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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正文完 ...

  •   傍晚时分,发红的落日被大海托举,天地间满是潮声,渔船在商队的大船间徐徐穿梭,船身和挥桨的渔夫都变为镶着金边的剪影,将海浪搅成破碎的霞光。
      三个月前,一艘特殊的船只护送着来自西班牙的子爵,突然来到这座不起眼的小城。总督与地方治安官对此完全不知情,在子爵下船两天后才急匆匆地骑马赶来拜访。据说这位子爵掌握着西班牙全境的种植园,是无人能出其右的园艺大师,被誉为“黄金之手”,伊莎贝拉皇后还是他最亲近的朋友。子爵只是厌倦了宫廷政治,才选择隐居于此。

      可想而知,这样一位重要人物大驾光临,能在籍籍无名的小城里掀起多大的声浪。人们争相前来,意图一睹子爵的风采,更加幸运的是,可以见识到传说中的“塞维利亚的百合”的面貌。噪杂的风波一连持续了一个多月,在这期间,子爵一直闭门不出,与年迈的老神父待在一起。
      根据知情人士透露,子爵原本就是老神父的学生,经由他的引荐,才抵达了西班牙,并在那里做出了一番事业。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回报恩师的。

      神父确实已经很老了,雪白且稀疏的头发蜷曲在头顶,走起路来也颤巍巍的,必须要借助拐杖或他人的帮助,才能下了一层楼的台阶。但他心里始终记着那个年轻人的承诺,阿加佩去到西班牙的十年里,他一直与他保持着通信。
      现在阿加佩真的回来了,衣锦还乡,带着他的爵位和荣光。神父在惊喜之余,又忍不住想到自己是打败了胡安·丰塞卡,那个不够虔诚的,自己所看不起的权臣,心里便更加自得。

      原先那栋小楼早就荒废了,阿加佩因此买下了神父隔壁一户人家的宅邸,然后将围墙拆掉,再打通两家的花园,使之连在一起。再度回到他的家园,他的憩息之地,他只觉得安心而宁静,像久久离开大地的植物,终于再度将根须扎进土壤当中。
      每当夕阳西下,夜幕低垂,他就与老神父坐在摇曳的灯火下,详细地与他谈论起西班牙宫廷发生的那些事。他对他的老师说起伊莎贝拉皇后,说起卡斯蒂利亚议会的大臣们,也说起布尔戈斯的主教,胡安·丰塞卡。阿加佩明白,在虔诚与否的问题上,神父与主教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可他仍然要让自己的老师知道,主教是他的恩人,在他心里,胡安·丰塞卡同样是另一个没有血缘的父亲。
      神父只是点点头,承认了这点。倘若在过去的十年里,都是丰塞卡在为他的学生提供帮助与庇护,那他也没什么好挑刺的。

      到了清晨,阿加佩就早早起床,熟练地规划起花园的土地。
      哪里种豆子,哪里种草莓,哪里填上香草,哪里栽植百合、玫瑰、风信子和满天星,哪里安置蜂房……他高高兴兴地安排着一切。在塞维利亚宫,连花园里种什么都得暗合着政治意义,如今终于可以抛开繁文缛节的桎梏,阿加佩也像是重新活过来了。

      赫蒂太太聘请了几个新的佣人,现在,她可是这个家里货真价实的掌权人,在家务与财政方面说一不二,拥有女王一般的权威。她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将两栋房屋改装成焕然一新的样子,这实在比得到金山银山还叫她快活。
      渴望得到赏识的人群蜂拥而至,方圆数十里的家具商,金银匠和雕刻家都在阿加佩门前汇集了。女管家坐在他们中间发号施令,威严地挥着手,腰间金库的钥匙叮当作响。
      她牢牢记着家里人的喜好,又依着自身的审美,将运送来的家具、挂画与装饰品填充到合适的角落。很快,深棕色的地毯与奶油色墙纸互相映衬,胡桃木的桌椅与深绿色的珐琅花瓶搭配,显出郁郁葱葱的生机;墙壁上没有悬挂油画,更不安插兽首,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刺绣的干花艺术品,以及编织着花卉的哈勒姆挂毯。
      书房,会客厅,储藏室,马厩……女管家只是粗略地复刻了一些塞维利亚贵族的宅院配置,立刻就在附近的城镇掀起了一场时尚风潮——谁要能在子爵家里喝一次下午茶,那收获的谈资,真是可以从今年吹嘘到明年啦!

