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女子》千山雪姬

3、第2章 结婚登记前夜

　　变异重生的第一晚，女人莫绘失去了睡意，整个人都变得十分亢奋，甚至明显感到少女荷尔蒙的蠢动，如何压抑住这种烦乱的感觉，莫绘选择了最简单的方法，也是她在失去海明这一年来用的最多的方法。
　　她脱掉不肥大合身的衣服，关了浴室的门。在水帘中每一寸肌肤都像花朵一样在细微中舒展，圆滚的水珠在小腿上簌簌滑落，像无数小鱼在脚边游动，她整个身体在昏黄的浴灯中泛着淡淡的光晕。
　　温暖流水让莫绘暂时安静了下来，她轻轻抚摸着自己光滑的肌肤，感受到它及其敏感的触觉反映，那种感觉很奇怪，仿佛自己在摸另一个女人，身体和思维被割裂了。渐渐地，她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出于对原子薇的嫉恨，出于对当年传闻的疑惑，她想要亲自确认这是一副什么样的身体……伴随着淅淅沥沥的水声，若隐若现的喘息声夹杂其中。
　　东方夜空渐渐泛白……
　　第二天一早，莫绘吃过早饭，带好口罩和鸭舌帽盖住了自己的脸，出了门。经过一夜的思考，她决定去警察局，找当年海明遇害时的办案老警察。可是走到半路，就被迫改变了主意。
　　事情是这样的，她走到小区外的十字路口，等着信号灯过马路的时候，偶然间发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手里拎着一个墨绿色小布包，颤颤巍巍地从自己身边移向马路，明摆着打算闯红灯。在老太太身边，还有一个扎着马尾穿着绿色校服的矮个子女高中生，伸手拦住了她：“老奶奶你现在不能过去，还是红灯呢。”
　　“哎呀，没事儿啊，这不也没有车，先过去呗。”
　　“这很危险的，您还是要等一等的。”
　　“哎呀，不用你操心啦，小姑娘。”那老太太完全不顾少女的劝阻，一边说一边走下了马路。
　　言语间，老人已经走到了路中间，意外的是一辆卡车从右后方突然转弯过来直直冲向闯红灯过马路的老太太。也许是视野盲区，也许是因为现在是车辆通行的绿灯，所以车完全没有减速的迹象。
　　莫绘眼见刚刚还在身旁的少女和老人一起笼罩在卡车头的阴影里，一个错误的行为，两个人买单，这无疑是买一送一的桥段。
　　“愚蠢。”莫绘嘲讽的骂了一句，本想见死不救，可是身体却迅速做出了反应。
　　她身体里有热血在沸腾一样，完全依靠本能的反应，毫不犹豫地冲向了马路，用力将那个女生推向街边。千钧一发之际两人一起滚到了路边，逃过了死劫，晕了过去。
　　那刺耳的刹车声尖锐嘶鸣着，车轮在地上留下了一米多远的痕迹。
　　卡车司机惊慌地从车上跳下来看她一动不动的躺着，失声大喊：“出人命了！”老太太则被吓得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刚刚劝阻他的女高中生扶着她播打了110报警电话。围观的路人越来越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七嘴八舌的在讨论，到底谁的责任。
　　“太惨了，好好的一个姑娘就这么完了。”
　　“这老太太坑人不浅啊。”
　　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站着一个身材高大带着口罩的男人，莫绘目光刚刚扫过他所在的地方，他就立刻移动了一下身体，消失在了人群中。
　　很快，120救护车就来了。
　　进入医院之后，做了全方位的检查，发现她只是受了轻微的软组织挫伤，骨折的地方似乎也不严重。完全没有他们开始想象的是已经没有抢救价值的一具尸体。
　　但是医生还是建议她入院观察几天。
　　由于没有那么多闲钱去支付住院费，所以她决定立刻出院，因为身体以肉眼可见的变化迅速自愈，下午办好手续已经接近18点，公安局是去不成了，莫绘想了想就打车回家了。车上她接了一个电话，是老同学张秀丽打来的。
　　“莫绘，可算找到你了，整整七天，你玩失踪啊！”
　　“……没有，家里有点事，我回老家去了，山里信号不好……”
　　“诶？你声音怎么变了，感冒了？”
　　“啊……有点伤风……”
　　“行，你还活着就好，我跟你说啊，之前你不是问我有关于苏述的事吗，你说巧不巧，他也找我问你的事，怎么回事，你俩不是要再续前缘吧？”
　　“他问我？”莫绘一听这话，脑子一时间短路，自己啥时候问过苏述的事，自己怎么不记得了？更奇怪的是，毕业这么多年了，他只是自己高中同桌，别的就没有联系过，咋还找张秀丽问自己的事呢？
　　“对啊，真就问你，我还奇怪，说你对他有点念旧情我还相信，毕竟他是高中咱们班班草，哪个女生不对他犯花痴，你那时候和他朝夕相对日久生情这我也知道。可是过了这么久了，他突然打听你是咋回事？”
　　“他打听我什么事了？”
