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抓鬼！》伞令

55、长野深山

　　一连几日过去。

　　回到G市后，褚云凛闭门静养了一段时间，每天连手机都不开，在家里阳台上打坐静气，沉淀心境。一周下来，明显感觉到心态稳定了不少。
　　这是以前她在长野深山时的修炼方式。打坐能让她摒弃掉很多不必要的杂念，回归到最原始的本心。

　　灵级匹配解除后，褚云凛感觉到自己的灵力也逐渐回归稳定，加上一周的修整，她感觉已经可以尝试接受一些简单的委托了。
　　褚云凛找出关机了一周的手机，开机，不出意料地收到了许多消息。

　　排在最上面的，是夏娅昨晚发来的消息：[褚大师，看看我的新工作服！]
　　配图是她的一张半身自拍，看起来挺有精神，原本的梨花头盘成了一个发包，脸上的伤已经差不多快要好了，最重要的是，她身上穿着的是SIBI的西服……

　　褚云凛回了个：[？]
　　难道她也成了SIBI的人？她融入角色也融入得太快了吧？

　　对方没有回复。褚云凛看了看时间，如果夏娅真的加入了SIBI，那么这个点她应该正在搬砖。

　　夏娅的对话框下面是陈东宇，这几天给她发了一大堆废话，最后一条消息也是昨晚发来的，问她有个小型委托要不要接。
　　褚云凛点进他整理的委托文档中大概扫了一眼，然后简短回复道：[接。]

　　马上，陈东宇回了她：［接个屁，几天不回消息，委托早被别人接走了。］
　　褚云凛：［你不是昨晚才发给我的吗？］

　　陈东宇：［这种小委托热门啊，谁都抢着接，一小时就没了。］
　　褚云凛也没太在意，只回：［再帮我留意别的吧。］
　　陈东宇：［我这几天忙着盯批新货，没空管你。］
　　褚云凛：［那我出趟门。］

　　陈东宇立刻警惕：［去哪？？］
　　褚云凛：［回去看看我师父。］

　　哦，回长野深山啊。陈东宇松了口气。
　　［去多久？］
　　褚云凛回：［半个月吧。］

　　得，陈东宇想，这女人是铁了心要给自己放个长假了。

　　见陈东宇没回了，褚云凛继续看别的未读消息。

　　陈东宇下面是林舜的对话框。
　　消息是前天发来的，就只有一句话：[吃晚饭没？]

　　褚云凛：“……”
　　她犹豫了半天，回了三个字：[在修炼。]

　　林舜跟她师出同门，自然会明白褚云凛的意思。

　　再后面，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有些是群聊消息，还有之前客户发来的一看就是群发的微商广告。

　　褚云凛把那几个群发广告的好友删了，然后目光落在那个许久不动的对话框上。
　　是龙姜的对话框。

　　他们之间最后一条信息是褚云凛发给他的：你在那？

　　他至今都没有回复。没有换头像，没有换昵称，点进朋友圈，也跟死了一样。

　　褚云凛内心毫无波澜，直接将他好友删除，就当他死了。

　　大致收拾了一下，褚云凛在下午2点出门了。

　　她买了3点的高铁票，轻装出门，随身只带了破魔刀，一套换洗衣物和洗簌用品。

　　长野深山在G市北面，粤北山区，离G市没有很远，高铁过去再加上当地大巴，大概三个小时。
　　自打她出师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回去。算一算，已经快五年了。

　　高铁车程只一个小时多点，褚云凛随便看了本小说，不知不觉就到了。

　　和G市超模的发展速度不同，粤北山区的十八线小城市非常佛系，五年过去也基本没什么变化，生活节奏缓慢且一成不变，甚至连车站外路边卖茶叶蛋的阿姨都还在。

　　她坐出租车去到大巴始发站，买了去长野的车票。

　　车上没多少人，这个点从城市去乡下的并不多，褚云凛选了个靠后的座位，戴上耳机开始闭目养神。
　　十多分钟后，大巴缓缓启动了。

　　从市区前往长野山郊，一路颠簸，车子摇摇晃晃行驶在山路上。两个多小时后，目的地终于到了。

　　下车后，乡下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褚云凛调整了一下背包的肩带，从村子前往深山的路她很熟了，是一段漫长的登山徒步。
　　此时太阳已经快下山了。

　　褚云凛越往山里走，越觉得心里变得澄澈。

　　长野深山里的空气清澈且凉爽，她保持着一路匀速前行，越接近师门，那股熟悉的、浑厚的灵力感应就越明显。

　　半个小时后，太阳完全下山了，山中恢复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褚云凛打开登山专用的手电筒，固定在背包肩带上，继续往上爬。

　　幽深漆黑的树林深处不时传来一些兽类的嚎叫，但这些声音褚云凛从小听到大，完全不觉得害怕，只觉得亲切。

　　忽然，前方远远的传来了一些光亮，看起来像一簇火光。
　　褚云凛微一皱眉：谁在大山里点火？而且现在天干物燥，想牢底坐穿？

　　头顶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褚云凛非常警觉，立马抓着手电筒往斜后方照去。

　　瞬间，一记飞踢从天而降，直接朝她脑门踹来。褚云凛皱着眉往旁侧身，动作更快，伸手抓住那只脚脚腕，另只手手肘往他脚底用力一顶——
　　一声惨叫，褚云凛不知道是谁，手下没留情，趁着他被打中脚底穴道全身发麻的几秒，牢牢抓着那人的脚腕将他背摔在登山阶梯上。