      莉莉也没有闲着,当然了,比起波澜诡谲、勾心斗角的塞维利亚宫,这座海滨小城肯定是不够她施展的。
      自打阿加佩解开了社交禁令,允许外来的请柬寄到家中之后,总督的家人来过,地方治安官的妻女,以及名声很好的地主乡绅们都来过。恰巧近两年上层社会的潮流,是无论男女都以纤弱,雪白为美,莉莉不过与他们见了三面,就把总督那两个弱不禁风的儿子迷得晕过去好几次。
      “他们再这样的话,我就要真的唆使他们去死了哦。”莉莉面无表情地说,“与其死在我们家,还不如早点在别的地方死了比较省事。”

      ……没关系!阿加佩在心里安慰自己,和真正的斯科特人一比,莉莉已经纯白无瑕到接近天使的程度了!
      “我跟总督说清楚,好不好?”阿加佩哭笑不得,赶紧安抚女儿,“他的两个儿子再也不会出现在咱们家,也不会再见到你,怎么样?”
      莉莉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
      “算了!”她忽然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怂恿他们去前线参军呀,我倒要看看,这两个小鸡仔儿多久才能死在其他人的枪口下面呢?哈哈!”

      阿加佩:“……”
      莉莉爽朗地“哈哈”了两声,给他哈得脑门都出汗了。当天夜里,他就给总督写了信,要求对方家里的傻儿子再别过来了。
      这事让莉莉知道后,不禁在背后哀怨地瞄了父亲好久,还是阿加佩答应给她买一条压满货舱的双桅大船,让她试着去投资经商,才算把她哄得眉开眼笑。

      一家人的生活慢慢步入正轨,三个月后的一个午后,清晨才刚刚下过小雨,阳光慵懒地徜徉在潮湿的雨水坑里,映出些七彩的虹色。一个格格不入的人影就骑着马走在路上,过往的行人无不停下脚步,惊讶地瞧着他。
      这个男人披着黑衣,骑着黑马,头上的三角帽仿佛尖锐的鸟喙,还点缀着漆黑的乌鸦羽毛。无论无何,他高大,肃穆,沉默,像某种死亡的预兆,悄悄降临在人迹罕见的街头。然而,他同样是忐忑的,紧张的,人们看到他紧紧攥着缰绳,询问子爵的住处是否在招揽仆从时,话语似乎不能在他的嘴唇间流利地滚动,非要打两个磕,才能完整地吐露出来。

      “是、是哩!”被他问到的人结结巴巴地回答,努力让自己的乡土口音不那么浓重,“子爵老爷最近是在招人,沿着街往前走,一直走到头,就到他家哩!”
      男人轻声道了谢,马蹄声一路远去,被他问着的人还没回过神来,只是呆呆地盯着背影看。

      门铃被敲响了,新来的女佣探出一个头,惊奇地瞧着这名高大而苍白的男子,目光中忍不住就带了几分畏惧。
      “您……您是做什么的?”她鼓起勇气,大声问,“这里是子爵老爷的宅邸,不是可以随便进来的地方!”
      但男人只是垂下头看着她,低声回答:“我来应聘这里的仆人。”

      仆什么人?什么仆人?
      女佣傻眼了,这时候,前厅的女管家听到动静,于是走出来看个究竟。当她看到男人的身影时,立刻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驱逐的话在嘴边转了又转,最后,她还是没能擅自下了决定,而是从花园里喊来了这栋房子真正的主人。

