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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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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走后，雪歌终于稍稍松了口气，她四处扫了一眼，并没有看到小尾巴，她疑惑地问：“小尾巴呢？”
雀白顿了一下，淡淡地回道：“没事，他会回来的。”
雪歌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是……”
雀白身体虚弱地晃了一下，虽然他也明白小尾巴一直都喜欢黏着夜晗，所以当年对于夜晗的背叛，与其说是无法接受，还不如说是伤透了心，可是真正痛心的又何止他一人？
雪歌见状，正要过去扶他，雀白摇头阻止道：“你今晚受了不少惊吓，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雪歌看着雀白的背影，即使在茫茫夜色中依旧仙姿绰绰不染凡尘，这么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
她心头的疑惑就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她跟在雀白身后思来想去，最后实在没忍住，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雀白回头看向雪歌，琉璃瞳晶莹剔透，折射出一股摄人心魄的光来。
他一直压制着体内紊乱的气息，额上都冒出了密密的冷汗，他反问：“那你觉得我们是什么人？”
雀白直勾勾的目光，让雪歌有些不知所措，她神色犹豫地问：“我们是不是很久之前遇到过？”
雀白一怔，没明白她的意思。
雪歌咬咬牙，与其一个人在那瞎捉摸，还不如趁现在把事情全都搞清楚，于是她把雀白带回了家，把那张照片拿给了他。
“这是我十岁时拍的。”雪歌边说边指着照片里的那个背影问：“这个人是你么？”
雀白看着那个背影，眼神一动，他怎么可能连自己的背影都认不出来呢？何况旁边还拍到了小尾巴那么明显的侧脸。
他记得很多年前，他的匕首有过一次感应，可是当时他并没有找到雪歌，甚至还一度怀疑是自己产生了错觉。直到今天看到了这张照片，他才确信，原来那时雪歌确实来过章尾山，只不过是他们彼此错过了而已。
想到这里，他心头又一惊，既然当年雪歌来过章尾山，那婆婆呢？她知道这件事么？
雪歌见他一直在盯着照片发愣，再次问道：“这上面的人是你和小尾巴么？”
雀白的思绪被打断了，他的表情有些迟疑，因为他也不懂该如何去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对雪歌实话实说，这完全就超出了人类的认知，会不会当场吓到她？可是如果对她隐瞒真相，那今晚发生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又该如何解释？
说实话，雀白并不想让雪歌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只希望雪歌这辈子能像普通人一样活着，再也不要卷入任何危险中。
雀白还在犹豫，雪歌似乎已经得出了结论，她诧异地问：“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却丝毫没有变化，所以你们真的是妖怪？”
雀白一阵哑然，没想到雪歌会把他们想成是妖怪，他好笑地问：“你觉得我是妖怪？”
雪歌反驳道：“不然你怎么能一下子打倒那两个怪物？”
雀白突然前倾着身子，把脸凑到她跟前，雪歌表情一惊，两个人瞬间距离很近，让她呼吸一顿。
雀白目光深邃地看着雪歌，那勾人的眼眸，令人忍不住沉沦，顿时彼此的视线紧紧纠缠在了一起。虽然隔着一层面具，可是雪歌依旧感觉到了对方的呼吸，炙热地扑面而来，仿佛一阵阵地拂过她心头，打乱了她心跳的节奏。
雀白看着她，故意问道：“那你怕我么？”
雪歌猛然回过神来，跟他拉开了一段距离，她尽量平复着情绪，佯装镇定道：“就算你是妖怪，你又没伤害我。”
雀白觉得雪歌这副慌乱的模样很有趣，甚至还有几分可爱，他嘴角刚勾起一抹浅笑，气血就当即翻涌上来，让他猛咳了几声。
雪歌忙紧张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雀白捏了一下拳头，冷静地摇摇头道：“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的身份，但是你放心，我不是妖怪。”
也许是今晚受到了太多惊吓，雪歌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雀白又耗尽最后一点灵力，帮她疗了伤，他的身体也撑到了极限。
他刚安顿好雪歌，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动静，眼看着防盗门就要被打开了，雀白忙一个纵身，直接从阳台上跳了下去。落地后，他又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随后就匆匆赶回了章尾山，关于照片上的事，他必须要当面向无影婆问清楚。
其实这些天无影婆也没闲着，一直在研究解开藤极的解药。这藤极本是一种长在冥界的特殊植物，对普通人没什么伤害，但是对于他们这种非人类，一旦中毒就会被压制体内的灵力，如果强行耗损灵力，不仅要承受锥心刺骨之痛，还会大伤元气。
自从上次她发现雀白中毒后，她也曾去过一次冥界，想要找冥王问明情况，不巧的是这段时间冥王闭关了，所以她白跑了一趟。
