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抓鬼！》伞令

43、机密会议

　　出了门，0325跟着张寒令，回到隔壁的房间。

　　他在褚云凛灵崩的第二天就把这里租下来了，也是刚好，这套房的原房东半个月前才搬走，原本这里已经有人租定了，但是张寒令花了两倍的价钱从中介那里截了下来。

　　他一租就租了两年，掏钱的时候眼不眨心不跳。褚云凛所住的这个小区几乎是位于市中心，地理位置非常好，而且她隔壁那套房跟她一样都是小户型，在租房市场非常热门，租金因此也非常高昂。0325知道他不可能住那么长时间，一旦4896回收成功，张寒令就会回到S市的国区待命，以便执行别的命令。

　　她在SIBI待的时间算很久了，张寒令第一次来国区时她就见过他，那时候张寒令才十岁，小小一坨跟在他师父身后，还没有镇恶的剑匣高。他从小就不爱说话，也不喜欢跟人扎堆，多年来一直是独来独往。不过作为alpha级的驱魔师，在组织里是绝对不可能低调得起来的，即便他一年都不露面，仍会有非常多关于他的传言层出不穷。

　　好比0325所属的医务处，那些年轻一些的小姑娘成天就爱聊那几个alp级驱魔师的八卦。0325因此也耳濡目染了一些，知道褚云凛是张寒令名义上的未婚妻。
　　至于实际上是怎样，刚才的情景0325也看到了。

　　她叹口气，鼎鼎有名的alp级张寒令，好像是条单箭头。

　　不过，对于他这种顶级的驱魔师而言，爱情一定不会是人生中的必需品。他完全可以找另外一个灵级与褚云凛相等或者是更高的女驱魔师结婚，反正北天师道最注重的是灵级传承，至于对方是谁，有没有刻骨铭心的感情，有的话当然是最好，没有或者少一点的话，其实也无所谓。

　　想到这，0325觉得自己已经算精神逾矩了，于是收敛了心神，看了看手表，对张寒令说：“张队，我还得回警局一趟，要确认下另外那个的伤势恢复得怎样了。”
　　张寒令侧过身，冲她点点头：“这段时间辛苦你，记得在OA上申请加班补助。”
　　“分内之事。”0325莞尔。

　　“还有。”在她走之前，张寒令再度叫住她，“关于她灵崩的一切消息，我希望你可以替我再隐瞒几天。”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有些纠结，像是在和自己内心常年形成的恪守规则的品德斗争。
　　“至少，起码等到……”
　　“等到血液检测结果出来再说吧。”0325非常善解人意，柔声道，“您放心，我明白的。”

　　送走0325，张寒令回到房间内，打开笔记本电脑，连通了在线会议。

　　他掐点进入，摄像头打开的一瞬间，张寒令看见了那间熟悉的会议厅。

　　呈凹字形的漆黑金属会议桌，正对着摄像头，正前方的位置上坐着他的老朋友林舜，右边的座位上坐着一位金发黑瞳的漂亮女人，他记得是叫红月玲奈。左边座位上则依次坐了金玖、总部代表、记录员和一个他不认识的人。

　　摄像头的画质非常清晰，张寒令从桌面竖着的牌子上看到，那个不认识的男人是档案科的副科长。
　　而这间整个国区堡最密不透风的会议厅，只进行高密级别以上的会议。

　　“人到齐了。”林舜翻开面前的一沓材料，向他的右手边摊了摊手：“介绍一下，新人金玖，刚转正，出师于北天师道，是张寒令的师弟。由于他的情况特殊且目睹了全程，这次便由他来说明一下8月26日当天囚夕山的具体情况。”

　　“啊、是！”金玖推了推眼镜，虽然他已经准备了好几天，但依旧有些手忙脚乱。拿出那台贴着二次元贴纸的Mac时，对面的红月玲奈柳眉一挑。

　　“その着せ替え人形は恋をする（更衣人偶坠入爱河），”她眼睛眯眯，“你喜欢喜多川海梦这种类型啊？”
　　金玖脸一红，就是觉得非常的社死。

　　林舜：“不要谈论无关话题。”然后微微瞪了一眼金玖，“下次开会之前把贴纸撕掉。”
　　“……是！”

　　他额头都出了一层汗，强忍尴尬打开一个PPT，开始从头讲述他在囚夕山的所见所闻。
　　这些张寒令都知道，所以他听的时候有些走神。

　　而这次会议的目的，是根据4896的蜕阈值来制定具体的渡劫方案。根据档案科的计算，4896的雷劫期预计在两个月后降临。
　　让张寒令比较意外的是，红月玲奈居然也在。

　　她作为SIBI日本区的顶梁柱，每天行程堆得嗙嗙满，一天恨不得挤出25个小时用。所以她能愿意抽出这么多时间来中国，肯定不只是参与渡劫计划这么简单。

　　日本区属于是放眼全球各个地区也能名列前茅的案件多发地，地方小屁事多，每年的非自然案情总数几乎是中国区的两倍。过去几年人手不足的时候，中国的驱魔师不得不听从总部调配大批大批往那边驰援，因此组织内的中日驱魔师之间的交流也较为频繁，算是东亚区中往来最密切的两个国家。

