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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横滨的护法夜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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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横滨市地标性建筑,是港丨黑的心脏,也是那个人为自己搭建的囚牢。
圆月高挂,今日万里无云。
澄澈的夜空被月光照亮,寂静地审视着大地。
他站在最高点,双臂伸开,在这个自我束缚的美好梦境里,自由一跃。
啪嗒一声。房间被白炽灯照亮。略显苍白的纤长手指从墙面滑落,衣袖下的绷带随着动作被扯动。
“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织田作和两位好友提起魈,曾说过他并不算收养了对方。
他也很难界定他们之间的关系。那天雪夜相遇后,魈偶尔会出现在他的住所附近。织田作在屋顶上就发现过一次。他偶尔会打开窗邀请他进来,有时会问问需不需要吃点什么。除此之外,他们很少有交流,魈也从不会留下来过夜。
魈从未拒绝过他的好意,同样也从没应下过他的询问。他保持着一个很恰当的距离,若即若离地看着窗里的世界。
织田作偶尔会产生一个错觉:魈好像在默默守护着他们。
这个想法在他脑海里转瞬即逝。他不过小小帮助了对方一次,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已,何必天天守着自己?
“魈君。”织田作又在屋顶看到了对方的身影,他推开窗,让温暖短暂被冷气占领,“外面好像要下雪了,要进来休息一下吗?”
“无事,寒冷与我无妨。”
魈的声音和他本人一样,略显稚嫩的外壳下包裹着疏离和克制。
织田作有想过,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培养出这样的人呢?魈也是,太宰也是,明明都还是孩子的年纪,却把自己和整个世界割裂开来,游离在喧闹之外冷眼旁观。
或许是作家的通病,又或是独自抚养五个孩子后产生的责任心,他希望哪天魈可以笑一笑,进来享受下温暖的灯光和热腾的食物。
会有那一天吧。
“昨天我听一个朋友提起了魈君。”织田作提起了太宰,“谢谢。”
“这是我的职责……”魈停顿了下,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有说什么其他的吗?”
“你是说太宰吗?他没有说什么。”
“魈君之前就认识太宰吗?”
“认识。”
织田作突然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魈说过的话,“魈君在找的人,就是太宰吗?”
这次魈少见地迟疑了下,“算是。”
“太宰好像想和你当面道谢呢。”
他们分别前太宰特意叫住了织田作。
那时他们在巷子里。没有路灯的帮助,仅凭乌云上露出的几缕光,根本看不清前路。织田作看不到太宰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用轻松的语调说着,“我能见见那个魈君吗?这次多亏了他呢。”
基于他和魈之间微妙的关系,织田作能做的只有把这个想法带给魈。
魈短暂陷入了沉默。
“……我知道了。”
这次交流也和他们之前的几次一样。很快终结在不知道说什么的织田作,和根本不主动说什么的魈之间。最后魈也没有踏出走进屋子里的那一步。
天气阴沉沉的持续了一天,直到傍晚才有雪花落下。织田作回到家第一时间去到了窗边,没有发现那个绿色的身影。
希望今夜的雪,下得小一些…..
寒冷和夜色从来不是阻止罪恶的手段。即使是在这样的雪天,仍有血腥气飘在横滨的风中。
“这边!他们带着两个小孩,跑不远的!”杂乱的脚步声回荡在集装箱组成的迷宫中,一点点探过无人的角落,“要赶紧找到他们!那位大人怪罪下来,大家都要受罚。”
“哈哈。”比起寻找者的忙乱,缩在暗处的躲藏者反而不紧不慢,“看来消息没错啊,这两个小鬼是港丨黑交易的筹码。现在他们一定急到不行吧。”
黑雾围绕在出声者四周,模糊了他的面容和身形,只能从声音判断出这是个成年男性。脚步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等到追捕的声音渐渐消失,男人撤去了雾气,“港丨黑也不过如此。”
他手里拽着一个男孩,男孩怀里还抱着自己的妹妹,两个孩子低着头,在寒冷的夜风中瑟瑟发抖。
“小鬼,就拿你们当做我‘夜影’在横滨的开幕吧。”
夜影忍不住低声笑了声。他仿佛已经能看到自己未来的风生水起。他想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哪怕此前有很多人提过港丨黑的的强势,说起过“双黑”的可怕。但人吗,都会有侥幸心理。他相信自己的异能。雾气缭绕在掌心。没有人能够抓到他,在雾里,他就是无敌的。
“会有人来就我们的。”男孩猛地抬起了头。他仍在颤抖,声音却很平稳,“他一定回来的。”
“哦?”夜影饶有兴趣地俯下身,瞳孔中倒映着强装镇定的身影,“谁会来救你们呢?谁又能在这雾里找到我呢。那群喽啰口里的大人物吗?”
