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八章、聚散虚空去复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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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一耽搁，宇文邺到达议事厅的时候其他人早已等候在那里。
一见到两人的身影，范珞稀立刻用见鬼似的眼神看着白凌。
拜托，他又不是鬼，有必要这么看他吗？不过就是让宇文邺破了一次例，将他这个没有资格参与的人带入议事厅罢了。
白溟裂则似不经意地与白凌对望片刻，很快又移开视线，不过双方已然明白对方的意思。
好戏，就要开演了。
宇文邺拉过一张椅子放在他身边，示意凌坐下，而这明显违反礼教的一幕却被在场所有人有意无意地忽视了。
都把人带进议事厅了，还在乎这点“小事”吗？
刻下最重要的，还是讨论如何将梦蝶公主安全护送至京城。
昨夜已将大致方向定了下来，如今所要做的，就是确定一切细节。
“公主殿下，经由昨夜的讨论，决定由江枫和苏溟护送您进京，北湮楼全体则为你们作掩护。这样一来，路上的危险将会小很多。”宇文邺将昨夜的决定告诉梦蝶公主。
“全凭少楼主安排。”梦蝶公主似乎对宇文邺的安排很满意，想也不想便应承了下来。
“那接下来我们就讨论一下细节安排吧。首先，是假公主的人选。”
“假公主？”梦蝶公主不解道。
“为了分散敌人的注意力，我们需另外安排假公主迷惑敌人。”
“原来如此。”
“少楼主，说到假公主的人选，这里不就有一个合适的？”白溟裂在一旁说道，边看着坐在宇文邺身边的白凌。
“你是说……凌？”宇文邺顺着白溟裂的视线看去，“不行！这项任务太危险，凌没有经验，并不合适。”
这个苏溟在想什么？在场之人应该从他刚才的举动中就能知道他对凌的重视，他虽然已经知道了凌不是一般的小厮，但是让其假扮公主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更何况他刚才的举动多少意味着对凌的重视，而看苏溟的样子，明知这些却还提出这样的计划，到底是何居心？
宇文邺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
“少楼主，您忘了我们昨晚讨论的内容了吗？假公主最好不会武功，而且其中一个须着男装。至于有没有经验那并不是问题，甚至可以说是没有经验更好，这样在面临危机时的反应才会更加真实。”扔了个眼神给白凌，白溟裂示意他的任务已经完成。
“可是……”宇文邺想要找出理由反驳。
“宇文大哥。”白凌出声打断了他的话，“这个任务就交给我好吗？我一定不会拖大家后腿的！”
白凌用坚定而期待的眼神看着宇文邺。他相信宇文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果然。
“……好吧，不过你要跟着大部队走。”虽然知道凌多半还在在意他之前的话，但是他不忍看到凌失望的眼神，还是勉强答应了下来。不过为了将来的那个计划，他并不打算让凌跟着他冒险，所以提出了让他跟着相对安全的大部队走。
不过白凌对宇文邺的好意显然是不领情。他可是有答应师兄好好探一下北湮楼的底，这么好一个独处的机会他怎么能放过？眼下宇文邺待他虽好，但并不完全信任他。而到底能获得宇文邺多少的信任关系到他进入北湮楼后能有多大的自由。如果得不到他完全信任的话，他这趟北湮楼之行恐怕前途坎坷。
白凌早就算计好了一切。
“我不能跟着宇文大哥走吗？难不成我对宇文大哥而言是一个累赘？”白凌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而且跟着大部队走就要扮女人吧？我才不要！”
“可是跟着大部队走比较安全。”宇文邺耐心地解释道，想要打消凌跟着他的想法。
“大部队才不安全呢，到时一陷入混乱，我又不是真的公主，谁会拿我的命当一回事？还不如跟着宇文大哥走安全呢。”完了还不忘加一句，“我相信宇文大哥一定能保护好我的是吧？”
他这次可是铁了心要制造和宇文邺独处的机会，怎么可能跟着大部队走？更何况跟大部队走的人选他早已决定。
“我不会让人伤到你的。”不自觉的一句话脱口而出，宇文邺说完便发觉自己失口。虽说心中对自己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感到有些迷茫，面上却是立即反应过来，“不过这是两回事，到时珞稀会贴身保护你，这总比跟着我翻山越岭的好。”
“哪里是两回事了？”白凌不满道，“只要宇文大哥能护我周全，翻山越岭也好，风餐露宿也罢，我都不在乎。在这里，我相信的只有宇文大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就不相信宇文邺还会坚持让他跟大部队走。
“少楼主，就让凌公子跟着您吧。”范珞稀在一旁也看不下去了，出声劝道。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眼前的少年摆明了只相信少楼主一个人，别的人一概不信。而且看少楼主的样子，万一当中出了什么事，他恐怕会难辞其咎，还不如了他的愿，让他跟着少楼主，这样两边都安心。
