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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风掠北阳 38 ...


  •   眼皮沉重地阖着,浑身肌骨无力,颅顶积淤的血液分流向太阳穴,大脑由沉痛转为刺痛,脸部和手部裸露在外的皮肤呼吸着,沐浴着病房窗外洒进来的阳光,沈致亭躺在病床上,缓缓睁开了眼。

      天亮了。

      其实是疼醒的。通身血管像筑满了蜂巢,有无数只蜜蜂在蜇,尤其是插着输液管的手臂,刺挠挠的,沈致亭轻皱了下眉,坐起身来,目光掠过趴在他床边正打瞌睡的某人,视线在两人相握的手上停顿片刻,回头扫了眼输液袋。
      才吊了半袋的□□。
      沈致亭抽回手,背转过身,身后输液管扯得晃动起来,连接针管的药液里荡出了几缕红血丝,他面无表情地在被子上一遍遍擦着手,恍然未觉那切肤割裂的疼痛。

      陈北劲立刻被惊醒了,见床上人换了姿势,连忙起身凑过去,伸手去扶沈致亭的肩膀,关切道:“醒了?好点了吗?来,别朝那边,不然容易跑针。”

      沈致亭充耳不闻,石像似的靠在那边,岿然不动。
      冷若冰霜的苍白侧脸,气息虚弱,态度冷硬,连周遭的空气都充斥着抗拒。

      陈北劲呼吸一滞,知道沈致亭是对昨晚林翘楚的事生了气,刚要抬腿往人怀里爬好歹解释一下,就看见那人的针眼已经流了血。

      “来人!”陈北劲猛地朝门口喊了一声。

      “来了来了!”几乎立刻,拿着病历本的科室主任就带着两个护士推门进来,先冲陈北劲点了下头,“陈总。”

      “他出血了,给他看看。”陈北劲蹙眉催了句,后退几步,让开了些地方。

      主任快步过来检查了下,重新调整位置扎针,看了眼沈致亭,沈致亭盯着床头柜后面的白墙。

      主任又垂下眼,低头交代道:“这药是会疼,您……您配合点,输一袋就不用再输了。”

      “辛苦。”沈致亭冲他点点头,面上没什么表情。

      “怎么样?”陈北劲急急凑近,伸手就要检查沈致亭的胳膊,“我看看,疼吗?肿了吗?”

      沈致亭避开他手,陈北劲的手就这么停在半空,主任探究游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转了两转,轻咳两声,对陈北劲道:“还好,没肿。”

      “嗯,”陈北劲看他一眼,扬眉说:“那没事了?”

      主任讪笑一声,识相地带着人离开,临走前,亲自轻轻带上了门。

      陈北劲沉眉盯了半分钟沈致亭冷冰冰的后脑勺,又低头抠了小半分钟的手指,见人始终不理自己,终于忍不住,大步绕过床尾,再次走到沈致亭面前的床边,半蹲下来,握住对方没打针的那只手,仰头眨着眼看他。
      一眨一眨,左眨右眨,故意将睫毛弄得扑闪扑闪的,他知道沈致亭喜欢他的眼睛,但今天这招貌似不太管用了,陈北劲得不到回应,嗓子眼挤出一声不愿意的“哼”来。

      惯会讨好卖乖装可怜的人渣。
      他不会再上当了。
      沈致亭看都没看他一眼,扭头又要转身。

      “你不理我,是吃醋了么?”身后人突然坐在了他身边,紧紧抱住了他手臂,整个人的身子也半贴半压着他,令他动不了。
      沈致亭回过头,正对上陈北劲的无辜大脸。

      分明是无赖大脸才对。
      沈致亭在心里纠正道。

      “起来。”沈致亭说。
      “我不。”
      “……”
      “沈致亭,”陈北劲笑了起来,倾身在他眉梢处亲了一下,半开玩笑道:“我见过醋到打人的,还没见过把自己醋进医院的,你这是有多喜欢我啊?”
      不知怎地,沈致亭也笑起来,却是自嘲:“是啊,喜欢你都喜欢疯了,你很骄傲么?”
      “当然,”见沈致亭笑,陈北劲也高兴起来,得寸进尺,吻了吻对方冰凉的耳垂,亲昵地笑:“这证明你很爱我。”
      “那你呢?”
      “嗯?我什么?”
      “没什么,”沈致亭说:“把我烟和打火机拿来,在外套右兜里。”

