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神的驯服方法》千帆越尽

33、鸿门饭局

　　过去二十多年，楚九歌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做过饭。因为之前的各种耽误，楚九歌祭出了把这个月剩下的时间干满的诚意，来换取金主灵神不扣当月工资的福报。为此思翼让楚九歌深度体验了一把外快不好挣的苦。
　　本来最初楚九歌是想的做两个人的饭，花思翼的钱，自己挣钱还能顺道吃白食。可是现在她才发现这位灵神真的太不好打发了！每天至少五个菜，天天都得不重样。连续做了十天的饭，楚九歌实在是乏了。
　　下午七点半思翼睡醒了。看着空空如也的桌子，他懵了。
　　“饭呢？”
　　“今天不在家里吃，我请你出去吃。”相熟了之后，大部分时间楚九歌跟思翼说话也不戏精了。
　　“为啥？”
　　“因为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看着楚九歌难得换下了牛仔裤运动鞋，还把自己收拾了一番。思翼有点诧异：“你今天狐狸精上身了？搞这么妖邪。”
　　楚九歌斜睨了他一眼：“以前还信誓旦旦的跟我说鬼神之说是我们人类杜撰出来的，现在学人话倒是挺快！今天是我妈的生日。”
　　“你妈！你骗鬼呢？你妈不是早就…”思翼话说到一半，主动打住了。他小心翼翼的看了楚九歌一眼，怕自己的口无遮拦伤害到她。
　　“我妈是不在了。”楚九歌面色如常：“以前穷，我羡慕别的小孩能够下馆子，我却得每天在家做饭。后来我妈每次在我俩生日的时候就会带我出去吃饭。我妈走了，这个习惯我留下了。怎么，我自己一个人去也行，你爱来不来。”
　　“喔。”思翼像是做错事的小孩，连忙起身穿鞋，跟着楚九歌出了门。
　　楚九歌走在前面背对着思翼，脸上浮起了一丝狡猾的笑容。今天确实是自己妈妈的生日，可是下馆子之说完全是她杜撰的。她在内心忏悔：“妈，女儿确实是煮饭煮累了，您疼疼我。”想到思翼的种种反应，楚九歌有点小得意。可是同时她的内心也有一些异样，思翼最近未免“太乖”了，和初识的那个思翼可以说是完全不沾边。

　　思翼第一次吃火锅，也是第一次见识了这么多人排队吃火锅。楚九歌有先见之明，提前预约，所以他俩一到，楚九歌报了电话，就被服务员热情的迎了进去。
　　思翼看着坐在门外排着号嗑瓜子吃水果的客人感到很不能理解。楚九歌跟他解释了一通，思翼总算理解了排队人数和食品口味的正向关系。只是吃了过后思翼觉得和楚九歌做的饭菜比起来，也就那样。
　　楚九歌倒是没有被思翼真挚的彩虹屁吹晕，她开始给思翼反向洗脑，告诉思翼出门吃饭吃的是氛围和服务。如果思翼想要彻底了解人类生活的乐趣，就得多多的出门下馆子，比如说把她每个月的休息5天延长到10天，改成下馆子。
　　楚九歌心里的小九九不过是希望思翼爱上这个纸醉金迷的人间，爱上在外面吃饭的感觉，好能够多给她自己放点假。
　　思翼第一次在火锅店吃火锅，还真被店里的一项操作惊呆了。他看着隔壁桌因为过生日被店员唱生日歌、送蛋糕、送菜、送水果。
　　“那个给钱吗？”
　　“哪个？”楚九歌已经见惯不怪了，并没有注意到思翼的关注点。
　　“刚刚那个店员说给他们送了蛋糕、水果，送就是免费的意思还是送到的意思？”
　　看着思翼皱着眉头，楚九歌瞬间失笑：“因为有人过生日，所以送给他们的，算是生日福利吧。”
　　思翼一脸恍然大悟，过了一会儿，他又看着店员提着一个袋子去了另一桌。“女士，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们给您送了两罐牛肉酱，祝您生日快乐，生活愉快！”
　　思翼的顺风耳当然听了个清清楚楚，当下他就坐不住了。
　　过了一会儿，服务员来添水。
　　“楚九歌，今天我过生，你打算一顿火锅就把我打发了？”
　　楚九歌夹着蓬蒿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思翼，看见思翼冲她眨眨眼，楚九歌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楚九歌再次失笑了。
　　“这家火锅很好吃的…”楚九歌胡乱接了一句。
　　“那我的生日礼物呢？”
　　楚九歌心里暗骂了句不要脸，脸上笑嘻嘻的对思翼说到：“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果然，很快思翼就收到了火锅店加赠的小蛋糕、笋片和西瓜。

