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山重水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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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颜和林楚尘带着一批精英部队在结界内的一处秘密集合。从这里看出去，透明结界外的僵尸聚集相对稀疏，而这个出口又较为隐蔽，所以他们决定从这里突破。林楚心已经安排晋和城中仍有行动力的一批百姓和剩下的士兵赶制火圈，浇上能烧很久的蜡油，以最快的速度沿着出口附近的结界部下重重的障碍。
季颜瞅着林楚尘稍稍闲下的时候，走到他的面前，低声对他说：“楚尘，你对冥怡会了解不多，我想跟你讲几点，你有时间么？”
林楚尘点点头，季颜招手示意他跟他走到一个角落，看看四下无人注意，严肃地对他说：“这次情势相当严峻。我们必须要小心了。”
“我刚才听你劝楚心姐时说过，这次是有冥怡会另一个高手来了？”
“我想不止是。”季颜神色凝重，“因为和冥怡会与生俱来的敌对关系，羽墨山庄一直掌握着许多外人所不了解的秘密。这个法阵我听说过，是由冥怡会中专司‘蛊术’的一人制造出来的，这个人在冥怡会中的地位仅次教主，也就是仅次明夜。而控制僵尸，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采用的是传说中神秘的‘祭血大法’，这一路法术和蛊术正好是走阴阳两个极端，并非是同一个人能够修炼的……所以我猜，这次来攻城的，是一个隐藏在冥怡会背后的顶尖高手。”
“姐夫，你的意思是，我们要面对的不止是明夜，不止设下法阵的人，还有这个暗处的高手？”
“是的，也许还有更多。这场战斗必然会非常艰难。所以当时我极力反对楚心去冒险，那儿有一个深不可测的敌人在等着，恐怕我们中的一个去人都会有去无回。”
“那，姐夫有什么办法？”
“我已经差人回羽墨山庄，去找和山庄颇有渊源的一位前辈。那个人灵力非凡，我希望这次他能够出手帮助晋和城度过难关。当下我们所要做的，就只能够是稳住局势，鼓舞士气，不要让大家知道这次所要面对的是多么可怕的敌人。”季颜看了看即将要堆砌完成的火圈，“这件事情除了你我，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特别是楚心和朱前辈。我们俩是行动的指导人，我们只需要打打几场游击，获得几场小胜即可，千万不要深入。你一定要记住，知道了么？”
季颜的话说得相当严厉，林楚尘也听出了这次形势相当险峻，当即点头表示明白。季颜抬起手来拍他的肩，沉声道：“我会和大家同生共死，相信我们一定不会有事的。”
第四日早晨，林楚夕醒来之后便立即起身，穿衣，洗漱，坐在梳妆台前收拾要带去的东西。她对着镜子慢慢地梳理自己的头发，安静地想起了季颜。他这几天都没有回来，必然是露宿在了外面。临睡之前，也都有小仆来说姑爷一切都好，请她勿念。她安心地想着，想着那个在外厮杀的男子，心里一种相思蓦地像海藻般缠绕起来，幽幽的，理不开去。此去有什么样的可能，她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当朱虹璧提出这样的要求时，她的心里面有一股冲动要喷涌而出。她明白这是自己的使命，她是月嬛城的人，月嬛有难，她岂能坐视不管？但是季颜呢？她不想让季颜知道，她怕他担心——但同时她也存了那么自私的念想，她怕他对自己的感情抵不上一缕牵挂，尤其是在自己那么突兀地向他说出心中想法之后。于是索性不要告诉他，就这么走吧，简单地走，不带留恋。
她看见镜中的自己，素雅清丽的容颜，不是倾国倾城的容貌，怎么比得上在她心中的女子？她默默地低下头去，看见颈间的铃铛。这对于她来讲，也如同那个女子对他，都是从前的记忆呵。她想了想，最后还是取下颈间的铃铛，放在了梳妆台上。她看了看天色，不早了，打理清楚了一切，正想着要不要给季颜留下一封书信什么的，朱虹璧就已经在门外，叩响了门。
