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抓鬼！》伞令

41、顶级灵崩

　　瞬间，猩红绽放，天地都似乎为之变色。

　　就连龙姜都险些被这股融合的尸气侵蚀，他瞬间松开褚云凛，往后飞速闪退。

　　他不可置信地望了望自己的手心，两人间的灵力流动从未像此刻一般汹涌激荡，像一场呼啸而至的海啸。
　　而海啸的终点是前方的褚云凛，她抬了抬手，地上的破魔刀弹跳了一下，像受到征召，瞬间飞到她的手中。

　　她手臂上的伤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正在快速复原。

　　褚云凛在尸气乱流中抬起眼，周身笼罩在骇人的威压中，原本幽黑的眼睛已变得猩红。

　　畸变的蛇女趴在不远处，满头的蛇头像刺猬一样炸开，发出一声高过一声的凄叫，而那肥大躯体紧贴着地面，用最快的速度朝褚云凛爬了过来。

　　褚云凛向后一步，脚掌蹬地，转瞬间如雷霆电光般暴闪至畸变种跟前。她睁着双眼，毫无畏惧的与无数蛇头对视，持刀的手臂凌空一划，锋利的刀锋划破阴风，削泥一般，瞬间将近乎一半的蛇头拦腰斩断。

　　畸变种发出更为凄厉的惨叫，音波震荡似乎连空气都产生了扭曲。
　　她却置若罔闻似的，向上一蹬，一脚踩上畸变种的后脑壳，伸手抓住一条蛇头，往手臂上绕了两圈，然后连根一拔——

　　“咳——”
　　不远处的龙姜屈膝跪地，无法抑制地吐出一口血。在融魂的模式下，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褚云凛的浇天杀意，她掠夺着他身上每一处的尸魃之力，然后用尽全部力气狠狠发泄在畸变种的身上。

　　她又是一刀，一连砍断几条蛇头，整个人沐浴在黑血里。
　　畸变种感受到劲敌，所剩无几的蛇头忽然尽数一缩。
　　紧跟着，它的后脑壳霍然裂开一个血盆大口，朝踩在跟前的褚云凛一口咬了下去。

　　“……呵。”
　　她似乎发出了一声嗤笑，脸上杀气乍现。

　　咔嗤——
　　獠牙穿刺了她的手臂，瞬间血流如注。褚云凛用左手承接了这一咬，同时右手紧握破魔刀，一刀插进畸变种大开的上颚。
　　然后，她猝然发力，握着刀柄猛地向下，将整个后脑壳割开了两半！

　　短暂的死寂后，畸变种蓦地爆发出有始以来最尖锐的叫声。褚云凛在这几乎能穿破耳膜的声音中淡然收刀，横着一切，将那颗没入手臂的獠牙齐齐切断。
　　随后，她面无表情地将那颗断牙拔了出来，随地一扔，左手上的那个血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着。
　　她从畸变种裂开的后脑壳上跳了下来，将破魔刀一甩，撇清刃上的血污，然后将刀收回鞘中。

　　畸变种惨叫着扑打着四肢，地面轰轰震动。

　　褚云凛慢条斯理抽出一张符来，扬到空中。
　　红咒黄底的符纸飘在空中，隐隐发散着骇人的威压。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她一字一顿念出九字真言，双手置于胸前依次变幻着手指密名——
　　“诛邪！”

　　天空中雷声轰隆，乌云涌动，巨型龙神之灵应召而出，裹挟着金色天罡之气从九天飞落。

　　巨龙的咆哮响侧天地，仅一击，便将那坨狂躁扭动的畸变种瞬间吞噬。

　　褚云凛抬起手，接住从天而降的那枚龙符，然后慢慢将它捏碎。

　　阴风渐渐平息，凝聚在上空的那团黑气也逐之消散，一切最终归于平静。

　　褚云凛站在那儿没动，四周只有夜风拂过树木的婆娑声。

　　她忽然回过头，视线笔直望向一处阴影。

　　下一秒，她的身影几乎是凭空消失了。那是人类根本无法达到的速度，跟瞬移没有任何区别。
　　她闪现在阴影中，伸手一抓，然后身影再度消失。龙姜侧过头来，看见她已经拖着那个棕发少年出现在自己身旁。
　　褚云凛低着头，抓着棕发少年的头发，将他扔到地上，在他试图爬起来之前，一脚将他的肩膀踩了回去。

　　“放开我！！”棕发少年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脸贴着地，发出怒吼。

　　褚云凛矮身下去，伸出手指戳了下他额角的伤口，指尖用力嵌入血肉，疼得他惨叫起来。
　　“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
　　褚云凛置若罔闻，望着指尖上粘稠的血块，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疯长。
　　她无意识的，将带血的手指朝嘴边靠近——

　　“凛凛！”
　　在触碰到嘴唇的前一秒，龙姜抓住了她的手腕。

　　褚云凛猛然回过头，猩红色的眼瞳中倒映着月色，衬得她的神情异常陌生和疏离。
　　她盯着龙姜，半晌后，才悻悻甩开了他的手。

　　龙姜的话凝固在嘴角，不自然的僵硬着。褚云凛没有理他，而是朝一边的小轿车走去。

　　她抬手撤回净心咒，金光散去，车内的那对夫妇抱成一团，看见再度出现的褚云凛时，那双猩红的眼眸使他们的脸色更加惊惧。
　　那股巨大的威压始终萦绕在她身周，即便是感受不到灵力流动的普通人类，也能从中感受到一股凛冽的杀气。
　　褚云凛视线一低，看见他们怀里还抱着个婴儿。

