　　陈东宇靠到褚云凛身边，抬手拢在嘴边小声说：“还好我现在单身，要是我有女朋友，这回铁帮不了你。”

　　褚云凛：“吃你的饭吧。”

　　这顿饭一直吃到晚上。

　　从饭馆出来时，几个男的都已经喝醉了，只是醉的程度各不相同，有的还能走路，有的已经变成了一滩烂泥。

　　金玖今天刚到任，没有工作，因此很放纵，成了其中的一滩烂泥。

　　两个师妹分别负责送两个师兄回去，剩下两个意识稍微还算清醒的自己走了，他们顾得上自己已经不错了，根本没空管烂醉如泥的金玖。

　　褚云凛望着倒在栏杆上的金玖，又望望陈东宇：“你送？”

　　陈东宇双手抱胸，不为所动：“别做梦。”

　　褚云凛没办法，只能伸手去捞人，边捞边招呼陈东宇：“好歹人家买的单，说不定以后还会是你客户，来搭把手吧。”

　　陈东宇不情不愿走过来，两人一人搭住金玖一条胳膊，将他抬到马路边上。

　　夜晚气温变凉，晚风吹得人有些发抖。

　　褚云凛叫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报了金玖的宿舍地址。

　　出租车内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啤酒味道。

　　金玖脑袋靠在陈东宇肩膀上，醉得不省人事，还在说一些不连贯的胡话。

　　“张师兄……别打我……”

　　褚云凛：“师弟都打，张寒令真不是人。”

　　陈东宇不说话，只是嫌弃地挪了挪金玖的头。

　　金玖感觉到阻力，更蛮横将脑袋往陈东宇身上拱，边拱边嚷嚷：“啊啊，别打扰我，可恶！”

　　金玖用力打了个酒嗝，陈东宇忍无可忍了，准备一巴掌将他打晕。

　　“讨厌……嗝！讨厌加班……可恶的雷劫害我加班……加班费还……嗝！还没到账……”他又闹又叫的，连司机都频频从后视镜看过来。

　　陈东宇暴躁的脸色中多了一份同情：“原来大公司也拖欠加班费？”

　　“拖欠加班费！……”他重复着陈东宇的话，手舞足蹈道，“讨厌加班！都怪……怪4896……他为什么要嗝！要有雷劫啊……”

　　出租车内顿时陷入一片静默。

　　陈东宇扭过头来，和褚云凛四目相对。

　　立马，他连连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他摇了摇烂醉的金玖，凶狠道：“喂，什么雷劫？你说清楚！”

　　“雷劫……就是雷劫嗝！”金玖根本不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了，断断续续说道，“千年雷劫……渡劫计划害我、害我加班……”

　　褚云凛心中砰的一声。

　　是一个多月以来，心中那个一直悬浮的东西落地的声音。

　　那瞬间，百转千回，过往记忆一齐袭来，如山海倾倒。

　　她好像明白龙姜为什么要留在国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