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少年时》柚子月亮

7、第 7 章

　　虽然路灯已经快要修好了，但是江夏已经习惯谢华等在公交站台那里，然后俩个人默契地并排走。有的时候一周里面才会有一次比较多回合的对话，其他时候就是各人踩各人脚下的叶子，发出各自的咔嚓声。

　　不知道为什么，就如每部电影或者小说里总有一个风趣幽默带动气氛的人、每个学校都曾是坟地的传说一样；学校的周边也容易有喜欢裸露的男人出现。
　　等到了大学选修了一门变态心理学的课才知道这样的人也许是有露阴癖，这是一种病。那个来自台湾的教授还询问大家遇到了这样的情况应该要怎么做，课堂里五花八门的方案如“哈哈哈哈哈、太小了”等层出不穷，教授一边听一边笑，一边正经的说“千万不要说什么你太小了这样的话去刺激对方，而是应该冷静地说你这是病，需要去看医生。”堂下的学生一边听一边当笑话一般忘记，如果真的说了你有病这样的话，恐怕会遭受更为激烈的反击吧。
　　当江夏把课堂上发生的故事告诉室友的时候，室友笑着说自己高中时学校附近也有，然后有一个同班的近视女孩子，她也遇到了那个喜欢裸露□□的变态男，但是因为天黑加上近视，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感觉突然有了黑乎乎一个人，就随手将自己手上的长柄雨伞往前捅了，吓得那个人赶紧逃了；所以其实这些男的都是胆小鬼罢了，不敢在小区附近怕被女人们的丈夫或者男朋友给抓到揍了，只敢欺负还没成人的中学女生们。
　　江夏的高中时刻也是近距离的接触了一个这样的男人。
　　不知道什么开始，班级里或者是女生堆里面多了一个讨论的话题，开头讲话的女生一般都是“哎哎哎，你们知道吗，三班的某某昨晚怎么怎么样了”，然后就引得围观一群女生此起彼伏的感叹以及少许的担忧。大家都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会降临在自己身上，因为毕竟只是别人的口头描述谁也不知道具体如何。
　　很多时候这样的话更像是一种谈资，就和村口或者是小区门口的爷爷奶奶们谈论哪家菜便宜、哪家媳妇孝顺一样，不具备太多的实际意义，但是却很有传递信息的功效；不管事情的真假如何，经过这样的传播，故事里的对象总归是要“出名”了。
　　江夏在座位上趴着听这样故事的时候，也感觉好像遥远的像是过去的故事一般，根本没有想过类似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一般这样具有爆炸性的消息，讲故事和听故事的人的热情会在半个月到一个月之间慢慢消退。而在这段时间里，这些讲故事的同学仿佛小说里的侦探一般，无孔不入的搜集到了关于目标的无数信息，虽然不知道这些信息的真假，或者这些信息很有可能是她从另一个地方听另一个人讲故事的时候知道的，然后加上自己的想象和臆测就有变成了一个全新的有血有肉-真实的故事。
　　在谣言或者说是关于那个男人热潮的时间段里，几乎全班的女生或者男生都对他无比熟悉，比如他的年龄大概是三十多岁，他的家就在附近，他习惯于穿一件深颜色的大衣，他原本也是有女朋友或者是老婆的，但是因为不知名的原因两人分开了，他的神经受到了刺激，工作也几乎丢了，所以现在每天无所事事等等。故事没有任何的新意，所有的落魄男人或者是变态男人的遭遇一般都是这样别无二致；因为和女性的分手而因此遭遇了无法想象或者是无法承受的打击，仿佛他们就是依赖女人而活的一样，如同没有断奶的婴儿没有一点生存的能力。
　　其实如果中学生的生活可以丰富一点的话，这样的谣言或者是故事是不会具有任何吸引力的；但是可惜对于每天研究古文、排列组合、加速度、反应的这些高中生们而言没有比这些带有一点男欢女爱、□□、“变态”意味的故事更具有刺激性了；所以这样的故事在每个高中生的生命里都会遇到或者听到一次。至于学校外面是否真的有一个喜欢裸露□□的男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听上去真真假假带有传说性质的事情可以给大家提供一点快乐养料。
　　江夏虽然也听了这样的故事，但是从来没有放在心上。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遇上，因为每天和谢华一样回家，还是感觉很安全。而且有一个同样的男生在场，那位仁兄应该也不好意思展示自己吧。
　　所以，当突然有一个男的出现在了江夏面前，她的脑袋是懵的，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人像是以前拦路打劫的强盗一样横在步行道中间，而且手还交叉捂着自己的衣服。在那个男人将要打开自己衣物的一瞬间，谢华用手遮住了江夏的眼睛，并且快速地将江夏拉到了自己的身后，还下了不准睁眼的命令。原本江夏还是有点害怕的，但是现在握着谢华的手臂躲在他的背后，再加上谢华的命令，江夏真的有那么一点点想要睁开眼睛的欲望（有的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越是别人不让你做的事情你就越想做）。
　　也许很快，也许过了很长时间，闭上眼睛以后，耳朵的听力更为明显，但是对于时间的感知却是异常缓慢。
　　直到谢华说可以睁眼的时候，江夏才重新打量起眼前的景象。那个奇怪的穿着黑色或棕色大衣的男人已经走了。江夏想要开口问谢华中间的过程，但是看谢华的样子只有极低的概率会告诉她，所以她也只能默默地跟着他往家的方向走去了。
　　非常自然的，谢华牵住了江夏的手；和他自己的手指纤长不同，江夏的手很小巧也有肉感，软绵绵的。但是她的手没有他的手的温度，显得有些冰凉。
　　很多年以后回想起这一幕，都会有些感恩那个奇怪的也许生病了的男人，是他为年轻的男女创造了人生中的一次亲密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