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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番外—李云莳 ...

  •   番外—李云莳
      我叫李云莳,我的母亲,是天界的公主,我的父亲,是凡间的皇帝。天界的神仙是不能与凡人在一起的,但母亲和父亲是例外。我还有个哥哥,哥哥总是处处随着我的意,经常给我带好吃的。
      我有个灵兽,是个凤凰,听说,是我出生那日出现在我身边的,它一直跟着我,我给他取了个名字,叫——祁述。
      祁述可以幻化成人的模样,每次它都会幻化成男子的模样,比我高很多,比娘还高。但它法力低微,几乎没有法力,我就当宠物养了。
      我自出生,就被天界的神仙们戴上了‘未来天帝’这个名号,可是,我却没有法力,与一个凡人无异,唯一不同的,就是我天生异瞳,右眼是金瞳。天界有的神仙对我讨厌,说我不祥,有人害怕我,有人觉得我是个笑话。是啊,哪个‘未来天帝’是个没有法力的凡人,而且异瞳呢?

      母亲和姥爷一直在忙,忙什么呢?我也不知道,只有姥姥会经常来看我,我调皮时训斥我几句。可是,为什么母亲和父亲不经常来看我呢?姥姥告诉我,待我十四岁时就能见父亲了,姥爷和母亲忙是因为太多事需要他们处理。
      太多事吗?多到,几乎不来看我。
      我气不过,我开始四处捣乱,这样,每次母亲就能注意到我了,虽然,每次招来的都是训斥。但我还是很开心。

      这天,我看到一个陌生面孔,矮矮的,满脸花白胡须,杵着个拐杖慢慢走着,我小心翼翼跟在那人后面,抢过他的拐杖,那人应声倒地,在地上嗷嗷地叫,这时有人上前把他浮起来。
      “小殿下,这是来天界述职的土地公公!快把拐杖还给人家!”
      我不愿,赌气把拐杖扔了出去,谁知,稍微用力了些,拐杖断了。
      不出意料,姥爷大骂了我一顿,让我去凡间反省,帮助土地公公做事,直至土地公公伤好并且收到新的拐杖。
      凡间?是父亲在的凡间吗?我会遇到父亲吗?可是,我连他叫什么,长什么样子,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在土地公公的住处,很是无聊,每天不是面壁就是干活。还不如在天界被罚抄。
      这天,我实在受不了,偷偷跑了出来,遇到一个男孩,看起来比我大点,他好像迷路了,突然,他摔了一跤,摔倒在我面前,我将他扶起:“你没事吧?”
      他没反应?我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事......”
      没事就好,不过这地方挺偏僻的,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是谁?”
      这下问到我了,我的身份是不能对外人说的,可是他看到了我的异瞳,我随便编了个谎:“我是这座山的山神,今天是来寻山的!”
      他还有些不信,质疑我,我气的跳脚:“我说是就是!虽然我看着小,但已经活了几千年了,还有,我的眼睛,跟你们长得不一样!”
      他看着我的眼睛:“好看!”
      我愣了下,还是,头一次有人说我好看:“谢谢!”
      不过,他一个人在这里确实有些危险,我问:“你一个人出来的吗?你这样到处乱跑,家人会担心的。”
      “我是跟我爹一起来的,我爹在山腰休息。”
      “私自乱跑是不好的哦!你还是回去找你爹吧,不要让家里人担心。”
      “我还能再见你吗?”
      我心里盘旋着怎么回答,装作大人的语气说:“如果你回去后好好听爹娘话,不让他们担心,那我们以后还会再见的。”
      “好!”
      好好听话?我自己都没有好好听家里人话,姥姥跟我说了无数次不要调皮,我还是闯了那么多祸,我哪儿有资格说别人.......

      这时,土地公公找来了:“终于找到你了,怎么又到处乱跑!”
      我急忙躲在男孩身后:“我没乱跑,天天面壁太无聊了,我就出来透透气。”
      男孩问老爷爷:“你也是神仙吗?”
      “没错!”女孩从我身后走出来,“他是这里的土地公公,我爷爷。”
      土地公公听后颤了两下,连忙接话:“没错。”
      男孩挠了挠头:“你是犯了什么错吗?要面壁。”
      我尴尬地笑了笑:“没事,面完就好了。”
      土地公公问男孩:“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我和我爹一起的,我........趁他休息跑出来了,我听说书人讲,神仙都住在好看的地方,爹说这世上没有神仙,但我还是想出来找找看!”
      我拍拍胸脯:“你运气好,今日碰到了本山神,但你也不是每次都能遇到神仙的,以后别来找所谓的神仙了。”
      “以后还能再见到你吗?”
      我回答:“有如果你回去好好听父母话,本山神会再来见你的。”
      可我自己都是个不听话的孩子,怎么还有资格去要求别人听父母的话呢?