　　张寒令也是在一次出日本行动中认识的红月玲奈。那次日本京都百鬼夜行，成千上万的鬼怪结成巨大的结界，几乎成了人间炼狱。红月玲奈一个人单枪匹马，凭手中两根御币在百鬼中杀出一条血路，当时画面非常炸裂，以致于这件事虽然过去了好几年了，但只要一被提起，目睹过现场的那些人似乎仍能感受到那股可怕威压的洗礼。

　　张寒令不动声色听着金玖的汇报，心里在想，红月玲奈这个人自负且自私，在日本的时候就听说她仗着自己的灵级和地位天天欺负手下，以捉弄人为乐趣，对付妖怪的时候更是心狠手辣。她肯定不会是无偿来国区协助渡劫计划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她和作为此次计划总指挥的林舜之间一定是达成了某种交易，这个交易对她来说诱惑力非常大，值得她花大量的时间来配合林舜。

　　而张寒令能想到的对她有如此大诱惑力的交易条件，只能是同为alpha级的编号4896了。

　　和alp级的驱魔师一样，alp级的apostle一样非常稀有，更何况是4896这种兼具巨大杀伤力和优异的自控力的。他猜想，林舜一定是以4896的后续匹配权作为交换，让红月玲奈心甘情愿给他打这次工。
　　也就是说，4896的后半辈子大概率已经被卖了。

　　张寒令在心里笑了一声，林舜为了保护他的师妹，还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然后他又立马意识到，自己也是拆散褚云凛和4896的小分队队员之一，又笑不出来了。

　　会议上，金玖汇报完毕，他松了一口气。
　　林舜示意让档案科接力汇报。

　　档案科的副科长叫千昆，年纪看起来三十多岁，发言之前先咳了两嗓子，一双眼睛下两片乌青非常明显。

　　“根据我昨晚连夜计算，4896的雷劫期可以精确到55天至60天后的这段区间。”他说，“原本上次的计算结果是在两个月之后，但是根据金玖前几天带回的——也就是刚刚汇报的一些具体情况和数据来看，雷劫期正在随着他和那个巡驱的匹配深入而加快。”

　　“而且，我在这里有个小小的请求。”千昆转头望向摄像头，也就是张寒令，说，“在回收4896之前，能否尽量减少他和那个巡驱的接触？或者说，尽量减少他们的外出行动，不论是接受委托还是别的什么，如果4896的灵力再度产生波动，雷劫期只会再次提前，这会使我们永远处在一个被动的位置上。”

　　他面带淡淡的微笑，但内心已经是一片草泥马。如果4896再搞出什么动静，也就意味着他又要加班加点重算雷劫期区间，而且由于该行动机密，他又没有别的帮手，一算就是一晚上，如果4896每天都跟着那个巡驱出去抓鬼，那他这个月干脆不用睡了！
　　还升什么正科，直接猝死好了。

　　张寒令听他这话，也明白了千昆的话中之意。

　　褚云凛灵崩的事情他还没上报，最多明天，他必须说出实情。张寒令隔着屏幕看了一眼千昆的黑眼圈，然后默默移开了视线。
　　他说：“好的，我尽量。”

　　红月玲奈说话了：“所以我就得一直在这里等到雷劫期来临？”
　　林舜微笑道：“如果你觉得无聊的话，我手上还有很多任务可以给你。”
　　“？”红月玲奈瞥他一眼，“你真讨厌。”

　　然后她又朝张寒令说道：“需要我帮忙吗？你回收的速度真的很慢诶。”
　　张寒令双手交握，望着屏幕，淡淡道：“十天内，我会将他带回国区。”

　　“虽然情况紧急，但还是尽量采取温和的手段，不要刺激4896产生灵力波动。”林舜叮嘱道，“以回收4896为最优先级，如果可以的话，把褚云凛也带回来。”
　　“明白。”

　　“届时，将由你和玲奈依照计划，将4896带至崇明岛。我会带人加快布置历劫区域，尽量将雷劫对小岛的破坏降至最低。而你们两个，在保证4896安全的情况下，也要注意不要造成无辜人员的伤亡。”
　　红月玲奈：“知道啦，你真啰嗦。”

　　“下次会议时间定在一周后，具体内容我会提前一天发送至各位的OA。在座诸位都是SIBI的精英人员，本次历劫计划非常重要且是机密等级，作为本年度绩效考核的重点，希望诸位在严阵以待的同时能闭紧嘴巴，不要觉得这是儿戏。在这期间如有发生任何异样，必须立即上报。”林舜做了简单的总结，“还有什么疑问吗？”

　　金玖很自觉的把自己剔出“精英人员”的行列，举手问：“下次我还需要参会吗？”

　　“看情况，”林舜道，“如果前一天没收到OA，就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