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抓鬼！》伞令

37、是我初吻

　　杜小山跟着两人来到三楼的逃生通道里。

　　褚云凛向后靠在墙上，双手环在胸前，夹着破魔刀，说：“你现在可以详细讲了。”

　　龙姜望了望楼梯上方，然后又瞥了一眼杜小山，半睁的眼眸中似乎有股嫌弃。
　　“别说网吧了，整个广场都没有脏东西，你说有鬼在网吧门口蹲你点，癔症吧？”

　　杜小山精神非常紧绷，问：“你确定这里什么都没有？确定？”
　　龙姜盯着他：“没有。”
　　他松了一口气，脱力一般在阶梯上坐了下来。

　　“离开凶宅之前的事情，我都在帖子里写了，全是真实的，没有任何虚构。”他干巴巴的声音听起来疲惫交加，“离开那栋别墅后，我叫了一辆车，从翠湖别墅区一路回家，也是在那个时候，我看到了一个小孩。”

　　褚云凛：“小孩？”
　　“……对。小孩。”杜小山扶着额头，那张油光满面，印堂发黑的脸布满了恐惧，“一个浑身漆黑的小孩，他就站在马路边上，一路跟着我的车，每隔十米还是二十米，就会出现……它一直站在路边，面朝我的方向，盯着我……”

　　褚云凛沉默片刻，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意识到我不能回家。”杜小山颤抖着说，“我当那么多年无业游民在家，看了那么多鬼片不是白看的！我知道它肯定缠上我了，我不能回家也不能去人少的地方，不然它肯定会趁机杀了我，电影里都是这样的……所以我就往人多的地方跑，网吧，网吧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人，所以我直接来了这里，一秒钟都不敢离开……”

　　龙姜：“电影里是假的，以后少看点。”

　　褚云凛转头望着他，心想假的你还天天晚上蹲在投影前看？

　　“……”杜小山问，“它真的没有跟着我？”
　　褚云凛说：“我倒宁愿它跟着你，这样我还能少跑一趟。”

　　“可是……我明明看得清清楚楚，它一直在车外面盯着我，一路跟着我来到这里楼下……”
　　“你下车之后，它是不是就不见了？”
　　杜小山点点头。

　　褚云凛又问：“是个全身漆黑的小孩子，没有头发，对吧？”
　　杜小山继续点头。

　　她和龙姜对视一眼，继续问：“你在别墅里住了几天，有没有发现类似供奉台的地方？”
　　“没有。”杜小山说，“我刚住进去的时候胆子很大，本来我根本不怕这些，平时看鬼片都能打飞机的，所以我一进去就把别墅每个角落都探索了个遍，并没有看见什么供奉台……”
　　褚云凛望着他，龙姜皮笑肉不笑说：“无关信息可以不用说出来。”

　　褚云凛：“也没有上锁的房间之类的？”
　　“没有。”

　　褚云凛沉默片刻，才说：“房东的联系方式你还有吗？”
　　杜小山点点头，然后露出更加颓丧的表情：“我还是违反合同逃出来的，没付违约金，这几天房东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我都不敢接……”

　　“把房东的电话给我吧。”褚云凛说，“我们得找他拿钥匙，亲自去一趟凶宅。”
　　“那我呢？”杜小山猛地抬起头，“你们走了我怎么办？！”
　　龙姜：“都说了没脏东西跟着你啊。”

　　“那万一，是因为你们来了它才被吓走了，你们一走它又来找我怎么办？！”
　　龙姜笑了一声：“那你继续蹲网吧里呗，这儿就是你的安全屋，泡面十元一桶，矿泉水两元一瓶，你还能在这里苟好几天。”

　　杜小山呆了：“你们不是来帮我抓鬼的吗？”
　　龙姜：“可你好像，连咨询费都付不起吧。”
　　“我、我可以花呗！可以信用卡——”
　　龙姜摇摇头：“无业游民哪来的信用。”

　　“行了，别吓人家。”褚云凛从墙壁上直起身来，说，“你放心，确实没有东西跟着你，我想那个东西应该还在别墅里，或许它确实尝试过跟着你，但是出于一些原因它无法离开那栋别墅。”

　　见杜小山一脸恐惧，根本不信的表情，褚云凛蹲下身来，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黄符，还有一张名片，递给他。
　　“你拿着护身吧。”她的目光清冷疏离，却有着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我叫褚云凛，是个驱魔师，如果发生了别的状况，随时打我电话。”

　　-

　　在下楼的电梯里，褚云凛打通了凶宅房东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一个浑厚的中年男声，听了褚云凛的来意后，果断拒绝了。
　　“清洁的事情不用你管，我已经找了专业团队了。”房东的声音非常自信，然后又凶狠道，“你说你找到了杜小山对吧？让杜小山接电话！他人在哪里？跟我签了七天的合同结果第四天人就跑了，他违约金都还没给我！”