      土地公公施法让男孩昏了过去,我们二人守着这男孩,直到看到一个男人焦急地跑过来找男孩。
      “阿辰!阿辰!”男人焦急地查看在地上躺着的男孩,男孩缓缓醒来,抱住男人,男孩说他遇到了神仙,男人训斥男孩到处乱跑,对男孩说的神仙,觉得是天方夜谭,或许是他做的一场梦。
      男人带着男孩离开了,我和土地公公从大石头后出来,准备回去了。
      阿辰,原来,他叫阿辰。
      “没想到居然是他。”土地公公不自觉感叹。
      我好奇:“谁啊?”
      “是勾陈大帝,小仙也是听说前些日子勾陈大帝入轮回当凡人,待寿终后再回天界。”
      勾陈大帝?在书卷中看到过,是一位上古天神,掌管凡人命运的神。

      回了天界后,姥爷决定将我送到昆仑山修习,可是,昆仑山上,修习的都是有法力的各路神仙,而我,像个异类,与我亲近的,只有师妹——苏水间。
      水间是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女孩,唯有她,在众多师兄弟中,把我当成一个正常的人来看,不会因我身世与长相带一样眼光看我。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没有法力,师尊还是要教我各种法术的使用,这对我来说,根本没用啊。
      所幸姥姥会时常来看我,给我带好吃的,我会分给水间一起吃。姥姥还给了我一块摔碎后能重新合在一起的玉佩,我觉得挺好玩的。

      这天,天界举办天后娘娘的盛宴,我和师尊前去天界参加宴会。魔界和天界向来不和,据说,这次魔界为了示好,也会派人来。
      天后娘娘,我的姥姥,既熟悉又陌生,到了天界,我借口离开,远远看到姥爷和娘亲在谈论什么,但他们明显看到了我,却没有理会我。是我的错觉吗?我看到母亲眼眶红红的。
      看着他们渐渐离去的背影,我不甘心,身旁走过一个黑衣男人,抢了他手腕上的镯子就跑,果然,他追上来想拿回去,我一路乱跑,黑衣男人很执着,一路追着我不知道到了哪个宫殿,我进宫殿,看到了一个巨大的仪器,不停地运转,这个我在天书上看到过——叫天玑仪。
      黑衣男人追了进来,我慌忙躲避,不小心,我们二人,打坏了天玑仪,轰隆一声,天玑仪碎成几块倒下,黑衣男人也怕了,这事,惊动了天帝,天帝看着眼前的一切,伸手,像是要打我,母亲赶紧抱住我,哀求姥爷不要。
      姥爷最终还是收回了手,吩咐后面的侍从:“立刻,去凡间把勾陈给我叫回来!”
      侍从领命。
      勾陈?是那个在凡间的凡人吗?

      而我,又罚回昆仑山面壁思过。我看着手里的手镯,叹气,这个还是没能还给那个人,我赢了吗?母亲和姥爷注意到我了,会看我了,但是,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值吗?
      后来我知道,这个手镯的主人,叫流火,是魔界太子,那天,因为他与我误打误撞,打坏天玑仪,魔界和天界的关系又开始紧张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如果,如果天玑仪修好了,那天界和魔界就能不会那么关系紧张。
      我拉着水间,央求她带我去天界,水间拗不过,答应了,我们来到经辰殿,看到一位天官看着满地的碎片修补。
      我走上前:“对不起。”
      天官转过身,我很惊讶,像是在哪里见过他一样,不过,他可能就是姥爷口中的‘勾陈’吧。
      “是你打坏天玑仪的?”
      我有些窘迫:“对不起。我能帮你做什么吗?”
      勾陈摸摸我的头:“小殿下能有这份心,我就很满足了。”
      看他不生气,我胆子稍微大了些:“我听姥爷说,你在凡间,你是在凡间执行什么任务吗?”
      “只是在凡间游历罢了。”
      “游历?”
      “是投胎成为凡人,去经历凡人的一生。”
      或许是父亲在凡间的缘故,我兴奋地问:“那你见过我父亲吗?他是个凡人。”
      “没有,你父亲,不是我投胎的那个凡人能见到的。”
      我还没见过父亲,我对他充满了无限遐想,不知道,他会不会很珍爱我呢?算了,这么多年,都没来看过我,估计是忘了我吧。
      我看到旁边的书架上摆满了卷宗,好奇拿来看看。
      勾陈见了,说:“那是凡人的命簿,凡人的一生,都会在天玑仪上规定好,写进这些卷宗,凡人就会按照上面写的去生活,待到凡人寿数将尽,天界会通知地府会派人来拿这些卷宗,根据命簿上所写的寿数,去收凡人的魂魄,在地府审判那些凡人的一生,再按情况不同,有的收押,有的入六道轮回。”
      我问:“为什么是天玑仪上的命运,他们照着做了,就一定要死后受到审判呢?”
      勾陈显然被我问到了,缓缓只能说:“这是天界规定。”
      天界规定?真奇怪。
      我像个好奇宝宝:“为什么要天玑仪去写凡人命运?”
      勾陈耐心回答:“上古时,女娲抟土造人,凡人脆弱不堪,伏羲命我执掌经辰殿,用天玑仪写凡人命运,这本是让凡人能更好在凡间活下去。”
      我突然想到:“那叔叔去凡间,也是给自己写了命簿的?能不能让我看看?”
      勾陈指着其中一个书架:“那边那个,第五层最左边的就是。”
      我跑过去拿来看,江毅,男,生于天时十年,早年,家境富裕,与一丫鬟成亲后,逐渐受族人排挤,育有一子一女,儿子十六岁后,吃喝嫖赌,败光家业,女儿被卖到青楼,妻子染上恶疾,不久离世,儿子成天不务正业,自己不仅穷困潦倒,也一身病,被儿子拖累,苟延残喘活到八十岁寿终。
      我感叹:“叔叔对自己也太狠了吧,写这么凄惨?”
      勾陈说:“因为近些年来,我一直看到有的凡人能挣脱天玑仪写下的命运,逆天改命越来越多,他们没有借助任何仙妖神魔的力量,仅凭着自己,就挣脱了那些命簿,我很好奇,所以想去凡间试试做个凡人,把命簿写得惨一点,看看我能不能像他们那样逆天改命,去看看到底是什么让他们挣脱了命簿。”
      我似懂非懂,抱着手里的卷宗继续看下去,恍然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江辰。
      我继续看下去,上面果然写着江辰七岁随父亲上山打猎,但中间发生了什么,里面没有记录,我有些心虚,难怪我觉得勾陈面熟,原来他就是我在凡间遇见那个男孩的父亲,当时是我躲在山石后看着他们离开的。
      勾陈见我不说话,上前问:“小殿下,就是阿辰小时候遇到的山神吧?”
      我见被识破,只好承认:“对不起。”
      勾陈笑着摸了摸我的头:“谢谢殿下将他安全送回来。”
      没有等来预想中的责骂,我有些意外。
      勾陈还是好奇:“为什么那时小殿下会出现在人界呢?”
      “就,弄坏了土地公公的拐杖,被天后娘娘罚下凡照顾土地公公,直到新的拐杖做好,我不是无聊嘛,就想找点玩的。”我的声音越来越小。
      勾陈摸摸我的头:“下次不许调皮了啊!”
      “嗯!”我嘴上答应。下次,谁知道下次呢?