      “不拿。我不跟你闹了,再闹你真不要我了。”陈北劲搂着他的腰拱了拱,哼笑一声,然后将头枕在他腿上,面朝天花板,眨眼冲他笑:“沈致亭,你究竟在想什么?我当然也爱你。”

      “沈致亭,”陈北劲把玩着他的手,然后十指相扣,“你这个爱哭鬼,晕了的时候拽着我哭,让我能不能别走,做什么噩梦了?我手腕都要被你攥折了,怎么,醒了以后就开始装模作样不理我了?沈致亭,咱俩谁才是笨蛋啊,这么不信任我?除了你,我怎么会跟别的人在一起?”

      沈致亭终于有点尴尬了,低下头,遮掩似的,抬手挠挠额头,顺便摸了下自己的眼角。
      怪不得,他醒来以后觉得眼睛肿的厉害,还以为是睡过头了,原来是又梦见了陈北劲。
      造孽,太造孽了,这人连睡觉也不放过他。

      每次察觉自己仍旧被偏爱着,陈北劲就会露出那张得意又臭屁的笑脸来,沈致亭瞄了对方一眼,陈北劲颇具仪式感地抬起他的手,举的高高,然后在他手背上落下一吻,装模作样的像个绅士似的。

      沈致亭觉得此人实在可憎,转头望向了窗外。
      云天蓝白,冬去春来,暖意融融,医院中心花坛里的小草渐次冒出嫩绿的芽,间和着的和煦阳光,一齐点缀着人来人往的枯糙石灰大道。一只麻雀落在他病房窗外白瓷砖堆砌的阳台上,叽叽喳喳的,和躺在怀里的人一样吵。

      “翘楚她啊,”陈北劲开始喋喋不休跟他解释着:“她是我表姨的侄女,刚毕业,人家没打算在国内发展,这次回国是来看朋友的,我表姨乱点鸳鸯谱,我俩谁都没当回事,真的,连许景辉都没当回事。
      我表姨家里出了点事,昨晚我带我表弟去戚时那里,行程安排的匆忙,没来得及告诉你。
      翘楚是香港人,从小到大没来过京城,她跟着我来这边玩也是想见识一下祖国的首都,没别的意思,之后她要逛街旅游,我都找了导游带她,跟我没关系,她说是我的相亲对象,是不想被戚时盯上,我们四个昨晚在一起吃饭,戚老二非要带她去坐摩天轮看什么月亮,她一个人,还是个女生,她在外面要是被缠上了,我们每个人都会很麻烦。”

      说完这句,就不继续说了。陈北劲不停晃着沈致亭的手,非要人吱个声。

      过了好久,沈致亭才淡淡开口:“她不是叫林翘楚么?”

      “对啊。”陈北劲当即附和。

      “你叫她翘楚?”沈致亭挑眉问他:“你叫我什么?”

      “叫你男朋友,”陈北劲笑容灿烂:“叫你大美人!”

      沈致亭冷哼一声。

      陈北劲并不受影响,趁机发表着自己的强烈不满:“谁让你总叫李勤光叫‘勤光’?李勤光就是李勤光,叫‘勤光’算怎么回事?”

      沈致亭:“……”
      李勤光这个坎儿算是过不去了是么?

      “你叫我全名,连个好听的昵称都不给我?”陈北劲继续借题发挥道:“你叫他勤光?他名字是比我好听还是怎么?”

