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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下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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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桑忐忑不安地流着泪睡着,傍晚时半梦半醒间被仆妇唤醒。
她擦了擦半干的泪痕,心惊胆颤地走到存善堂,心里害怕再见到白日的登徒子,可又想着存善堂毕竟是白氏的闺房,外男哪里进得去,不免略松了口气。
......
“你这个贱蹄子!我带你进沈府是让你见见世面,可你却.......勾搭你表姐夫!”,白氏冷眼训斥,想着白日和沈从阳达成的交易,恨不得立刻将秦桑送到沈府。
“舅母明鉴,我没有勾搭他......是他口出晦言!”,秦桑跪在地上伸出四指发誓,一脸决绝,白氏心中了然却无动于衷。
“可今日姑爷上门说......你那日不仅勾引他,还与他有了肌肤之亲........如今你是残花败柳了,我可不能留你。按照律法,你若不嫁过去,要么沉塘,要么绞了头发做姑子。”,白氏露出鄙夷之色,让人盛上一个漆盒,里面是一枚罗帕还有一个水红色的鸳鸯抹胸,“沈家姑爷让我转送你的,看你怎么狡辩!你既然有心勾引他,那就送你进沈府做贵妾,如此也算保全你的名声了。”
秦桑白了脸,认出了自己的贴身之物,嘴里呢喃着“不可能”,忽然想到了什么,这定是舅母偷拿自己的衣物借此冤枉自己。
她早就想送自己进沈府了,想来这人证物证也是她伪造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冷笑着起身,拔下头顶的银簪抵在了白皙的脖子上,坚毅道,“舅母容不下我,就让我出府自谋出路,沈府我是死也不会进的,如果舅母不同意,我即刻死在你面前。”
“你——”,白氏怔住,惊讶她的决绝,眼中生出愤愤恨意,“那安儿呢,你就忍心留下他一人在世上!”
秦桑咬唇红了眼,世道艰难,她忍气吞声活着也只会了安儿,舅母也是拿捏了她的顾虑,一扎一个准。
可即使她嫁到沈府,想必也难活过半年,安儿在舅母手上又怎会安稳长大。
只是早半年和玩半年赴黄泉的区别了。
“这世上除了我无人真心善待安儿,既然如此,我会和安儿一同赴死,在酒泉下和爹娘请罪!”
“你——你——简直歹毒!他可是你们沈家的独苗!”,白氏气得涨红了脸,胸口也剧烈起伏,可见秦桑一脸决绝,说一不二的模样,顿时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她活着嫁入沈家才有价值,死了除了晦气就是浪费一幅棺木。
白氏心口堵得发疼,怔了许久才软下语气,“年纪轻轻要死要活的多晦气,既然你不愿意,我便不强求你进沈府做妾,此事先搁置吧。眼下你舅舅生死不知,他好歹疼你一场,后日你便和淇玉陪我一同去无量寺上香,给你舅舅祈福,望他早日醒来。”
白氏迅速转换了话题,秦桑见她不再逼迫自己方点了点头,可心里依旧忐忑,她知道白氏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更不会得罪沈家维护自己,不知往后她又会使什么手段。
想着,她顿觉心神俱疲,本就昏沉的头脑更加晕眩,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秦桑病了几日,白氏打发人送了几幅药便不再管她。
宋淇玉忿忿不平,“她害得淇萱那么惨,誓死不愿进沈府,干嘛让人救她!死了才好!”
白氏抿着茶神色冷漠,“沈家姑爷千叮万嘱付,非得到她不可,怎么能让她死了。”,又想着秦桑绝世容貌,两个女儿一个也比不上,心里不禁生出恼怒。
“可是那丫头生性倔强,怕是上了花轿就咬唇自尽了........还怎么进侯府。”,宋淇萱用手背抵着脑袋时而叹气,时而愤愤。
“死?”,白氏放下茶杯,冷笑连连,“沈姑爷得到她清白身子才能让她死。”,说着她勾起恶毒的笑容,阴恻恻道,“男人都是朝三暮四得陇望蜀的贱种,说不定他得逞后便觉得索然无味,不想纳她为妾也是极有可能,届时秦桑寻死觅活都与我们无关。”
宋淇玉望着母亲一脸胜券在握,疑惑问道,“可是.......有什么法子能让她乖乖就范呢?”
“我打算过几日带着她出门为你父亲祈福,并提前知会沈家姑爷,让他在无量寺候着,待秦桑这丫头服下迷药,咱们便等着看笑话——”,说着白氏痛快笑着,仿佛看到了意料中的画面,感到十分惬意舒畅。
宋淇玉微怔,这法子虽不上台面,却能一击即中,比连哄带骗将秦桑嫁入沈家省时省力。
“她醒来后,沈姑爷若是还喜欢,便以她失了清白逼她进沈府伺候,若是沈姑爷倦了,我便以她不守妇道将她沉塘!”
宋淇玉一哆嗦,沉塘!活活被淹死,岂不是很痛苦!不过女子若是失节,一辈子身处口舌笑谈中,还不如一死百了。
.......