      我又想到一个事:“叔叔,你回来了,你在凡间的妻儿怎么办?”
      勾陈停下手里的动作,叹气:“这一世,是我对不住他们了。”
      “那阿辰不就是没爹了?”
      “是,但天玑仪修不好,我是不能回凡间的。”
      “要不?我去帮你看看?”
      “你?”
      我二话不说拉着水间准备去凡间。

      我按着天玑仪上写的地址找到了阿辰家里,但转了一圈没看到人,有些丧气,晃眼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阿辰。
      我高兴地跑过去,他一脸哭哭啼啼,我更内疚了,我尝试着上前打招呼:“你好。”
      阿辰抬头看着我,有些惊吓,我知道他因为失去父亲而伤心,我带着他在外面玩了一天,看到他开心的模样,我内心的愧疚感‘减少’了些。
      不知不觉,天暗了下来,阿辰问以后还能不能见到我。
      我说,能的,我把姥姥给我的玉佩分成两块,把其中一块给了他。
      “只要你遇见带着另一个玉佩的人,我们就能遇见。”
      “你不会把玉佩给别人吧?”
      “不会。”
      “你叫什么名字?”
      “萝萝。”
      “萝萝,谢谢。”
      突如其来的道谢我有些手足无措,但我还是把他送回了家,我准备回昆仑山,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流火!
      我上前拍了下他的背,他被吓了一跳,看到是我,松了口气:“你怎么在这里?”
      我问:“你又怎么在这里?”
      “难道——”我们二人异口同声。瞬间我知道了他的来意。
      过了半晌,我开口问:“他们一家,过得还好吧?”
      流 火说:“不好,勾陈回到天界后,他们一家受尽欺负,做着苦力,尤其是江洛,才十四岁,就要天天挑水干重活,吃的也少,还是馊的饭菜。”
      我刚刚减轻的内疚感又没了。我终究,还是闯了祸。
      “你在这里几天了?”
      “我离开天界后就来了,毕竟,我也有错。说到这个,我东西呢?还我!”
      我尴尬:“我放昆仑山了,要不我今晚回去,明天给你带来?”
      “行吧,你要不来,我跟你没完!”
      “一定!我一定!”

      第二天,我来到阿辰家,我在门口徘徊,有个女孩见了,上前问我:“你是找阿辰吗?他和他娘、姐姐,今天一早就离开了。”
      我起身问:“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
      女孩儿摇头。
      我有些丧气,经辰殿的书卷上没有写他们会离开啊,就真的,再也找不到了吗?
      水间上前还是感谢女孩:“多谢!还未请教姑娘闺名。”
      “我啊,我叫白晨曦。”
      “多谢白晨曦姑娘。”

      既然找不到阿辰了,那,我就等流火吧,他一定会来的。可我等了好几天,都没等到他,放弃了,回昆仑山。
      往后的日子里,我整日躲在天书阁里整日看书,我看到了一个法阵,叫断流万元阵,此阵极其凶险,施法者以自身为动力驱使,法力越强,范围就越大,但能施展此法阵的,除了初代北极紫微大帝,就再无任何人有那么强大的力量驱动法阵,而且,作为动力的施法者也会魂飞魄散,我算了算,这个法阵,恰好是在三千年前的神魔大战,那时魔界欲染指人界,初代北极紫微大帝牺牲自己,重创魔族,让魔族至今都未恢复元气,保全了人界,但是初代北极紫微大帝也因此魂飞魄散。
      我正看得入迷,手上的书突然被抽离,我抬头看,是师尊!
      我连忙行礼:“见过师尊!”
      师尊看了眼书上的内容,把书放回原位:“这不是你能看的。”
      师尊这是在说我没法力,没法施展这种阵法吗?我也不在乎,谁会去施展一个要施法者死的阵法啊。
      但我还是好奇:“师尊,断流万元阵下,真的没人生还吗?”
      “这是禁术,你不该钻研过多。跟我来。”
      我随着师尊到山脚,是一行凡人军队来到了昆仑山,随行的还有一些太医,师尊说:“这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为首的将军谢过师尊,对我恭恭敬敬:“末将尉迟晗睿,恭请殿下回宫。”
      “回宫?”
      “是皇上命我等来接你回去。”
      “皇上?我不认识什么皇上?”
      “是您的父亲。”
      父亲?我有些惊讶,这么多年,父亲终于想起我了?要接我回去了?
      我很开心,道别师尊后,离开了昆仑山。
      将军向我介绍,这次不仅有随行的军队,还有太医院院长郑尚远。
      走了不久,我恍然间,想起我什么都没收拾就走了,还有好多玩具啥的都落在昆仑山了,算了,以后还能回去的,不急。