      好了。
      沈致亭知道了。
      陈北劲就是故意的,故意把林翘楚叫成翘楚,故意给他挖坑,让他抱着醋坛子闭眼往里跳。

      沈致亭气得想笑:“你想怎样?”

      “不许你再叫他勤光。”

      “幼稚!”

      “你也幼稚!”

      “我才不会因为你身边出现了一个人就叨叨起来没完没了。”

      “但你会因为我身边出现的一个人吃醋进医院,还像个迷路的小孩一样委屈地哭。”

      “陈北劲!”被说到软肋,沈致亭蹭地一下坐起来,恼羞成怒的瞪着他:“以后不许再提这件事!”

      “诶别别,输液管输液管!”陈北劲吓了一跳,赶忙扑过去摁住沈致亭又要乱动的右手,急忙认输道:“好好好,我不提了,这辈子都不提了,你别生气,别生气!”

      “你起开!”沈致亭不耐烦道:“陈北劲,我告诉你,我现在看见你我就烦!”

      “我不!”陈北劲压在他身上,两手死死摁着他插针的手,说:“你不乱动我才起开!”

      “我怎样关你什么事!”反正脸都丢尽了,沈致亭干脆一股脑将火气全爆发出来,冷笑道:“还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今天走了个林翘楚,明天又会来一个张翘楚、李翘楚!这天表姨给介绍,那天表舅给介绍,你陈北劲日理万机,平时忙的几个月都不见个人影,相亲对象一出现,突然就化身成瞻前顾后勤俭持家的好男人了?
      每次跟各种各样的女人在一起,外套就不翼而飞,认识你这么多年,我怎么还不知道你有这么护花使者的一面?黑衬衫确实是印不上口红吧?然后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蹭过去了?怎么,又陪聊又陪喝的,你是三陪么?随便一个人都需要你陈总裁亲自上阵去刷好感度了?真是有意思啊,行程匆忙,有空跟相亲对象说悄悄话,正经对象反而没时间联系了?!到头来,还觉得自己无辜?
      陈北劲,我警告你,你少他妈的再自我感动了!从头到尾!你就根本没把我当回事!”

      整间病房里回荡着低沉的怒斥声,沈致亭发作起来,气势咄咄逼人,气儿都不带喘半分,一句连着一句,投地雷似的,直接就把陈北劲炸懵了。
      陈北劲愣愣地看着沈致亭,耳朵几近半聋。
      他都不知道,沈致亭这么儒雅斯文一人,居然还会骂娘?
      嗓门还这么大?

      “你跟我在一起,难道要我感谢你吗?啊?是我求着你跟我在一起的么?”沈致亭两眼猩红地瞪着他:“陈北劲,玩弄别人的感情还沾沾自喜,你究竟有什么可得意的?”

      眼见着对方睫毛湿漉漉的,满眼痛苦地看着自己,陈北劲如鲠在喉,喉腔蔓延着苦涩。
      有些手足无措,见对方难过,他自己也伤心起来,这伤心却是稀里糊涂不明不白的,他也不懂,一件小事怎么值得沈致亭动这么大的气?难道是做了噩梦的缘故?还是生病了心情不好?张主任说这点滴输进血管里会特别疼,沈致亭此刻身上很痛吧?

      沈致亭却不说,拿他当出气筒。

      但陈北劲有一点是明白了:出门不和男朋友报备不仅会挨骂,还会出人命。鉴于此,陈北劲决定以后上厕所用几节手纸也要跟沈致亭讲清楚。

      见人一言不发地垂着眼,似是在思考着什么事,陈北劲就傻乎乎地捧着双手递到沈致亭的眼睑下方,去接他的眼泪。沈致亭身上香香的,想必是昨晚抽的云烟余留在衬衫里的味道,隔了一夜,渗透到皮肤里,居然有点好闻?
      陈北劲轻嗅着,视线停滞在对方敞开的衬衣领口。这是昨晚他帮沈致亭脱外套时解开的,沈致亭扣子总系太紧,陈北劲怕他睡觉会不舒服。
      就解开了两个扣,连锁骨都没露,只有喉结处突起出的白肤细腻,暗香涌动,却还是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等了半天,那睫毛上细密的小雾珠一颗颗全融进了那人的眼睛里,并不落到他手上,陈北劲自讨没趣,两手不太自然地在空中抖了抖,轻咳一声,屁股往前挪了挪,想去抱身前的人,又不敢抱,就又去抓对方的手,安慰说:“沈致亭,你别哭了,行不行?”