三日后,秦桑病情稍缓和,白氏便忙不迭地催促她起身去无量寺祈福。
这日天微亮,知州府的马车载着秦桑和白氏母女动身。
秦桑尚在病重,马车摇得她头晕目眩,对白氏舍近求远,不去近郊的飞云寺反而去更远的无量寺并未起疑。
无量寺地处冀州远郊,占地千亩,数年前接济过流落民间的昭明太子,他登上帝位后感念当初的收留之恩,便命人重塑佛身,修墙添瓦,从此无量寺广为人知,香火不断。
马车飞驰了一个多时辰,最终抵达到山脚下的无量寺。
白氏一行人先是去佛堂焚香祈福,虔诚地拜了拜后,又添了千贯香油钱以表心意。
至午时左右,几人在小沙弥的指引下去了后院的厢房歇着,待稍作休息后用斋饭。
秦桑病体未愈,拜别了白氏独自告退。
“心意已到,菩萨必能保佑你舅舅。你就回去歇着吧,天黑赶路也危险,今夜咱们就在此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咱们再赶路。”,白氏少有的温和慈爱,又叮嘱了几句,“傍晚我让下人给你送些安神汤,你喝了一夜无梦。六号厢房相对幽静,就留给你了。”
“多谢舅母,秦桑先退下了。”,她虽有疑惑,可神色疲惫并没有细想,福了身子后转身离开。
待她身影消失,白氏面色一沉,神色逐渐狰狞,嘴角的笑容仿佛淬了毒般。
“我让人安排了两间相邻的厢房,我住二号屋,你就住三号屋,切莫乱跑。”,白氏意味深长地望着她。
“母亲放心,女儿心中有数。”
午膳吃得格外沉重,加上清淡又没有荤腥,宋淇玉吃得心中甚无滋味,早早地拜别了白氏去厢房歇息。
没想到一踏入屋内,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霉味,她面色愤愤地捂着鼻,忍不住抱怨,“这么臭怎么住人呐!我一刻都忍不了,哪里还能在这住一夜?你快去换一间!”
名叫桃红的婢子面色犹豫,支吾道,“夫人说了,让您务必宿在她隔壁,您这样怕是不好吧…....”
“贱蹄子!你拿母亲压我!”,宋淇玉怒不可遏,朝她踹了两脚,怒道,“现在立刻去问有没有空置的厢房!晚了一刻钟我回去就发卖你!”
桃红抹了抹泪,点头离去。
一炷香后,桃红进屋禀报,“有个小沙弥说,有间九号厢房环境相对干净些,今夜也无人住….......”
“那好,今晚我就宿在那,你就替我睡在这间厢房,母亲若是问起来,你应该知道怎么回!”
桃红面色迟疑,想劝几句,又瞥见她傲慢冷漠的神色,便吞了口中的话点头答应。
.......
贺兰昭下了车,随手将缰绳扔给小斯,自己则手脚麻利地攀上了无量寺侧门的松树上——眺望远方。
每每母亲来上香,他便雷打不动地呆在这颗苍天大树上,一是为了避免母亲的唠叨,二是可以避开相熟之人,免得往来恭维。
不过小斯石墨却不这么认为,堂堂的威远侯,像个侯似地藏在树上,若是被熟人发现,岂不是被笑掉大牙?又或是从树上掉下有个三长两短,他这条小命怕是被长公主弹指间灭掉。
对此,他很是忧心,用尽毕生所学劝了又劝,可侯爷不为所动。
石墨也只能看开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句话他和侯爷都适用。
打发了聒噪的石墨,贺兰昭惬意地拿出腰间的酒囊,一面欣赏一望无际的冬日美景,一面品着陛下御赐的美酒,白皙的脸颊染上一抹醉意,衬得他俊脸如玉。
“公子放心,宋夫人让我告诉您,她一切安排妥当,傍晚会让那姑娘喝下安神药,您只待天黑后进入六号厢房便好。”,一道猥琐奸笑的声音从树下传来,贺兰昭不悦地拧眉,俊眼往下扫了一圈,想要看看哪个混球在此打扰他的清净。
只见一身着华服玉冠束发的男子背对着自己,举手投足有几分熟悉,似乎在哪里认识?而他身旁之人衣着简朴,佝偻着腰面色卑微,一副谄媚下人模样。
两人正窃窃私语,似乎在商讨什么隐秘之事。
贺兰昭来了兴趣,竖起耳朵探听,却越听面色越冷。
“我今夜定要那小美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让她尝尝□□飘飘欲仙的滋味!”,沈从阳舔了舔唇角,色迷迷道,“那身段那容貌,我只恨相遇太晚,差点错过了!”
“爷,那姑娘毕竟是个雏儿,您得悠着点,别折腾死了,这里人多眼杂不比自家,莫落人口实!”,小斯的声音带着兴奋,止不住地幸灾乐祸。
“本公子也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小美人虽然倔强,可我舍不得折磨死她,我还要留着好好享受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