      天色渐暗,我有些累,问尉迟晗睿能不能休息下,将军命人就地扎营。
      准备睡觉时,我恍然看到一个人影踉踉跄跄。
      郑尚远一眼就认出是自己的儿子,赶忙迎上去:“郑墨,你怎么来了?”
      我凑上前看,少年奄奄一息:“不好了,皇上被人下了药昏迷不醒,太子失踪,兵部尚书余伟和禁卫军头领顾强准备造反,镇守边境的刁佐放吐蕃入境,现在,宫里已经乱成一团了!”
      “他们还商量,若迎回来的是公主,就将她嫁给吐蕃五十岁的王,若是皇子,就地斩杀。”
      我如坠冰窖。我身上什么都没带,没法联系水间,现在再回去找师尊他们已经来不及了,昆仑山常年伴有迷雾,山脚下更是设了许多法阵,这次若不是以接我的名义,尉迟将军他们是找不到路的,祁述虽是灵兽,但因我没有法力,他的法力也是低微,根本上不了昆仑山。

      我一夜无眠,脑子里很混乱,想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突然,一把剑出现在我面前,我认得,这是哥哥的青华剑,青华剑残留的气息告诉我,哥哥是让它来保护我,我接下剑,可是哥哥,你在哪儿啊,我好害怕。
      第二天,我问尉迟将军:“所以说,我现在算是亡国公主了?”
      “殿下可以等找到失踪的太子殿下,等到太子殿下回来,我们就能平反了。”
      我深吸一口气:“将军能否帮我做一副面具和盔甲?”
      “殿下这是?”
      “让你做就去做!”

      没过几天,盔甲和面具就做好了,我看着盔甲和面具,毅然决然地穿上盔甲,我走到所有人面前,说:“从今以后!大唐没有公主!只有二皇子!”
      我戴上面具,怕被人认出是女生。
      众人愣了片刻,随即呼应。

      我让尉迟将军安排几个信得过的人暗中寻找哥哥,自己带人杀回了皇宫。
      我记不得当时杀了多少人,那段时间,每晚都梦到鲜红的血液,我本就是被看做异类了,这样的我,只会更可怕吧。阿辰,也不会想见这样的我吧。
      后来,查清父亲中的毒药是阿芙蓉,能缓缓吞噬人的身体,看样子,已经被人下了很久的药。
      我让郑尚远太医留在父亲身边,带着一行人,还有郑墨,去收复那些被吐蕃侵占的领土。

      行军路上,我捡到一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女孩,她在这场战乱里失去了所有亲人,她执拗地跟在军队后面,我问:“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请殿下让我参军!”
      “可你是女孩。”
      “谁说女子不可参军,我已失去所有,唯有将贼寇赶出大唐才能慰藉在天上的家人!”
      她很坚定,那眼神,跟我当初决定做二皇子一模一样,我答应了。我问她叫什么名字,她说,她叫时同,时同,与我李云莳,相同。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军里颇有微词,但时同杀敌十分勇猛,比军中一些男子更厉害,渐渐,大家对她的异议越来越少。我有些羡慕她,能以女子身份,上阵杀敌,而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对外说出我是女孩的事。

      这天,我遇到一个逃难的妇人,她抱着孩子,十分可怜,我收留了她,正当我给她寻了个好去处时,时同通知我找不到她了,只留下她的孩子。
      随后,我听到了号角声,原来,那个妇人根本就是随手在路边捡的一个没人要的孩子,装作难民,混进军里,窃了军中情报,让我们被埋伏!
      我气急,看着床上躺着的孩子,怒火中烧,尉迟将军劝慰我:“殿下,这孩子,没人要的话,能否交由末将抚养?”
      我停下了手:“你?”
      “我与内人膝下无子,不如就让我们来照顾这孩子吧,他什么都没做过,被人当成工具,稚子何辜!”
      我叹了口气:“那就依你吧。”

      吐蕃的进攻无休无止,再这样耗下去,迟早全军覆没。
      军队里士气一日比一日低落,郑墨神色凝重,拉着我进营帐商量。
      “殿下,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
      “我知道。”
      “早年间,父亲曾误打误撞研制出一个药方,吃了那个药,人的力量和速度都会远高于常人,没有痛觉,直到四个时辰后,七窍流血而死。”
      我不愿让他们去送死,我找来几位将军商量,尉迟将军同意,左右都是死,被围困至死,还不如拼死一搏,我没想到大家都同意。
      当断则断,我命郑墨多做这些药出来。又是一夜无眠的日子。
      第三天,我召集众将士,选出那些没有亲人的将士,说了这件事,看得出来,其中有的人有些害怕,我拿过药,第一个吃下。
      将士们开始慌乱,我说:“前几日得到线报,已经找到失踪的太子殿下!若我今日死了,还有太子能带着你们,不必恐慌,若只有我一人服用这药,那我就为你们杀出一条路。”
      时同上前,服下了药,我看着她,那股子劲儿,真的跟我一模一样。
      那些将士也纷纷上前,服了药。
      其实,根本就没有找到哥哥,尉迟将军那边,一直都没有消息。

      吐蕃为了杀我,调集了许多军队围困,最终都被我们剿灭。
      夜晚,我们终于突围,吐蕃人的尸体,和唐军的尸体,混在一起。我脑袋昏沉,但还是想找到时同,我知道时同是凡人,一定会死,但我还是想找到她的尸体,将她好好安葬,我发了疯似的在尸体堆里翻找,叫着她的名字,可是,没有回应,最终,我昏到了。
      恍惚间,我只听到周围人手忙脚乱将我抬回营帐,郑墨守在我身边,照顾我。