“好吧。”宇文邺终于点头同意，“不过得帮你添一些防身之物以备不时之需。”
“防身之物……其实我有，只是不到性命攸关之时不能轻易使用而已。”白凌说到防身之物时微微低下头，让所有人都看不清他的表情。
某些东西还是提前让宇文邺知道的好，不然仓促使用只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哦，是什么东西？”宇文邺有些好奇。
白凌从怀中取出两个小瓷瓶。
“这两瓶中一瓶是‘千虫引妖散’，撒上一点就会将方圆百里的毒物全部吸引过来，而另一瓶则是解药，可以在万毒汇聚之时不致被毒物吞噬。这个在之前我只用过一次……”
话到这里，现场的气氛有些沉重。白凌偷偷瞄了眼不远处的白溟裂，发现他正一脸古怪地看着他。
裂哥估计已经在心里笑抽筋了吧。话说他做出来的毒药从来就没什么正常的东西，就如这瓶“千虫引妖散”，引来的可不仅仅是毒物，后面引来的东西才是真正的杀招。至于另一瓶么，也不是什么解药，要知道他除了毒药从来没做出过好的药物，不管用的材料是多正常。这瓶，只是裂哥给他的一般解毒药罢了。
反正以他现在的体制，没有什么毒物敢近他身的。
“既然已经确定了一个人选，那么我们再继续讨论一下另一个假公主的人选吧。”还是白溟裂看不过去打破了这沉重的气氛。
“不知几位还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可以推荐？”
众人都开始低头沉思。
“宇文大哥，说到人选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人，他应该很适合。”白凌把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摆了上来。
“谁？”
“苏苏。”
“……你说的是七星楼的那个苏苏？”
“对，苏苏他这两天也打算启程去京城，一个人上路的话不比跟着大部队走安全多少，也许可以让他假扮公主跟着大部队走。”
与其放任苏若水乱跑沾花惹草，让京城的那位和乐华城的那位愤恨又无奈，不如卖个人情给京城的那位，扔个任务给他。不过那位也不见得会高兴，虽然对象从很多个变成了一个，不过这一个的威胁性要高得多。
“你们觉得凌的这个建议可行性是多少？”宇文邺想了想，又把问题抛了出去。
“不论可行性，首先对方答不答应还是个问题。”江枫提出疑问。
“我既然提出了这个建议，自然有办法让他心甘情愿地答应。”白凌对此显然信心十足。
“你确定他会同意男扮女装？要知道，我们要求的是随大部队走的假公主必须着女装，否则漏洞也太明显了，根本起不到惑敌作用。”白溟裂帮忙把这个建议变了质，使其变成了在苏苏已经成为候选的前提下，这样一来，接下来的事情会轻松的多。
“他会同意吗？”宇文邺问白凌。
“这就全权交给我好了。”白凌说完便兴冲冲地站起身，“我现在就去找他。”
苏若水对这件事怎么可能不答应？他昨日就已经暗示过了。
“……我陪你去。”
“不用了，宇文大哥。就这么点路我还能出什么事？况且还有些细节没商议完吧，宇文大哥应该留在这里主持，而不是陪我去七星楼。”白凌这话说得义正严词。
“……我看你只不过是想少个管束，去他那边玩个尽兴吧。”宇文邺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白凌的想法，“让仲跟着你去。”
“知道了也不要当面拆穿我嘛……我找仲大哥去。”白凌嘀咕一句，转身跑了出去。
“那我们继续吧。”宇文邺看着白凌离去的背影直到其完全消失才继续之前的商议。
表面上正常的商议实则却充满了阴谋与算计。不仅白溟裂和白凌在利用这次护送达到他们的目的，宇文邺也在利用这次护送有所图谋。
苏若水这个人选就算白凌不提出宇文邺最后也会提出的。从上次与苏若水的交锋中，宇文邺认识到七星楼的苏苏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已经起了拉拢之心。再加上范珞稀似乎也对他另眼相看，他为什么不顺势成人之美呢？若是范珞稀能抓住苏苏，他不仅能拉拢苏苏，连其背后的势力也能加以利用，而且还可以让范珞稀对他更忠心。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呢？
看似白凌和白溟裂两人暗中主导了整个计划，谁又能想到宇文邺暗藏私心，赢面也不小呢？
算计与阴谋，白凌与宇文邺之间一开始就没有单纯过。
这趟北湮楼之行，又会产生多少不能预料的结果呢？
三日后，众人按计划分三批分别朝着京城郦炎出发。
在出发前，白凌将碧玉箫交由苏若水保管，因为此物过于显眼，而梦蝶公主并没有此物，一旦带在身边无异于自爆身份。
宇文邺和白凌选择的是最近却又最危险的路径：从临远出发然后进入天断山脉，横穿整个天断山脉后京城就近在咫尺。
这段路程不是小路就是山脉，根本无法骑马，只能靠两条腿。
刚离开临远不过半日，千水阁的第一波杀手便已追上了两人。
杀手们并没有一出现便动手，只是形成一个包围圈，牢牢围住宇文邺和白凌。