　　褚云凛淡声道：“他从你的别墅出来后吓破了胆，现在谁也不敢见。而您既然已经找了专业团队，想必您对您别墅里的那个东西是有一定了解的。”褚云凛恰到好处的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给对方权衡的时间，“如果我猜的没错，您是因为送牌操作不当才导致那个东西失控，我希望您可以慎重考虑一下，这东西发作起来可大可小，为了您的人生安全，请不要图价格便宜而去相信一些所谓的‘专业团队’。”

　　“做咩啊靓妹，说我贪便宜？你搞笑啊？”电话那头的房东冷笑一声，“九天神雷社听过没？他们时薪三万，还是单人价，你再贵能比他们还贵？”
　　褚云凛眉头一皱：九天神雷社？这不是江华提过的那个巡驱组织吗？

　　规模很小，但是人员精炼，只招收S级的驱魔师。江华和李俊明就是为了短期内提升至S级去九天神雷社，才动了跟龙姜匹配的歪念，也因此才导致了李俊明被反噬而死。

　　她沉默了片刻，然后说：“既然这样，祝您好运。”说完挂了电话。

　　叮——

　　电梯到达一楼，龙姜率先走了出去。

　　“是不是可以回家了？”他懒洋洋的，整个人还有点闷闷不乐。
　　见褚云凛似乎在想事情，也不搭理他，龙姜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褚云凛：“干嘛？”

　　“凛凛，你都没有给过我护身符诶。”他眼角微微下垂，露出一副得心应手的委屈表情。
　　褚云凛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有些好气又好笑，“不认识的人的醋你也要吃？”

　　马路边上，车来人往，耀眼的阳光下连绿叶似乎都在闪闪发光。

　　她摸了摸口袋里，今天出门匆忙，并没带多少东西。褚云凛摸出一张跟刚刚一模一样的黄符，冲龙姜扬了扬，问：“这个你也要？”
　　龙姜盯着她，沉声道：“不要。”

　　褚云凛看了眼其他几张符，有雷霆符，昏睡符，还有一张金光神咒。
　　昏睡符50，雷霆符100，金光神咒888。

　　刚才她给杜小山的那张就是普通的子弹符，是所有符咒中最简单直接的攻击符，虽然威力小，但是便宜，才5块钱一张。

　　远处一辆洒水车吱呜吱呜开了过来。曜日下，水雾在茂密的大叶榕叶中升腾穿梭，如梦似幻，共同描画出一条移动的彩虹。

　　她看了一眼，把那些符塞回兜里，说：“没有别的东西给你了。”
　　“我不要别的东西。”龙姜垂眸凝视她，一字一顿道，“凛凛，和我交往吧。”

　　水雾飘过，彩虹凌空，蓝天里是尚未溶尽的月，在光的色散及反射下，三道金色的圆环柔和地向天謦咳，洒下散乱的光芒。
　　褚云凛怔怔地望着他。

　　良久，她唇角扬起了一抹称得上温柔的笑容。

　　“我出门的时候还在想，如果你今晚之前还不问我，那我就主动问你。”褚云凛脸色微红，“没想到，还是你更快一点。”

　　龙姜望着她笑，细碎的阳光落在他瞳仁中，摇晃似浮动的星火。
　　“这说明，我喜欢你的程度比你喜欢我更多。”龙姜说，“我等不到晚上。”

　　嗡——
　　褚云凛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是刚刚的房东打回来的。褚云凛无法做到无视，只能在龙姜变幻莫测的脸色中接通了电话。

　　“喂？靓妹啊，你说你也是驱魔师对吧？”房东大叔这次的声音温和了许多，还透露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精明，“我只给了九天神雷社一小时的定金，这样吧，你既然对自己的本事这么有自信，那你也一起去一趟翠湖别墅，跟那个九天神雷社的人比一比，如果你比他先收拾掉那个东西，那剩下的尾款就都是你的，怎样？”

　　褚云凛眉头一皱：“你这是在引导恶性竞争。”
　　“哈哈，你们都是靠这个赚钱的，能赚到钱就行，管那么多干嘛？”房东大笑几声，“反正别说我没给你机会，赚钱的路摆在你面前了，就看你要不要了。”

　　说完，也不管褚云凛同没同意，径自报了别墅门禁的密码，然后啪的把电话挂了。

　　“……”她抬头望向龙姜，“你都听到了吧。”

　　龙姜翻了个白眼：“让他去死。”
　　说完，他观察着褚云凛的脸色，微微拧眉：“你不会真要去吧？”

　　褚云凛往马路边走了两步，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走吧，去之前先回陈老板那儿补充一下装备，今晚估计是场恶战。”

　　她说着，出租车已经停在了跟前。褚云凛伸手去拉车门，忽然，她朝龙姜回过头来，露出个似有似无的微笑。
　　“对了，刚才忘了说，”她目光有些躲闪，樱红色的嘴唇一张一合，轻声道，“那是我的初吻。”

　　龙姜脑子嗡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