　　送蛋糕时火锅店专门组了一队人马，喜气洋洋的给思翼唱了一首生日歌。
　　楚九歌本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看着思翼一副“我是小机灵鬼快夸我”的小表情，她的脸上浮现出了无奈的笑容。
　　等“人马”散去，思翼才告诉楚九歌，自己其实早就忘了自己的生日是什么时候了。
　　灵神的日子，经历的白天黑夜和人间相同也和人间不同。
　　灵域按照人界的时间记日子，可是灵神存在的时间太长了。以万年为单位记录的生命，自己生日具体到哪一天不记得也不足为奇。
　　“难道你们灵域没有一种类似出生证明一样的东西吗？”
　　“其实是有的，只是万万年前发生了一场毁天灭地的浩劫，掌灵殿原本刻了我、万越和徒灵诞辰的壁石被毁。再后来，我们三个就都忘了自己的诞辰。”
　　诞辰虽然忘了，但是思翼不会忘记自己丢失诞辰记忆的那天。掌灵殿只有人界的白日，锁灵殿只有人界的夜晚。那日思翼和往常一样在锁灵殿大殿的藤椅上躺下，等他醒来看向灵生树时，才发现已经过去三百年了——灵生树已经结了果。
　　说到这里，思翼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些。锁灵谷的日子太过乏味，不然怎么会一觉三百年，这各中寂寥，外人是不会懂的。
　　“那天我醒了之后，突然某个时刻，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彻底记不起自己的诞辰了。”
　　听了思翼的话，又看他神色中透露着哀伤，楚九歌有些不忍，于是唤来服务员要来了纸笔。
　　“灵神大人，其实我们人类也有很多人是不知道自己生日的。比如被父母抛弃的孩子，精神失常的成年人，患有阿尔兹海默症的老人。”楚九歌一脸真诚的看着思翼。
　　“我觉得你这好像并不是一句好话。”思翼也一脸真诚的看着楚九歌。
　　“呵呵呵。”楚九歌尴尬的笑了笑。
　　“灵神，其实我们最开始都是不知道自己生日的。我们的生日是被父母赋予的，那可能根本就不是真实的，只是我们坚信了罢了。”楚九歌说出这句话时，她感觉自己全身上下散发着智慧的光芒。
　　思翼刚刚喝了一口果汁，听了楚九歌的话，被呛到咳嗽了几声。他放下了装着果汁的杯子，用手无奈的抠了抠眉毛。接着他看向了楚九歌，眼里带起了一丝丝笑意，嘴角两旁的酒窝若隐若现：“嗯，这句话应该是一句好话。”
　　楚九歌被思翼一系列的动作帅到了。
　　“您刚才说那句话的时候好温柔，加上这张漂亮的脸蛋，真是太让人心动了！”楚九歌一脸花痴模样看着思翼：“灵神，我坠入你的爱河了。”楚九歌双手捂着胸口，微微蹙眉，满脸深情的看着思翼：“啊！你击中了我的心！”
　　思翼当场失笑，一脸的阳光明媚。
　　“天爷啊！别笑了，别笑了。您这是给我下蛊呢，要死了！”
　　“好了，别闹了。”
　　思翼的笑意明显，在楚九歌看来，对方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楚九歌也笑了，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我清醒了。咱们来说点正事。”

　　楚九歌停止了调笑。把纸和笔放在了思翼面前：“蛋糕也吃了，今后，每年的今天就是您的生日了，您觉得怎么样？”
　　思翼本想回答楚九歌不怎么样，灵域没有人界庆生这类的仪式，所以几位灵神忘掉诞辰也很正常。至于刚刚自己流露出落寞的感情，不过是感概日子的枯燥乏味罢了。
　　只是看着楚九歌激动的神情，思翼到嘴边的拒绝却说不出口了。
　　“为什么要送我一个生日？”
　　楚九歌被思翼问懵圈了，“您说您忘记生日的时候一脸难过，怎么，我提议了难道你不该开心吗？”
　　“也行。”
　　楚九歌微微一笑，紧接着说到：“许愿吧，纸笔给你，列愿望清单！难得你来人界一趟，离开前不要留遗憾才好。”
　　听了楚九歌的话，思翼端起果汁又喝了一口，思量了一下，回答了楚九歌一个好。

　　楚九歌看着思翼在那写了又划掉。在她一人吃完一份鸭肠、一份海螺片、一份鲜牛肉之后。思翼慢慢的把白纸递给了楚九歌，脸上还有些微羞涩。
　　看着思翼的表情，楚九歌含在嘴里的鲜牛肉硬是用了十成力才咽了下去。
　　阿弥陀佛，真真是撞鬼了。这几天的灵神确实不对劲。
　　楚九歌拿过白纸，看着上面写写划划了几次的去游乐园和看一次音乐喷泉，最终灵神选择了去游乐园。
　　楚九歌十脸震惊，就这！灵神的愿望就这！
　　看着这张写满了灵神纠结的白纸，看着游乐园三个字，楚九歌脑子里的小灯泡又亮了。她低着头发出呲呲的笑声，抬头一脸邪魅的看着思翼，还冲他抛了个媚眼。然后立刻收起表情，又露出一本正经的模样。
　　思翼目睹了楚九歌整个的表情变化。此刻看她做出一脸平静的模样，思翼傻了，面前的这个女人以为自己瞎吗？
　　思翼朝楚九歌摆摆手：“不好意思，女士，你刚刚面部表情的变化，我都看见了。”
　　楚九歌并不在意思翼说了什么，而是继续向思翼发射了一个“姨母笑”。
　　思翼内心惶恐，不知道楚九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开始了，又开始间歇性发癫了！你有话就直说，这样怪瘆人的。”
　　楚九歌什么都没说，而是拿起了刚刚的那张白纸，在干净的那一面，开始写起了东西。
　　思翼在那一口一口的喝着冰粉，看楚九歌写完停一下，想一想又开始写。
　　等看到楚九歌返回来的白纸时，思翼惊呆了：“生日愿望能许这么多个？”
　　“怎么不可以？而且，我会陪着你，一个一个去实现的！”楚九歌专门把“陪着”二字咬得特别重。
　　“我可谢谢您叻！”嘴上不让步，只是思翼内心多少有些感动。当灵神很多年，除了小五会偶尔来找自己，自己其他三位兄弟永远只知道日复一日的履责。
　　楚九歌被思翼看到内心发毛。难道自己想坑思翼这个“涉世未深”的灵神一把，跟着他趁玩的打算被他发现啦？
　　看思翼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当面质疑她，楚九歌悄悄舒了口气，内心有些奸计得逞后的小窃喜。
　　本来只想逃脱一次做饭，哪知道还有意外收获。凭借自己出色的智商，实现把思翼手里的奖金败光的大业，指日可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