      我做了很长的梦,我梦到时同,她背对着我,我努力追上她,可怎么也追不上,我叫着她的名字哭喊着醒来。睁眼看到郑墨。
      郑墨说:“殿下可有感觉不适?”
      我剧烈地咳嗽,郑墨拍着我的背,说:“可能殿下常年在昆仑山的缘故吧,沾了仙气,吃了九曲丸后没有死,但也落下了病根,以后怕是不能上战场了。”
      “其他人.......”
      “吃过药的,除了殿下,都已经不在了。”
      我有些无法接受,之前还并肩作战的人,就这样没了.......
      “找到时同的尸体了吗?”
      “没有。”
      “那里都是尸山血海,找不到她了。”
      眼泪一滴一滴地滴在手背,我到底,做了什么啊。

      突围后,吐蕃元气大伤,我不再需要冲在军队前,都是零星的乌合之众。

      这天,尉迟将军面露难色,前来禀告:“殿下,我们遇到一个妇人,她说她儿子被人抓走了,希望我们帮帮她,自从上次的事,将士们都对妇人不敢接近,我将她安置在另一个营帐中,还请殿下移步前去处理。”

      我来到营帐,我一眼认出,她是阿辰的母亲!上次见她是几年前的事了,容貌苍老了些,这些年,过得很不容易吧。
      尉迟将军对妇人说:“这是二皇子。”
      妇人连忙下跪行礼,我赶紧将她扶起,问:“阿辰他什么时候被抓的?你可看清抓他的人是什么模样。”
      妇人回答:“看着像军人,但装束和殿下军中的将士完全不一样。”
      那一定是残留的吐蕃军队!
      我问尉迟将军:“这附近的吐蕃军有多少,大概分布在哪里?”
      尉迟将军回答后,我找了几个人跟着,打算去救阿辰,有将士劝阻。
      我一股脑情绪发泄出来:“我唐军不护大唐子民,朝廷养我唐军有何用?!”
      将士没有再说话,我带上人离开,我发疯似的寻找阿辰,身上的痛完全抛之脑后,我与随行的将士灭了好几个残留的吐蕃军队,终于,找到了阿辰。
      阿辰身上许多伤,看得出来他反抗过,但没能打过那些吐蕃军,我焦急地呼喊他:“阿辰!阿辰!听得到吗?我来了,萝萝来了。”
      随行的将士将阿辰带回营地,妇人喜出望外,连忙感谢我。

      我没事就到阿辰的营帐里看,阿辰在昏迷时,手里紧紧攥着当初我给他的半块玉佩,真是个傻子。
      妇人许是听了军里的流言,说:“殿下因为救阿辰承受那些非议,实在对不起。”
      我不以为然:“伯母费心了,我并未受到影响。”
      “那个,你们现在住哪里?”
      “沥淮。殿下怎么知道我儿子小名叫阿辰的?殿下以前和阿辰见过吗?”
      我有些慌乱,我该怎么说,不可能跟她说我就是山神,萝萝,那样,眼前的妇人,怕是会恨我吧,恨我让她失去了丈夫。
      我敷衍几句,匆匆离开了营帐。

      几天后,阿辰转醒,逐渐能下地了。不得不说,郑墨的医术真厉害,丝毫不逊于他的太医院院长父亲。
      终于,到要分别的时候了,我有些不舍,妇人再次向我们道谢,我知道她介意军里的流言,我说:“若你真要感谢我,那以后就尽力去帮助周围的人,向所有人证明,我没有救错人!”
      妇人答应。

      二人转身离开,我鬼使神差跑到阿辰面前,我很紧张,结结巴巴地说:“如果.....如果你想要报答的话,待安顿好后,就来京城科举,进宫帮我。”
      阿辰点头答应,我的脸躲在面具后,很烫,有些局促,但这些都躲在面具下,谁都没看到。
      回到营帐后,郑墨打趣我:“这不是之前救的一个书生说的话吗?”
      我抱胸看着郑墨:“再说我就让你挨二十军棍!”
      郑墨识趣离开了,我一个人在营帐里,脸止不住地发烫,我摘下面具喘口气。不得不说,郑墨有时真欠揍。
      为什么说那样的话呢?
      因为我想再见到他。

      我努力不让战火蔓延到沥淮。这天,行军路上,我遇见一对逃难的父女,我认出是白晨曦,她与父亲逃难至此,我为他们指路,去沥淮。后来,我找到了欺骗我的妇人,我杀了她,替时同和那些死去的将士报仇,那妇人临终前说,是拓拔野让她混入军营打探消息的,说会给她很多钱。我托人打听,拓拔野,在突围后不知所踪,吐蕃因在突围后元气大伤,吐蕃王下令让他父亲流放,兄长以死谢罪。

      残留的吐蕃军不多,我安排一些人去剿灭,我回了宫。
      失踪的哥哥找到了,但昏迷不醒,父亲也神识不清,我便开始临朝执政。
      我有意把那些决策往沥淮推行,那样,或许能减少些我内心的愧疚。
      父亲清醒后,知道我所做的一切,怒气冲冲,责骂我女扮男装上战场,责骂我肆意干涉朝政,我不记得那天争吵到了多久,只记得我和父亲无休止的吵闹。
      我,做错了吗?

      后来,父亲不让我参与朝政,我关在寝宫里不愿出门,我听到一些话,说,皇上不让在朝野上出现任何关于我的话,有个武将替我说话,已经被贬到边关去了。

      我做错了吗?