　　“啊啊啊啊痛痛痛！！！！”
　　褚云凛手持破魔刀，刀鞘尖端抵住那人胸口，另只手将手电筒光打到他脸上，居高临下问：“谁？”

　　那人在黑暗中被强光晃了眼，眯着眼躲闪着，褚云凛看清了，居然是个孩子。
　　看起来也就十岁左右，甚至可能十岁都不到，穿着南天师道的墨蓝色短褂。

　　那孩子眯着眼，虽然背光看不清褚云凛的脸，但一眼就认出了破魔刀。
　　“师姐！！拿破魔刀的师姐！师姐我是你师弟别打我啊啊啊——”
　　“为什么偷袭我？”
　　“我以为你是那些来山里打鸟的人……”

　　褚云凛收回刀来，淡淡蹙着眉，用小学时值日生抓包迟到学生的严厉语气问道：“叫什么名字？哪一届的？师父是谁？”
　　“许尧尧！21届的！师父是憨山道人！！！”

　　褚云凛一愣：这是亲师弟啊。
　　她那师父一般不收亲传弟子，除了褚云凛和林舜外，这个许尧尧是这些年来罕有的第三个。

　　褚云凛心中闪过一个疑问，然后她干脆直接问了：“做过灵级测试吗？”
　　许尧尧突然自豪起来，躺在地上挺直胸膛道：“师父说我有希望成为alp级！”

　　哦，那难怪了。

　　她轻轻踢了踢小师弟的脚，让他站起来。

　　许尧尧小心翼翼靠近她，问：“你就是褚师姐？”
　　褚云凛不答反问，指了指远方晃动的火光：“你干的？”
　　许尧尧面露尴尬，然后气呼呼朝身后喊：“还躲着干嘛！都出来！烤鸡翅又不是我一个人吃的！”

　　话落，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又有两个跟他一样大的孩子从草丛中走出来，一男一女，耷拉着头，双手紧张地绞着，褚云凛现在就像抓了他们现行的班主任。

　　褚云凛带着他们三个往火光走近，发现是这三个熊孩子猪瘾犯了，跑到这里来做烧烤。

　　“……”她一张符把那团篝火灭了。
　　她说：“没记错的话，今天是斋日吧？”
　　她声音很好听，但是冷冷的，三个小屁孩闷着头点了点。

　　“斋日吃烤鸡翅？”她双手环抱打量着他们仨，“你们两个师父又是谁？”
　　“白波道人……”
　　“涂真道人……”

　　褚云凛：“选吧，自觉回去抄戒律还是让我告诉你们师父。”
　　三个人顿时抬起来头，三双眼睛亮晶晶，齐声道：“抄！”

　　褚云凛沉默片刻，纠正他们：“chao，翘舌音。”
　　别喊得好像在骂人似的。

　　三个小孩确认褚云凛不会告状后，顿时欢天喜地，像三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跑在前面给她带路。

　　褚云凛当然不会告发他们，毕竟这事她小时候也做过。

　　没多久，南天师道的山门出现在前方，伫立在山林之中。

　　山门两侧有两盏高高的路灯，橘黄色的灯光一如往日，褚云凛感觉到内心一片温暖。
　　这里全是她第二个家，她回家了。

　　从山门进去，再爬一段山路，就到了南天师道的道观。
　　许尧尧一边往里跑一边喊：“褚师姐回来啦！”

　　于是路过的人都朝门口望来，褚云凛认出了几个师兄师姐。
　　在许尧尧吸引到更多人注意前，褚云凛把他抓了回来。

　　简单的叙旧后，她拎着许尧尧往他们自己的分观走。

　　她回来的时间不巧，师父憨山道人正在闭关，十天后才出来。
　　褚云凛有些无奈，但是许尧尧开心的不得了。

　　她能理解许尧尧为什么这么激动，因为亲传弟子只有他一个人。当年起码还有林舜跟她住在一起，但许尧尧应该是从未体会过有亲传师姐的感觉。

　　褚云凛拿了一些观里提供的道服。憨山道人门下弟子不多，女的更少，她的房间这些年一直空着，有人定期打理，还算比较干净。

　　褚云凛自己又打扫了一下卫生。许尧尧就坐在凳子上，晃着腿玩她的破魔刀，完全没有帮忙打扫的意思。
　　褚云凛头也不抬警告他：“敢拔刀的话我会揍你。”
　　“知道啦知道啦。”许尧尧奶声奶气的，他还没到变声期，一张小脸还带着些婴儿肥，白白嫩嫩，有点像个小女孩。

　　褚云凛扫完了地，擦了桌子和窗户，最后把床也铺好了。
　　她望向许尧尧，许尧尧一动不动，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做了一个“请滚”的手势。

　　许尧尧依旧不为所动，眨巴着眼睛问：“师姐，明天能陪我一起练剑吗？”
　　褚云凛：“你打不过我的。”
　　“是练！”
　　“看我心情。”

　　许尧尧撅着嘴：“师姐你也太冷淡了吧……”
　　褚云凛看着他：“你戒律还没抄吧？”

　　许尧尧：“……”
　　他悻悻走了。

　　洗完澡后，褚云凛换上了道服，像小时候一样爬到屋顶上平躺下来。

　　双手枕在脑后，夜里的长野深山非常凉爽舒服，夜空中耀目的银河带璀璨发光。

　　她享受着这久违的静谧美景。然而没多久，一条微信消息弹了出来。
　　褚云凛抓起手机看了一眼，是林舜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