      “你再说一句这种话,”沈致亭猛地抬头瞪他,“就立刻给我滚出去!”

      “好!”陈北劲不知道自己又犯了哪个天条,不过先大力点头认错总是没错的,“我不说,我不说!只要你别生气。”

      “一句话别说!”

      “不说,绝对不说!”

      沈致亭别过脸去,没再说话。

      陈北劲偷偷打量着沈致亭脸色,察觉对方正昂着下巴,神情淡漠无动于衷,假装看向窗外,一点点将刚才的眼泪憋回去。
      心里叹了口气,陈北劲就觉得他家男朋友真傲娇啊,哭了就是哭了,哭了还不承认,也不让人说,说了还骂他,这算什么道理?

      “你……”沈致亭平复好心情,转过脸看他。

      “嗯。”陈北劲点头,心情有些忐忑,他再也不敢说“嗯?”了。

      对于混蛋惯了的陈北劲,沈致亭爱到深处,从来都舍不得凶他,今天情绪失控非他所愿,都怪陈北劲一逼再逼,专掀他短处,活该挨骂。
      沈致亭自我反思了半天,才心平气和地跟人商量:“你那一千万,我现在能保证给你还上了。”

      陈北劲一愣,“什么意思?”

      “陈北劲,”沈致亭看着他,说:“你不是说试试么,现在试过了,你也觉得我们不合适吧?”

      “我没说!”陈北劲这次真急了,一把攥住他的手,语气立刻变得狰狞起来:“你也不许说!沈致亭,你敢打退堂鼓?你这个不负责任的负心汉,你才是玩弄别人感情的人!”

      “陈北劲,”沈致亭皱眉,试图跟他讲道理:“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又怎么了?”陈北劲怒声驳斥:“是一个被窝里的人不就行了?”

      “……”沈致亭一时语塞,这什么脑回路?

      “在床上操|我的时候用了八个套都没想起阶级差异来,现在穿上衣服了,突然又跟我提什么身份悬殊了?”陈北劲骤然逼近,一只手撑着胳膊抵在墙上,将靠在床头的沈致亭彻底笼罩起来,黑压压的,他低沉着头,和对方鼻尖挤碰鼻尖,语气冷峻,态度恶劣:“沈致亭,你警告我,我也警告你,什么事我都可以装傻,什么错我都能认、都能改!你让我干什么我都干,上刀山下火海,就算你让我去死,我也都无条件服从!但在一起了你敢跟我提分手,操.完.我就提起裤子不认账,两次,这是第二次!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你把我当厕所上?沈致亭我告诉你,情分用绝了,你就别逼我对你下死手!”

      世家子弟发起狠来是什么样子?尤其是像陈北劲这种有着雄厚官.商背景的实权子弟?沈致亭之前从没见过,哪怕在戚时身上,他都没见过这种一言不合就要将他彻底吞噬下去的威慑力。

      沈致亭后脊有些发凉,哪怕再能强装镇定,他此刻也不得不承认陈北劲有些骇人。
      这才是原形毕露,这才是陈北劲本来的模样,这也是陈北劲嚣张混蛋自以为是性格的资本源泉。
      只是陈北劲向来喜欢做他的乖小狗,从不在自己跟前表露出这冷酷残暴的一面。

      但士可杀不可辱,尤其对沈致亭来说,决不能容忍自己的尊严被最爱的人蔑视和践踏!