      我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见任何人。这天,一位侍女试探着敲了我的房门,说有人要见我,我拿起枕头朝门口扔去,却被一双手接住。
      我定眼看,是郑墨。
      “参见殿下。”
      “你怎么来了?”
      “殿下,此次,是来为你把脉。”
      “哦。”我把手伸出去,郑墨放下医箱,放置好一切,给我把脉。
      “与之前并无多少差异。看了九曲丸的副作用对殿下毫无作用。”
      “命大吧。”
      说起九曲丸,脑中想起那些惨死的士兵,我把头埋得很深,不愿面对郑墨。
      “殿下,此次,微臣还有一事。我是来道别的。”
      “道别?!”我抬起头看着郑墨,“你要去哪儿?”
      “微臣与家父会离开京城,寻找九曲丸的解药,算是对那些死去将士的赎罪。”
      “那种情况是迫不得已,也不全是你的错。”
      “微臣和父亲近日一直在太医院调制各种药,还是没有能解九曲丸的药,殿下虽未受九曲丸侵蚀,但微臣不敢拿殿下做实验,微臣想,去宫外看看,游历四方,说不定就有能解九曲丸的药。”
      “你——,真的要走吗?”
      “是。”
      “那么,一路平安。”
      我突然下床,抓住郑墨:“你如果,见到了阿辰......替我.....照顾好他.......”
      郑墨疑惑:“他到底是谁?为什么每你这么在意他?”
      我不愿说出实情:“为了——赎罪。”
      郑墨行过礼,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房间。
      走了啊,都走了,只剩我了。

      不久,哥哥找到了,一切,好像都恢复如初,只是多了个我。我依旧和父亲僵持着,一句话也不说。
      我对父亲,很陌生,就像是,突然有个男人出现在我面前,说是我的亲生父亲,不断指责我女扮男装打仗,指责我干涉朝政,我看勾陈叔叔对阿辰的样子,再看看我父亲,我多想他能像勾陈叔叔那样,稍微多关心我点吧,哪怕说句话,我知道,我没有别人家的孩子懂事听话,可是,我一个人撑着,很难受啊,很难熬啊。
      有一天,哥哥来找我,说想带我出去玩,因为我整天都窝在房间里不出来,怕我憋坏了。
      哥哥带我四处玩,我短暂忘了和父亲的不愉快。

      突然,我们遇到了舅舅,舅舅跟我们打招呼,哥哥却有些戒备,哥哥准备带我离开,我忽然失去了意识。
      等我醒来时,是哥哥焦急的脸,哥哥关切地问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说没有。
      我环顾了四周,问:“这是哪里?”
      “这是昆仑眼。”
      我不敢相信:“怎么可能?”
      昆仑眼在昆仑山下,常年没有人烟,天界将昆仑眼拿来做关押凶兽的地方,它还有个别称,叫第十九层地狱。

      “啊——”头顶飞过一个不知名的东西,我下意识躲进哥哥怀里。
      “别怕!”哥哥护着我。
      我才看清,这周围,都是凶兽!哥哥奋力替我挡下一切攻击,渐渐地,周围没有凶兽了。我不会法力,我不知道该如何出去,可昆仑眼附近凶险异常,哥哥身上都是伤,就算哥哥带着我,我们也未必逃得出去。

      我提议:“哥哥,要不你先逃出去,等你回天界搬救兵,再回来救我?”
      “莳儿,你怎么办?”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之前,不是把青华剑都给我了吗?我可以的,哥哥,你去吧,再拖下去,我们两个都得死,我只会是你的累赘。”
      “莳儿,你从来都不是累赘,你是我妹妹!”
      哥哥拗不过我,答应了我的提议:“那你要等我!”
      我:“好!”

      哥哥离开后,我一个人学着去保护自己,我还抓到了一个灵兽,她叫幻容,能变幻成所有模样。
      不知道等了多久,有一天,一个男人站在我面前:“就是她?看来今天收获不浅啊。”

      待我醒来时,我看到周围是一个房间,不是昆仑眼,我警觉地后退,一个男人走到我床前:“从今以后,你叫别仙。”
      别仙?我记得,我叫,李云莳,是父亲取的名字。

      后来我渐渐了解到,那天救我的人,是鬼玥族的王,我曾在天书中看过,鬼玥族虽属魔界,但一直被魔界瞧不起,是不入流的魔族。鬼玥族的法术十分诡邪,是以消耗自身阳寿为代价的法术,所以,鬼玥族的法术是禁术。但鬼玥王想救族人,延长族人寿命。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鬼玥族,看着眼前一切,有些恍惚,哥哥,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都没来?
      突然,有个鬼玥族人突然窜出来,死死抓住我,我很害怕,想挣扎,那个鬼玥族人把我控制住,拉到一处不起眼的房间里,那里还有个鬼玥族人,我想逃,但那个鬼玥族人突然说:“小公主殿下!”
      我停住了脚步,这个,是天界的人才会这么叫我,我很惊讶:“你们是——”
      他们露出面容,是一男一女,他们脸上脖子上有浅浅的黑纹,但整个人给我的感觉,就是天界的人,鬼玥里,怎么会有天界的人?!
      女人和男人跪下:“刚才冒犯小公主殿下,还请小公主殿下恕罪!”
      我顾不得其他:“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女人解释:“我们二人,是被鬼玥族抓来的,鬼玥族人数逐年减少,所以他们就四处抓人充当鬼玥族人,鬼玥族的法术,若是侵蚀全身,那就成了真正的鬼玥族人,那时,我们再也回不了天界了!求小公主殿下救救我们!”
      我很为难:“可我没有法力——”
      男人哀求:“您是我们未来的天帝,您一定可以的,求求您了,您一定能救我们!”
      我顿时觉得压力如山,我能做什么啊,我不会法力,我什么都做不到,我怎么和鬼玥族抗衡啊,凡人遇到困难求神拜佛,天界神仙遇到困难求我,我遇到困难求谁啊。有人来帮帮我吗?没有人啊,一个人都没有!
      看着他们哀求的眼神,我硬着头皮答应:“可以,但是,我需要你们配合我,演戏,既然他们能把天界的人抓来,我就让天界的人都来!你们帮我安置好他们,待时机成熟,里应外合,灭了鬼玥族!”
      女人顾虑:“只是我们二人有一女儿,名叫归胡,若是小公主出去,遇见了她,能否请殿下无论用什么办法,囚禁也好,封印也好,不要让她卷入这里。”
      男人施法绘出一个女孩儿模样:“这是我女儿的画像,拜托殿下了。”
      我点头:“嗯,我记住了。”
      我看着那女孩,年纪与我差不多大,真羡慕她啊,父母这么爱她。

