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向导变猫以后》珩止

22、第 22 章

　　“不过你也别想，天塌下来现在也是南塔顶着，我就是通知一下你迎来的无限期假期，享受现在的美好时光吧，等结束了，估计连你也要被从疗养区抓出来加班，挂了啊。”

　　谢然的电话来的快去得也快，也不知道放假他还急着去干嘛。

　　宣其野自然不会去想这种事情，再说南塔的事情也不该他操心。

　　只是他突然好奇，如果这时候他去那位最擅长处理这种事情的传奇向导的耳边告诉他这些事情，他会不会因为部下傻到让人耍得团团转而气醒？

　　不过这就是想想，要是这么容易醒，也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

　　他偶尔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管他什么首席哨兵的责任都让他滚蛋，他鞠躬尽瘁了十几年，就该放几个月痛痛快快的假，而不是让他一边放假一边还要为了塔里那些破烂事操心。

　　书看不下去了，他便站起来身来去撸猫。

　　露台要晾衣服，所以是整个别墅唯一没有铺地毯的地方，地上是整齐的白色瓷砖，和猫一起暴露在阳光下，甚至有些晃眼睛。

　　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熟了，正迷糊着，露出毛乎乎的小肚子来。长毛猫肚子上的毛总是乱糟糟的，像被咬过的棉花糖。但宣其野没吃过棉花糖，因为太甜了，据说会过度刺激大脑，疯得更快。

　　他伸手顺了顺一只羊肚子上的毛，突然意识到他家的猫是真的不掉毛。

　　这颠覆了宣其野对长毛猫的认知，甚至当场拿起手机查起了猫不掉毛是不是生病了。

　　显然这种问题鲜少有人会问，宠物论坛翻了好几页也没找宣其野想要的答案，他低着头莫名涌上来一种失望。

　　虽然他的睡眠变好了一些，但情绪似乎开始失控，情绪变化比以前快了很多。虽然这些情绪大部分都可以被猫牵着走，廖晨飞说这是好事儿，代表着他的情绪有了可以寄托的事情，要什么都没有的水上浮木更稳定一些。

　　可他怕这是廖晨飞诓他的。

　　宣其野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扒拉着猫尾巴。

　　尾巴好像独立于猫的身体之外，自有自己的想法。

　　在一只羊完全没有醒过来的迹象的同时，还能跟宣其野玩得有来有回，叫人上头。

　　穆知炀只觉得自己的身后用什么东西一直在摇，但他正处于那片荒地之上，地动山摇好像也很正常。

　　但今天的飞沙似乎有点奇怪，全都在他的身边上上下下地绕着圈圈儿。穆知炀歪着头看了他们一会儿，竟然觉得这群飞沙在跳舞。

　　他猛地摇摇头，把这个疯狂的念头从脑袋里甩出去。

　　之后他就醒了，并且意识到人类在玩儿他的尾巴这个事实。

　　原来他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在摇是因为人类一直在玩他的尾巴么？？

　　“喵！”穆知炀回身一爪子拍在人类的手上，他没有伸出指甲，只是用了肉垫。

　　被打到的宣其野也只是笑着看他，反手又抓住他的小爪子，坏心眼地捏了捏。

　　穆知炀把爪子抽出来放在人类的手背上面，把对方的手往下压，“喵！”

　　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啊！

　　可惜人类不懂喵语，就这样来来回回跟他玩了好几次，穆知炀无奈地在心底吐槽人类就是幼稚。

　　他没陪人类玩太久，渐渐觉得无聊，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前爪又趴了下去，不想跟人类玩儿了。

　　宣其野见他困，心里莫名有些惴惴不安，“累了？”

　　“喵……”穆知炀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伸出前爪挥了挥，表示本喵不想玩了，人类就先退下吧，就又合上了眼睛。

　　宣其野看着又睡下的一只羊，总觉得哪里不对。

　　之前和猫玩儿的时候……好像还不是这样的？

　　他把这件事儿记下，把猫抱进屋里去，锁上了露台的门。

　　穆知炀这一觉睡到了傍晚才摇摇晃晃地起来觅食儿。

　　他并不觉得饿，只是理智告诉他需要吃东西。他吃不出那些食物的味道和区别，甚至渐渐连香味都闻不到。

　　每次看到搅成一团烂泥一样的主食罐头，穆知炀甚至觉得有点反胃。

　　他开始只敷衍地吃几口，这个细节最终还是被宣其野发现了。

　　这让宣其野非常确定，他的猫应该是病了，不仅会玩着玩着就开始睡，连吃的也变少了。

　　他对猫每天的进食和睡眠都做了详细地记录，以便看病的时候可以做参考。

　　可让一切爆发的源头，却是穆知炀的梦。

　　穆知炀开始每天都会做梦，他发现自己只要睡在人类的身边，他就一定会进入那片烂到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可最近那片地方却并没有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飞沙变得比之前更加不安，更加狂躁。可只要穆知炀想要伸出手去安慰那些飞沙的时候，他就会被赶出来，然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一开始他是半夜醒来，那是人类熟睡的时候，他的动静并不会惊动人类，他会躲得稍微远一点再睡下去，然后开启新一轮的梦靥。