      “行啊,”沈致亭也有点火大,无所畏惧地迎上陈北劲要吃人一样的凶狠目光,“有本事你就弄死我。”

      “我不弄死你。”陈北劲缓缓抽回身子,站在床边,瞥他一眼:“你是我男朋友,你没了,我找谁共度余生去?”

      “共度余生?”沈致亭笑了,“你本事这么大,眼界这么高,谁都瞧不上,随便动个手指就能将自己看不顺眼的人给彻底碾碎,别说你会把我放心里了,认识十年了,想必你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过。”

      “沈致亭,这话我只跟你说一遍。”陈北劲沉眸注视着他,起誓一般:“不管你信不信,做朋友也好,谈恋爱也好,我既然选择了你,我就能对你保持绝对的忠诚。”

      沈致亭没话说了。
      待了会儿,见陈北劲还是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像一头得不到回应就会随时扑过来将他撕咬成碎片的公狮,沈致亭无可奈何,道:“知道了知道了。”

      “以后还提分手么?”陈北劲审犯人似的问他。

      “暂时先不提了。”沈犯人淡淡然。

      “暂时?”陈北劲拔高了声调。

      “你给我适可而止。”沈致亭看他一眼,说:“你要再让我看见一次你跟别人亲热,咱们就看看,到时候是你先弄死我,还是我先弄死你。”

      “都要杀人了,还说没吃醋……”几句话的功夫,陈北劲就好了,一瞬间又变了回去,嘟囔了几句,然后蹭到沈致亭床边,凑脸到人嘴边,说:“你亲我一下吧,亲我一下咱俩才算和好了!”

      “有病。”刚吵过架,沈致亭没什么心思跟这个神经病打情骂俏,低头将嘴唇在人脸庞上挨了一下,算是亲过。

      “不行,”陈北劲不满意,乖乖地闭着眼,一脸期待表情:“得打啵才行。”

      “……”沈致亭翻了个白眼,直接找借口,“我不舒服。”

      “怎么了怎么了?”陈北劲急忙去查看他右手,“又跑针了?我那会儿特地避开你这只手啊!”

      “……不是针,”沈致亭只想把人打发走,自己清净清净:“我饿了,你,去买饭。”

      “好吧。”陈北劲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起身就往外走,回头问着:“你想吃什么?”

      “你看着买,”沈致亭出溜回被子里,阖眼准备眯一会儿,随口答道:“别又买一堆,养猪似的。”

      陈北劲笑嗯一声,拧门要走。
      临出门了,脚步硬生生地突然止住,他朝病床上的人看了一眼。

      沈致亭察觉到身后动静,也没转身,没好气地问道:“怎么了,静悄悄的,早饭都不给我吃,就开始预备谋杀了?”

      “不是。”身后人默了一默,说:“沈致亭,我……我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沈致亭也一默。
      他没料到陈北劲会问这个问题。
      不想承认,也不想撒谎,直接当做没听见,也就没吭声。

      “对不起啊,我话说重了。”身后人顿了顿,低声道:“我知道你爱我,我不是有心的。”

      “我……我……”

      我了半天,我不出来。
      这实在是该死,高傲的头颅是自幼察觉自己智力超群时开始昂起来的,岁月漫长,无数次的大小测验更加验证了他的聪明绝伦,于是他头颅愈昂愈高,连心也比天高。
      他沈致亭这辈子最不擅长的,就是低头道歉!哪怕是父母,他活这么大,父慈子孝、母慈子孝的,鲜少和家庭发生争吵,即便认错,对父母也是天经地义,更何况也不过两三次而已。
      但对其他人,即便是自己错了,他可以在心里偷偷改正,表面上,绝不低头!

      “我……我也,有一点过分了。”尽管内心无比抗拒,沈致亭最终还是也低头了。

      “那我们和好了吗?”

      “嗯,和好了。”

      “那我买饭回来以后,你会认真地给我打啵吗?”

      “……滚。”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风掠北阳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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