      我一直在想怎么办。突然,我看到尽头处有个熟悉的人,急忙跑上去,我看清了,是舅舅!
      我很开心:“舅舅!你是来接我回去的吗?”
      舅舅有些惊慌:“云莳,好巧啊。”
      “舅舅,我们什么时候走?”
      “这个啊——”
      我的眼前突然一黑,再醒来时,祁述在我身边照顾我。祁述见我醒了,赶紧上前看我。
      “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我摇头示意没有:“我见到舅舅了!”
      祁述欲言又止:“你——,还是离他远点吧。”
      “怎么了?”
      “你身上被他种下了戾莲,在左肩上,若是戾莲完全绽放,你会被他吸食掉所有的法力,你也会死。而且,你身上还被下了傀儡术,稍不注意,就可能被他操控。”
      “什么?!”我急忙查看我的左肩,果然,有一个黑色的,还未开放花苞模样的纹身,那纹身仿佛有生命般,我能慢慢感觉到自己的情绪被它一点点蚕食。
      “有什么办法能阻止它开放?!”
      “缚情术。”
      我知道缚情术,使用后无情无欲。
      我都快哭了:“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这次,是你感情用事,胡乱相信人,才会被利用,变成这样。戾莲一旦种下,无法拔除,你不断涌出的感情,只会成为它的养料,只有缚情术,才是最好的选择。”
      “那.......那就用........缚情术吧。”
      我想活,我想见哥哥,见姥姥,见父亲,见母亲,见姥爷,见.......阿辰。
      祁述给我用了缚情术,自此,我再有任何情绪,胸口都变得很压抑,喘不过气。渐渐地,我习惯了不再产生任何情绪。
      可是,祁述不是法力低微吗?这种法术,他是怎么做到的?他,想干什么。

      鬼玥王所谓的延长族人寿命,竟是将族人被法术侵蚀到无感无痛无知!鬼玥族里可以称得上活人的寥寥无几。放任鬼玥族,迟早会是隐患,得想办法。
      这段时间,我发现鬼玥王太年轻,喜怒无常,极易被左右思想,我不如,趁机灭了这个隐患。
      鬼玥族的人寿命极短,根本在于他们修习的法术是以阳寿为代价,身上会慢慢长出黑纹,若是黑纹布满全身,就会变成活死人,无感无视,直至死亡,除了中心城区,几乎所有的鬼玥族人都已经变成了活死人,虽是活死人,但能被鬼玥王驱动,鬼玥族的法术阴邪,放任不管迟早是天界的威胁,也是——人界的威胁。
      因鬼玥族的法术侵蚀最后变成的鬼玥族人,是不能繁衍后代的。鬼玥王也因此苦恼,我向鬼玥王主动提出去抓天界法力低微的神仙来充当鬼玥族的人,没想到鬼玥王竟同意了。
      鬼玥王在我耳边警告:“你可别趁机逃跑哦,不过你逃了也没用,天界是不会接受坠入魔道的你!”
      那些话重重砸在我心上,是啊,我成了鬼玥族人,我再也,回不了天界了,如果我全身布满黑纹,阿辰见到,会怕吧?

      我跟在鬼玥族的队伍中,趁机找到朝佩,是以前在天界我曾熟识的一位天界将士,朝佩很惊讶我竟然在天界,我向他大概说了我的计划,让他训练一些精兵每次佯装被鬼玥族擒,慢慢替代掉那些鬼玥族人,如今的天界将领过于迂腐,不能应对这种情况,没等得及他反应,鬼玥族开始撤退,我也跟着混了进去。
      这样反复几次后,朝佩已经熟悉了,但此事惹得天帝大怒,鬼玥族也属于魔界,但鬼玥族是不入流的魔界,天界和魔界的关系更加紧张,而我,因后面都是我带人进犯天界,我成了天界的头号通缉犯。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传报,昆仑眼封印松动,许多被封印的凶兽都逃出来了。
      昆仑眼,好熟悉的名字,我曾在那里,度过这一生最绝望的时光。
      鬼玥王安排人想去捉一些凶兽回来驯服,以增强鬼玥族的实力,我主动请缨,鬼玥王意味深长地看着我,随后同意了。
      “你要清楚,只有在鬼玥族,你才有一席之地,天界,人界,都没有你的位置。”
      “是!”

