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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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沈落上班的地方离得远，转三趟地铁，再顶着烈日步行一公里，电梯来得快的情况下，大约花费一个小时，就能吹到写字楼的空调。
在工位上坐下，沈落照惯例给周栩发了消息：【我到了。】
发完沈落就逼着自己投入工作中。
沈落知道，周栩秒回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但心底里还是没有勇气面对。
新工作是小说编辑，每天负责挖书收稿签作者，还要处理网站读者投诉，一周总有那么几天，八小时忙不完，得自愿加班。
不巧今天就是。
等沈落终于能从工作中喘口气的时候，外面已经天黑了。
白炽灯静静地亮着，同事几乎都走完了，只剩下她和另一个部门的男生，仍然在锲而不舍地敲打键盘。
肚子饿得咕咕响，沈落整理完工作成果，也关了电脑。
电梯间黑漆漆的，沈落点亮手机屏幕，想开手电筒，屏幕上的消息提醒跃入眼帘，手已经迫不及待地点了进去。
看见消息是姐姐发来的后，沈落眼里的光暗了下去。
她的视线下滑，落在她和周栩的聊天框。
记录仍然停留在早上九点，他回的那个冷冰冰的OK手势。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曾经会和她整日聊天一天打好几个电话的人，变得一句话也没有。
沈落想了好一会儿，仍然没有线索。
手机震动，她低头去看，姐姐又发来了新的消息。
【你到家了吗？】
【今天中元节你知道吗？】
【我朋友刚和我说的，晚上不要出去了。】
公司大门靠门禁卡感应，这会儿早关了，四周形成个封闭的空间，黑暗丝丝缕缕，裹得沈落透不上气。
她不由自主地握紧手机，想看看电梯的进度，一抬头，对面忽然出现个人影，悄无声息地、直愣愣地盯着她。
——叮。
公司大门开了，一抹光刺破黑暗，将沈落吓跑的一般魂魄又塞回了身体里，她看着那个男生走出来，下意识地，目光往地上去。
他有影子。
虽然知道人未必比鬼良善，尤其对方还是个明显比自己高大的男人，可感受到同类的气息，沈落还是觉得安心了许多。
也就是这时候，她发现，她看见的人影其实是她自己。
他们所在楼层低，电梯很快到了一楼，沈落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弃暗投明。
走到开阔、明亮的空间，她才感觉到身上渐渐回温。
不过，室外35度的高温，也很难不回温。
时过九点，夜宵店渐次开张。
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热情地招呼着朋友，身后带着婚戒的同行女人安静在角落落座。
也有年轻的男生紧紧牵着女孩的手，另一只手还不忘替恋人拉开椅子。
人声热闹，沈落也忘了害怕，一个人慢悠悠地走，偶尔还是会忍不住去看看悄无声息的手机。
她的手机开着震动，有消息就会响，可她总还是心存幻想，万一手机也会忽然忘记提醒呢？
结果一直等到她上地铁换乘三趟再出地铁站，她期盼的消息还是没有来。
这边靠近政府办公区，十点多的夜晚，已经没什么人，灯也灭了，黑漆漆静悄悄。
短暂忘却的恐惧卷土重来，沈落站在地铁口，好像那黑暗里有吃人的巨兽匍匐，但凡她走出去，就会被撕个四分五裂。
她忽然想起曾经在某乎上看到的帖子。
/如果我死了前男友会后悔吗？/
彼时她觉得愚蠢，为一个不值得的人去伤身。
可这一刻，她也很想问问周栩，我的安危对你来说，一点也不重要了吗？
他知道她胆小，无论是父母嘱托，还是她自己无数次小心翼翼恳求，他都知道，她怕黑，希望他有时间能接她走这一段路。
也许他在忙呢，所以没顾得上问。
可不能随便给他扣帽子。
沈落擦了把脸，拨出了个电话。
在等待周栩回应的时间里，她吸了吸鼻子，努力调整情绪。
周栩不喜欢她哭，他一见她哭就烦。
其实她也不想哭，哭了还容易变丑，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忍不住。
电话响到末尾，沈落几乎不抱希望，那边忽然响起一声低沉的男声：“喂？”
紧随其后又或者夹杂其中的，是键盘敲击声。
“你在玩游戏啊？”
“嗯。”
沈落低下头，她的影子缩成一团，似乎也不愿意离开这点光明。
“那你先忙。”
说完，她却没有挂电话。
沈落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越来越舍不得主动挂断电话，也许是期待着他还能说点什么，也许是，怕下次再也没机会了。
还好周栩也变了，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每次都等着沈落挂电话，而是一次比一次主动干脆。
但这次，他也没挂。
大概是忘了，沉浸在那一方屏幕里的厮杀与合作中，顾不上腾出手来切断这点联系。
沈落走到角落边站着，安静地听那边，激情的键盘敲击声。
似乎只有这时，她才能再次感受到周栩神采奕奕的一面。
而不总是，眉头紧拧、死气沉沉。
“你还没回来？”
沈落的注意力被重新扯回来，点点头，想起那边看不见，又说：“在路上了。”
那边又只剩下键盘的声音。
电梯送上来拎着饭盒的年轻女人，顺着她面朝的方向回头，男人笑眯眯迎上来，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另一只手牵起她，语气温柔：“累不累？”
“要不要我来接你？”
沈落的目光完全被男生的笑容吸引，她有多久没在周栩脸上，没在周栩面对她的时候，看见那样的笑容了？
思绪被牵引着回溯，以至于电话那边周栩说话时她都没反应过来。
“什么？”
“我说，”键盘又响了两声，周栩说，“我来接你。”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回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