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抓鬼！》伞令

54、返回G市

　　不知不觉三日过去。

　　0325这三天都在加班，自打4896和褚云凛解约以来，档案科的千昆是轻松了，整个人精神焕发，走在路上都能起飞，但是她，开始了噩梦一样的加班生涯。

　　她不仅要负责4896雷劫期前后的体征检测工作，还要根据每日不同的体征数据及时更新4896的身体调理方案，以保证他在历劫时能呈现出最好的状态。

　　这些工作已经够她忙的了，0325万万没想到的是，褚云凛和4896解除灵级匹配后的第二日，居然双双陷入高烧，褚云凛还算是在正常的发烧范畴内，但4896的体温曾一度高达至44度。

　　她忙前忙后，每隔一小时就要上下跑动，短短三天累瘦了五斤。

　　谁都没有想到他们身体的副作用会这么强烈，好在褚云凛在第三天的时候已经退烧了，人也清醒了，已经能坐在床上自己吃饭了。

　　而4896情况就没那么理想了，直到今天神志还有些模糊。而且他非常警惕，不愿意让0325以外的任何人靠近他，也不允许0325碰他的衣服。
　　0325也不知道他在发什么颠，但谁叫他是alp级的apostle，组织里供着，那她也只能供着了呗。

　　中午一点，0325敲了敲褚云凛的房门，然后推门走了进来。

　　“今天感觉如何？”她边说边上前摸了摸褚云凛的额头，然后满意点点头，“嗯，不错，没再烧了。”

　　褚云凛刚吃完饭。她清醒之后胃口变得特别好，食量也大，吃什么都觉得香得不行，现在吃饱了，正懒洋洋地伸着懒腰。
　　“身体感觉好多了，头也不疼了。”她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再观察一天。如果明天体温依旧正常，你就可以回G市了。”0325坐在床边，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这两天辛苦了，不过你和4896的情况属实奇怪，一般来说，灵级匹配解除后不会有这么强烈的副作用才对……”
　　她说着，褚云凛面色一僵，然后很快不着痕迹地恢复了原样。

　　0325不知道为什么，可她知道。
　　因为她跟龙姜睡了。

　　现在想想，她仍然不太愿意去回忆那天晚上的细节，也不知道自己当时脑子抽了什么风，或许是嫉妒、感到被背叛和离别在即的不舍共同在心里作怪，她活了二十多年，头一回做出如此不计后果且不负责任的举动。

　　回想起来那一晚，她真的很想死。
　　尤其是第二天清早，她凌晨六点不到就醒了，因为根本没睡好。没想到龙姜醒得更早，褚云凛睁开眼时，他已经穿戴整齐站在了床边，听见床上的响动，还回过头来低头看了她一眼。

　　昏暗的房间中没有别的光源，倒显得他那双黑瞳中猩红幽光更加明显。
　　然后褚云凛听见他一边扣扣子，一边轻飘飘说了一句：“分手吧。”

　　她当时浑身都酸痛，昨晚龙姜对她根本没有客气，极尽折腾，因此她现在完全没有力气骂人，于是躺在床上没有理他。
　　没多久，就听见开门的声音，龙姜直接走了。

　　当天下午，褚云凛就开始出现高烧的迹象。

　　想到这里，她再次陷入一种古怪的情绪，夹在生不如死和悔不当初之间。

　　然后她又默默安慰自己：没关系，成年人，就当被狗咬了。而且她也很用力地咬回去了，不算吃亏。
　　同时褚云凛又有些好奇，做是两个人一起做的，难道只有她在高烧难受？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她原本想问问龙姜的情况，但是想了想，终究还是没问出口。
　　那个人怎样都跟她没关系了，管他是死是活。

　　烧退了之后，褚云凛的身体恢复得很快。

　　当晚基本确认没有问题后，她片刻都不想停留，直接定了第二天早上的飞机票。

　　来送她的只有0325，以及百忙中抽出了那么一两个小时的林舜。

　　工作日的虹桥机场人还不是特别多，大厅内显得有些安静，广播中不断播报着航班信息。

　　褚云凛站在检票口，回头对0325说：“行了，你回去吧。”

　　林舜无言地站在一旁，这个黑长直扎着细高马尾的男人意料中地引起了旁人的侧目，褚云凛也很难做到完全当他不存在。
　　于是只能好言附道：“师兄，你也是。”

　　林舜上前来，拍拍她肩膀，语重心长嘱咐道：“回去以后，好好做人。”
　　褚云凛：“……”

　　她一把拍开林舜的手，正准备走，又被他叫住。
　　林舜拿着手机，冷冰冰望着她，问：“如果我不问你，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会加我微信？”
　　“你之前也没加过我啊。”

　　“现在。”林舜露出他的二维码，“立刻。”
　　褚云凛有些不情愿地扫了，连备注都懒得打。

　　“你这什么头像？”林舜盯着褚云凛那张湛蓝夜幕中的UFO图片，拧起眉毛，“我们是抓鬼的，又不是研究外星人。”
　　褚云凛撇嘴：“这你也要管？你屁事真多。”
　　然后她余光扫到林舜居然认认真真地给她备注了“师妹”两个字。