      鬼玥王说得没错,天界和人界,没有我容身之处了。我这般模样,半人半仙,还堕入魔道,我自己都觉得恶心。
      我为了让自己不要那么快变成活死人,一直吃九曲丸,我有一半神仙的血,足以化解这个药的副作用。

      我还是不甘心,哥哥怎么就一去不回了。到了人界后,我偷偷跑到京城,正时值科举放榜的日子,一群学子围在告示牌前看,我不经意看到两个熟悉的面孔,是阿辰和郑墨!
      他们怎么会走到一起?
      待人散去后,我上前看,第一名,王人间,第二名,郑墨,没有阿辰的名字。
      阿辰,他是遵守当初的约定,来京城科举了吗?心里五味陈杂,原来,他还记得啊。
      我一路跟踪他们回到客栈,随阿辰和郑墨来的人,叫王人间,可我能感觉不到王人间的身上有任何气息,而且,隐约能看到小手臂上一些冒出头的黑纹,那黑纹,和我在鬼玥族见到的,一模一样,其中定有蹊跷。
      我跟踪那个叫王人间的,发现他独自进了一处宅院,他要见的,是晋南,我对他有印象,以前我在时,他在朝中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官。
      晋南抱拳:“祝贺新状元!”
      王人间还礼:“多谢大人。”
      晋南阴了脸色:“至于那个叫江辰的,你知道该怎么处理吧?”
      “我知道。”
      “只要他在,他迟早会把你揭发出来,到时候,你费劲心力得到的状元,就成泡影了,想想你爹会怎么看待你?”是舅舅!他们怎么会——
      王人间一字一句地说:“我.......一定会......杀了江辰。”
      看来,你的状元,是偷来的。

      我趁着夜色翻进一处宅院,有间房子还亮着,我用鬼玥术幻化成二皇子的模样,走进去,里面的人马上就认出我。
      “臣姚启,参见二皇子。不知二皇子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我走到案桌前,拿起一张考卷,右手扫过考卷,考卷变成了原有的模样,二皇子把试卷交给姚启,姚启恍然大悟:“之前这试卷就有古怪,但对于状元那个有些稍逊,但也很不错。”
      “所以,王人间,依旧还是状元?”
      “没错。”
      我内心只觉得好笑,明明实力不差,却不自信,非要走歪门邪道,这结果,真的荒唐。
      “此事不宜声张,你暗中调查,务必在状元离京把这件事牵涉到的所有人都查清楚,并且收集好所有证据上报皇上。这个试卷你的同僚晋南串通别人所为,但是切勿提及试卷的问题,皇上一向不喜鬼神之说。”
      姚启有些担心:“殿下,难道长安有鬼神潜入?”
      我挥了挥手示意姚启不必担心:“这个我会处理,但姚大人务必扳倒晋南。”
      姚启行礼:“是。”

      处理?我连我自己的事都处理不好,还管这些?我可真是——

      趁着夜色,我偷偷跑到皇宫,看到一个女人,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她,住在我的宫殿里,我忽然明白,为什么哥哥没有回来找我了,是因为,有个人,冒充我,占了我的一切,我才会变成这样,我才,没有办法回去!
      那女人懒洋洋地坐着,听着属下的汇报,还提及了王人间,果然,是她在背后操控!晋南哪儿有那么大能耐把试卷变成另一副模样。这些年压抑的情绪全部涌上来,胸口闷得我喘不过气,但我无法接受这些年所受的一切,轻易原谅这个女人!
      我手中召唤出青华剑,刺向她,瞬间,她慌了,宫女呼叫有刺客。侍卫纷纷上前围住我,我一一躲过,我,好像,看到哥哥了,等我反应过来时,一把剑刺穿了我的胸口,青华剑立马挑开身后的人,我看清了,是哥哥。
      我想象过无数次我们重逢的场景,但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可我不能和他相认,我的计划,还没有完成,我捂着伤口逃离,召唤出祁述,祁述正准备带着我离开,下面有人朝祁述射箭,祁述一声惨叫,我有些慌,祁述施法划出一道传送门,将我送了进去,而他,下落不明。
      我不知道昏过去了多久,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阿辰,阿辰欣喜:“郑墨,你看!他醒了!”
      我仔细查看身上,祁述在最后,把我变成了男人的模样。伤口都止住血了,但贯穿胸口的那一剑,不是一时半刻能愈合的。
      居然,又见面了。
      我很愧疚,因为勾陈叔叔的事,我不知该怎么面对他,慌张示意我没事,但阿辰不信,凑近看我,我一时屏住呼吸,几年不见,他长得更好看了,剑眉星目,睫毛就在我眼前,一扇一扇的,呼出的气息打在我的脸上,我的胸口好闷,像是有什么要冲出来一样。
      我疯狂点头示意自己真的没事了,他和郑墨离开了。我松了口气,正准备走,想起之前那个假状元,他说过要杀了阿辰!阿辰和郑墨都是凡人,打不过和戟天联手的假状元,我得帮他,若是他因这个而死,那他就等不到勾陈叔叔回凡间了。我远远地跟在二人身后,郑墨和阿辰进了一处宅院,我躲在墙外听,才知道,这是阿辰的家,原来,他离开后,到了这里吗?
      郑墨离开后,我躲在暗处看着阿辰,犹豫要不要离开,他现在这样,过得很好,我,不该再出现,但王人间一旦回来,就会对他下手,心口一紧,喘不过气,我努力锤胸口试图缓过来。
      “你没事吧?”
      是阿辰的声音,我抬头看去。
      江夫人和江洛也过来,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办,要跑吗?可是,我受的伤,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而且,他的朋友,要杀他。
      “我......我没有地方去......”我艰难地开口。
      阿辰问:“那要不来我家?但是不能白吃白住,得干活才行,能接受吗?”
      我有些呆愣,旋即答应:“嗯!”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时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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