      阿加佩穿着园艺用的围裙,戴着白色的头巾,手上,腿上全沾着脏兮兮的泥巴,但是他站在这里,就像国王面对他卑微的臣民,女佣分明看见,眼前这个一身黑的男人当即微弯下了腰,似乎无法承受一样。
      周遭沉默许久,她才听见子爵开口。

      “你想干什么?”子爵问。
      男人无措地站在那里,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来回绞着自己的双手,他低着头,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只好沙哑地,没头没脑地汇报道:“我……我摧毁了那个地方,皇帝也答应我,一旦我完成复仇的目标,岛上所有的奴隶就能获得自由,在西班牙拥有一席之地……”
      这番话的信息量太大了,女佣听得晕头转向。但她同时注意到,男人说完这些话之后,子爵冷若冰霜的表情发生了变化。
      他的眉心轻轻一动,犹如冰雪消融。

      “我放弃了自己的名字,自己的姓氏,”男人接着说道,他宽阔的肩膀已经缩起来了,整个人忽然变得很小,好像随时可以胆怯地钻进地砖的某条缝隙,在那里深深地藏起来,“所有国家的官方记载里,都不会再出现一名斯科特人。我……”
      话语在他喉中卡壳,他的嘴唇不住翕动,临到末了,仅是喃喃地说出一句:“……我在外面看到了招聘的告示,您需要仆人吗?我、我来应聘……”
      子爵并不开口,令人窒息的死寂充斥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佣人们与女管家在两个人之间来回地看,连大气都不敢出。

      十几年的光阴如水而逝,不知过了多久,阿加佩轻轻地叹出一口气。
      “随你的便吧。”他说,“给他记个考察期,不合格的话,立刻就赶走!”
      最后一句,他是对女管家说的,在此之前,他从未对佣人们说过如此刻薄的话,然而男人的脸却被蓦地点亮了。
      死而复燃的火光在他的眼睛里燃烧,在场的人都不敢直视了这种明亮的狂喜,但是阿加佩没有再说话了,他扭头钻进了花园里,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才出来,跟大家一块坐在桌子上。

      ·

      四季轮转,第二年,艾登船长终于带着妻儿前来拜访,阿加佩激动不已,高兴地落了泪。
      他盛情邀请老船长留在这里,这个风和日丽的小城实在适合养老度日,但船长哈哈一笑,还是拒绝了他的好意。他是老了,该退休了,但老家也有挚爱的亲友,不能随随便便就留在这里。

      阿加佩只挽留他们住了几个月,一次晚宴上,老船长把阿加佩叫到一边,对他神秘地压低了声音。
      “对了,那枚戒指,”他耳语道,“我弄丢了。”
      阿加佩心里“咯噔”一下,重复道:“弄丢了?”
      “是啊,”艾登点点头,“我一直放在衬衣内袋里的,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想起来要摸一下口袋,结果就再也找不到了。唉,可能这就是天主的旨意吧!”

      阿加佩想说什么,却又没能说出口,他只是笑了一下,说:“丢了就丢了吧,也没关系的。”
      老艾登笑了一会儿,忽然又压低了声音。
      “小子,你那边那个男佣,干什么一直盯着我?瘆人得要命,他瞧着可比鬼还邪门儿啊!”
      阿加佩回头一看,黑鸦已经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视线,无辜地瞧着黄铜的枝形吊灯。
      “……别理他,”阿加佩面无表情地说,“他神经病。”

      第三年过去,阿加佩接见了来自西班牙的信使。
      在此之前,伊莎贝尔又生育了一个女儿,健康的女儿,这个喜讯多少令阿加佩放心了一些,但这一次,信使带来的消息却十分不祥。
      “皇后请您回到塞维利亚,”信使面孔苍白,将手里的信交给他,“她……她再次怀孕了。”