　　0325赶在这对师兄妹吵架之前及时插了进来，微笑着递上早就买好的，S市的土特产。
　　“褚小姐，一路平安。”

　　半小时后，褚云凛的航班平缓起飞了。

　　望着那架客机一路滑翔升起，然后远远消失在天幕中，林舜这才收回目光，旋身往机场外走去。

　　0325跟在他的身后，笑眯眯道：“林部，您跟褚小姐的关系似乎缓和了不少。”
　　林舜斜她一眼，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飞机朝南，而他朝北走着。阔别数十年后的今天，他和褚云凛再度背向而驰，一如当年长野深山的那个夜晚。
　　林舜片刻不停地朝前走去，黑色的宽袍风衣被秋风落拓扬起。不论是从前，还是今天，他从未后悔过自己的选择。

　　-

　　两个小时后，飞机平稳抵达了G市。

　　一出机舱，G市的热风立马涌了上来，褚云凛觉得无比的怀念。

　　出口处，陈东宇已经等候多时了。
　　看见褚云凛出来，他朝她招了招手。

　　望着褚云凛恢复血色的脸，陈东宇由衷感叹道：“你的恢复力真如小强一般的惊人。”
　　褚云凛用破魔刀刀鞘捅他的肚子。

　　他又四下张望：“龙姜呢？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别提他。”褚云凛提着行李箱往前走，说，“再提就跟你绝交。”
　　陈东宇跟上来，眉毛一挑，没再多问。

　　“你身体怎样？”他换了个话题，“你走之前状态很糟糕，虽然现在表面上看起来不错——应该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灵级匹配解除了，但是我的灵级受到了影响，需要慢慢恢复。”褚云凛回头望他，“最近得麻烦你帮我留意一些小型的委托，不需要钱多，我想先用些小鬼练练手。”

　　小鬼做错了什么？小鬼还都只是些宝宝！
　　陈东宇心中控诉着，有些不情愿。钱少的委托意味着他分的那十分之一也少，不过褚云凛的身体的确需要慢慢来，万一再出什么差错，林舜估计会把他活剥了。

　　“那你师兄呢？你们十多年没见了，这次有什么进展吗？他有没有提起我啊？”
　　“提你干嘛？你谁啊。”褚云凛白他一眼，“林舜不还是那样，跟你认识他的时候没有变化，你这么崇拜他干脆给SIBI投简历算了。”

　　“我才不去搜查局——那个鬼地方钱少规矩多，脑子进水了才去当996的傻狗。”
　　褚云凛思索片刻，纠正他：“以我在国区堡几天的观察来看，他们不是996，是007。”
　　陈东宇傻眼：“那还是人类吗？”
　　“SIBI里本来就一大堆不是人。”

　　两人一路走出机场，来到停车场，陈东宇打开他那辆十年没换的一汽大众。

　　车子缓缓驶上机场高速。褚云凛摇开半个车窗，让外头的风浇进来，冲淡陈东宇车内那股陈年皮具的味道。

　　她乌黑的发丝在风中飘起，陈东宇开着车，从后视镜看过去，看见她被风吹开的领口旁边，有个红色的……好像是吻痕。
　　陈东宇头皮发麻，没敢仔细去看，心里开始敲锣打鼓。

　　他看到了什么？难道产生了幻觉？短短一周时间不见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正当他七上八下的时候，后排的褚云凛忽然开口。
　　“陈老板，你上个女朋友是什么时候分手的？”

　　“呃……”他闪烁其词，“问这个干嘛？这是我的伤心事……”
　　褚云凛扭过头来，望着陈东宇的后脑勺：“我记得大概是在半年前吧？”
　　“……差不多吧。”

　　褚云凛静默片刻，又问：“那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认识了大概有一年吧。你干嘛啊问这问那的。”
　　“没事。”褚云凛收回视线，又望向窗外，眼神有些飘忽。

　　就连陈东宇这种经常换女朋友的人也是交往了一年多才分手，褚云凛认真在反思，自己的初恋是不是真的太随便了？
　　而且也没得太快了吧！

　　她有些不爽，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一晚后龙姜站在床边垂眸望她的眼神。一定要形容的话……像某种餍足的兽类。
　　她闭了闭眼，将那些画面尽数驱散。然后在心里立誓，从今天起再也不去想那件事情。

　　半小时后，陈东宇开车回到了褚云凛的小区。

　　她下车后，陈东宇假惺惺从车里探出个头来，问：“需要送你上去吗？”

　　褚云凛从后备箱提出行李，远远的朝他扔了一袋S市的土特产。
　　“不送。”她说完转身就走，背对着陈东宇挥了挥手，“有委托的时候再联系。”
　　陈东宇看了看手里那盒东西——崇明糕。

　　褚云凛的身影一眨眼就没影了，他大老远送她回来也没得句谢谢。陈东宇愤愤在想：真是个冷漠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