　　终于在一天下午，穆知炀喘着粗气醒来的时候，正好醒在宣其野的腿上。

　　他看着猫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觉得一切都不能再等了。

　　于是他决定带一只羊去医院。

　　穆知炀并不清楚人类的想法，他每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已经没那么多精力去猜人类的想法了。于是宣其野趁着他睡觉的时候，顺利地把猫放进了猫包里，约了疗养院的医生，就出了门。

　　疗养区是没有专门的宠物医院的，这边对宠物饲养的要求很严格，第一要义就是吵得不能养，而大部分哨兵都很怕吵，养宠物的人很少，也就没有配备专门的宠物医院，而他不能离开疗养区，就只能去找疗养院的医生。

　　朱乾是一位年轻的医生，南塔出身的向导，一门心思投身于医学，爱岗敬业。

　　这是他第一天独立出门诊，紧张得不行。

　　但带他的老师说在疗养区里住着的人都有自己的专属医生，很少有人会来看门诊的，让他不用太担心。

　　小朱同志今天上班之前默念了三百遍我不怕，等接到助理护士的预约通知的时候，还是肉眼可见地蔫了下去。

　　而更令他没想到的是，他职业生涯中接待的第一位病人，竟然是一只猫。

　　朱乾泪都落下来了，他的履历里确实有过在宠物医院实习这一项，但他也没想到真的会有给猫看病的这一天。

　　他不是专业的兽医啊！

　　助理护士说院里原本配备的兽医今天请假了，本来院区养宠物的人就少，也就没做那么多人才储备，现在只能临时让他顶上先做检查，他们已经在通知兽医赶快回来了。

　　可怜的小朱医生只好战战兢兢地复习猫咪的病理特征，结果刚看到一半，来看病的主人已经带着猫推门进来了。

　　他连忙把书推进抽屉了，寻思着死马当活马医，实在不行他就打电话给导师把这口锅推出去。

　　宣其野进来看了一眼看诊台，还是没放上去，只是抱在怀里。

　　穆知炀在路上就已经醒了，中途没熬住又眯了一会儿，这会儿才发现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他扒拉着猫包的可视窗看周围，入眼都是白.花.花的墙壁和白色的桌子，那边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上面盖着蓝色的布。还有一面绿色的帘子，不知道背后是什么。

　　窗帘？

　　这颜色也太丑了。

　　穆知炀打了个哈欠，不知道宣其野把他往这儿带是为了什么。他用爪子勾着猫包拉链的地方，发现自己打不开，就只好听宣其野说话。

　　“抱歉，我没法到疗养区外面，就只能带猫来这里了。我觉得它好像有点不太对劲，睡得特别多，而且不太爱吃饭。这是我在家做的统计，您看一下。”

　　朱乾见到来人是谁的时候就已经震惊的灵魂出窍了，接到宣其野传过来的日常行为统计表的时候更为惊诧。

　　他们首席哨兵做事都这么严谨的么！

　　不过这份统计表倒是救了他，他当场把文件转发给了自己专业学兽医的同学，直接进行一个场外求助。

　　朱乾让宣其野先把猫放出来看看，他叫助理护士给看诊台铺了一层新的医用无纺布，让猫先呆在上面。

　　穆知炀终于被放出来喘了口气，但也只是趴在猫包的边儿上，一点出来的意思都没有，甚至又困得打了个哈欠。

　　宣其野到底要做什么呀，他不是挺好的，怎么听那个意思好像是要带他看病似的？

　　他不动，宣其野就把他抱了出来。

　　穆知炀当然是乐得自己不用动的。

　　猫拎出来的时候腿还踩在猫包里，拎了一条出来，像是在无限延长，应了那句猫都是液体的。

　　被放在无纺布上，穆知炀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塔内军区医院和普通人的医院是不一样的，这里不会充斥着消毒水和药水的味道，将空气洁净做到了极致。

　　但也缺少了人的味道。

　　所有的东西都散发着崭新的气息，“生”味儿让他觉得不太舒服。

　　穆知炀缩了缩，把自己盘成了一个球，少见地露出了抗拒的意味。

　　宣其野刚要安抚他，就听见朱乾“噫”了一声。

　　穆知炀动动耳朵，看这个完全陌生的人类又要弄什么幺蛾子，只见他把手腕上的手表拆了下来，往他这边贴了贴，金属手表贴在他的耳朵上，又冰又凉，激得他往宣其野的怀里躲了躲。

　　朱乾看着简易观测仪上的数值，不太确定地开口：“宣先生……您确定？您养的是宠物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