      阿加佩如遭雷击,顾不得礼仪,他一把撕开信封,看见伊莎贝拉孱弱无力的字迹。
      ——她心中早有预感,自己已是大限将至,为数不多的心愿之一,就是再看一眼她最亲近的朋友。

      “准备行李!”阿加佩没有看完这封信,就高声喊道,“我们立刻启程,去塞维利亚!”
      他带走了莉莉和黑鸦,将女管家留在这里,她的年龄也大了,受不住长途跋涉的苦楚。一路紧赶慢赶,在抵达西班牙的前夜,船上却收到了来自王宫的信鸽。
      塞维利亚宫悬挂着黑纱,悲伤的哭声传遍大街小巷,与永不止息的潮水相互应和。

      阿加佩没有见到伊莎贝拉的最后一面,他只看到她苍白冰冷的遗体,消瘦如一抹幽魂。
      “世事无常,”越发衰老的胡安·丰塞卡站在他身边,神色黯淡,“她那么年轻,却死在了我前面。”
      他看着泣不成声的阿加佩,低声道:“别哭啦,你听我说,这把钥匙给你,在我死后,你去我的柜子里——你知道是哪个柜子——会看到一个小木箱,你就把它带走,权当带走了我一样。”
      阿加佩望着他,老主教叹息着说:“我死以后,也要被送到格拉纳达,去那里迎接圣灵的审判,但愿我这一生是无愧于心的!你既然不能跟来,就把我生前最宝贵的东西拿去吧。”

      葬礼持续了数周之久,阿加佩也作为送葬队伍的一员,护送伊莎贝拉去往格拉纳达的葬地。在那里,他看到了神色恍惚,失魂落魄的查理一世,他像一个死去多日的人,披着黑衣,脸上再也看不到笑容与幸福的影子。
      此后的数十年,直到他死前的那一刻,皇帝都不曾穿过其他颜色的衣物。

      结束了这件事,阿加佩才回到故乡。他心力交瘁,没有精神再打理花园的事,黑鸦就代替了他的左右手,莉莉也想着法子逗父亲开心。在花园里,她选择着那些特别娇艳的花朵,打算做一个大大的花束,凑到父亲面前去。
      “别太伤心了,”黑鸦温声劝道,“起码,她已经得到了永恒的宁静。”
      阿加佩打起精神,却什么都说不出来,黑鸦急忙端起水杯,凑近他的唇边。

      “还没到这份儿上。”他没好气地接过来,喝了几口,感觉大脑清醒了一些。
      阿加佩靠住躺椅,瞧着眼前的景象,阳光照着他暖洋洋的脸,有那么一刻,他完全愣住了。
      太久远的回忆吹开涟漪,犹如梦境笼罩在现实的时空,于是这个本应平凡的世界,也闪耀起了星星点点的金光。

      ——海滨的城市四季如春,花园里永远盛开玫瑰与百合。你并不说话,只是看着莉莉在花丛中奔跑,嘴角含着微小的笑意。
      “怎么了?”黑鸦关切地问,“身体还难受吗?”
      ——而我……我想要牵住你,却又收回手。

      “不。”阿加佩说,“不,我很好。”
      他又仔细想了半天,然后点点头。
      “是的,我很好。”

