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地狱开局后我成了马甲狂魔》白兰妙

6、错乱

　　沙田惠梨觉得自己的精神应该是高度集中的，她应该看着这个杀手邻居，应该冷静的观察对方，应该设想一些行为的保命可能。

　　她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要杀人，可以告诉他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或许像电视上某些不入流的小混混被大侠暴打时候一样卖惨，对他说自己还有刚断奶的孩子和重病的父母需要养，试图激起他的同情心；或者尝试着和他聊聊天，趁他不防备的时候干掉他……

　　总之，不该陷入一种怪异的停滞。

　　但此时，她的视野出现了短暂的混乱，两个场景相互交织。
　　一边是亮如白昼的办公室，窗边是天蓝色下降的百叶窗，办公桌上摆着一台电脑，电脑旁边放着一摞不整齐的文件，办公桌旁边有一个灰白色油漆金属文件柜。
　　黑色的影子立在室内正中，他脚尖不远处躺着一个穿西装的人，这人后心有一个晕染着血迹的圆形创口，鲜血在他身下汇聚了小小一滩。

　　而另一边，阴影弥漫，身边是大大小小的障碍物，在夜晚，她看不清那是什么，身体两侧是高高的墙壁，仿佛望不到头。
　　她抬起头，一弯笼着轻纱的弦月映入眼帘。

　　不要停留在这里——
　　如果可以，不要停留在这里。
　　对面那个男人绝对可以杀了她。

　　她迈过地上乱七八糟的阴影跑出去，整个人轻盈的不可思议，像变成了一只鸟。

　　夜晚七彩的灯光一闪一闪的，像是落在地上的星星；马路上的汽车颜色不一而同，像是不同颜色的糖果；地面上林立着高高矮矮的楼房，像一块块风干僵硬的面包。

　　下一刻，所有线条扭曲起来，灯光、汽车、楼房、马路……它们变成了一块块不规则的液体，融化，混合。

　　一阵阵眩晕袭来。

　　忽然，在这滩不断混合的液体颜料上又叠加出一个场景。

　　黑风衣银色长发的男人，他持枪的手，躺在地上的尸体。

　　耳边传来一阵阵声音。

　　“小妹妹，你怎么在这里？”
　　“一个人呀？”
　　“想不想喝酒？”
　　“要不要去约会？”

　　真是令人厌烦。

　　“喂，我说你们几个在做什么？”
　　又是一个声音，不过听上去似乎有点耳熟。

　　“关你什么事？”
　　“小子，别妨碍我们。”

　　然后是一阵肉.体碰撞的声音，还有人倒在地上的声音，混杂着“啊啊”、“哎呦哎呦”、“救命”之类的呼叫。
　　乱七八糟的脚步声远去。

　　“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你还好吗？”

　　恍惚间她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金色头发，黑色皮肤。
　　是安室透。
　　她为什么会看到安室透？

　　降谷零刚刚和接头人见过面，他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几个头发染的乱七八糟的小混混在找一个女生的麻烦，便过去把人赶走了。

　　近距离看，才发现这个女孩子看上去有点异常。
　　她身上穿着一身女生西装校服，衬衫领口和裙子的褶皱干净整洁、一丝不苟，后背背着一只书包，拉链上面挂着一只粉色毛绒兔子挂坠，看上去很乖巧，她有一头黑色长发，面容清秀可爱，面色苍白，眼神却惊惶失焦，好像看到了极为可怕的场景。

　　“你还好吗？”

　　她微微启唇，听见自己用小得几乎听不见的气音问，“你有没有听见枪声？”

　　说完，她有些后悔，希望对方没有听见。
　　或者听到了，当个陌生人的恶作剧好了。

　　降谷零见她脸上流露出后悔的神色，明白她是后悔说出这样的话，他耐心地问：
　　“不要害怕，你是在哪儿听到的枪声？”

　　她咬住嘴唇，不肯再说。

　　“……跟我走。”
　　“……先和我一起走。”

　　两个人的声音重合在一起，一个是冷酷的命令，一个是耐心的建议。

　　沙田惠梨走在琴酒身侧，他关上门，隔绝一室血腥。
　　两个人之间隔着半臂距离，他们没有走电梯，而是走步梯。

　　她跟着他，走入光线昏暗的楼梯间，迈出脚步的前一刻，眼前的楼梯在她眼中变成了平地，是大街上人行道的样子，整齐的黑色砖石上倒映着两道纤长的人影，其中有一道稍微短一点。
　　她举步向前，和旁边的人一起，踩在了黑色的影子上。

　　正在走楼梯的沙田惠梨本能像是走在平地上一样迈出脚步，一脚踏空，身体前倾，整个人几乎要直接栽下去。

　　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臂，手掌有力，抓的她疼痛。
　　她被扯着后退一步，稳稳站在了楼梯前面。

　　沙田惠梨从混乱中挣扎出一点清醒，“抱歉，我今天可能走不了楼梯。”