无影婆坐在前厅里，一边等着雀白他们回来，一边琢磨着，上次鬼节不仅雀白中了藤极，就连雪歌也丢失了那晚的记忆，恰好这两件事都跟冥界有关，这只是巧合么？
正想着，她眼神突然一变，抬起拐杖往地上一敲，周围立刻扩散出一圈灵力，她缓缓开口道：“既然来了，还不现身。”
她话音刚落，一个人影就灵活地从屋檐上跃了出来，那人走到无影婆跟前，恭敬地回道：“在下黄泉，无意冒犯，还望影婆大人见谅。”
无影婆抬头看向那人，剑眉心目器宇轩昂，虽然年纪轻轻，却生得一副好相貌，身手也很敏捷。
无影婆眉心一动，淡淡地问：“你不是冥王身边的那个小随从么？”
黄泉垂着头，敛下眼，虽然他是冥王身边的人，依旧不敢在无影婆面前放肆。
无影婆收回目光，继续问：“不知冥王的人跑到我章尾山来做什么？”
黄泉语气诚恳地回道：“黄泉是受冥王殿下所托，前来请罪的。”
无影婆再次把目光看向了黄泉，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她反问：“哦？请罪？我不太明白冥王的意思？”
黄泉把一个褐色瓷瓶双手递了过去，无影婆看了一眼问：“这是藤极的解药？”
黄泉暗暗吃惊，这无影婆还没看瓶子里的东西，就已经猜到了是什么，果然不容小觑，他讪讪地回道：“影婆大人果真厉害，什么事都瞒不过您的法眼，这确实是藤极的解药。”
“冠冕堂皇的话就不用说了。”无影婆拿着药瓶质问：“难道冥王不该给我一个解释么？这藤极本该是长在冥界苦寒之地的，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人间？”
黄泉手心里捏了一把冷汗，这趟差事还真是吃力不讨好，他当即解释道：“实不相瞒，前段时间有个妖孽擅闯冥界偷走了藤极，没能及时把人抓住是我们的失职，只是没想到这妖孽如此胆大妄为，竟然用藤极来对付神子大人。之前您来冥界时，冥王殿下刚好在闭关中，后来殿下听闻此事后，就赶紧命我送来了解药，还望影婆大人莫怪。”
无影婆故意反问：“冥王殿下还真是消息灵通，连神子遇袭受伤的事都知道？”
黄泉一阵心惊，跟这位祖宗说话可要当心，否则稍有差池，回头传到冥王耳朵里，估计他又要受罪了。
黄泉继续解释道：“其实是鬼节当晚有辆大巴车发生事故，刚好被路过的阴差撞见了神子，当时阴差没能及时上报，现如今已被冥王殿下处置过了。”
鬼节那天，雪歌的记忆是被幻蝶抽走的，那日冥王分明就来过人间，如今却要编出这种谎话来，冥界到底在隐瞒什么？
无影婆话里有话地说：“看来冥王殿下还真是日理万机，大小琐事都要一一处理。”
黄泉再次被惊出了冷汗，这无影婆果然是狠角色，不太好打发。他想了想，觉得自己的话还算滴水不漏，按照无影婆的个性，应该不至于去找冥王当面对质吧。
黄泉站着没动，似乎是在等无影婆发话。
无影婆沉吟了片刻，这黄泉毕竟是冥王身边的人，要想从他嘴里套出点话来应该不太容易，于是回了句：“行了，这药我收下了，你带我向冥王问声好，有劳挂心了。”
黄泉点了一下头，随后一个闪身，人就不见了。
黄泉前脚刚走，无影婆就听到回廊里传来一阵动静，她走出前厅问：“终于舍得回来了？”
回廊里的两个人同时一愣，雀白刚回来就在门口遇到了小尾巴，他们因为夜晗的事争执了两句，没想到一进门就被无影婆逮住了。
雀白最先反应过来：“婆婆，都这么晚了，您怎么还在这？”
无影婆瞥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问：“你以为你们溜下山能瞒得住我么？”
雀白和小尾巴心虚地互视了一眼，两个人各怀心事。
无影婆轻声呵斥道：“伤得这么重，还在逞能！”
雀白还在琢磨那张照片，眼下他一肚子疑惑，根本就顾不上自己的伤：“正好，我也有事想要问您，您是不是早就见过她了？”
无影婆没什么反应，只是把药瓶递给了雀白，吩咐道：“服下解药，自己去冰泉疗伤。”
雀白捏紧了手里的药瓶，欲言又止地喊道：“婆婆……”
无影婆依旧没回应，眼看着她就要离开，雀白一时情急，气血翻涌到喉咙，直接喷出一口血来。
小尾巴当即惊呼道：“雀白哥哥，你没事吧！”
虽然前一秒他们还在怄气，可是看到雀白吐血，还是把小家伙吓坏了。
雀白拦住无影婆，硬撑着身体追问道：“十八年前，您是不是已经见过雪歌了？”
无影婆的表情有所松动，看到雀白这副虚弱狼狈的模样，她眼中隐隐闪过一丝动容，她缓缓开口道：“见过如何，没见过又如何，这些事早就过去了。”
雀白不死心地说：“雪歌十岁那年在章尾山拍过照片，那张照片里有我和小尾巴，当年我的匕首也感应到了雪歌，所以那不是错觉。”
小尾巴听糊涂了，忍不住插了一句：“什么意思？雪歌姐姐十岁时来过章尾山？”
无影婆平静地回道：“当年我确实是见过她，还给了她一串灵珠，所以这些年你的匕首才感应不到她。”
亲耳听到这个真相，雀白只觉得胸口一阵阵地发堵，他不解地问：“为什么？您为什么要瞒着我？您明明知道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找她！”
对面雀白的质问，无影婆依旧显得很冷静，她意味深长地说：“我阻止你们见面，是为了你好，你只需要知道，如今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不该去干涉她的生活。”
雀白隐忍地反驳道：“我只是想守护着她……”
无影婆犀利地打断了他的话：“你是神子，你该守护的是芸芸众生，而不是她一人。”
雀白张口无言，周围的空气好像在一点点的冷却，随着无影婆的离开，逐渐冰冷，凝固。
很久之后，他嘴边终于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难道就因为自己是神子，所以连守护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