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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九章 ...

  •   那庞然大物面色狰狞地扑了过来,一把将梅蔺掼在地上,差点摔得筋断骨折,又单臂将虞九歌提溜起来,跟提溜一只灰毛鼠一般,眼瞅着就要将人撕成两半。
      梅蔺也是个狠角色,反手从袖子里掏出匕首,狠狠扎进那人大腿处。
      那人吃痛,果然丢下虞九歌,转而来对付梅蔺,小山般的脚掌兜头踩了过来。
      “啊啊,阿香……”
      谁知那黑熊一般的身影猛然停了动作,双眸放出异样神采,嘴里喃喃嘀咕着:“阿香,阿香……”
      梅蔺眼疾手快地接下虞九歌,“没事吧?”
      虞九歌摇头。
      情况紧急,来不及多问,两人顺着那人的视线,看到一枚老旧破损的竹青色荷包,那是二丫亲手缝制,去岁梅蔺前来探亲时,二丫专门拿给他看。
      二丫死后,梅蔺为了铭记血海深仇,天天将这荷包带在身上,寸步不离,只是时常藏于内衫之中,轻易不示人。
      但这面目丑陋,身形怪异的女孩,看了一眼那荷包,喉咙里却嗬嗬有声,不断呼唤阿香阿香。
      梅蔺脑海中灵光一闪,问那女孩道:“你说的阿香是不是香穗?!”
      那丑怪女孩正是傻妞,她因许久不见香穗,郑国公府里的其他人又总是忘记喂她,傻妞饿得受不了,到处搜寻小动物吃,一边填肚子,一边在屋檐,石洞,假山,后院种种地方寻找香穗的身影,可惜最后都无功而返。
      但她到底没傻得彻底,看到那竹青色荷包挂在梅蔺腰间,费尽挠头沉思,“荷包,送哥哥,阿香,喜欢……”
      她指着梅蔺问:“你是哥哥?”
      梅蔺点头:“对,我就是香穗的哥哥,告诉我,香穗身上为什么突然不臭了?”
      ……
      次日一早,梅蔺穿上浅紫色薄纱袍子,外罩银色长衫,一身装束考究又华美,将梅蔺身上清贵之气显露出十成十。
      来到国公府正门一看,虞九歌正歪头歪脑地理云鬓,因着要进宫拜谒,妆娘今日特意给虞九歌梳了牡丹髻,插着几支赤金钗子,发心还别出心裁地簪了一朵“赵粉”。
      春柳要上前搀扶虞九歌,被梅蔺捷足先登,他恭谨地垂着头,一只修长如玉的手伸出来:“祖母请。”
      马车辘辘,载着二人驶向深宫禁院。
      与此同时,整个天下最最尊贵之人,偌大皇朝的统治者,景佑帝正歪躺在明德殿的软榻上,撕心裂肺地咳嗽着。
      内侍们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景佑帝脸色,大监长福连忙将汤药托举着,又往前递了递:“陛下,该喝药了。”
      景佑帝摆摆手:“拿走拿走,整天喝来喝去也没见一点起色,齐无药的本事也不过如此。”
      长福心说齐太医早就告诫过,您这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吃药只是辅助,关键要自己想开一点,倘若病人打定主意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旁人又能有什么好法子呢?
      当然这话长福是万万不敢对九五之尊说的,非但他不敢,没看齐太医也老老实实猫着,一问三不知吗?
      但是景佑帝一直不喝药,终究不是个办法,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受累的还不是他们这些奴仆。
      长福眼珠子一转,忽然想到了什么,对景佑帝道:“陛下许久不见顾二郎,该是想着了吧,不如请他来走一趟?”
      景佑帝思忖片刻:“去请吧。”
      侍卫领命而去,长福看景佑帝表情缓和,有心逗趣,故意说道:“陛下真是器重顾二郎,您看您,一提顾二郎,陛下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清正是个好孩子。”
      想起顾鹤,景佑帝忍不住露出赞许,顾鹤的优秀有目共睹,更何况他还是最像阿婳的那个人……
      顾鹤一时半会儿来不了,等待的空隙,景佑帝猛然想起一事:“昨儿郑国公府递了折子,说是要进宫给太后请安?”
      长福哪里不知道景佑帝的意思,“是啊,听说来的是府上新进门的老夫人,还有那位失散了二十年的大公子。”
      景佑帝思绪浮沉,幽幽叹息:“阿婳同她妹妹是一胎所生,姊妹俩模样相同,一般无二,当年多少人都分辨不出她们俩,朕记得有一次,为了一点小事惹阿婳生气,她竟孩子气地跟顾娴联手,设计捉弄朕。”
      这是陈年旧事了,知情者越来越少,硕果仅存的几个也慢慢老去,长福打小就跟在景佑帝身边伺候,当年诸多往事,他也是见证者,只是这话题涉及先皇后顾婳,实在太过敏|感,饶是身为帝王心腹的长福,也不敢随意开口。
      景佑帝问长福:“你能分得清她们吗?”