　　强行走下去的后果可能是再次踏空摔倒，肯定不会只摔这么一次，不能祈祷对方是不是每次都会拉住她。

　　琴酒注视着她，留意到她的眼睛里现在空茫一片，焦距闪烁，落不到实处。
　　很显然，她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太对劲儿。

　　他带着她转身出了楼梯间。
　　出了楼梯间，拐了个弯，就是走廊。
　　走廊一片昏暗，天花板上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沙田惠梨抬起眼睛，同时注意到监控器运行时应该亮起的红色指示灯并没有亮。
　　走在她半步之前的男人轻轻压了压帽子，脚步镇定自若。

　　安室透声音传到耳边：“小心！”
　　她的肩膀被人按住。
　　整个人被固定在了原地。

　　电梯里，沙田惠梨的肩膀感到一阵真实的被按压的感觉，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

　　马路边的人行道上，降谷零对身边的女孩子说：“我先牵着你的手，好吗？”
　　见女孩子没有说话，他牵住了她的手。
　　偶尔，她还是会下意识的往错误的方向走，被他拉一下就会重新向正确的方向走。

　　他牵着她慢慢走，她还是走得跌跌撞撞，有好几次差点摔倒，都被他及时扶稳。
　　在她有一次左脚绊住右脚的时候，身边的人再次及时把她扶好，“你还好吗？”

　　女孩子眼睛没有焦距，略微点头。

　　沙田惠梨已经知道这个女孩子是她的新马甲，但她目前处于感知混乱中，还不能同时控制好两个马甲，她不希望自己对这个陌生人说的话从“沙田惠梨”口中说出，因为她现在正在银发男人的车上。

　　她坐副驾驶，身前绑着安全带，眼睛向前看，维持着面无表情的状态。
　　银发邻居正在开车。
　　做过一段时间的邻居，她第一次看到他开车。

　　而另一边，男人将女孩儿带到了一栋房子面前，开门之前，他对女孩说：“你不要担心。”

　　房门打开，里面有人说：“不是说去买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是个男人的声音，语气熟络随意。
　　这个人有一双像猫一样的眼睛，圆圆的。

　　在另一边，沙田惠梨已经意识到了，身边的男人也许没有杀她的打算，两边的情况相对比还是银发邻居这边更危险一些，沙田惠梨试着将更多精力集中到了【沙田惠梨】本体这个身份上，她成功了，另一边那个女孩子就显得呆呆的。

　　诸伏景光注意了友人身边的女孩子。
　　她整个人看上去非常迟缓，眼睛没有焦距，注意力涣散。

　　“是在路上碰到的女孩子，她遇到了一些麻烦。”

　　在这个不熟悉的环境里，女孩子只是任由身边人拉着她坐到沙发上。

　　降谷零从冰箱里取出一瓶没开封的纯净水，来到沙发前面蹲下身将其递给沉默不语的女孩儿：“要喝点水吗？”

　　“饿了吗？这里有刚做好的的咖喱饭，还有三明治和饭团。”

　　降谷零说完，又稍微等了一会儿，才得到听到她回答：
　　“谢谢。”

　　另一头，琴酒带着沙田惠梨回到了她租房的地方，只是这一次，她从电梯里出来进了隔壁房子。
　　她没受到什么严酷残忍的对待，只是被安排到了客房，打开灯能看见房间里的一切，房间不算小，东西却少得可怜，一张单人床，一副桌椅，一个柜子。
　　窗户前面垂落着厚重的黑色窗帘。

　　房子大门反锁，客房也没有上锁，窗帘后的窗户是玻璃的，也没有防盗窗，但这里是二十三楼。

　　沙田惠梨坐在椅子上，放松对意识的控制，她闭上眼睛。
　　视野变得清晰而稳定。

　　眼前是一个猫眼男人，还有一个略微熟悉点的金发黑皮打工人。
　　他们在一栋普通的、看上去有点陈旧的民居。

　　金发黑皮的打工人和有一双猫一样眼睛的温柔男人各自坐在她一边。
　　猫眼男，不，诸伏景光问道：“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她摇摇头，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名字。

　　“你刚才听到的枪声是哪里传来的？”
　　在对方温柔的视线里，她轻轻摇头：“……我不能说。”

　　“不能对我们说，可以对警察叔叔说吗？”
　　她摇摇头。

　　她站起身，看起来摇摇欲坠，“我要回家了，今天的事情非常感谢两位先生的帮助。”

　　诸伏景光说：“你看起来很不好，需要去医院吗？”

　　“不，没必要。”

　　“如果要回家，我们有车，可以送你。”

　　“不用了，谢谢。”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同时打定主意，一会儿跟在后面偷偷送她回家。

　　她向前走了两步，忽然感到神经一痛，眼前的世界再次扭曲，视野一黑，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离她更近的降谷零眼疾手快捞住她。

作者有话说

　　第一次开马甲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