她恋恋不舍，却还是狠下心不做什么，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走了几步，她又想起了什么，转过身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了铃铛，收在怀中，便匆匆地去开门。
她拉开了门，抬起头，正对上朱虹璧沉静宁心的笑容。她对着她笑笑，却又瞥见了她身旁的另外一个人。她看向那个人，脸上的神色突然唤作了讶然。
风度翩翩的男子对着她展开了笑容，长长的眉斜飞入鬓，双目炯炯有神，面色潇洒泰然。虽然隔了那么些时日未见，但是她怎么可能不认得他是谁！
“二哥！”她惊叫起来，不敢相信。
“呵呵，小楚夕，干嘛瞪那么大的眼看我？”他拍拍她的头，笑，“没想到我会来吧？”
“二哥……你不是，在月嬛城里么？”
“你就以为二哥什么都不知道，整天沉迷酒色啊？”他佯装生气地看着她，说，“朱前辈说你要去法阵，怕你一个人危险，叫我陪你去，于是我就连夜赶来了，还好今早就到了。”
楚夕细细地打量他，这才觉察到他的神色里隐藏着星夜赶路后的疲惫之色，心下担心地说：“二哥，你都这么累了，去歇息吧，我一个人去就好。”
“不行。楚夕你什么武功都不会，你去太危险了。”林楚飞摇头，“季颜和林楚尘都抽不出身来，楚心灵力太弱，只有我可以，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义务。”
林楚夕看着他，仿佛是隔着千年之后重新审视着她的二哥——幼时记忆里他就是这样的，思虑周全，行事潇洒，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她从冥怡会回来之后，她所见到的二哥就变成了一个夜夜笙歌奢靡度日的醉鬼——但是此刻，她又觉得那个二哥回来了，她熟悉的崇拜的依恋的二哥，是她在月嬛城最有力的依靠。
“楚夕。”旁边的女子在叫她，“我们必须早些出结界，现在该走了。”
林楚飞拉起她的手，道：“楚夕，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你专心做你自己的事情就好。”
朱虹璧带着两人来到结界区的一个角落，看了看四周无人，便小心叮嘱道：“一会我会将这个结界破开一个口子，二公子你带着小姐迅速前往中心的法阵，不要攻击尸军，一定要躲避。四公子他们带兵在另外一头，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你们从这里出去。”
她看了看林楚夕，从袖口中拿出一把匕首，道：“带着这个，必要的时候可以防身。二公子会全力保护你，但是你自己也要多小心。”
林楚夕点头，接过匕首，只听林楚飞道：“我刚看了看形势，大致明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朱虹璧上前来牵起林楚夕的手，紧紧握着：“楚夕小姐万不可勉强自己，若是无法成功，便及早躲回来。我会在这里等到日落，进入夜间后，城内可能会非常危险，所以日落之前，请务必回来。”
林楚飞和林楚夕应声，朱虹璧再看了看两人，确定了好久，才终于取出法杖，走到结界边，闭上双眼，抬起手迅速地在翠玉的结界上画了一个圈。碧绿的荧光丝线一样拖曳，里面仿佛有树叶在翻腾旋转。圆圈中间的那一层翠玉就如突然被溶解了一般，淡了开去，仿佛水波一样，荡漾着，瞬间又消融无痕。
朱虹璧将法杖收回，仗尖还有抹荧光在闪烁。她将法杖横在胸前，碧绿的荧光点上眉间，便立刻消失，像是被她的眉头吸收了一样。
她睁开眼睛，顶着面前硕大的碧绿光圈，道：“快出去。记得速去速回。”
下一个瞬间，林楚飞便环抱起林楚夕，穿过消失了的结界圈子，跃了出去。身后，朱虹璧已经举起了法杖，眉心点点荧光喷薄而出，一眨眼的功夫，苍郁的绿色又填充满了碧绿的圈子。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山重水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