其中一个黑衣人向前一步：“宇文少楼主，我等并不想与北湮楼为敌，只是想确认一下少楼主所带之人是否为我等所寻之人，还望宇文少楼主能行个方便。”
“笑话！”宇文邺闻言冷哼了一声，“龙阁主应该知道北湮楼此次任务便是将公主殿下安全护送回京城。倘若龙阁主真不想与北湮楼为敌，就应该立刻放弃对公主殿下的追杀。”
“那位公主殿下的行径想必宇文少楼主也有所耳闻，这种女人根本不值得宇文少楼主如此费心。”黑衣人边说边小心观察着宇文邺身边少年的反应，发现他眼中闪过一丝愤恨与不屑。
“她的品行与宇文何干？护送她回京不过是皇命难违。”
“宇文大哥……”白凌有些害怕地拉住宇文邺的袖子。
“没事的，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宇文邺的眼中闪过一抹温柔。
“我相信宇文大哥。”白凌渐渐平静下来，信任地看着宇文邺，随即又放大胆子看向领头的黑衣人，“你们要找的是公主殿下，是个女人，我是男子，自然不是各位所寻之人。”
黑衣人的眼中闪过一抹犹豫。眼前之人确实是一个少年，也与画中之人没有丝毫相像，会不会真的找错人了？
一股幽香飘入他鼻中，顿时让他一凛。
到底眼前之人是否为所寻之人，还是要具体确认一下。口说无凭，更何况有的易容术能几乎以假乱真。
使了个眼色给其他人，下一刻，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宇文邺见状立刻拔出剑，另一只手将白凌揽在怀中保护他。
杀手来了不少，但宇文邺的武功也不低。在怀中有人需要保护的情况下却还能在三十招内扔下三具尸体。
虽然早已听闻北湮楼少楼主的武功不俗，但黑衣人首领没想到宇文邺的武功竟会厉害若此，凭他们这群二流杀手，根本奈何不了他。
想起阁主临行前的吩咐，黑衣首领做了个手势，立时所有杀手都退到他身后与宇文邺保持一定距离。
“宇文少楼主，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说完便领着众杀手退去。
“宇文大哥，他们怎么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离开了？”白凌故作不解道。
“那是因为他们见无法讨到便宜回去搬救兵了。”宇文邺没有因为敌人的离去而放松下来，眉头反而拧得更紧了，“刚才的那股幽香是怎么回事？”
若不是那幽香，刚才黑衣人首领也不会贸然动手。他一定认为他身边的他其实是“她”，再加上他北湮楼少楼主的身份，如今千水阁恐怕把大部分怀疑都放到他身上了。
“幽香？啊，是这个！”白凌拿出一个香囊递了过去。
“你怎么会有这个？谁给你的？！”宇文邺脸色大变。
“这是公主殿下给我的。”
“……这下麻烦大了。”宇文邺捏紧手中的香囊，“她给你这个根本是不安好心。”
“我知道。”白凌一脸平静地说道。
“你知道？”宇文邺诧异地看着白凌。
“公主殿下会给我这个就是为了让千水阁的人误以为我是公主，从而摆脱麻烦。”
“你知道为什么还……”
“我想帮宇文大哥。”白凌一脸认真地说道，“我说过，我会帮上忙的。若公主殿下出了什么事，宇文大哥以后的前途恐怕会尽毁。若以后出了什么事，以宇文大哥的武功一个人逃脱应该不成问题。”
“凌，我会安全将你带到京城的。”宇文邺认真承诺道。
“可是……”
“不要说了，我是绝对不会抛下你的。”宇文邺一脸坚持。
“可是比起公主殿下，我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人罢了。”白凌有些自卑地说道。
这也是宇文邺第一次在凌的脸上看到如此苦涩的表情，他感到有些后悔。或许开始将凌带在身边就是一个错误，如果没有他，凌也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但是他又不能后悔，因为回到北湮楼之后凌的作用只会是一枚重要的弃子。
一切，早已在最开始便已经决定下来。
所以，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好好开到凌，让他恢复精神，让他在这段有限的时间里暂时高兴一下吧。
“在我看来你比那个公主殿下好多了。我想你也看到她的事情了吧，这次若非皇命难违，谁愿意救那样的女人？”
“真的吗？”白凌抬头看向宇文邺。
“真的。”宇文邺认真地点点头。
“谢谢你，宇文大哥！”白凌对着宇文邺笑了笑。
“这是大实话。走吧，早一日进入天断山脉早一点安全。”
“嗯。”
白凌有这么好心牺牲自我造福他人么？
当然不可能！
真正的理由——
一方面是为了裂哥，过多的追杀不利于他和风雨的独处，所以自然要将吸引力从他们身上移开；另一方面，则是他对那个龙千行有些好奇，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同时也是为了借龙千行的手探探宇文邺的底。
游戏，终于拉开了序幕。
作者有话说第35章 第八章、聚散虚空去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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