      ——正文完——

  •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开文之前,我在后台收到一条私信。
    私信我的朋友说老师,我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自杀,正是因为你曾经承诺过要填上“我承认这是一个坑”。
    大致意思如此,乍然看到,给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某种言谈夸张的恶作剧。但是点进对方的主页偷偷观察,真的能看到关于自残的感想,还有痛苦的絮语。
    啊,我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所以笨嘴拙舌地回了一长串,什么“人生是旷野”,什么“如果你再继续走走,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的应许之地,属于你自己的应许之地…!”之类的笨话。过了很久,收到对方“虽然觉得和这个世界没有缘分,但我会再试试”的回复之后,心里才松下一口气。
    所以在写这本书的时候,我心里生出一种理念:一个故事的重要之处并不在于能否被人铭记,而在于它能给一个人带来多少暂时的安慰。
    假如要我给应许之地取一个副标题,我可能会叫它《另类的基督山复仇记》。不过,一个人能承受的痛苦终究有限,倘若梅塞苔丝对埃德蒙·唐泰斯做了杰拉德对阿加佩做的事……呃!我打包票,一个家世清白,正直善良的好青年,肯定没法儿从这种打击中走出来。
    但阿加佩是可以的,他像草一样柔弱低微,也像草一样坚韧不拔,具有春风吹又生的强大生命力。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迎接了重大的打击之后,还能烧不尽。
    而朋友看了开头,她对我说,她觉得杰拉德这种人不该是恋爱脑。
    为什么不会?为什么不该?在我的笔下我他须得是如此。他已经是无可匹敌的傲慢,无可匹敌的自洽。在杰拉德心里弱者就是要被强者吃掉,强者也可以被更强的人玩弄,至于他,他早就是最强的人,金钱,权力,一切都唾手可得,以至连载到第一章的时候,就有读者赐予他缺德哥的爱称……可恰恰相反,他不是缺德,他身上的某类德行已经圆满具足,达到了无懈可击的地步。这个角色立在那里,他的人生故事就走到了尽头,任何创作者都会对这种不留余地的角色苦手。
    但我就要写,偏要写,我还能怎么写?
    毁灭。
    毁灭是礼物,毁灭是通往变化的路途。奥康纳说暴力具有一种强大的功效,它能使笔下的人物重新面对现实,并为迎接天惠时刻的到来做好准备。
    所谓的“天惠时刻”,就是圣灵显现的时刻。暴力是神的恩惠,在暴力的感召下,人们必然产生顿悟,一瞬改变自己的灵魂。
    因此在这里,命运以残暴的伟力显现。
    草芥一样的阿加佩迎击了他的风暴,草芥不屈不挠,所以他也重获新生,向世界讨要了他的债务;顽固又强大的杰拉德同样遭遇了他的风暴,相比之下,他的新生就更漫长,更痛苦,因为他执意与命运硬碰硬,最后只能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直到阿加佩用柔软,温情,但是暴力的爱打得他不得不屈服,让他跪倒在尘土里流血又流泪,他的蜕变才得以完成。
    从这个角度来看,他们实在互为彼此的命运之手。
    然后朋友追平了,她痛苦地拿脚踹我,勒令我快点往下写。
    其实写到结尾那段时间,我特别忧心忡忡,觉得众口难调,如果有人不满意怎么办?如果有人觉得仓促怎么办?
    虽然说这是不要钱的免费文,但万一有人犯浑,我还要多费力气去维护评论区……
    但后来我也看开了!如果怎么写都会有人不满意,那我索性全得罪了,不就等于没有得罪任何人了吗呵呵呵……开玩笑的!毕竟,结局早就在前文提到过了,而在这篇文里,凡是阿加佩的愿望,最终都会得到实现,这就是命运对他做出的偿还;凡是杰拉德的……呃,我不知道他咋样,反正能活着就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总之,多余的话就说到这里吧!希望那位私信我的朋友心里能稍作安慰,大家也看得开心。
    下本我应该继续开专栏里的人外合集,存放我想写的xp,至于应许之地的番外嘛……目前有两个选择:① 彻底和好的番外,继续正文的剧情发展,描写两个人不是夫妻胜似夫妻的日常生活。
    ② 平行世界番外,是阿加佩出生在摩鹿加的剧情展开。对阿加佩来说,属于一款“斯科特人怎么都成我毒唯了”的世界线。cp还是和杰拉德,这个不可能拆。
    这俩实在不知道写哪个,看大家喜欢哪个吧!实在不行我在评论区开个点赞楼,大家投投票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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