      长福:“老奴眼拙。听闻普天下,只有顾老夫人,能分得清先皇后和郑国公府大夫人。”
      “是啊……”
      景佑帝神思渺渺:“毕竟是怀胎十月,辛辛苦苦诞育的亲骨肉,当然分得清楚。这么说来,朕当年没有分辨正确,其实也是情有可原,对不对?可惜阿婳竟然为了这个,整整三天不愿意理我。”
      他没有说“朕”这个象征着至高无上地位的字眼,而是用了平民百姓皆可的“我”,仿佛他顾婳面前也是升斗小民,从来都没有任何特权一样。
      景佑帝话题一转,提及梅蔺:“郑国公府的那位大公子,名字是叫梅蔺?说起来,昭贤太子失踪后,他才应该是最像阿婳的人。”
      长福道:“老奴听人说,梅蔺公子生得与顾二郎极为相像,郑国公府筹办认亲宴时,顾老夫人亲自前往验证,甫一见面就说绝对错不了,梅蔺就是自己亲外孙。”
      “这样么……”景佑帝沉吟,“等到梅蔺给太后请完安,召过来见一见,朕倒想看看,他究竟有几分像阿婳……”
      马车上,梅蔺与虞九歌也在对话,只不过二人将声音压得极低。
      虞九歌:“你说那姑娘叫傻妞?”
      这个名字好像在原著出现过,应该是一闪而过的配角,存在感很低,似乎是有一次借由宾客之口,调侃郑国公一家人会玩儿……
      等等!
      一家人?
      虞九歌惊得心脏一跳,联想到傻妞发育畸形的身体,扭曲变形的半张脸,仿佛有什么猜想得到印证,顿时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连连作呕。
      恰在此时,马车颠簸了一下,虞九歌身子歪斜,眼看着就要摔到车壁上。
      “你怎么了?这么心不在焉的。” 梅蔺一把将虞九歌扯进怀里,低头看去,粉白柔腻的一张脸,此时只剩一片惨白,厌恶之色明晃晃得刺眼。
      握着女人窈窕纤腰的手不自觉收紧,梅蔺:“我就这么让你讨厌?”
      虞九歌试图将梅蔺推开:“你怎么这么小家子气,整天胡思乱想,无事生非,我刚才是想到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胃里难受……”
      梅蔺:“什么事?”
      虞九歌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傻妞为什么会天生半张鬼脸儿,智力不全,但就是这么一个不讨喜的弃婴,郑国公府竟然愿意有一顿没一顿地养着她……”
      梅蔺眯起眼睛:“你是说?”
      虞九歌:“听说鹤莲娘出嫁之礼非常仓促,简直像被恶鬼追赶着一样,而且嫁人之后终身都未曾回郑国公府一步,就连三朝回门和病重垂危之时也不例外,还逼着独生女儿发誓,一辈子都不准踏入郑国公府。”
      顿了顿,虞九歌又道:“可惜啊鹤莲娘一心为亲生女儿打算,却不知道,张真真早就将发过的誓言抛之脑后,上赶着来讨好她外祖父了。”
      真相呼之欲出。
      这回梅蔺不得不承认,他也腹中作呕,实在不耻极了,“鹤莲娘的女儿?”
      虞九歌解释:“就是上回认亲宴,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那个,我问过春柳,张仲平这个郑国公府的女婿,此前一直不愿意登门拜访岳父,直到不久前张真真为了嫁给顾鹤,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他才带着张真真上门求助。”
      梅蔺心底感受到一丝一样,问过张真真和张仲平出入国公府的时间,正是香穗身上的十味膏消失前后。
      是巧合吗?
      虞九歌对梅蔺道:“这一家子真是比粑粑还恶心,他们干嘛住京城啊,直接搬去温州,相互取取经窜窜品种,一群禽兽……”
      只是可怜了鹤莲娘和傻妞,这种事总是女孩子比较吃亏。
      虞九歌义愤填膺:“老东西造了那么多孽,也该偿还了,我决定了,从今天晚上开始就让傻妞去照顾他,毕竟是晚辈,也该去尽尽孝。”
      想必上次郑国公惨叫,坚持说有鬼,应该就是看到了傻妞的脸。
      既然这么喜欢自欺欺人,一辈子不愿意见傻妞,我还偏就让傻妞伺候你,吓不死你算我输!
      马车进了紫禁城,再到内仪门时,梅蔺和虞九歌先后下车,正看到一架宝顶华盖翠羽修饰的步辇,急匆匆行过。
      梅蔺挑眉:“那是谁?不是说皇宫大内,禁止马车和步辇吗?”
      小太监笑道:“那位可不一样,那可是顾清正顾二郎。”
      又是他。
      这位顾二郎真是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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