“你还不配他出手。来救我们的,是传说中的夜叉。”
“夜叉?”夜影在脑海里搜寻了一遍。来到横滨前他做足了功课。他确定自己从没在任何情报里看到过这样一位人物,“喂喂,你不会把妈妈说的睡前故事当真了吧?”
“夜叉,是真实存在的。他是守护横滨的正义使者。”
“哈哈哈,正义使者?还真是越说越搞笑了。”这好像戳中了夜影的笑点,他也不管现在是在躲藏,放声大笑,“我八岁就不相信这种无聊的故事了。小子,你说会有圣诞老人来救你都比那靠谱。”
男孩也不再辩解什么。趁夜影在笑,他带着妹妹奋力挣脱了钳制,“拜托了!夜叉大人!救救我们!”
风有自己的语言,也有自己的情绪。春天,它们是轻声细语的,在初生的叶间穿梭低语;夏天,它们的懒惰的,被太阳暴晒到没有力气,懒洋洋地盘旋在低处。魈从前的日子大半和风雨为伍,他听过很多种风声,能轻易分辨出风中带来的声音。
第一片雪盘旋落地时,他听到了风的呼唤。
有人在呢喃着他的名字,那是个熟悉的声音。
魈没有片刻迟疑,腾空消失在原地。
夜影好似看戏般冷眼旁观着,直到男孩不再呼喊,他才笑着开口,“你是想借机引来港丨黑的人吗?想法不错。可惜我的雾早蔓延开来了。”
一滴墨落进水里,若是小小一杯,那不足片刻就会把水染黑;但如果它混进了一片汪洋,那便能完美融入。他的雾早已在四周扩散开来,只不过被空气稀释到辨认不出。
这是个很聪明的做法,夜影也是凭借这招无往不利。
“只要在雾里,就没有人能听到你们的声音。”
“他一定会来的。”
“真是个倔强的小鬼。”夜影看够了戏,拽起男孩的头发,“就让我帮你认清现实吧。”
比夜影下手更快的,是从天而降的武器。绿色的长枪势如破竹,直直插在夜影和男孩之间。
“夜叉大人!”
夜影已经没有功夫去管那个表现的过分喜悦的小鬼。那柄枪太快了,他甚至没有看清下落的轨迹。包括随之出现的那个身影。他脑海里掌管危险的神经拉起了警报。
魈落到了地面上,单看身形,只有少年身高的他缺少些威严。但那覆盖在脸上的傩面,将少年的脸庞严丝合缝的全然遮住,唯余夜叉可怖之姿。
“这位……夜叉大人。”夜影不知来人底细,只能先跟着男孩的说法叫,“您要带走这两个孩子吗?他们是港丨黑的筹码。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为您拦住港丨黑的追兵。”
夜影不相信什么正义使者的说法。他宁可把这个不速之客当做同行,也不会认为他是路见不平的好心人。英雄和义警只会存在于电影,现实哪有那么多好心的“蠢货”。
“夜叉大人是来拯救我们的!”男孩缓过了最初的激动,拉着妹妹小心地靠近魈,“对吧,夜叉大人?”
魈没有理会男孩复杂的目光,他伸手收回枪。在夜影反应过来前干脆打晕了他。
解决了夜影,魈才看向男孩,“你们,是港丨黑的人?”
或许是一下被傩面吓到了,男孩有些紧张,“不是,我们没有地方去。”他说完紧紧抱住了妹妹,一直埋头不语的女孩依偎在他怀中,两个孩子看起来都是一样的不安。
魈点点头,“我明白了。”
按理说,下一步应该是好心人好人做到底,带着两个孩子回到安全的地方。但是魈只是思考了下,绿光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这下男孩酝酿许久的哀伤直接僵在了脸上,“等下!夜……”
“哥哥,不用了。”
女孩终于抬起了头,她的眼中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我已经完成任务了。”
魈回到了织田作加附近。他站在一座矮楼的楼顶,视野正好可以笼罩织田作家。
只是片刻,雪下得又大了些。他摘下傩面,哈气随着气流上升。
“你来了。”
“你好像并不意外。”
太宰从楼梯间走出,手里的枪正对着魈。
他露在外面的那只眼睛半眯着,语调轻快,“你好像对我很了解。”
“这位夜叉大人,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