　　她依旧没说什么，只是掏出两张昏睡符，当面贴在了两人的额头。
　　那对夫妻瞬间昏迷过去，只剩下怀中婴儿还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咬着手指，也不害怕，好奇地望着褚云凛。

　　褚云凛侧转过身，手指在裤子上随便擦了下，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个微信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那头传来张寒令冷冰冰的声音，只是这次带了一丝焦急。

　　“是我。”褚云凛靠在变形的车身上，言简意赅道，“我在翠湖别墅区，这里出了点事，需要搜查局来收场。”
　　说着，她的视线落在那个棕发少年身上，继续说：“有人死了，和九天神雷社有关。”

　　“我们侦测到了那边的灵级波动，正在赶来的路上。”张寒令话也不多，像在稳定她的情绪，“你等我，我马上就到。”
　　褚云凛挂了电话。

　　她回头扫了一眼，又钻进车里，从昏迷的男人的裤兜里摸出一盒烟。褚云凛叼了跟烟在嘴里，然后夹着一张符，点燃后凑到烟嘴旁。

　　龙姜朝她走来：“凛凛……”

　　“站着。”褚云凛甚至没看他，淡淡说道，“让我静静。”
　　龙姜于是就停在了她不远处，跟她保持着一段距离。
　　他出声提醒：“车里还有小孩。”
　　褚云凛这才抬眸望了他一眼，片刻后，往一旁走了两步，靠在了路灯上。

　　她吞吐了几口烟气，默默凝视着自己微微发抖的右手。她感觉自己的大脑和内心是从未有过的清醒，同时也是从未有过的害怕。

　　十分钟左右，张寒令赶到了。

　　他来得最快，身后还跟着几辆警车。红□□光交换间，这片场地已经迅速完成了封锁。

　　张寒令远远就看见了靠在路灯上抽烟的褚云凛，随着两人间距离逐渐靠近，他敏锐地觉察到空气中那股尸气乱流——
　　浓烈、强悍、而且非常新鲜。

　　张寒令下意识摸向自己背后的剑匣，片刻后，猛然发现这气味是从褚云凛身上散发出来的。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她，视线从那红色的眼瞳向下，落在了褚云凛脖颈侧的咬痕上。

　　“你……”
　　杀气乍泄，张寒令怒目望向龙姜，下一秒就要出手——

　　褚云凛直起身，徒手掐灭烟头，用脚踩了踩。
　　“让你来是打扫现场的，别的事不用你管。”她冷声道，视线冷漠而陌生，还带着股不容分说的威慑，“也不要对龙姜出手。”

　　张寒令后背一僵，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样。
　　他不得不转移注意力，去观察现场的其他人。

　　看见那个棕发少年时，张寒令显而易见的一愣：“阳炎？”
　　棕发少年匍匐在地上，双手被捆在身后，挣脱不开，只能由下往上巴巴望着张寒令：“是你！你是搜查局的——”

　　“张队！”一个警员小跑过来，靠近张寒令耳边说道，“发现了尸体，还有两个昏迷的人类。”
　　张寒令望着阳炎：“你杀的？”
　　阳炎猛地摇头：“不是我！是蛇女！蛇女杀的人！”

　　望着地上那一坨腥臭的残躯腐肉，张寒令面露恶色：“你的蛇女，畸变了？”说完，声音更冷，“你让它跟什么东西融魂了？”
　　“是古曼童。”一旁的龙姜说道，“最多就一百年的古曼童。蛇女受阳炎控制，为了杀我们，强行与它融魂，这才发生了大畸变。”
　　“alp级的畸变吗？”
　　龙姜点点头：“蛇女的能力你知道的，可以通过‘注视’控制对方的身体。”
　　闻言，张寒令又看了一眼褚云凛，心中已经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又远远望了眼那几条明显属于人类的碎块，问：“死的是什么人？”
　　“别墅区保安。”龙姜说完，指了指一边的小轿车，“那三个人能活下来，算是奇迹了。”

　　阳炎还在地上大吼着：“放开我！我哥哥是九天神雷社的副社长！！你们SIBI无权审问我！我要见我的律师！！”

　　“你的确需要一个律师，毕竟你做的这些事，足够你上幽灵法庭了。”张寒令踱步上前，居高临下审视着他，脸上不带任何的表情，“不知道令堂看见你现在的模样会作何感想。阳炎，你有权保持沉默。如果你不保持沉默，你所说的一切都将作为你的呈堂证供。”

　　阳炎露出恐惧的表情，片刻后变得更加癫狂，大叫道：“你、你还敢提我妈——”

　　那边闹哄哄的声音此起彼伏，褚云凛闭了闭眼，没来由的产生了一股反胃感。
　　她眼前走马灯般闪现过刚才那些血淋淋的画面，终于，她忍受不住，张口喊了一声：“龙姜。”

　　“我在。”
　　龙姜大步上前，觉察到她的不适，伸手将她扶在怀里。

　　激战过后的疲惫和晕眩一齐袭来，她连喘气都变得有些粗重，身体内部似乎也产生了一些异样。褚云凛抓着龙姜的袖口，大口呼吸着平复突然加剧的心跳。
　　龙姜神色忧忡，头也不抬，对张寒令说：“我们得走了。”

　　张寒令张了张嘴，按照流程，他们作为案发现场的目击证人和重要人物，必须留下来做完口供才能离开。但是褚云凛现在的状态哪怕是随便一个人都能看得出来非常不好。良久，张寒令没再执着于苛条，点头算是默认了。

　　褚云凛再也支撑不住，双眼一闭，失去了全部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