　　“他问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在哪里高就，住哪里之类的。”
　　“那你告诉他了？”
　　“嘿嘿……还没，这不先跟你通个话，你同意了，就直接跟他联系不就好了。”张秀丽迟疑了一秒，然后把话茬接下来继续说。
　　“嗯……”莫绘觉得张秀丽在敷衍她，就凭她心直口快的性格，不可能想的这么周全。于是也给她一个台阶：“没事，我电话你知道直接给他就行，都老同学没那么多讲究。”
　　“那他电话你记一下13945666669。”
　　“你给我发短信吧，我在车上，手里没笔。”
　　“好吧，那我挂啦，拜拜。”
　　“拜拜。”
　　莫绘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一串数字，思绪回到了11年前。那时候她和他真的是那么要好和亲密吗？
　　她和张秀丽是高中同学，关系好到一起买内衣，一起睡觉那种。那天是张秀丽17岁生日，两个人一起去商场买了那种成年女子穿的全蕾丝的淡紫色文胸，回家后莫绘悄悄的试穿起来，把小巧的凶胸部包裹抬高到傲人的弧度。让原本就纤瘦的身段更加玲珑多姿。第二天，她就穿着这件去上学了。外面是她最喜欢的爸爸给买的鹅黄色弹力网球连衣裙，v字领口开得恰到好处，正面看并不会太露，刚到膝盖上方的裙摆，正好将她修长笔直雪白的双腿展现了出来。
　　课间休息的时候，莫绘挽起乌黑的长发靠在走廊凉凉的墙壁上，给自己发热的身体祛暑气，一扭头，看见苏述从教室里走出来，两人目光对视一秒，莫绘就害羞的移开了视线，可苏述却向莫绘走过来，目光中流露出赞赏和惊叹：“莫绘你身材真好……以前都没注意到……”听见这种毫不遮掩的夸赞，莫绘的血呼呼的上头上脸，她知道是新买内衣的功劳，但是不想就这个话题讨论下去：“啊！秀丽等我找她玩呢，拜拜。”说着就丢下苏述一个人转身跑了。
　　莫绘对苏述是有感觉的，他长得真的很帅，和那个叫杨洋的明星很像，而且学习也是班级男生里名列前茅的。可是17岁的年纪哪里知道什么是爱情，也没有人告诉她如何与男生相处。
　　“到地方了，小姐。”出租车司机一声提示，打断了莫绘的回忆。
　　“好的，我刷微信。”说着莫绘看了一眼计价器，掏出了手机，扫了那张递到面前的二维码。
　　天黑之前，她终于回到了小区，她撩了撩被风吹乱的发丝掖到耳后，一不小心碰掉了挂着的口罩，清丽的脸庞短暂的暴露在温软的空气中。她感觉呼吸都舒畅不少，就顺势摘掉口罩，步伐轻快的走向大门内。就在走进大门口的那一刻，一个男人的身影与她擦肩而过。高高的个子，不胖不瘦的身材，略微长的额发遮住了眉毛，高挺的鼻梁上带了一个黑色的方框眼镜。
　　她回头望着这个男人的背影，一瞬间想起来白天车祸现场围观人群里的那个人。可是感觉又不是，那个人好像没有戴眼镜。莫绘摇了摇头，转身继续往小区里走。没走两步，背后有人快步追上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原子薇？！”
　　听见这个名字，莫绘一惊立刻回头看去，身后的男人正是刚刚擦肩而过的那个人，而他瞬间也露出了惊呀的表情，有点激动地问：“你是原子薇吗？”
　　她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脸，但是转瞬又镇定下来。自己如今这个样子，别人把自己叫成原子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她意识到自己的此时应该就以原子薇的身份面对周遭，于是沉了沉嗓子回答道：“嗯，我是原子薇，请问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陌生男人仔细打量了她一番之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哎呦，真的是你啊，我是高章屿，奇兰高中的实习老师，听说过一些关于你的事情，你现在还在上学吗？”
　　“没有。”
　　“你的成绩不错，为什么不考虑复读一下呢，一定会考上大学的。”
　　“我还没有考虑好……”面对突发状况，莫绘的脑子有点混乱，应付了一句后打算摆脱这个奇怪的不速之客。
　　“别走，原子薇小姐，这是我名片，我诚心想和你认识，想帮助你，如果想回学校复读，可以给我打电话。”说着，固执的将一张白色的名片塞进了莫绘的手中。
　　莫绘本想嫌恶的甩开，但是基本的修养让她忍住没有那样做，只是将小纸片狠狠捏在手心，扭头快步走开。
　　高章屿则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目送这个冷漠的女生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